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前落花,难湮风雨的守候
那年落尽了的花,还会落在她的掌心,
这年燃尽了的香,终究落在他的手心。
--题记
那天还下着雨,正好是他在书店值班的第一天,他刚把别人翻乱的书籍,整理好摆放在书架,她就撑着伞走进了店里。
她的皮肤很白,不像是健康的人该有那种皙白,而是毫无血色的那种,她给他的第一感觉,她有病,而且还不轻。
虽然他是有点好奇,不过,对于职业操守还是能执行的,客人的个人隐私,自己是无权过问。所以,他习惯说了一声:欢迎光临,需要帮忙,随时可以叫我。
她微微点头回应,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手上,还在滴着水的雨伞。
他明白了,店里全是书,带着水的雨伞,不论放在哪里,都是不好的,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爱保护书的女孩,同时,他也能猜测,她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人。
接过她的雨伞,放在员工的专属柜台,她回答了声谢谢,就转身走开了。
到店里工作,是他特意找的,他是一个爱读书的人,一有时间,就阅读各种书。所以,他的文学底蕴还是有点的。
一看她走向古典文学的区域,他就知道,她肯定是一个喜欢诗集的人,不像如今的女孩,一般来书店读书,都是看言情之类的小说。对于那些言情,他是各种无爱。
她第一本捧起的书是徐志摩的翡冷翠的一夜,对于徐志摩的诗集,他也是挺喜欢。也有过一段时间去研究,毕竟大学里的知识,大多数是个人领悟。
可能是遇到了点疑惑,她的峨眉皱了皱,小嘴似在呢喃那个难题。
他随手把放在角落的《徐志摩的前世今生》拿起,递给她,说:想要理解他的诗,就要先了解他的一生,这本书简述了徐志摩的林林总总,对于喜欢徐志摩诗集的人,这本书是最好的了。
一本书,一个共同的话题,可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就这样,他和她成了朋友。
每天下午,她都会到书店来看书,每次都要和他讨论书中的各种人物和疑惑,两人每次都乐在其中。
时间慢慢滚过了一年,她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的情况,他知道了很多。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她的家人从来不放心她在外读书,所以,她只能在家自学,她的童年,也是在各种书的陪伴渡过,直到今年遇到了他,她才真正算是有了朋友。
有些爱情,是水到渠成。
他和她相爱了,两个人是很自然地在一起的。
就这样,两人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只是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短暂,两人幸福的生活才过去九年,她的身体便日况愈下,一天比一天差,最后,她还是走了。 www.wenzhangba.com
当时的她,虽然已经没有了神智,可口中还呢喃着他的名字。
可能是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她很喜欢一首诗,那首诗是一个无名诗人写在一个无名墓碑上:假如眼泪真能筑就通天的梯子,假如思念真能铺成上行的路,我就会径直走入天国,再把你带回家。
这首诗是由英文翻译,是她在一个博客上看到的,所以,她QQ上的签名一直是这首诗。
她离开了整整三年,可他还是忘不了她,
他每晚都把店门口的灯点亮,似还想像以前那样,等她的到来。只是,这些都只能是幻想,纵然他的心里,有千般的想念,万般的不甘,都改变不了她的离去。
这晚,天又下雨,这是她走后的第三年整,他有些恍惚地望着门口,只是,当他的眼睛移到屋檐下,那把青骨小伞的时候,似乎还能回忆当年和她撑伞的模样,只是,
望着窗外的雨,突然,他很想出去走走。
街上的路灯,还似三年前那样,昏暗地守在原地,旁边那年人家小院盛开的白色蔷薇花,如今依然酷似当年绽开着,只是,这些景象,只能是相似,不可能是曾经。
雨停了,他回到了书店,突然,他想写些什么,就拿来笔墨,取来一张白纸,写了起来:
当初的你说,若我们其中有一人先离开,就在那个人的墓碑上刻上一行你曾喜欢的诗,那行诗,我已经把它刻在你的墓碑上,
可如今回想起来,我是多么愚蠢啊,若我不认识天国的路,怎么才能带你回家。
黄土之下,不过是一碑一棺的距离,却把你我分隔了两个世界。
当初你写信说,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而我始终相信着,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来得太迟,太晚……
写完这封信,他就辞职了,回到了那片有她的地方。
她刚来这里睡着的时候,这里还是光秃秃的一片,而如今,周围都栽满了鲜花和树木,
坟前,他柔情地抚摸着她的碑铭,说:
阿月,今年墓碑上的落花,又燃起了我一年来的牵挂。你在里面过得还好把。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回忆她和她的名字了,只知道,当自己还能呼吸的时候,就不会忘记怎么去写她的名字,和她每个表情的模样。
墓碑上的一行诗,还能见证曾经的誓言,而他以为的这壶酒,可以驱散回忆里的寒,到头来才发现,连自己的眼泪,都输给了时间,被风吹得冰冷。
今夜,他还能宿醉在她的坟前,
明晚,他希望和她在奈何桥上。
后记--
天上的灯火还在等候,似在照着回家的路
夜的风还在重复呢喃,似在喊着某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