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凶宅的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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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南最近不太愿意回家,并不是因为他在外面有小情人,也不是贪恋灯红酒绿,更不是工作忙,是因为害怕。
原本他在花园小区买房子就是看中这儿交通便利,又是小户型,将来结婚要换大房子,不管是租是卖都很好出手。
可谁承想刚住了半年,邻居还没认全就出了事,隔壁的姑娘被前男友入室杀害,据说情形相当吓人,满屋子的血,姑娘的头几乎被砍掉。
武英南每次回家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隔壁姑娘虽不熟稔,偶尔在电梯或走廊里遇到总会打个招呼,算得上点头之交。只是这会儿想起来姑娘的笑容有种阴恻恻的感觉,忍不住要打个冷噤。
一个人在电梯,英南脑补了恐怖电影的画面,仿佛身后随时会伸出惨白的手搭在肩上,只恨电梯太慢;路过隔壁门口时,总觉得门随时会吱呀一声打开,展现出可怕的黑洞;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害怕夜半有啥穿墙而过,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粽子。
姑娘的家人度过了最初的伤痛,便准备处理女儿留下来的房产,否则放着浪费,自己家人也不愿入住。
可当初的凶案影响极大,知道这屋子发生过如此恐怖之事,房子一时半会儿租售两难。
空置了挺长一段时间,某日路过隔壁时门真的吱呀一声开了,英南吓了一跳心揪了起来,生怕出来个白衣飘飘脚不沾地的。
正在这时,走廊里的感应灯熄了,英南背贴在墙上,眼见门后真真切切飘出个白影,只觉得牙齿开始打颤,后背冒出冷汗,想发出点动静让灯光亮起来却口干舌燥喊不出声,腿软脚抖跺不动脚。
“哐当”,关门声震亮了感应灯,英南这才看到面前是一个身形瘦削、一袭白裙的女孩子,她戴着遮了半张脸的大口罩,背着硕大的单肩包,斜睨了英南一眼离开了。
英南吁了口气,只要不是鬼就好。他抹了把额上冷汗开门入屋,收拾停当忍不住想起隔壁新来的女孩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如此胆大入住凶宅。
过了一段时日,英南愈发觉得隔壁女孩的诡异,敢于入住凶宅却不害怕;见到邻居从不打招呼,只是冷冰冰地瞥上一眼;总是晚出早归,不在家的时候隔壁偶尔传出动静,却从未见另有人出入。
“大虎,你说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英南和好哥们儿在一块撸串时忍不住吐槽,“胆子大得敢住那样的房子,整日里又神神秘秘的。”
“咋神秘了?说来听听,不会是鬼吧。”大虎最喜欢灵异事件,听闻此事眼睛发光,一副八卦模样。
“鬼你个头啊,可别瞎说,等会真招来好兄弟。”英南赶紧呸了几下,“她成天都戴个大口罩,见不得人似的,天天晚上出去,早上才回来。该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要不怎么敢住凶宅?通缉犯一是胆儿大,二是走投无路能有地住就不挑啊。是不是撬锁进去住的啊?你可得当心点,别哪天撬锁溜进你家把你给……”大虎狞笑着在脖子上做了比划的动作。
“你能不能别这么咒我?再说了,看她那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儿,就算来我家,我能打不过她?”英南拍了好友一巴掌,“你看着,她要真有问题,我第一个拿下她,咱也做回平民英雄,好像还有奖金的是吧?”
“听你这么说确实很奇怪。”大虎往嘴里塞了一串腰子,“要不就是做什么黑活儿的。比如……卖白粉?要不就是站街的?”
俩人撸完串喝完啤酒也没讨论出结果,却得到不少可怕猜测,待英南摇摇晃晃回家,却又正巧遇上诡异邻居。女孩似乎比之前更加苍白瘦弱,长刘海和口罩之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地看了下英南,便走出电梯离开。
英南被那一眼看得浑身发冷,酒也醒了大半。回到家中洗漱完毕正准备睡觉,隔壁却传来咚咚的声响。
英南这下酒全醒了,他贴在和隔壁相连的墙上细听,隔壁时而传来吧嗒吧嗒走路声,时而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正当他听得认真,隔壁突然一声惨叫,叫声如此之大如此之真切,把贴耳在墙的英南吓了个趔趄。
隔壁似乎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难以忍耐的痛呼,英南陷入纠结中,到底是去管闲事还是当做没听到滚回床上睡觉?可那声音听起来苍老无助,应该是个老年妇人,英南实在过不了自己那关,开门到隔壁敲门,“喂,里面有人吗?你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奇怪的是,里面突然噤了声,安静得仿若刚才的声音都是幻听。英南生怕那人晕厥过去,再次重重敲了几下门,却无半点声息。
无奈之下,英南打电话给物管询问租户电话,这才知道隔壁被那诡异女孩买了下来,物管值班人员打通业主留下的电话,女孩慌忙赶了回来。
无眠的英南听到隔壁动静,忙开门过来瞧瞧。女孩进屋匆忙未及关门,他站在门口探头望去,只见一个老妇人倒在地上,女孩跪在地上吃力地想要扶起老妇人,却是有心无力。
“哎,我是隔壁的邻居,要不我进来帮你先把阿姨扶起来?”英南试探地问道,毕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女孩回头见是见过几次的邻居,第一次开口道:“那就麻烦您了,谢谢。”她的包和口罩丢在旁边沙发上,露出巴掌大的苍白小脸,声音略有些喑哑。
英南帮着邻居把老太太送到附近医院,等一切安顿下来已是深夜。邻居再三向他道谢,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确认她一人应付得来才回家睡觉。
几日后,女孩带着两个保温盒来敲英南的门,有些羞赧地感谢他,说盒子里是她亲手包的饺子,请英南务必收下。
英南还保温盒时给邻居带去了单位发的米油,面对女孩的拒绝,男生挠了挠头,“别客气,这是单位发的,我一个人住也不会做饭吃,你们就当帮忙给我消灭了它吧。”
女孩被他逗乐,第一次在英南面前露出了笑容,如同昙花一现,很是美丽动人,却瞬间消失在眼前。
为了感谢英南的馈赠,女孩给母亲做了饭菜后也给英南送了一份。
“可是我不知道你多做了我的饭菜,回来的时候已经买了外卖,两份我可吃不下,要不……你进来一块吃吧。”英南为难地看着桌上的外卖和兰秀手中的保温盒。
“我……我还得回医院呢,今天我妈妈出院。”兰秀道,“要不你留在冰箱里明天吃吧。”
“你这几天肯定都没好好吃饭,又瘦了一圈,原来还是巴掌脸,现在就剩拳头脸了。”英南转了转眼珠,“我明天出差,过几天回来放冰箱也不行了,你还是今天一块吃了它们吧。我一会得回公司拿明天出差用的资料,吃完饭我顺道开车送你去医院接阿姨,怎么样?”
看着兰秀低头默默吃饭的样子,英南心中暗暗感慨这么娇弱的女孩子要挣钱养家,还要独自一人照顾妈妈可真是不容易。为了给沉默的饭桌增加点热闹,英南问了早就憋在心里的问题:“兰秀,你当时是不是被中介骗了才买隔壁这房子啊?”
兰秀沉默了一会,英南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时,她终于开口:“我知道这房子之前发生了什么,中介没瞒我。”
英南瞪大了眼睛:“那你胆儿可够大的,这也敢住。你说你个小姑娘家的住里面不发憷吗?我连住隔壁都害怕呢,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就后背凉凉的。”
兰秀停住了吃饭,低眉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就落下泪来。
“哎,你怎么了?”英南慌了手脚,边递过去纸巾边安慰道,“你别哭啊,我也就那么一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啊。”
兰秀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擦干净眼泪,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不害怕呢,我刚搬进来的时候天天做噩梦,可是……我只买得起这儿。”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买这儿呢?”英南奇怪道。
兰秀的父亲常年对她母亲家暴,幼年时的她生活在无边惊惧中,目睹父亲酒后变身恶魔,母亲尖叫哭泣着缩在屋角。
母亲是个懦弱的农村女人,没有工作,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战战兢兢伺候好丈夫,养大女儿,每次跟丈夫要生活费都会被唾弃一番。
兰秀父亲在她高中时找了情人,兰秀和母亲终于过上短暂的平静日子。那会儿母亲在出租屋社区的帮助下在路口摆了小摊卖早餐,虽说收入微薄,总也能养活母子二人。
父亲多日不回家,兰秀每天放学回家便帮母亲一块儿准备第二条早上的材料,然后边做作业边闻到厨房里传出的饭菜香。晚饭时母女二人聊着天,恬静的时光美得好像梦一样。
好景不长,父亲的小情人携他的全部积蓄失踪,父亲恼羞成怒地回到这个家,被人欺骗的愤怒和失去情人的憋屈,让他把所有的气撒在面目可憎的黄脸婆身上,似乎一切不顺都是她带来的。
一蹶不振的父亲整日借酒消愁,喝醉了就打母亲出气,母亲身体每况愈下。
兰秀老师可怜她的遭遇借给她第一笔学费,此后她便靠着勤工俭学读完大学。她像个永不停息的陀螺,拼命学习,拼命打工,依靠自己读完大学还存下一笔积蓄。
此时,父亲的暴虐愈发张狂,母亲被打伤住院。她赶回老家,看到病床上的母亲像个孩子似的缩在被子里,满脸惊惧瑟瑟发抖。
于是,趁着父亲不在,兰秀带着母亲偷偷离开了老家。她们租房住了几年,因为种种原因艰难搬了几次家,母亲仿佛没有归属感,有点郁郁寡欢。她很想给母亲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便四处看房。
她的积蓄和房价相差甚远,看了很久终于在中介给她介绍这套房时动了心。小区环境很好,户型小总价低,特别是这套凶宅,原房主家人只想赶紧出手,房价低得难以置信。
“可是住在里面你不觉得……”英南忍不住又想问却立即打住。
兰秀勉强微笑:“刚搬进来的时候我晚上怕得要命,可是我对自己说,有什么好怕的,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应该也没有我爸可怕。而且我瞒着我妈没让她知道,所以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慢慢地,也就不怕了。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一个没有我爸爸的家,我妈心情好了很多。只是她搬家时染了重感冒,所以一直在家养病。”
“那你做什么工作的?天天大晚上出去,女孩子家的要注意安全。”英南道。
“这个小房子虽然比其他的便宜得多,我的钱还是不够,所以是贷款买的。”兰秀解释道,“我不喜欢贷款,总觉得没有安全感。而且我妈没有医疗保险,我也得多存些钱。我白天是做设计的,可以在家做,到时间交稿就行,这样方便照顾我妈。晚上我给她准备好晚餐就去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上夜班,不辛苦,没客人的时候还可以构思我第二天要做的图。”
说着现在的小小满足和对未来的憧憬,姑娘终于露出了向往的微笑,幸福而明亮。
再次路过隔壁时,同样的屋子,英南却不再觉得阴冷,仿佛有了一股融融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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