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乡情怀｜风雪会中老友情
2018年1月23日，会宫中学接县教育局通知，为应对即将到来的强降雪，24日学校提前放寒假。随着暴雪的来临，我的临时门卫工作也提前结束了。合同到期，就算是“告老还乡”吧。原单位明年五月份正式办退休。
在会中，我整整生活了四年半。不过，我的生活圈子不大，只有三五个合得来的好友。觉得这样就够了，我的潜意识里，朋友多了路好走，是件麻烦事。
我生性简单随意，这次离开会中，只打算“鱼不动水不跳”地离开，也不准备去告诉他们。但有一位，我是放心不下，必须要去说一声的，他就是我的“老友”张老先生。我曾经为他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我交了个老友》。
老生生叫张连奎，会宫镇拔茅人，用老先生自己的话说：“今年虚度83了”。
我和老先生成为好友，主要是谈得来。我写的文字，老先生是我的第一位听众。每次有新作发表前，我都要读一遍给老先生听听。老先生教书育人一生，总是能够进入状态，一字不拉地听完，然后就对文章从立意到语句的气韵，进行一番点评。
当然，也有“这题错了，订正”的时候。让我很是舒服的在他面前做起学生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老先生有三个孩子，可谓天南地北，大儿在浙江，二儿在枞阳县城，“最喜小儿无赖”在青岛。
他的孩子上次看了我为老先生写的文章后，无比的感慨：“非常感谢！是您让我这个远在千里之外做儿子的，看到了家中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常和您在田野间散步、山岗上游玩，随时随地的品竹赏花。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少了一分牵挂，多了一分安心”。
“您的文章，让人感受着家乡纯朴的风土人情，给人一种美的享受。更重要的是让我看见了，我家老爷子那开心的笑”。
特别是老先生的孩子们在朋友圈，转发这篇文章时的导语，更是情到深处无言语，五味俱呈和泪涌：“作者的老友，就是我的老父亲”。
这里我要说，老先生的孩子们，对我出自肺腑的感谢和对文章的赞美之词，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为了生计远在千里之外，对亲情的一种无奈呢？
正如一首歌中唱到的那样，“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午饭后，学生已全部走空。
天阴沉沉地下起了小雨夹雪，很冷。
我来到老先生的住处道别，老先生也刚吃完午饭，在收拾碗筷。见我到来，十分高兴。坐下后，我装着随便平静的样子说：“明后天有大暴雪，学校接教育局通知，今天提前放假了。我下午也可以回去了，回家过个早年”。
老先生听后，慈祥的说到：“这也是好事，不考试了，让学生高高兴兴地回家过个年，明年从头再来”。停了一下又说：“我要到二十五六才回去，孩子们要到二十八九才能到家”。
老先生在拔茅老家，有一栋老屋，门前箍着小院。他家孩子一直遵循着中国的传统习惯，年年全都回老家过春节。这也是老先生一年之中最开心的日子，乐看满堂儿孙，和和美美地聚在一起，共享天伦。
在这之前，我和老先生散步时，老先生曾不止一次地向我描述他家的过年场景，那种有如沉浸在夕阳静美之中的神情，每次都能深深地感染我。
然而，又让我心里酸楚起来。多少父母在人前夸耀自己的子女，而在背后常年忍受着孤独的冷清。常回家看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奢想。
我现在觉得和老先生的关系，是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我说不清我和老先生的忘年之交，是在为了代替他家孩子讨他欢心？还是我怕他孤独而丰富他的生活？还是他那“只傍清水不染尘”的师风在暗暗的教我做人？
我悟不透人生的哲理，也释然不了尘世的琐碎。我不知道是老先生有点依恋我，还是我有点依恋老先生。
我平时和老先生闲聊，也只是选些轻松愉快的话题，好让老先生高兴，从来不谈那些沉重的事，生怕老先生闹心。
此时的我，面对一位八十多岁风烛残年的老人，怎么能忍心突然告诉他，我明年不做了，那样他心里能接受的了吗？
可以说，四年来的朝夕相伴，他家孩子常年不在他身边，我在他心里也早已算是半个儿子了。明天见不到我，我能体会到，他心里会空荡荡的，那种落寞惆怅的日子，又有谁来为他排解？
老先生的生活习惯我知道，他有时岀来玩，也和那些陪读的爷爷奶奶们讲上几句话，但都是些家常里短的话，总是说不到一块去，也就只好点点头，笑笑作罢。
又闲谈了几句话，临走时我忽然觉得应该做一件事，也好留个纪念，我对老先生说：“我给你照几张照片，做个相册，发给你家儿子，让他们在回家之前，先高兴高兴。本来我是想拍雪景的，拍我们在一起，现在放假了，雪还没有来”。
老先生非常乐意地接受了我的想法：“在家里，也一样。开年你就要过来上班，明年春天里头拍，还好看些”。他哪里知道我现在的心事，他哪里知道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相处，哪里还有明年春天的在一起？
拍好后，老先生依依地送我到楼道口。
这时，天地灰朦朦的连成了一片，雪花已开始大朵大朵地往下落，气温更加阴冷了起来。
我说“回去吧，外面风大”。老先生抬起手摇摇笑到：“春节愉快，明年见了”。
“春节愉快，明年见”！这事怎么办？这也许就是缘分？让我在会中遇见了老先生？这也许就是福分？让我与老先生在会中共享四年时光？等春节过后，我要不要打电话，告诉老先生我回家了的事？
作者简介胡国友，家住枞阳左岗村，退休在家逗儿孙。
文乡情怀｜雪在飞
配乐朗诵｜【诗配画】雪中情
文乡情怀｜腊月至，欲还乡——枞阳的游子，回家过年啦！
文乡故事｜写春联
文乡情怀｜【舌尖●乡愁】野菜帖
文乡故事｜陪读那点事
文乡情怀｜又去安洼
文乡情怀｜老娘又管我
文乡情怀｜陪老娘过中秋
文乡诗苑｜【钱晓林】宜城胜揽
周末情怀｜四季周末，绚美枞川（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