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我竟干起了这行，无奈。若不是两年前小刘他骗走了我所有的积蓄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喂。”我拿着电话。
“爸爸——爸爸。弟弟快来，是爸爸。”对方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对，我是爸爸，爸爸现在在外地，很需要钱，你快让妈妈给我汇钱。”我急促的说着，生怕自己会后悔。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心在微微的颤着。电话里传来了哭声。
“爸爸，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小女孩抽噎着说。听着小女孩糯糯的声音我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内心在挣扎，我叹了口气，要结束通话。电话那边传来了更大的哭声，我又拿起了电话。
“爸爸，快回来吧，妈妈生病了，总是咳嗽，奶奶也老头痛，弟弟太小总是闹。”小女孩边哭边说。
不知为什么，小女孩的声音竟让我觉得自己的心像水一样澄澈，让我原本已灰暗的心又有了光明，我叹了口气。
“把电话给你妈妈。”接着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孩子爸，你快回来吧，在外面这么久，不让人放心……”那个女人也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丈夫。
“家里还好吗？”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含糊，我不想让他们听出我不是他们的亲人，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我从孩子的母亲那里得知他们家里有10亩地，家中唯一的劳动力就是孩子的母亲，两个孩子还小，一个6岁，一个1岁半，家里的老人总生病，现在孩子的母亲也生了病。家里没什么积蓄，母亲为了让孩子和老人吃饱，自己生着病还下地干活，每天只吃一顿饭有时甚至不吃。
我的心上好像落了一片羽，痒，涩，难受却好像又被温暖着:“告诉我银行卡密码，我汇钱给你们。”我咬了咬嘴唇。
“孩子爸，我们家哪有什么银行卡啊！”
“我帮你们办理了，现在就告诉你密码，过几天我把卡邮过去。”我把自己的卡号告诉了她，那是我这一年里骗来的钱，还有一些是我最近一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那些肮脏的钱我不怎么用过，现在也算是它们的归宿了。
女人哭了：“孩子爸，我们不要钱，我们都想你了，快回来吧!”
“我在外面还有很多活儿要干，我得让你们过好日子。”我尽量模仿着孩子父亲的语气说话。
“孩子爸——”
“我会回去看你们的，在外面时间长了，竟把自己家在哪儿给忘了，家的地址在哪儿来着？”我假装难为情的干笑了几声。那边沉默了，紧接着的是一阵阵的哭声。
“你怎么能把自己家都给忘了，你——，家在……”
“喂，爸爸，妞妞好想你，弟弟也好想你。”
“妞妞乖，等爸爸挣钱给你买糖吃。”
“嗯，爸爸，我会听妈妈和奶奶的话的，妞妞最近都学会炒菜了呐，妈妈还夸妞妞抄的菜很好吃。爸爸，弟弟要和你说话。”
“爸爸，爸爸，我想你了。”是一个稚嫩的声音，还略带着含糊不清的呜咽声。我举着电话流下了多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乖，以后每周爸爸都会给你打电话。爸爸还有事儿，先挂了，要听妈妈的话。”
“再见，爸爸，再见。”
我改了行，找了一份很平凡的工作，但心里很踏实。我每周都会给他们打电话，并汇一笔钱。他们很少去取钱，而且每次取的都很少。
我打听了孩子的父亲，早在5年前就因车祸去世了，在那个交通闭塞的小村庄自然也不会知道。听说，孩子父亲的遗愿就是不让他的妻儿知道自己已故，他说，他不想活着的时候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死了还连累他们。
我根据那个地址找到了那儿。那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屋，一个小女孩儿和一个小男孩儿站在屋前，一个女人拿着锄头在小屋边的菜园里除草。
我没有过去，把买的东西给了村长，让村长转交给他们，还留了张纸条。
但最终，我还是没留下纸条。
我转过身，走了，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在喊:“爸爸，爸爸。”我又一次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