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9）

　　舅舅舅妈私底下曾多次谈起过孩子的前途，考虑到孩子的残疾，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务农，不免忧心种种。现在，夫妻俩看到光明那么喜欢看书，觉得孩子最好以后好好念书，将来做一名老师，这样不至于因残疾影响生存质量。现在，光明对书本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这无疑是个好兆头哟。看来这孩子的天生是是个读书的料。上帝在给他留下残疾的同时，也给孩子开启了另一扇窗。

　　晚上有空时，舅妈不是太累的时候，会给光明讲古老的精灵古怪的故事，颇使光明心驰神往。小孩的想象力，给乡村的狭街陋巷蒙上一层传奇色彩，它们在他眼里显得奇幻多姿。

　　每天早上，舅妈每天会特地给舅舅吃了个鸡蛋，因为他的活计实在是太多了，后来大哥跟上舅舅学木工，舅妈也会给大哥煮个鸡蛋。有时光明气得早了，一瘸一拐地跟随在舅妈身边，舅妈也会给他煮个鸡蛋。

　　起初，光明在他舅舅跟前还有点怯生，后来慢慢相处惯了，他常把手悄悄伸进舅舅舅的口袋里，一起在乡村小路上行走，他感到有人在保护自己，跨步时就比较从容自在了。舅舅经常督促三哥对光明进行学前教育，三哥不得不摊着手说：“我知道的能教的我都教了。”

　　没多久，他开始阅读起连环画以外书籍来。他的智力过早地成熟了。舅舅舅妈见到孩子既不发愁也不吵闹，整个身心沉浸在书海之中，也就不再在他身上劳神了。在一大堆游记、传记、史话等书面，也混杂了一些旧小说，而这些旧小说终于也让光明发现了。他根据书名把它们挑了出来。第一本念的是《岳飞传记》，接着读了《隋唐演义》，以后又陆续读了好多别的小说。

　　光明毫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有一天舅舅和大哥炒的很凶，关于什么上不上学的事情。后来才知道，舅舅不让大哥上学了，一是因为下面还有四个小的要上学，花费太大。二是舅舅的木工活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三是舅舅也想把自己的木工本领传授给大哥。

　　吵架后没多久，大哥就放下书包，开始帮着舅舅拧工具包了，做了舅舅的帮手。光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大哥亲手做的一只木枪放在窗户旁的树杈上，枪叉和树杈极度吻合了，所以那个树杈就成了天然的枪盒子。光明收到的第二份礼物是大哥给他的一张床，大哥在四哥的床上支了一张高低床，这样他就不用和四哥挤在一张小床上了，光明爬到上铺睡，觉得这样有了自己的空间，终于赢得了自己穿衣、脱衣的权利。归属感让他觉得在这个大家庭很幸福。

　　这件事情，等光明长大后，才知道舅舅和舅妈为了让光明的未来，对大哥是怎样的狠心。大哥在光明的求学路上无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只是当时光明并不明白，只是怯生生的看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