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您去的天堂,外婆已经等您十七年了!
外公是2003年农历三月廿二日去世的,与17年前离世的外婆是同一时辰。
这是宿命?还是巧合?我们已无从知晓,也无法细究。
时隔多年,耳边也常听大人间或聊起外公生前的种种,老人家的音容笑貌,也常在不经意间,在夜阑的梦里,由远及近地浮现脑海。
一切,恍若隔世。
外公三岁丧母,九岁丧父,从此便成孤儿。
他自小就在地主家当童工,从挖田种地到砍柴挑担,大大小小的苦工累活,几乎无所不为。
羸弱身躯的忍辱负重,寄人篱下的卑贱微小,却总磨灭不了他在生活上的智勇向前。
我们已无从考究他老人家是怎样走过那一路凄风苦雨的,因少与后人提及。其中的沧桑冷暖,唯有他自知吧!
后来,外公与外婆组建了家庭,共同生育了四对儿女。
因外公懂得一手铁艺活,外婆自营一日用商店,男主外女主内的琴瑟和鸣,一家十口在那僧多粥少的年月里,倒也过得妥贴安康。
春风送暖绿江南,就在儿女们相继长大成人成家安好之际,我的外婆,那位忠诚陪伴外公40度风雨春秋的贤良妇女,却因病医治无效,匆匆地,随春即至的脚步而去,离外公而去。
时至今日,我仍无从知晓,已步入黄昏的外公,他是怎样分期摊还晚年丧妻之悲痛的?
儿女们在尽孝哀悼处理后事过后,都纷纷各回自家各行各事,均来不及过多抚慰,在另一隅处外公的形单影只。
在外婆离世后的近20年里,外公便一直独身,自个打理吃穿住行。
他是那么知趣的一位老人,虽年事渐高,却很少让儿女们操心添烦,且似乎很能知足。
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所有的福气,都被我一个人享受完啦!”
然而,有那么一次,站在窗前的我,看见了外公驼背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渐行渐远,仿佛随时都可能淹没人海,随即消失……
我忽然就想起朱自清笔下的《背影》来,泪水于顷刻漫上心堤。
那一刻的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么多年来,在人去楼空的房间,在烛影摇曳的夜晚,拥有丰衣足食、看似光鲜的外公,他是怎样“享受”孤寂?怎样熬过漫漫长夜的?
那些提供吃饱穿暖的锦衣玉食啊,也可曾问候温暖过他的心房?!
我离外公最亲近的时间,是他老人家最后的一些时日。
长期以来,孙辈如我,对老人家的印象一直模糊。
记忆较深的,是偶尔与父母前去探望时,外公总会笑眯眯地拿出一些花样糖果来,满足我们这些小馋猫的味蕾。
现在想来,该感谢家人当初的信任——在外公患病期间,我尚能有幸拥有陪伴他的时日,尽一份是最初也是最后的孝道。
我当时所做的事情,虽只是以护士的本职为他行输液治疗,中间陪他聊会天,然每当一见到我的到来,他总会微笑相迎,满脸的欣悦慈蔼;本已浑浊的双眼,在有人陪伴的时日里,竟闪烁着返老还童般的光亮。
记得,他最喜跟我讲述自己以前南征北战时的叱咤风云,那份难以掩饰的神采,仿佛把我带到硝烟弥漫的战场。让我想象,手握枪杆身穿戎服的外公,一定是英姿飒爽的威武战士和真英雄!
然,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却为何让我感伤满怀?
起初,外公十分配合治病,对生存的欲望未减当年。
然后,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年老体衰抵挡不了越来越汹涌的病势侵犯后,他便开始拒绝:拒绝打针吃药,拒绝儿女们送他住院等的一切治疗。
他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所以坚决阻止儿女们“浪费精力财力等”所有行为。
病情很快便发生了恶化。
似乎是在迅雷不及掩耳间,2003年农历三月廿二日,昨天还在叫我小名为我工作担忧的外公,却已匆匆地,结束了他81岁的生命历程,一个人去往了天国的路。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外公,您或许只是太累了吧,所以选择了休息与长眠。
外公,您去的地方,一定是叫天堂!
那里有等候您的外婆,她正在向您招手,迎接您的归来!
注: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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