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真的不妙
酒真的不妙
昨夜在床上烙饼，实在是睡不着。于是又把散文大师梁实秋散文精品集里的一篇文章《饮酒》细细读来。开头几句，酒实在是妙，几怀落肚之后就会飘飘然，醺醺然，平素道貌岸然的人，也会绽出笑脸，一向沉默寡言的人，也会议论风生声。
他说的酒实在妙，那是因为他是有既高又深的文化底缊，他是散文大师。咱定不可与大师相比，所以他文章里所说的对酒的感受，与我这等底层的俗人是决不一般的！
我对最早对酒的感觉绝不会是那奇妙的感觉，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一是因为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个一喝点酒就会用胡子茬扎我脸的人是我的父亲，二是那种连刺带扎外加一种熏人的酒味的感觉真的不是什么奇妙的感觉！
那时父亲从部队复员后一个人来到胜利油田工作，只有在过年时才可以回来探亲。那时农村的日子再穷过年时也不能缺了酒。姥爷三个女婿三个儿子，那时必须围坐一团，三钱三的小酒杯，从一开始饮时都面对笑容，到一举杯一举头一抹嘴的那个苦相。三怀酒下肚，有低头不语的，有高谈阔论的，而那个高谈阔论的，定是我的父亲。
我就围在那酒桌旁，从姥爷家到大舅家，二舅家二姨夫家，三姨夫家，再到小叔家小姑家大爷家，这就是我从小对酒的记忆，所谓无酒不成席，一有酒喝 ，酒桌上就会有好吃的，所以小时候也就希望大人们喝酒。大人在饮酒时有好事者偶尔也会用个筷子蘸上一点滴，滴在你的嘴里，那入口辛辣的感觉，真不是什么好的感觉。真搞不明白他们怎会在喝酒时吆五喝六的那个兴奋，你敬我干的那样疯狂。 酒饮多了人自然会醉，不是有句顺口溜：“这酒啊，看起来像水，喝到嘴里辣嘴，喝到肚里闹鬼，走起路来绊腿，半夜起来找水，早上起来后悔！”这也我后来贪杯之感受！
先别说这醉酒，先讲个从我姥爷那里听来的关于饮酒的小故事，我姥爷绝对是个好酒之人，但从来没见醉过，喝起酒来也有数。我小时候可以说大部分时间是姥爷看大的，那时农村生活条件一般，平时爱喝酒，但要不是过年过节的哪里有像样的下酒菜。经常会看见姥爷在饭菜还未上桌前，就会整个小酒碗一抬手一张嘴一仰脖一抹嘴，连惯动作什么也不用就，我说是下酒的菜，那酒就毫不吝啬的流入了肚中。多年以后回故乡探望姥爷，和他闲聊时他给我讲到，他们那时有嗜酒如命贪杯之人，饮酒时无任何下酒的就菜，哪怕连个花生米咸菜棒都没有，从盐坛中取一枚大个盐粒，舔一下盐粒咂嘴弄舌便可饮一口。更有甚着如家中连盐粒都没有，可找一枚生了锈迹的铁钉，砸就着那铁钉的锈味也不耽误喝上二两。现在听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谈”，但那年月哪年代怕是什么离奇的事都有。
随父亲到了农场后，生活条件比起农村是强了许多，一到夏天农场里还会成捆成捆的发啤酒，这种打开盖子一声响，一不小心溅一身的东西，颜色如驴尿的尿一般又黄又带着泡沫（小时候姥爷家养了头驴，所以对驴尿很熟悉）大人喝时有时偷着喝了一口，说酸不酸说苦不苦的，怪了吧叽顶的人直打嗝，真的没感到是什么好味道。一开始还听大人们说，这啤酒是从外国传来什么洋玩意，喝了肚子会变大，许多年以后才知道咱山东青岛啤酒是中国最好的。
“一律按规定，每人半瓶啤酒。”说这话的是我们连队的指导员，那时在部队每到节假日加餐，或举行个什么活动每人半瓶“鸡公山牌”啤酒。这是纪律，从干部到士兵没有人会违反部队纪律，因为想违反也没有多余的供给。不过那时连队我还真没有发现有好饮者。就是发现和我同年兵的通信员，买过几次白酒从连队大门口经过，那当然是连长偶尔在开小灶。现在想一想，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老婆孩子和自己分居两地，偶尔喝点酒也有情可原。不是有一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人也许总归是属于动物的一种，必须有严格的纪律约束，才能够让自己做的好一些。一没有了这种纪律约束，全靠自己自觉，那做起来好像有些费力。
比如这饮酒，复员后参加工作来到这个叫孤岛的小镇，和这些狐朋狗友一顿喝的酒，比的上当兵三年的总和。说来也巧，这个产石油的小镇竞也偏偏还是个产酒出名的小镇。还号称是军内名酒“马场酒”！什么手工纯粮酿造，酒厂正面的广告牌子上八个子苍劲有力的大字“欣马酒香，飘逸四方”是曾经的济南军区司令员所题。我曾经在军中服役三年，那年在师教导队集训，师里挑了八个士兵进行单杠八练习的汇报表演（大回环），也受到司令员的亲切接见。司令员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近二百斤的体格，建国十周年阅兵式上的掌旗手。将军总是要给人一种不一样感觉。但据说后来退休后得了肝病瘦的不成人形离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欣马酒喝多了当然这只是调侃！
“唱歌去。” “没啥意思！”我答道。“跳舞去，”“没什么意思”我回答道。“这唱歌跳舞没意思，干什么有意思。”
说这话的是当年我们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这是近二十前的事了，那时刚上班没几年开个小车，整日里就是给这些单位的小头目们值班，有时竞一天三下饭店，整日里也没什么正经事。这些所谓的领导干部除了吃也就是喝，接下来就更不用说了，俗话说酒是色的媒人，没有像军队那样只有半瓶啤酒的约束，他们会疯狂的！
当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曾经因饮酒过度而掀过酒桌，和人斗殴被打掉过牙齿。一些成年人不应该做的事情，因为有酒的存在而做了。
有时候会觉得时间这东西过的飞快，但是还一种感觉就是喝酒过度的人，会比时间跑的还快，会抢在时间的前面。我曲指一算己经好几个和我一起喝过酒的朋友，三十四十岁的年纪，就抢在了时间的前面。
前两天我中学时的一个同学，和我用微信聊天时，说要来年马场买酒，我知道他父亲不到六十岁就已离开人世，其中也有贪杯的原因。我调侃道你父亲都喝死了，你还买酒给谁喝，他说给他老丈人。我说，你老丈人七十好几了，你非要提前害死他不成。当然适量饮酒是有些好处的，但是每当几个酒友一聚，几杯烈酒一下肚，人的自制力约束力就烟消雲散，不是有一名词曰：“驴饮”。真的饮不出大师所谓的妙来，更喝不出那位唐代大诗人，“举怀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意境！ 酒真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