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36）
苏斌老师说，舅舅对他的期望都是从根本上关心光明，这样放弃学习那么地令亲者痛的事情。同时，本质上夏普和光明是存在差别的，夏普就是认真学习，也达不到光明的的天赋。交朋友并不是就要跟朋友走，不能因为夏普是朋友就要走夏普的路。苏斌真心认为光明放弃学习就是莫名其妙地糟蹋了获得人生幸福的机会。他说话的口吻委婉亲切，感人肺腑。光明向来很容易被别人的情感所打动，尽管从外表来看，他常常不动声色——除了短暂地红一下脸之外，内心感受难得见于言表。这一方面是他生性如此，另一方面也是多年来在学校养成的习惯——实质上却极易动感情。此刻他被老师的一席恳谈深深打动了。他由衷地感激老师的关心，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给老师和舅舅舅妈带来了痛苦，不免深感内疚。老师既然要考虑全班的事务，居然还在他的事情上如此操心，想到这里，光明不免有点受宠若惊；舅舅当初为了让他上学强行安排大哥做了学徒。这一切都在他报复杨涛的可笑行为中忘记的干干净净，成功地让自己迷失了人生的方向。
光明感到自己在不断沉沦。他无力克服自己的软弱和幼稚，他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这几个字：
“我不！我不！我不！我要振作。“
最后，苏斌老师伸手按住光明的肩头。
“我也不想多劝你了，“他说。“你得自己拿定主意。“
光明从苏斌老师德办公室走出来时，天正下着丝丝小雨。光明慢腾腾地在校园里四下转悠。他浑身燥热，身上淋点雨正好清凉一下。他反复回味着校长刚才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既然已从自己个性的狂热之中摆脱出来，正可以作一番冷静的思考。
学校成绩单寄到家里时，舅妈问光明怎么样，光明嬉皮笑脸地答道：
“糟透了。“
“是吗？“舅舅说，“那你的解释一下。“
“你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念头来的？“舅妈问。
“您不觉得这是个挺好的主意吗？“
夏普已经离开了学校，并从新疆给他来信了，告诉他如果他愿意，也可以和他一起打工，高三都不用上了，他在新疆已经给他联系好了，工资收入相当不错，他的脚影响也不大。
“那你就拿不到奖学金啦。“
“反正我已经没指望了，再说，高三我也不想念了。“
“可你将来不是要当老师的吗，光明？“舅妈母惊叫起来。
“我早就不做那个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