猫说
冬夜里,
风呼呼的吹着,
悄无声息的像把皮刀,
把人裹得厚厚的绒衣都快一刀一刀刮落了。
"米勒,这越冷的天儿才越容易敲到大单,人们都自顾自的在自家屋里烤着火儿,谁愿意跑到外面来灌冷风啊!"他一脚跳到米勒跟前的板凳上,抖着腿儿鼻孔朝天儿地说道。
米勒没搭理他,一直拿着他在大街上捡到的那个灰色毛线儿球甩来甩去的,过了几分钟才又说道:
"汤姆,冷吗?"
"你瞧,"米勒用手指划道:"那儿还有些柴火,搬过来烧上吧。"
汤姆知道米勒什么意思,他急忙又补道:
"你知道那个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围猎场不?"米勒点了点头。
"昨儿我看见很多达官贵人开着好几十辆好车去到那儿,这天气又冷,总会有一辆咱可以开走的吧?"
米勒听着顿时也有了心思,再不去弄上那么一单恐怕自己就会冷死在这破屋里了,也许还会有大风把这屋顶掀翻了顺便把自己埋了。
于是他看了一看汤姆,俩人就一前一后的带上家伙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
话说这街上还真的一个人儿影都没有,只是各家各户倒是窗户上冒着一团一团的热气出来。
"嗖……"
"你听见啥声音没有?"米勒问汤姆。
尽管知道可能是什么小动物,但是这周围不得不说除了听见呼呼的风声偶尔听见这声音还是怪瘆人的……
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走下来,俩人裤子和鞋子上都沾满了冰珠,这围猎场荒郊野外的,几只鹰"扑哧扑哧"的扇着沉重的翅膀飞了过去,把结冰的树干打落了一地。
俩人趴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只见确实中央停着很多的车辆,可是都是排列整齐的一个方块儿一个方块儿的,房屋周围全是穿着绿皮大衣和长筒靴的人,把这里里外外包围了个遍,
"我那时也是匆匆在大街上瞄见了一眼,只记得车确实是好车……"
米勒压根儿就没听汤姆在说什么话,他应该早就有预料,汤姆这个人做事马马虎虎的并带着极大的急切劲儿,不知有多少回让他们扑空了,只是在这极寒的冬夜里真的令人火大,他好想用力揍汤姆一顿,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的念头,再大的火也会被这寒风给吹灭了……他没有任何言语,转过身低下头径直朝回走去,汤姆也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他后头。
陆陆续续飘起了絮雪,粘在人脸上冰凉拔凉的,
"该死的,怎么下起雪来了。"
"该死的是你!"米勒终于开口说了话。
俩人加快了脚步。
忽然米勒停住了脚步,只见雪地里俨然有一只猫,倘若不是那个猫脑袋隐约还在雪上面露了出来恐怕米勒会一脚踩上去。
那只猫仿佛还有生命,鼻孔之间还有微弱的气息,它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微睁开了双眼凝望着米勒的眼睛,米勒想起自己悲惨的经历就像眼前这只猫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他无数次的差点死去,
他弯腰拍去猫身上的雪,然后抱在怀里继续大步往前走着。
很久以前在安第斯就流传着一个乞丐和猫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偶然救起了一只猫并相依为命,可是猫还是有一天死去了,于是有一天它托梦给老乞丐,问他想要什么,老乞丐跟这只猫说他想要一个和他安稳度日的老婆,想要一栋带花园的房子,还要一个四季都结满果子的庄园……最后他还跟猫说,拥有了这一切他想要猫回来,和他一起过幸福的生活,不再颠沛流离,猫听了流下了一滴泪,最后对着老乞丐叫了一声便消失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就醒在一张又暖又大的床上,旁边有一个叫他老公的人,住在一个带花园的房子里,有了一个结满了果子的庄园……只是,还是没有了那只猫……
他救起那只猫也是真的当时同情心涌上心头,并无其他,况且养只猫并不费多大的力。在他的照料下,其实也不算是照料,回家他就把这只猫扔在了炕头上,没想到第二天这只猫自己就醒了。还一个劲儿地舔着他的脸。
这是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就像一大片的雪同时缀在漆黑的夜里一样,白得很剔透,黑得很纯粹。
整日就喜欢在屋顶晒太阳,没事儿就出去勾引一下附近的公猫,因为她是只母猫。捉老鼠啥的很少见,就喜欢玩儿米勒桌上那团灰色的毛线,弄得满地绕着都是,然后米勒外出回来一边对她骂骂咧咧地最后又无可奈何地给它又重新圈成一坨。
猫在当地也算是神圣的一种动物,除了灾祸很少有人为地去伤害猫。事实证明它过得很好。
有时候就连米勒也觉得这只猫都比他过得好。
这一恍几年过去了,米勒和汤姆分道扬镳,他去找了个修手表的铺子当上了修表工,日子虽不富有但至少不像以前东饿一顿西饿一顿的。他的那只猫也变得越加肥润,奇怪的是几年了没下过一窝崽。
更奇怪的是同样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里,它莫名其妙消失了,后来米勒怎么找也找不到。
过了一年后,又是在一个飘满雪的夜里,米勒在那伦河边救起一个不小心滑落进水的女子,为了救她他自己差点淹死过去。
他把女子带回家,这次可不像对待那只猫一样了,而是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拿出了最后的能取暖的东西,悉心照顾着她。而他自己睡在寒凉的地上,在这个夜里他格外地想这只猫……
后来在他的照顾下那位女子爱上了他,他也娶了这位女子。而这位女子居然是安第斯的唯一一位公主,以后他就是安第斯的国王。
当他戴上王冠的时候,居然在大厅的正门好像看见闪过了一只猫,而那只猫像极了他的猫,那只猫对着他叫了一声便又消失了……
这他才隐约想起:在一个他喝醉了酒的晚上好像梦见过他的猫,而他对着他的这只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