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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爷爷

2014-03-18 作者:清水无痕 阅读:载入中…

怀念爷爷

怀念爷爷
爷爷去世时我虚岁才五岁,对爷爷的记忆显得模糊,我甚至想象不出他的相貌,但还是有些许的记忆,至今令我难以忘怀!
爸爸妈妈的描述里,我知道爷爷是个暴脾气的人。但对我,却是出奇的疼爱,出奇的娇惯。
据爸爸妈妈讲,大概是我三岁时的一个夏天的早上,爷爷爸爸早早就出门了。奶奶和妈妈起来的也挺早,见我和妹妹还睡得正甜,她们就锁上门,出去给羊铲草,给猪捋花儿菜(我们家乡碱土滩上生长的一种野生植物,翠绿色,叶子多汁,捋来可以喂猪)去了。
等她们回来,打开屋门,我和妹妹都在哭,我已经哭的嗓子嘶哑,发不出声了。
中午,爷爷劳作回来了,发现我的嗓子沙哑得厉害,追问缘由之后,便破口大骂。奶奶犟了几句,爷爷就要动手,好在爸爸在场,才避免了一场“战争”。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孩子有一件像样的玩具绝非易事。一次,爷爷抱着我到邻居马爷爷家去玩。马爷爷有一只长二寸左右的铜马驹,爷爷见我喜欢不得了,硬是用三竿玉石烟嘴的烟杆子换了回来,要知道,那玉石烟嘴的烟杆子也是他的宝贝呢!这只铜马驹我至今还珍藏着,因为那是爷爷留给我的最珍贵的记忆啊!
记得有一次,奶奶正在过滤醋,我缠着他,跟着他,一不小心,一脚蹬下了凳子上正在过滤醋的下面有小窟窿的小醋缸,要知道,那可是奶奶的宝贝。这下可闯大祸了。奶奶严厉指责着我的不是,我则吓得哇哇大哭。
晚上爷爷从地里劳作回来,奶奶便数落我的不是,我便又哭了。而爷爷不但不打我骂我,还不停的安慰我。
“爷爷,我们明天再卖一个有扑棱(我那时还不会说窟窿)的缸缸子,好吗?”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乞求道。
“好,好!别哭了,我们明天就再卖一个有扑棱(窟窿)的缸缸子。”爷爷一把把我揽在怀里,连声说。我的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我也破涕为笑。
后来爷爷病了,需到县医院住院治疗。也许是医疗技术落后,抑或家里条件有限,耽搁了,爷爷的胃出血竟然成了不治之症。爷爷回家的日子,爸爸借了队里唯一的一匹马和一辆木轱辘大车。带着我和妹妹去十里外的公路边接爷爷。我高兴地不得了,我终于可以见到爷爷了。
那时的我不知道爷爷已病入膏肓了。我们到达时,爷爷已在路边了。我们高兴的往爷爷的怀里扑,爷爷便揽我们在怀里,问这问那。回家的路上,爷爷拿出吃剩的一半西瓜,要我们吃。看着那红红的瓜瓤,我的口水就流下来了。我和妹妹吃的很香,爷爷看着我们,好像忘记了病痛的折磨,一直在微笑。现在想来,那是爷爷留在我记忆里的最后的微笑。 www.wenzhangBA.com
之后的日子里,爷爷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每天都吐大量的血。我们那时不懂事,经常吵着闹着缠着爷爷,爷爷有时会发怒,我们有些怕他。
爷爷很快就不能动弹了,整天躺在炕上,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大,我和妹妹进到他躺的堂屋,他就会厉声呵斥我们,我们再也不敢进他的房间了。
那时的我们不知为什么爷爷会变得那么凶,甚至有些怨恨他,发誓再也不进他的屋子了!我们终于再没进他的屋子,直到他去世。
对于一个尚不满五岁的我和三岁的妹妹来说,真的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奶奶、爸爸、妈妈都哭了,尤其是奶奶哭的最伤心。我和妹妹感到一种莫名的惊慌,不知所措,妹妹吓哭了,我吓呆了。
大人告诉我们,不许到爷爷躺的堂屋里去。我问为什么,但没有人告诉我。然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在大人们不在时,我还是偷偷地揭开厚厚的门帘向里面偷看。我看见爷爷直挺挺的躺在那儿,头上盖了一块崭新的白布。那是我最后一次看爷爷了,那也是爷爷留在我心中的最后的记忆!
当我一天天长大,有一天,我找到了爷爷年轻时的一张发黄的黑白相片,问爸爸那是谁。爸爸说:
“那是爷爷呀,你连爷爷都认不得,亏爷爷白疼你一场!”
我默然了,这就是爷爷,那个视我如珍宝的爷爷,我真的愧对你呀,我的爷爷!
接着爸爸说了关于爷爷的许多往事。我才知道,爷爷出身贫寒,家里兄弟六人,排行老五,练过武艺,会使拳棒。解放前夕曾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后因爷爷那时已娶了奶奶,并且有了爸爸,六爷便去换回了爷爷,爷爷才得以回家。可六爷却一去不回,大概的确是阵亡了!后来爷爷和奶奶逃难到银川郊区,靠种稻子谋生,生活还可以勉强维持。后因爷爷得了关节炎,而银川多阴雨,种稻子又需要插秧,疼痛难忍,只好在五八年回到民勤老家。可天阴偏遭连阴雨,来之后正遭遇了三年自然灾害,爷爷他们的生活更是艰难,差点饿死。后来,生活终于安定下来。爷爷在队里当过好劳力,后来老了,就当饲养员看瓜员,爷爷每项事都做得认认真真。
爸爸终于说到了爷爷临终前的事。爷爷临终前,把奶奶、爸爸、妈妈都叫道他身边,作了最后的交代:
“你们……不管多忙,都要看护好孩子……不要让他们…到门前的渠里去玩水,一定呀……”
说完,头一偏,爷爷就永远地走了!
我才知道,爷爷临终前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孙子呀!
爷爷走了,走完了他六十三岁的艰辛岁月,走了。那一年是1980年8月29日。
我残存的记忆已无法复原爷爷曾经生活,只能以这些片段来记下我的爷爷,记下他对我深深地爱,来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
我永远怀念您,我亲爱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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