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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仁富相亲续记

2015-02-13 作者:何青青 来源:何青青投稿 阅读:载入中…

韦仁富相亲续记

  韦仁富有些追悔当初没有问一下他的远房叔父韦存和给人家女孩的电影票是几号座位,没有问一下与他约会的女孩大致长什么模样,也没有打听一下人家女孩姓甚名谁,以至于现在尴尴尬尬,不好轻易开口。

  韦仁富不是为看电影《青春之歌》而来的,他是为谈对象来碰碰运气的,没有想到现在连确定哪一个才真正是他今天约会的女孩都要碰运气了,他不能不感觉好气又好笑。他想起了台湾那边正在热映的电影《搭错车》,他今天不至于要乘错了船吧。

  韦仁富差不多连连续两三分钟盯着银幕看电影的心情都没有,仿佛座位上边有许多钉子,刺得他越来越难受,几乎要坐不住。

  韦仁富不停地看他手腕上的红旗牌大手表,都开映15分钟了,他竟然还没有能够与约会的女孩接上头,简直比那个逝去的年代里搞地下工作都难了。

  一般电影也就一百分钟左右的片长,很少有两个小时的,韦仁富再也不能继续白白了浪费时间了。

  韦仁富预备信赖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对13号女郎知难而进,挑明自己的身份与用意。

  韦仁富不再仅仅是悄悄打量13号摩登女郎的表情与反应了,他把自己的上半身明显地仄向了她,等待她把目光从银幕上稍稍移开的时候就向她问好,以便从她的应答之中进一步确认她的态度,进而展开交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即使这样的时髦女郎确实成不了自己的菜,但既然是为碰运气而来的,自己的大头不直接在南墙之上撞得头破血流,也是不能甘心于再一次失败的。

  但就在韦仁富嗅吸着13号座位上摩登女郎身上散发的浓浓的香水味,张开了他的大嘴巴,迫不及待地要向人家试探性地问好的紧急关头,

  他左边座位上的9号女孩却已经先开口说话了:

  “我叫林雅萍,你就是韦仁富老师吧?”

  吃惊之中,韦仁富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但却不能不把他到了嘴边的要对13号女郎说的那第一句话咽了回去。

  韦仁富本能地坐直了上半身,但却显得相当僵硬。

  “是,是,我就是韦仁富,是韦存和主任让我来的。”

  暗暗地深呼吸了一下,韦仁富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才把他的脸转向左边9号座位上的林雅萍,回答了人家的主动问话。

  “韦老师有些吃惊吧,我的这身打扮?”

  “没有,也没有。”

  韦仁富一下子没有能够找着更为得体的话,有点虚与委蛇。

  虽然已经努力调整了情绪,但韦仁富还是有些不自在。

  9号座位上的这个林雅萍是一直看着电影屏幕的,应该不至于发现他韦仁富差点儿认错了人。但她又何至于在他正好要与13号座位上的女郎搭讪的时候偏偏抢先开了口呢?约会不是一般都是应该男人主动的吗?林雅萍为什么能够不早不迟,在他对13号时髦女孩就要开口的节骨眼上,主动地发了话呢?

  “对不起,我是刚刚下班直接过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回家换衣服。”

  林雅萍大概听出了韦仁富的言不由衷,就再搭了一架梯子让韦仁富下台。

  “哦,穿工作服也蛮好,本色自然。”

  虽然林雅萍没有13号女郎靓丽,远不像13号花枝招展,韦仁富还是免不了若有所失,但他也已经接受了现实,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韦仁富把自己的上半身仄向了左边9号座位上的林雅萍,不再顾及右边13号座位上的摩登女郎了,毕竟那真正不是他的菜了。

  韦仁富感觉到,9号座位上的这个女孩,第一次赴约就能够以素面示人,说话又很直爽大方,应该是比较容易交流的。

  这样把林雅萍往好处想着的时候,韦仁富才猛然意识到,林雅萍先前盯着银幕的眼睛余光里可能还真的看到他预备对13号时髦女郎示好,那一声主动的问话,就是为避免他碰壁出洋相,特意及时给他救驾的。但如果是这样,也只能心照不宣,感激的话是说不出口的。

  如此看起来,这个林雅萍还应该是一个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孩。

  “韦老师是教什么学科的?”

  但韦仁富还没有来得及按自己相亲约会习惯了的程序展开话题,林雅萍却已经又问上他了。

  “数学。”

  韦仁富又不能不有问必答。

  “听说你还是大学生?哪一年毕业的?”

  “是的。1980年底毕业的。”

  “在哪里上大学的?本科吗?”

  “省城。不是本科,读了三年,是专科。”

  “大学毕业生都是铁饭碗,工资也很高吧?韦老师现在每月工资多少钱?”

  “一般般。就四十七元。”

  “哦,果真是大学生不一样,才工作三年就四十七元了。我父亲都教书30年了,还做校长,也才拿到你这样的工资。”

  “你的父亲也是老师啊,在哪个学校?”

  韦仁富到这个时候才逮着了机会反过来问林雅萍,而且还是在林雅萍的话题范围里边。

  “嗯,是老师,在小学,也是公办教师,老中师生。”

  “你父亲是我的老前辈了。你多大?”

  韦仁富开始拉近乎了,也想把话题引向他们这次来看电影的主题。

  “二十五岁。”

  “我们一样大呢。你谈对象要求一定不低吧?”

  韦仁富这话的本意应该是问林雅萍对男方有哪些预设条件,但听起来却像是说你一个女孩怎么也拖到了二十五岁还在找对象,大概总是高不成低不就吧。

  林雅萍似乎不以为意,竟然坦然相告:

  “也不是。我们家是六十年代初压缩下放的,回到紫云山街上才两年时间。以前在农村有对象,好不容易才摆平不谈了。”

  “哦,原来如此。理解,理解。”

  农村户口换成城市户口了,农村户口的对象就要丢开。这就是现实主义,韦仁富当然理解了。他自己就是考上了大学拿到了国家户口,才得以与他的农村童养媳束长翠说拜拜的嘛。

  “那么,你现在想找一个什么样的朋友呢。”

  韦仁富继续把握主动权,循循善诱地问下去。

  “当然要是街上户口的了,下放乡下的日子我算是过怕了,农田里的活计我都会做,但我就是再也不愿意做了。”

  “要有正式工作的,拿的钱起码不比我少多少,对我要好,像个想过日子的人,可以一辈子一起过日子。当然,也要能够走得出去。天天要在一起,看起来不顺眼,又怎么成呢?”

  林雅萍这么说着,不像是在提要求,也不像是在畅想,怎么听都像有所指向的对号入座,分明包含着夸赞她意中人的成分。但一向自诩聪明的韦仁富大概只专注于听条件,竟然没有能够理解林雅萍的言外之意:

  “你说的是,说的是,很实际。”

  韦仁富从来就是把他的大脑袋、大嘴巴当成他的特点而不是当做缺点的,到这个时候,韦仁富感觉,他这次来碰运气可能真的碰上运气了,这个林雅萍与他韦仁富还有戏。

  “那你呢?一个号称天之骄子的大学生怎么就与一个普通女工见面了呢?我是好奇才来的哦。”

  在韦仁富听起来,林雅萍的这句话似乎有些刺耳,但他想林雅萍本来就是一个直率的女孩,应该没有恶意,也就只能以实情相告。

  当然,他要找有城市户口老母猪繁衍后代的话是不能说出口来的。

  韦仁富向林雅萍解释,除了大学文凭、国家户口、铁饭碗,他的条件也就一般般。他以前也是有农村对象的,为解除婚约,还空了一屁股债,他的家庭经济状况本来就不好,被他拖累了至今还受着穷。赵家舍小街就那么大,也没有多少有城市户口的姑娘,他又是一个穷书生,一个吃粉笔灰的穷教师,人家还看不上他呢。

  按照韦仁富自己总结的相亲经,这些大实话第一次约会本来都是不应该说的,但既然人家林雅萍什么都对他说了,本着以心换心的诚意,韦仁富也就竹筒里倒豆豆了。

  “要得有,慢慢守嘛。大学文凭、国家户口、铁饭碗,这三大件都具备,国家干部待遇,乡镇这一级可不是太多的。找个条件相当的应该不会成为问题的。”

  这回韦仁富算是听明白了,林雅萍不像是来相亲的,倒像是来给他做参谋的。他真的有些费解了。

  或许林雅萍是在担心他们条件悬殊太大,没有办法生活在一起。

  “我的要求也不高。户口性质是第一位的,必须是城市户口。好不容易才从农村里走出来,我总不能再建立一个农村家庭,那样就是上对不过祖宗,下对不起子孙了。”

  韦仁富在试着给林雅萍打消顾虑了。

  “至于其他方面就好说了,城市户口国家始终包安排,工作肯定是有的,也不会没有文化。有了这些,生活就用不着愁了。相貌嘛,说得过去就行,仙女也不能当饭吃,就是花瓶也不会总供在家里边的。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先结婚恋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啦。”

  说着这样的话,韦仁富似乎已经全然不把吴甜甜、刘巧英、吴洁洁们放在心上了,这些话到底有多少是发自肺腑,大概韦仁富自己也不能够弄清楚了。

  当然,韦仁富这样说未必是见异思迁,有可能只是为尽早猎取一头有城市户口老母猪的形势所迫。

  “这样说来,韦老师一定是要找硬本子的女孩了。”

  “这就对了嘛,一个大学生,不会不找定量户口对象的,除非他自身有问题,或者昏了头。”

  林雅萍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韦仁富作评价,韦仁富听不明白林雅萍这是在认可他的说法,还是在鼓励哥哥大胆地往前走:

  “对啊,我谈对象的前提就是要有城市户口。”

  “软本子也是街上户口,但软本子吃的是定销,不是定量。定销软本子与定量硬本子虽然同为城市户口,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你要找的城市户口女孩子,只能是像你户口一样的定量户口硬本子的城里人。”

  林雅萍的这些话把韦仁富说得更是云里雾里的了:

  “你不就是下放回城的城市户口女孩吗?”

  “我是城市户口,但我拿的是软本子,吃的是国家定销粮。我们家只有我父亲是硬本子定量户口。我就知道,你不会找我这样的软本子女孩的。”(感人故事大全 www.wenzhangba.com)

  “本来我就是不想来看这场电影的,是我的父亲逼着我过来的,我还挨了他的骂。”

  韦仁富现在听懂了,林雅萍是在顾忌她的软本子定销户口身份与自己的硬本子定量户口性质不般配。原来林雅萍穿着工厂上班的工作服前来赴约,也未必如她所说的是没有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她那样说大概不过是要给他下台的一个台阶。林雅萍匆匆忙忙前来电影院见他韦仁富,是没有抱着一点点希望的,甚至连他的碰碰运气的愿望都没有。

  户口性质问题确实事关重大,掉以轻心不得,韦仁富的信心不能不有了些动摇,但他又依然有些心存不甘:

  “不会吧?我知道有软本子户口,但软本子户口也是国家粮站供应商品粮,也有食用油、豆制品、煤炭之类的计划供应,与我的硬本子户口享受的差不多嘛。”

  以前去粮油站办事情,韦仁富的确看到过软本子户口簿,封面封底颜色与他的硬本子户口簿一样,也是黄灰色的,但制作材料不同,他的硬本子户口簿封面封底是用硬纸板制成的,软本子户口簿的封面封底则是用软纸面做成的。

  其实,韦仁富本来不知道,这软本子与硬本子,定量户口与定销户口,说起来仅仅是一字之差,但却有着本质差别,林雅萍说它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并没有夸大其词。

  六十年代初,国家经济困难时期,为响应国家压缩城镇居民的号召,一部分国家工作人员、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的职工从城镇下放到乡镇周边农村,他们的户粮、户口关系转到了农村。户口所在大队生产队上缴相应公粮,再由国家参照居民的定量办法,核定到户,给予粮食计划定向供应。后来,上山下乡运动铺开,这些下放人员依然享受粮食计划定向供应,他们的家属子女则与普通社员一样,靠做大寨工挣工分参与生产队分口粮。前几年,知青、下放户大回城,这些人员中的一部分人也借助普通下放户大回城的春风,把自己的家庭弄回到被压缩之前生活的城镇,他们自己依照压缩前的户口性质,继续吃上了定量定向销售的粮食,其家属以及子女则统一拿软本子户口,吃定销粮。这样的家庭也就被称做定销户家庭。

  林雅萍家就属于这样的标准的定销户家庭。

  “基本供应方面的确差别不大,但软本子定销户口是国家参照硬本子城镇居民的定员标准,核定到人头,给予粮油计划供应,实行‘一年一定’的定销办法,与硬本子固定定量还是不一样。定销户口的人同农业不再结合,与农村已经没有关系,说起来也算城里人,但到了招工安排就业的时候,县劳动局就不把我们定销户口的人当做城里人来安排了,全民所有制单位、国营企业就不对我们招工,招干则更与我们不相干了。”

  林雅萍到底是一个与人为善的女孩,还是详细解答了韦仁富的疑问。

  “其实,韦老师也应该想得到的,我上班的海狮牌自行车配件厂只是一家镇办工厂,属于大集体企业。我们软本子定销户口的城镇青年就业,就都是由乡镇这一级安排的。”

  “乡镇企业福利待遇和各种保障都不及全民所有制单位与国营企业,但是多劳多得,已经实行计件工资,月收入也并不少,我现在就已经能拿到六十多元了,比你、比我父亲的工资都高。”

  “唉——”,听完林雅萍的这些话,韦仁富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

  “告诉你这些,就是要让你弄个明明白白。我的条件我清楚,我不想攀高枝,更不愿意害人害己。韦老师也不用杞人忧天,我一定能嫁个我配得上的也配得上我的人的。”

  韦仁富叹出的这一口气,固然少不了有正遭受着不公正待遇的软本子定销户口林雅萍的分,但更多的恐怕还是为他自己:今天碰上的如此坦诚、如此直率,几乎就要有戏的林雅萍,怎么就偏偏是个软本子定销户口女孩呢?

  林雅萍大概也只把韦仁富的叹气听成仅仅是为她了,才又补了几句话。

  “希望你理解。”

  虽然免不了可惜,但韦仁富彻底明白这个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女孩林雅萍毕竟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户口老母猪之后,也就只能决绝地深表遗憾了。

  不过,韦仁富毕竟也得着了一个教训,以后在决定与人家女孩约会见面之前,一定要预先向介绍人打听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硬本子定量户口。找个真正意义上的有城市户口的老母猪繁衍后代,是他与女孩谈婚论嫁的底线。

  与城里女孩的无数次约会,韦仁富已经习惯了被人家抱歉式的打回票,现在面对同样生活、工作在城镇的林雅萍,居然仅仅因为对方是软本子定销户口、不能在未来给他生养和他一样的硬本子定量户口、能够直接到全民所有制单位到国营单位就业甚至能够参加招干的儿女,就要断然回绝,内心里怎么说都是有过意不去的感觉的。这毕竟是韦仁富第一次主动放弃与他约会的非农村户口女孩子

  “没有关系,我本来就不愿意。”

  林雅萍却并没有显得失落,应答得颇为淡然。

  “户口还真害人。”

  为安慰林雅萍,韦仁富简直是在没话找话说了。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我就不感到有什么奇怪的了。谈对象,大家都讲究门当户对,条件相当。你要找硬本子国家户口的城里女孩,正如我不肯嫁给农村男孩。谁都想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谁都有追求自己理想幸福生活的权利,谁也不能够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我们两不相欠,没有必要过意不去的。”

  林雅萍竟然反过来劝慰韦仁富了。

  韦仁富无言以对了。

  看到韦仁富一脸怏怏然,林雅萍又说道:

  “再告诉你一点实情吧。我初中毕业就回家挣工分了,我们家兄弟姐妹多,需要我早日帮助父亲养家糊口。我从来不敢想象一个初中生会与一个大学生有什么共同语言。文化水平这样悬殊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一起过日子。而且,我说了你也不用生气,我本来就对老师没有好感,国家户口的公办教师居高临下我不嫁,农村户口的民办教师平起平坐我也不会嫁。”

  韦仁富还是没有接话,但他感觉到,一个老师女儿如此说,应该与她的老师父亲有关联。

  “我的父亲做小学校长好多年了,我们经常去父亲所在的学校玩,熟悉许多老师。老师一般都没有多少营生的能力,却常常还大男子主义十足,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对了,就像孔乙己,穷酸而迂腐。老师还吝啬小气,斤斤计较,与他人、与社会常常格格不入。老师也爱卖弄嘴皮子,夸夸其谈,不切实际。老师更见狼是羊,见羊是狼,媚上压下,同事之间则窝里斗不息。”

  林雅萍这样评价着老师,让身为教师的韦仁富又感觉有些吃不消了,他不能不做一点无力的辩解:

  “你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人的性格造成的,未必与教师这个职业有必然联系。”

  “起码,我就不是这样的教师,也一定不会成为这样的老师。”

  韦仁富还补充了一句话,努力为他这个教师挽回一点面子。

  其实,林雅萍这样贬抑教师,本来就不是冲着韦仁富来的,而是针对她的父亲与她父亲的同事的。

  林雅萍把对她父亲与她父亲的同事那类教师的印象和盘托出,也不是要打击韦仁富做教师的信心,只不过是在对韦仁富进一步解释自己本来就没有与教师组织家庭的愿望,好让韦仁富离开了这家电影院,不要再继续自作多情地内疚不已。

  “老师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的职业身份带进家庭生活,这才是最让人少不了的。一个普通女人嫁给老师,一辈子都不会有幸福可言

  。”

  大概也因为反正以后不会再与韦仁富发生任何交集,林雅萍说起话来用不着顾忌什么,最终就水到渠成地落实到控诉起她的做了一辈子教师的父亲了。

  “我的母亲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以为嫁给一个穷书生不会受多少委屈,但她没有读过书,做不了好工作,就一辈子被我的父亲压得抬不起头来。我的母亲也心高气盛,差不多每天都要与我的父亲打江山,但也是每天都要败下阵来。”

  “做老师的说起话来大概都是尖酸而刻薄,每句话都要挖到人的心坎上,让人感到针刺针刺般的疼痛。我的母亲为此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老师也常常都把家里的人当做自己的学生,说教起来没完没了,总是以命令教训的口气说话。家里什么事都要由他做主,谁都要对他服服帖帖。”

  “做老师的家属和子女,基本就没有自由可言。我已经做了二十五年的教师女儿,再也不想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了。”

  到了这个时候,韦仁富才以为自己已经真正理解林雅萍了,她的老师父亲留给她的阴影太暗太深,她已经对教师形成了成见,即使林雅萍有硬本子定量户口,也一样成不了他韦仁富碗里的菜。

  正好,这场电影在这个时候也恰到好处地放映结束了,电影院里的座椅已经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看客们纷纷都要离开了。

  13号座位上的摩登女郎已经先他们而去,林雅萍也从9号座位上站起了身,韦仁富当然一同起立。

  “你有没有嫌我今天说得太多?”

  林雅萍还又问了一句韦仁富。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理解你,完全理解你。”

  “这样最好。说实话,我还要感谢你呢。回家以后我就可以对我的父亲复命了,人家非硬本子定量户口不娶,实在怪不得我哦。”

  韦仁富尴尬地陪以苦笑。

  “好了,我们也走吧。”

  林雅萍提议道。

  “你前边请!”

  韦仁富难得优雅一次,抬手示意林雅萍走前边。

  韦仁富跟着林雅萍从南边的人行道上走出了紫云山电影院。

  太阳还远没有到落山的时候,外边的光亮一时颇为刺眼。

  “祝你幸福!"

  林雅萍大方地先伸出手来与韦仁富道别。

  “也祝你幸福。”

  韦仁富回以轻轻一握。

  林雅萍的手是馒头手,温热滋

  “再见!”

  “再见!”

  都是礼貌性的,都没有依依不舍的感觉。

  但就在林雅萍转身离开的时候,韦仁富才发现,林雅萍并非相貌平平,林雅萍其实颇耐看,比13号座位上的摩登女郎更有韵味。如果林雅萍也好好打扮一下,一定会美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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