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7：变成小蛇、两幅画、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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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常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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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线

　　我想如果外国人在今天走在大连的街道上一定会惊奇。咦，为什么马路上、人行道上有很多五彩绳呢？

　　端午节的半夜下雨，这样的事以前也遇到过几次，每次都是不很开心的，因为绑上的漂亮的彩绳就要摘下来放进水里。小时候母亲跟我说，这些彩绳会变成小蛇游走的。

　　昨天晚上，丈夫跟我说，如果半夜下雨，他就起来帮我把五彩绳剪断。我说好的。

　　不知道丈夫是什么时侯醒来的，等我醒来的时侯发现手上和脚上的五彩绳都不见了。叠被子的时侯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手腕空空的，天哪，他把我过年的时侯戴上去的福线也一并剪啦！

　　今年的春节是我的本命年，我按照手腕的尺寸在网上买了一根红色的平安绳，细细的，戴在手腕上，从没摘下来过。当时卖家说，这个东西，即使不戴了也不要随手扔掉，最好挂到一棵树的树枝上。

　　我打电话给丈夫，他还欢喜地说：“五彩绳变成小龙游走了。”游走个屁，你把我的福也剪了!

　　找到了那个卖家，告诉他福线不小心剪断了。他说，这是好事。因为这是无心之举，不好的事会随着红线离开的。真是一个会说话的卖家，不管怎么说，这一句话让我的心安慰不少。又买了一根新的，等待左手的手腕再次系上红色的线。

　　大概是系得习惯了，一旦没有了，就有一种空空的感觉。

　　两幅画

　　第一次遇见从我手中一下子买两幅画的人，并且挑选的画也是很让我意外。

　　一张是猫猫，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画猫猫。那只猫是两年之前画的，当时就非常喜欢，由于是以前的旧作，并没有挂出来售卖。但是被有心人发现了，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现在再看那只猫真是够霸气，笔触也挥洒得随意。我想现在的我可能画不出来当初的这只猫了。这就是画画的奇妙所在吧，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感觉，画出来的作品也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手绘的魅力也就在于此，它是瞬间的永恒，是把当时当日的我画在了纸上。

　　懂得欣赏那只猫的人，我喜欢。

　　另一张应该是去年画的，是一片叶子。那片叶子是我捡来的，把它放在桌子上便开画。画完之后为它铺陈了想象中的背景，是很深很深的绿，撒了两次盐，四层背景做出了纹理效果。那叶子便不再是面前的叶子，而是像漂浮在水中的感觉了。

　　画好后很多朋友都喜欢，我也很欣喜。这次，它将飘到一个喜欢它的人那里啦。

　　最近没有画成规模的作品，基本上每天画一些小练习，像朋友的皮鞋，粽子什么的都作为插画配在了公众号中。

　　朋友跟我推荐岩彩画，粗略地研究了一番觉得非常喜欢，但是，岩彩比水彩还要烧钱，真真是一个用钱堆起来的爱好。我在犹豫要不要入坑。岩彩对于纸和颜料的处理要求都很高，跟水彩是完全不同的技法，虽然有水彩基础可以事半功倍，但是其基本的东西还是不懂的。

　　实在是喜欢，看了就爱。我跟朋友形容岩彩是没落贵族的美。

　　笨拙

　　今天和朋友一起吃饭，无意中又说起了人际交往的事，当然这并不是我们谈话的主题，只是几句话略过。朋友说我，还是不愿意去做一些事，其实我并不笨，不是傻瓜，有些人，有些事怎么可能看不懂，看不透，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在这上面花力气，不愿意去做。

　　跟我丈夫说的一样，他对我也是如此的评价。

　　有时候我也会恍惚，或许别人说得对。不是我做不好，而是我不想做。

　　可是，我确实有很多时侯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就算别人掰着我脚走，只要对方改变一步，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难道不是笨吗?

　　坐车回家的路上，看了一篇文章。作者说，有一次跟朋友吃饭，朋友谈起往事痛心疾首，后悔当初没好好学习，不然能考个好大学，不至于去那样的大学。作者听了很悲伤，因为作者拼了命努力考上的大学还不如朋友口中那不怎么样的大学呢。他说，这就是聪明和笨的区别。聪明的人，不用多么努力，多么用功就可以考上一个差不多的大学，而他，已经用尽所有力气了，也只能去一个更差的大学。而对聪明人来说，是无法理解这种笨拙的。

　　他又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哥哥让他帮忙买方便面，他拿着钱出去了才想起来，哥哥要吃什么口味的?是煮的还是泡的？是袋装还是桶装？统统不知道啊。他想回去问又怕被哥哥说，于是就每一样都买了一个拿回去。哥哥说，怎么买那么多？他说，因为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合适。哥哥说，随便一个就行啦。

　　这就是笨和聪明的区别。笨的人自知笨，很怕出错，越怕想得就越多，于是便采用更笨的办法。而对于聪明的人来说，随便一个就好啦，根本不需要多想的。我所说的这个笨和聪明并非指智商，可能说天赋比较好一点。比如说，在艺术上，我自认为比较聪明，从没有接触过岩彩画，朋友发一张照片过来我就知道是怎么画的，大概的材料，技法。别人相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笨了。但是在人际交往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笨拙。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再努力也参不透其中的奥秘。对于很多人来说，正常的人际交往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普通，但是对于我来说是很累，很困难的事情，我必须要找一个模板来依葫芦画瓢，但是一旦现实跟模板有一点点偏差，我就又迷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确实不是傻子，我不是听不懂别人的话，包括别人的言外之意有时候我也能听出来，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不知道尺度在哪里，我很怕给别人造成伤害，就像那个作者一样，我不知道买什么样的方便面。所以往往我只能做哑吧，要不就是傻笑。有很多时候，别人恶言已经出口，我却像一个傻瓜一样，等过了好几天，我才反应过来，当时应该那样说才对啊。

　　这种后知后觉对我来说是常有的事。

　　可能因为压抑得太多了，有时候我又会突然的火爆，把实话说了，搞得气氛很尴尬。于是当我知道我到达了一个不能说真话的环境的时侯，我会选择闭嘴，是一种自保，也是不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我大概就彻底闭嘴了吧，因为哪里有允许说真话的地方呢？对于我来说，客套其实也是说假话，我不会客套，不会寒暄。

　　不仅如此，我还有一种特异功能，就是遗忘。一个和我交往不深的人，比如说普通朋友吧，如果我们不能保持长时间的持续的某个频率的见面，我就会把他遗忘，不是忘了这个人，而是忘了这张脸，再次见面我会不认识这个人。虽然这个人还在我心里有一席之地，但是面对他的时侯，我已经不记得他就是他了。因为这个，我也闹出过不少笑话，也给我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不少麻烦。

　　一种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苦闷。

　　有一天我跟丈夫说，如果生活可以保障的话，我真想去一个深山老林自由自在过自己的日子，种地，画画，不和任何人交往。

　　这当然只是一种幻想。

　　现实中，像我这种在人际关系中愚笨的人，偏偏又生活在人际关系极其复杂的中国，就只能痛苦中求生存，给自己营造一个小世界聊以自慰。不过幸运的是，我并非没有朋友，我有几个很好的朋友，他们，都理解我。虽然我这一弱点也被他们诟病，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就不跟我交往，反而宽容我更多，这也是幸事了。

　　小宝和山药

　　hanyao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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