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马家辉的美文美句摘抄
●这个世界仍是那么不公平,我们还是那么偏见,如果你是个男孩,在欧洲滚了七年,现在回来香港,人人都会当你是情圣,有哪个敢小觑你;但不幸你是女人,你玩了七年,就连我这个自命开通的人,也心不由主地当你是淫妇,即使你曾经和阿伦狄龙上床,我仍感到和你做朋友为耻。 ----马家辉《暧昧的瞬间》
●没错,一切理解都是微不足道,重要的只是去体验。 ----马家辉《关于岁月的隐秘情事》
●恐惧起始于一个小小的名字,一个名字,就只一个名字,已经把你困住锁住,让你走不出去。 ----马家辉《爱上几个人渣》
●深夜不好,因为累了,城市累了,你也累了,你只看到她的繁华褪尽,残妆留在脸上,往往比没化妆时更不堪。她也看见你的双目低垂,你虽想勉强挤出笑容,然而太疲倦了,你笑得太苦,连自己也不想照镜。
下午更不好,因为城市太热闹了,红尘滚滚,你半途插入,根本没法替自己定位,身心皆没调整过来即须跟随她的座标旋转,像两个陌生人假装一见如故,散场之后,连你自己亦说演得很假。
早上之好在于从容二字。这本是生命里极难做到的一种姿势,你因坐了一程飞机而得,就算是奖赏吧。 ----马家辉
●如今生活忙乱到什么是愁什么是乐都经常混淆不清了,无语无言,欲说还休,懒得再谈。 ----马家辉
●「狭窄的空间奔腾着喧闹,劈劈啪啪,叱喝笑骂,麻将桌上的高低情绪在局促的房子里翻江倒海,如海啸,但不是淹没房内的世界,而刚好相反,是把外面的世界远远隔开,让麻将桌变成一个孤绝安全的小宇宙,你沉迷在里面,忘记今夕何夕,甚至如广东人所常说的,「连老爸到底姓甚名谁都不太记得了」。」 ----马家辉
●手稿往往有如时间烙印,刻写着作家的逻辑与情绪,每回改动都暗藏了私密的信息,《鲁迅手稿影本》书里显示鲁迅名句原为“眼看朋辈变新鬼,怒向刀边觅小诗”,其后改“眼”为“忍”、易“边”为“丛”,不仅措辞更精练,亦透露了作者愈趋悲愤的心情起伏,由这角度看,手稿便是生命史,是作者的心理测验报告表。 ----马家辉《爱恋无声》
●是身如焰,从渴爱生。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是身如影,从业缘现。 ----马家辉《关于岁月的隐秘情事》
●卡尔维诺说:“经典就是让人一读再读的书。”我们不是问,你读过了没有;二世问,你什么时候再读了一遍。张爱玲绝对是许多人眼中的经典,更是我在搭飞机时的“经典中的经典”,只要出门旅行,只要上机搭机,我一定带她,一百趟旅程皆如此,只因深信,带着张爱玲,最稳当,一定好看,一定耐看,一定值得一看再看。带着张爱玲,有如带着一张无限额的超白金信用卡,你不可能遭遇“碌爆卡”的危险与尴尬;换了其他作家其他书,看了几页便看不下去,一小时已经整本看完、看完了等于没看……有如上楼梯而踏了空,颓然坐下,茫然不知所措。 ----马家辉《爱恋无声》
●疼痛,是最矛盾的生命经验,它提醒你肉身的真实存在,没有肉身,即无痛楚;但它也同时预示着肉身的毁灭崩塌,一如世无千载不易的王朝,肉身总有尽时,或迟或早,或急或缓,然而都在点点滴滴地流行力量;痛苦只是这条流逝之河的一个低洼地,往下去,来日大难,尚有更大的疼痛在前头。 ----马家辉《关于岁月的隐秘情事》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们,我们仍可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一旦有这样的想法,难免从此仇恨世人,而亦难免一辈子陷入自怜之景,不太容易寻得快乐。唯有吧牺牲视为“自然之命”或“光荣召唤”,始能走出哀伤,日子过得积极快乐。 ----马家辉《温柔的路途》
●在爱情环境里,“独占”与“背叛”经常紧紧相连;独占与背叛是一对连体魔婴,吞噬了那本可用于创造之上的爱情力量,愚昧的人们本来可以一起眺望对方以创造未来,但在确定独占、堤防背叛的驱力下,变成互相对看、互相监视,一起用猜疑与框限来杀死未来。 ----马家辉《爱恋无声》
●可是,由一个落魄的英雄,把有多惨就多惨的过程呈现出来的,反而是一种自由,因为选择,因为决意那么做下去。于是飞鸟侠的旧的符号被取代,同一个人雷根,他最后可以自由的飞翔亦是在这样的跌跌撞撞,头破血流里的领悟。 ----马家辉《鸟人的旅途》
●「……心够硬,志够坚,十玩九胜,即使输,亦只是输运气。运气这事儿,再厉害的天才也控制不了,意志再坚决的人也操纵不来,然而这就更需要用勇气去对抗运气了,用选择快乐的勇气,告诉命运,你如何狂妄嚣张亦没法成功把我打倒,当我决定了让自己快乐,我便快乐,快乐地顺遂,快乐地倒霉,我才是自己的主人,你不是。」 ----马家辉
●「少年的他牵着父亲的手坐在渡轮上,抬头看天望云,历史仿佛被凝固浓缩于天空上,他茫然若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往后数十年他便抱着这个问号并且重复找寻答案:我们一生当中至少都有一次反省,带领我们检视自己出生的地方,问起自己我们何以在特定的这一天出生在特定的世界这一角。」 ----马家辉《爱上几个人渣》
●在贝尔托鲁奇的戏里(《巴黎最后的探戈》),室内男女拥抱,阴雨绵绵,室外人潮狂奔,怒火熊熊,一墙相隔,最私人与最公众的事情乍看互无牵连,有识者却在心里明白,个人即政治,情欲即革命,这个宇宙就只是一个宇宙。正如千里以外的毛泽东诡异地成了欧洲青年的激情酵素,在1968年的狂热年代里,没有人世孤岛,没有一个吻不是为世界而吻,不骗你,在那年头,所有人连性高潮亦来得比今天的爽快十倍。 ----马家辉《爱恋无声》
●当我们说岁月啊,便是在说着不一样的故事,犹如眼前出现一条河,河上漂浮着形状各异、颜色不一的花叶,它们为何在此,要往何去,无不各有渊源于造化。探手入河,捞起花掏起叶,都可以联想到生命力的神秘与诡异。 ----马家辉《关于岁月的隐秘情事》
●青春之美好往往在于单纯到不懂得怀疑发问,所以总有笑声;当你到了某个年岁而再懒得怀疑发问,恭喜你,这叫作成熟。 ----马家辉《关于岁月的隐秘情事》
●看山看海,各取所需,生命就是这么各行其道,而为了缘分或什么的,偶尔又会碰上一会儿,虽是微不足道的琐碎,一旦用文字将之记下,却又加深了它的重量。
文字的重量便是生命的重量。生命说复杂,却又其实很简单。 ----马家辉《温柔的路途》
●背叛既是人性的本质,亦关乎人性本质的取舍与抉择,不会有人用枪指着你背叛,你舍不得放弃利益,唯有选择拥抱邪恶。 ----马家辉《爱上几个人渣》
●根本不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的人,不会有错过之憾。做人如此,看戏亦然。 ----马家辉《暧昧的瞬间》
●小旅馆、文人、女人,三者之间到底有着什么诡异的关联呢?[...] 爱上一个爱上旅馆的男人,在咚咚敲门的刹那,你应该心知肚明,为的只能是拥抱一个漫天鸡鸣的黎明破晓,而非一段开枝散叶的地久天长。 ----马家辉《爱恋无声》
●年轻真好,看见什么都可产生一番寻奇意趣,青春岁月乃由一个接一个的好奇问好堆砌而成,不抽寂寞,故曰少年不识愁滋味。 ----马家辉《温柔的路途》
●至于张爱玲,则是一位干脆留在洞穴里不肯走出的民国女子,就这样坐着、躺着、吃着、睡着,停了便停了,一辈子不再启航。跟钱钟书一样,张爱玲相信人世本就乱七八糟,所有美言都只是善意而非真相,但钱钟书认为在乱七八糟里仍然可以独行其是,张爱玲则假设在一个错误的景况下不可能有机会做对半桩事情,与其徒劳无功甚至适得其反,不如绝圣弃智。钱钟书鄙夷他的时代,而在他孤傲的眼皮下,他认定自己是局外人,;张爱玲亦是鄙夷,但时代里,她认定包含了自己。 ----马家辉《爱恋无声》
●腰际以下的毛发确实暧昧的地带,生长于性器官的前域,似是隆而重之地守护者脆弱的生殖器物,却又似刻意向世人发出挑逗讯号,邀请大家注意它、试探它。这丛毛发像亚马逊森林般掩护着无数潮湿的自然宝藏,不让外人轻易进入,但正因为它,我们反而更积极好奇与窥探树林下的秘密。这丛毛发也像海滩上的那条塑胶浮标线,警告大家切勿越轨前行,但正因为它,我们反而更渴望游到界线以外,找寻安全与危险之间的刺激快感。 ----马家辉《暧昧的瞬间》
●「又演又讲,连演带讲,缺一不可。演是情,讲是文,情文并茂之谓也,一场精彩的演讲必须有情有文,缺了前者会枯燥,失去后者则空泛,唯有两者兼具始是出色的功课。 ----马家辉
●「感情如河水奔流往前没法停止,如台湾诗人痖弦所说:「既然被视为河流便只好继续前进。」这是感情的宿命,世间本就没有不变之情,只因世间本就没有不变之关系。」 ----马家辉
●「除非那段感情只存在于记忆里,像凝固于雪库里的冰条,硬邦邦地躺在脑海深处,只待你用想象将之融化,把它重新变成甜滋滋的冰淇淋,让你亲密地,私密地,舐吃。这样的感情就只能是当初得不到的感情,唯有当某个女孩,无论你如何使尽浑身解数亦没法牵到她的手吻到她的颊更遑论其他种种,唯有当某个女孩无论你如何努力亦追求不到,你才会念她如昔,直到老后。」 ----马家辉
●对于耻毛,正如对于许多人间情状,日本人远比中国人懂得欣赏。浮世绘画里的男男女女每当裸体,画家必在其下体工笔描上细致的毛发,或秩序井然,或春潮勃兴,一根耻毛就是一个情欲世界,芳草凄凄,青睐这里找寻天国。歌川广重(Utagawa Kunisada)有一幅作品干脆只画了一个女性阴部,耻毛层层相叠、色泽分明,乍看还似一床温暖的被褥令人很想躺下长眠。 ----马家辉《暧昧的瞬间》
●什么是死亡?死亡就是留下一个空洞的位置,大家习惯了你的存在,忽然,你不在了,你原先占据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或大或小的洞,所有人都要重新调整跟这个洞之间的关系,也要重新调校彼此之间的距离,以便继续沉静地、自在地往前走,直到又有一个人倒下,又出现另一个洞。 ----马家辉《暧昧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