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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不下来的“时钟人”

2014-12-22 作者:约格·辛德勒/文 李立 来源:海外文摘 阅读:载入中…

停不下来的“时钟人”

  德国柏林的一个周六,马汀·利普曼正在出售他的时间,花点小钱就可以买到:50欧分可以和他畅聊一番,3.99欧元就可以让他阅读一本书,而让他做个白日梦只需超值的5欧元,只有让他啥都不做稍微贵点,利普曼为此收费17.5欧元/时,他喜欢这买卖。

  “您过来看看,”利普曼朝人行道上的行人喊道,“今天是‘国际赢得时间日’。”在他身边,一张白布覆盖的桌子前竖立着一块展板,上面写着“让其他人替您完成徒劳无益的事情,而您可以阅读紧急邮件,弥补因堵车失去的时间,查看脸谱网账户,打电话,消费,总之继续您团团转的生活”。

  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两个孩子从旁边经过,似乎被惊掉了下巴:“这是在讽刺,是吗?”46岁的马汀·利普曼蓄着小胡子,眼睛里透着狡黠,咧开嘴角笑了。他是“放慢时间协会”董事,其约700个成员致力于在一个越来越快速化的世界中停下来,享受慢生活,并询问自己:为何总是这样匆忙?

  已经加入该协会10年的利普曼,曾在德国基姆湖女人岛的修道院前发出设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禁照相日”的呼吁。在那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里,成千上万游客匆匆忙忙踏上岛屿,他们根本顾不上看全局的风景,只听见相机发出一阵阵的咔嚓声。利普曼要求游客,每部照相机只照一张照片。他说,后来一些人对他表示了感谢,因为他们赢得了全新的视角,有些人甚至感动得潸然泪下。

  利普曼说,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像疲于奔命的野人,总是想在最少的时间内压榨出最多的东西。“对效率的追求已经深入侵蚀我们的全部生活领域。”从学校、科学界到职场,到处都在追求最优方法、最高效率和更大收益。我们的休闲时间不再是自由时间,现代时钟人精心规划每一分钟,将所有的活动按其价值进行划分。停下来休息或慢悠悠磨蹭理所当然被认为是愚蠢的行为。“如今的人们甚至试图加快他们孩子成长速度,”利普曼的女友米夏埃拉·史莫克茨说,“可能我们确实可以让毛毛虫尽快破茧,但是我怀疑出来的是不是一只完整的蝴蝶。”

  谁偷走了我们省下的时间?

  然而,这种奔忙有目标吗?为何脸谱网上有500好友,却没有一人可以谈心?如果现代人的时间真的越来越紧,到底是谁,是什么偷走了它?

  在工业社会,缺乏时间是一种侵袭每一个人的病毒,无论男女、老少、贫富都未能幸免。想要拥有更多时间是普通西方民众最迫切的愿望。在美国心理学教授罗伯特·列文的比较研究“时间地图”中,日本、爱尔兰、瑞士和德国处于“世界上最奔忙国度”前列。

  2012年,德国Forsa观点研究所采访了德国人对来年的打算,59%的受访者首先想到的都是“避免和减少压力”,约有一半人希望“留更多时间给朋友和家人”。对约五分之一的德国人来说,压力是一种“长期状态”,最严重的是在孩子和工作之间耗尽了精力的35-45岁的中年人。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以前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省下了那么多时间。现代人的平均睡眠时间已经比19世纪减少了两个小时,比上世纪70年代减少了30分钟。此外,人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所需的时间越来越少,且步行速度持续加快。英国心理学家理查德·维斯曼在地球32个城市对行人步行速度进行研究后发现,人类步行速度在10年内加快了约10%。

  我们省下学习时间,让孩子花8年完成9年的课程。节省吃饭时间,总是狼吞虎咽吃快餐,通过加速鸡、猪、牛等家畜的生长加快食物生产速度,小鸡从破壳而出到成为餐桌上的佳肴仅需30天,而且还在持续优化。节省和其他人交往的时间,不再先约定在哪里见面,然后面对面交谈数小时,在智能手机上交流让一切变得更简单,也教会了人们通过简写缩短语言,用表情符号表达自己的情绪。通过公司顾问依据最高效率标准对工作进行的精确安排,节省工作时间。理论上说,现在很多人每周只需工作40小时,想想100年前的人们还要艰苦劳动57小时呢。

  此外,我们还通过自助结账机节省下在超市结账的时间;通过交友网站、快速约会节省恋爱时间;借助算法筛选出自己的理想伴侣;练习为时仅20分钟的“力量瑜伽”,而不是整套一个半小时的瑜伽,来节省放松时间;通过做短祷告或是在高速公路教堂短暂歇脚来节省祷告时间。就连死亡也不该成为浪费时间的理由,美国一些丧葬公司已经开始提供“开车通过葬礼”服务,不想和死者共处一室或是只想在中午休息时间过来告别一下的人,可以坐在吉普车中从棺材边列队驶过。弗吉尼亚州的一家殡仪馆已经在考虑为悲伤却缺乏时间的人提供更多专门服务了,例如在网上现场直播葬礼。

  我们像守财奴一样收藏起一个又一个小时,尽管如此我们的时间账户却仍然总是赤字。一切都像导演、作家弗洛里安·奥佩茨在他的书《速度》中所写:“对我而言,我的日子就是和时钟进行的一种独特赛跑。起点要么是闹钟,要么是我的儿子安通。我一直奔跑着,直到晚上疲倦地倒在床上。在这个过程中,我匆匆完成一个又一个日程表项目。早餐前查邮件,做早餐,给安通换尿布、穿衣服,再次检查邮件,送安通去幼儿园,去办公室或去电影剪辑室,在路上边骑自行车边打完几个重要电话,抵达后马上上网,查邮件,打电话,精疲力尽地做完严重超量的工作,此间扫几眼新闻页面,站着吃午饭。全程时刻保持手机畅通,保持在线。有时我会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然而,奥佩茨描述的是一个普通人的正常状态。我们可以看到不停向耳机里嘟哝的人,将自行车骑成蛇形曲线,同时向手机里打字,似乎这信息完全无法拖延、必须马上回复的人。在柏林、汉堡、慕尼黑、德累斯顿的街道或广场上,除了一小部分被迫放慢生活的人——失业者,已经越来越难看到只是简单坐在长凳上放空思想、无目的地闲逛或是和其他人热烈聊天的人了。(文章吧 www.wenzhangba.com)

  无法静坐

  绝大多数人都开始遵循微软前董事会主席史蒂夫·鲍尔默2013年在一次开发人员大会上提出的标语:“快点!快点!再快点!”然而问题是,我们跑得再快也无法抵达目的地,因为这目标总是越来越远。怎么会这样?

  一个人将他的日常生活优化得越厉害,选择就越多。例如旅游,当每个国家、地区和每座山都相对容易并花费廉价就可抵达时,可行的旅行线路就不可计量了。对有些人来说世界太小,就连宇宙旅行也成为并非遥不可及的目标。那些让生活变得更容易的技术进步也都类似。社会学家哈特穆特·罗沙举例说:尽管电邮交流比写信要快捷很多,但是一个人一天可能要读和写40、50甚至70封电邮,这样他实际上比网络发明前花在交流上的时间还要多得多。汽车也是一样,虽然比马车快,但是现在的人出行的次数比以前多得多,而且要面临堵车等交通问题。

  美国贝恩管理咨询公司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企业领导平均每周花4小时在阅读和回复不必要的邮件上,即每月两个工作日,美国企业因此每年损失成百上千万美元,在推特、轻博客网站Tumblr、通讯程序WhatsApp和视频网站YouTube上耗费的时间还不计算在内。

  这样,越来越多的人气喘吁吁地度过他们的工作日,甚至是他们越来越少的休闲时间。据统计,德国人2010年每天有4小时3分钟的闲暇时间,4年后的今天只有3小时56分钟,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时间不足3小时。而青少年更是4年内损失了36分钟的闲暇时间。

  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这让人有压力,因此我们还得快速阅读一些提出更好地管理时间建议的书籍,例如《别匆忙,要快乐》《为重要事情多花时间》或《为重要事情花更多时间》。觉得这还不够的人,可以在某个山间的雅致酒店中预订“慢速周末”或“无所事事周末”服务,参加“慢速讨论会”、“商业气功课”或“阿育吠陀班”,找一位教练咨询提高效率的建议。绝对不行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利用”时间是一种必须,让它从指间溜过是一种犯罪。

  对很多人来说,什么都不做显然是种恐怖场景。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的心理学研究团队要求不同年龄层的人静坐6到15分钟,尽情放空思绪。对此,大部分人都出现了明显的不适反应。此外,研究者们为测试者提供了一种可能性,他们可以在15分钟的静坐过程中为自己施加一次轻微的电击。结果令人震惊:三分之二的男人和四分之一的女人宁愿为自己施加至少一次电击,也不愿意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男人创造了传说:他电击了自己190次。

  为何人们就是无法放松,反而给自己持续加压,哪怕根本就没人强迫他呢?社会学家罗沙认为,一个原因在于如今越来越少的人相信天堂或重生。现代人知道,没有可以换种活法或是活得更好的下辈子,必须在70、80或90年的时间内完成自己想做完的一切,有这类想法的人数正在持续增多。我们将一天分成越来越小的时间块,跌跌撞撞地追寻常常远离实际的目标,用“最后期限”给自己压力,心肌梗塞很多时候都是“时间”梗塞。

  如今动作电影中的平均速度——例如《谍影重重》或《极乐空间》,放在30年前只会让观众逃出放映室。1974年世界杯的足球转播解说满是颠来倒去的单调人名例举:贝肯鲍尔!布赖特纳!贝肯鲍尔!奥弗拉特……对于21世纪的电视观众而言这简直就是懒散,想想看如今足球解说员噼里啪啦的说话速度吧。

  一些雇主也开始更加精确地度量职员偷懒的时间,他们开始利用智能设备监控员工何时中断了工作或和谁聊天浪费了时间。英国连锁超市Tesco为员工装备了智能手环:根据英国《独立报》的报道,每个在去上厕所前没有激活他们“电子手铐”上休息功能的职员,都会挨骂。

  此外,人们还试图利用药物扩展自己的速度极限。德国联邦刑事局惊奇地发现,德国收缴的海洛因数量减少,而冰毒消费量持续飙升。作为抗疲劳的兴奋药物和所谓的“提升效率药”,冰毒显然是这个时代的标志性毒品。

  开始慢生活

  问题是:这是我们希望的吗?美好的生活需要的是怎样的速度?

  苏格拉底认为悠闲是“自由的姐妹”。和承担沉重劳动的奴隶不同,悠闲的人富有创造力,思想自由,有能力在安静中证明哲学论点。悠闲这个词在古德语中意为“机会、可能性”,即持续摆脱束缚、自由发展的可能性。悠闲最初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意思,而是在没有其他人指令的前提下做重要的事情,很长时间这都是得到社会认可的,直到宗教改革领袖马丁·路德提出:“人生而劳动,就像鸟生而飞翔。”不久他就将悠闲归为罪过,懒惰成为七宗罪之一。

  然而慢慢地,有人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享受、认知、建立友谊、维持健康思考的时间都在匆忙中不翼而飞了。提倡慢食的意大利记者和社会学家卡尔洛·佩特里尼认为,每个人都有权享受美食,而高品质需要时间来慢品。慢食运动的成立宣言中这样写道:维护从容不迫的味蕾体验,反对速食的广泛威胁,反对将效率和匆忙混为一谈。

  不只是饮食习惯,在生活的很多方面,慢生活的种子都在缓慢但坚定地萌芽。目前全世界有29个国家有慢城市,其标准有:将汽车、速食和超市连锁赶出市中心,维持老城结构,努力使市民再度拥有更多悠闲时光等。拥有少于5万居民,至少满足了一半“慢速标准”的城市,可以获得慢城市认证。

  除了慢交通、慢钱、慢生活,目前流行的还有慢电视,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挪威。2009年11月,为了庆祝从卑尔根到奥斯陆的火车通车100周年,挪威国家广播电视台(NRK)从列车长的角度现场直播了火车前进全程。7个半小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仍有120万挪威人入迷地盯着电视机。2011年6月,史上最慢节奏的电视节目诞生,它记录了从卑尔根到挪威北部海港希尔克内斯的耗时134个小时的完整航行。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一堪称“超级无聊”的节目竟然创下了挪威电视节目的收视纪录,全国500万人口中超过300万收看了这个节目,在连续5天的直播中平均收视率达到了36%。而在2013年2月,一款连续12小时播放木柴在壁炉里燃烧场景的节目也获得了高收视率。

  “传统电视节目的节奏越来越快,”挪威慢电视节目创始人鲁恩·默克勒布斯特说,“因此我们制作放松、真实的节目。”美国LMNO制作公司已经买下了“慢电视”节目转播权,准备减慢美国媒体的速度。德国电视制作人对此作出反应还需时日,但是德国人显然也正在重新发现悠闲之美,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大学生在求职时更频繁地问到休假和加班情况,而不只是关心高工资。放慢时间协会董事马汀·利普曼对此很乐观,他相信,更多的悠闲是通往快乐生活的钥匙。

  编后语现实社会压力这么大,我们都是停不下来的时钟人,快的节奏,成就一批成功的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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