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最远的距离
拥有天赋过人的孩子,总被家庭视为最大的幸运,如果这个数字变成“2”呢?杰奎琳和她的姐姐希拉里,给了我们一个欲说还休的故事。
杰奎琳?杜普蕾,英国大提琴家,载入二十世纪音乐人物志不可缺少的名字。她和姐姐共同拥有一个钢琴教师母亲,职业的敏锐让母亲很早就发现了两个女儿身上的音乐天赋。
姐姐练琴的时候,还没钢琴高的妹妹在一边静静玩耍,她偶尔会发出“希拉里,你刚才弹错了”这样的声音,姐姐对小不点儿不以为然,母亲将杰奎琳抱到琴边,杰奎琳竟然用一个指头重复了姐姐刚才弹奏的旋律——从来没人教过她——这太让人惊讶了。
姐姐希拉里擅长长笛,她7岁的时候参加了儿童器乐演奏赛,小她两岁的杰奎琳演奏大提琴,她们一起获得了第一名,当然镁光灯和掌声更容易聚集在更小的那一位身上,希拉里跑到储藏室默不作声,直到被记者拉出来合影。
这以后,姐姐的光彩一直无法超越惊才绝艳的妹妹,整个家庭也将更多的资源和精力投入到对杰奎琳的培养之上。
杰奎琳没有辜负家人,她16岁开始音乐职业生涯,享誉世界。远方的风景无论好坏,我们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那似乎永远与我们无关,我们的痛苦和幸福,总是取决于身边人,我们的朋友、邻居,还有近在咫尺的姐妹。
没人关心希拉里怎样安慰着自己的落寞,直到爱情拯救了她。妹妹给予姐姐的尖刻“祝福”是:“你要性生活,并不一定非得结婚”,希拉里惨白着脸,她知道天才有很多权利,但是不知道这里面包不包括肆无忌惮地伤害至亲这一项。(情感文章大全 www.wenzhangba.com)
不久,杰奎琳也在一次Party上结识了自己的丈夫,另一个天才的音乐家,他们合作了许多场完美的演奏会,但婚姻并不如琴瑟和鸣那般协调。某天,杰奎琳拖着大提琴箱子,投奔定居乡下的姐姐,在最伤心的时刻,她还本能地知道谁会给予无条件的接纳和爱,她哭倒在姐姐怀里,她之后的要求,又将希拉里推进了无边的深渊——“我要姐夫”。
——你已经拥有这世间无上的荣宠和爱,为什么还来剥夺我这可怜的一丁点!
——我一无所有,除了大提琴,而我和它,已经不知道是谁占有谁,它是长在我身体的一个器官,如果我没有大提琴,我是谁?我的世界空空如也。
姐妹间爱恨交织的无数急涌暗流,将残存的亲情冲刷得支离破碎。
某次演奏会之后,杰奎琳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多发性硬化症带给她四肢麻痹、肌肉无法控制,甚至呼吸困难,杰奎琳不能再拉琴了,命运终究没有放过天才,要从她身上摘走大提琴这个器官。
母亲带杰奎琳遍访名医,她拿出女儿们幼年获奖的合影,要希拉里去安慰妹妹,“你没看见照片上唯一不笑的是谁吗?”希拉里拒绝了。
缠绵病榻十多年,爱情背叛,亲情寥落,杰奎琳42岁离开了对于她亦天堂亦地狱的世界。
“我们从来没一起练习过,也很少一起演奏,因为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也许我们彼此都嫉妒对方吧。我记得以前,每有人来家里听她演奏时,我就会躲进厨房,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嫉妒感,当然也许是这种感觉已经在我心里停留得太久了,以至于成了一种习惯。大人们都喜欢她,人们看见我总是会问‘你那位妹妹好吗?’”
这对姐妹还有一个弟弟,也许被两个天才女儿所累,母亲完全没有培养他学习音乐了,这,是他的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