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螭
又是午夜，Z市医院藏匿在暗色中，死寂伸长了触手在墨一般的暗夜里搅弄风云。
医院走廊的灯是光感的，此刻弱小的灯火一盏盏亮起，一直照亮到走廊止境。苏问的身影一闪，进入了一间病房。
病房里也是暗的，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现已睡去，消瘦的脸有一抹病态的潮红。一个女孩半跪在床边为他擦肩，空气中弥漫着药酒的涩香。女孩动作轻柔又忠诚，似乎手底下是人间最软弱的瑰宝，偶然昂首望一眼病床上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浸透希冀的浅笑。
苏问俄然有些不忍心。她把声响压得很低，低到有些发哑：“何必呢？你明知他阳寿已尽，无力回天了。”
女孩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擦完最终一块皮肤，将手中的毛巾丢掉，回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的酌：“新就任的阴阳使？你走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没错，我是道行尚浅，但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那个女孩俄然笑了，那种很轻很轻的笑，压在唇齿间吐不出一点点笑意，她眼皮低垂俄然发声：“好啊。已然来了，无妨听个故事再走。”
【二】
上元元年秋八月，武则天登位称天后，开端任用女官。
盈盈身为天后的贴身女医，更是深受重用，上元二年领命出宫寻觅美容养颜的灵药。
摩陀岭有山有水加之气候适合，生长了不少珍惜草药，盈盈景仰来到这儿，谁知刚进入林子不久，就听到了一阵猛烈敲打水面的声响，她顺着声响曩昔公然看到了一个男人在水中沉浮挣扎。
好在她之前学过游泳，连拖带拽的将男人拉上了岸，在敲打、按压、施针往后，男人仍旧没有一点点要醒的痕迹。盈盈咬了咬嘴唇，忽然深吸一口气，贴着男人的嘴唇将空气吹入他的口腔。如此重复几回，男人总算睁开了眼，仅仅看向盈盈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四周一片幽静。盈盈与那男人四目对视，见他一语不发，心中也有些犯嘀咕，扯着嘴角干笑道：“令郎你不用这样看我，我不用你担任。”说完，男人的目光如同更古怪了，不过到底是有了反响，挣扎几下站了起来，拱手作揖一副墨客容貌：“鄙人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无妨同去舍下换一身干爽衣服。”盈盈欣然容许。
话说男人的宅子却是非常精美，三开三进古朴精美，热水沐浴后换上丫鬟送上的衣衫，盈盈只感觉通体舒畅，再看现已在正厅备上好菜的男人，只觉得分外顺眼。
顺眼的成果就是：“多谢令郎的款待，敢问令郎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年方几何可曾婚配？”她的语速快，男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没开端答复，就听对方三言两语将自己的来历吐露了个遍，“我叫盈盈。取自汉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听说我爹娘年青的时分话特别多，我祖母担心我像他们相同便给我取了这个姓名。”说着，她狡黠一笑，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惋惜她老人家注定要绝望了。要论话多，我在整个京城都是排的上号的。”说着还不认为耻反认为荣的摇了摇脑袋。
“……”大概是因为盈盈刚刚救了男人一命，他挑选性的疏忽了她的聒噪，“我姓云单名一个螭字。”
盈盈像是俄然记起了什么事，“云螭你可曾听说过七白花？”见他摇头，盈盈仍旧不死心，取来纸墨几笔就勾勒出了一朵小花，白色的花瓣悄悄收拢，护住里边淡色的花蕊，七朵花瓣相交叠，模糊能看出其间独特的纹路。云螭看了之后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良久之后才开口，“我见过这朵花，但是具体位置记不太清。假如你要找，我能够帮你。”
两人在山中寻了不少时日，与其说是寻觅灵药，更像是游山玩水。夏天里各色鲜花开的正盛，盈盈俄然看到了一朵红色的大花，兴冲冲地摘下一朵插在发间，学宫中的娘娘向云螭抛了个媚眼，“怎么样？美不美？”这花素日里不多见宫中的花匠每年费尽心力才干养出几朵，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
谁知云螭却一副不敢苟同的姿态，皱着眉头吐出两个字：“艳俗。”盈盈一会儿就恼了，耀武扬威地向他扑去，“你说谁艳俗！你这个没眼光的，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揍得你娘都认不出来，往后盈盈这两个字我倒过来念！”
云螭笑着躲过她，其实有的话他没有说，刚刚第一眼他看着确实是艳俗，但是第二眼望曩昔时，阳光透过艳色的花投在那张宜喜宜嗔的小脸上时，那就是十足十的风情了，仅仅这话他不敢说，他怕说了，有些爱情会藏不住。
【三】
两人走走停停总算在小池塘旁发现了一株七白花，盈盈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它搜集起来，装进了一个玉制的小瓶中。正欢欣着，忽然闻到一股恶臭本死后传来，她慢慢回身赫然看到一直巨大的蟾蜍精呈现在不远处，黑褐色的身体上长满了一个个大疙瘩，嘴一鼓一鼓的，散发着腥臭味的涎液自嘴角落到地上，宣布滋滋的响声，显着是有着剧毒。她后退两步拉着云螭的衣袖就要跑，但是还没跑几步那蟾蜍精便一跃来到了两人身前，盯着盈盈手中的玉瓶，竟开口说话：“已然拿了我的东西不如就把命留下。”伸起前爪就要挥曩昔。
云螭侧眸深深地看了盈盈一眼，挣开她拉着他的手，低喝一声现出了原形，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那蟾蜍精连人形都未能化出天然不是云螭的对手，云螭轻松一击便把它击退，他没有追击而是回身望向盈盈，眸子中泛着忐忑和担忧。
出乎他预料的是盈盈并没有像之前见到蟾蜍精时那样回身就跑，反而一步步接近他，伸手摸向蛇身，坚固的鳞片摆放严密隐约泛着寒意，像是上好的寒玉，她有些迟疑的开口：“你是云螭吗？”
“是。”是云螭的声响。她俄然想起刚刚他看向她的目光，便走到了他面前，望向他的眼睛，黑色的眸底闪着淡淡的绿光，但目光温顺，到底仍是她知道的那个云螭。她俄然一点都不惧怕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快变回人形吧，你这姿态把路都给堵死了。”说完，她眼前绿光一闪，云螭又变成了那个翩翩佳令郎的容貌。盈盈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最终下定了定论：“公然仍是这样比较帅。走吧，看看邻近还有没有七白花了。”就这样，她在前面走，他静静的在后面跟着。
“云螭，你说咱们是向东走仍是向西面走啊？”
“……”
“我觉得咱们仍是向西走吧，我有预见在那个方向我还能采到七白花。你信不信？”
“……”
“这样走好累啊，你会不会飞？画簿本上的妖怪都能腾云驾雾。”
“……”
“云螭！”盈盈总算恼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向他，“你怎么了？哑巴了吗？”本来话尽管不多但最起码还能搭几声腔，现在却是一句话都没有了，想着还有几分冤枉，“分明是你有工作瞒着我，我还没气愤呢，你反却是不理我了。”
“我是妖怪。”他的声响闷闷的。
盈盈总算知道症结在哪了，她有些无法又有些疼爱，拉过他的手，指腹悄悄磨蹭他的手心，“没错，你是妖怪，但是你也是云螭。我惧怕妖怪是因为那个妖怪会害我，但是我知道云螭永久不会害我，是不是？”她昂首望向云螭，目光赤城，像是个急于求证的孩子。
云螭点了允许。
盈盈一会儿就放松了，他对云螭展颜一笑，接着说道：“我娘通知过我，全国生灵都不能只看他们的外表，而是要看这儿。”她伸出手指虚点了一下云螭左边的胸膛，心脏的位置，“有妖宛如赤子也有人心如蛇蝎，只需这儿有据守和底线，那么，是人是妖皆在我心。”
“是人是妖皆在我心……”云螭呢喃了一句，双眸总算再次变得清亮，笑意深达眼底，他握紧盈盈抓住她的手慎重承诺，“往后，你就是我的据守与底线。”
【四】
接下来的几天盈盈简直不要过的太爽快，云螭在摩陀岭宛如山大王一般的存在，她现在闯过虎穴踏过狼窝，每天骑在云螭原形上横行霸道，简直将山中的珍惜草药悉数扫荡一空，此刻正背着包袱与云螭在山中闲逛，她在这儿现已呆了月余，是时分回去复命了。当然，她拉上了云螭同行。
在通过两人初相遇的那片湖时，盈盈俄然想起了一件事：“云螭，你们蛇类是不是都擅水性？”
云螭看到那片湖时可能也想起了最初盈盈简略粗犷的抢救办法，耳垂不正常的红了：“咳，我其时是蜕皮。”
也是了，历来没听说有蛇淹死在水里，盈盈只觉得为难，黑着脸搬运论题：“那你最初还说什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现在倒好，最初你从蟾蜍精那里救下我的那一命我可没东西能够抵了。”
云螭笑了笑，他想说，你们人类不是都喜爱以身相许吗不如你就以身相许吧，可后来又觉得这话实在过分孟浪便开口道：“你我不用计较这些，我喜爱维护你，从今往后你的安全由我担任。”
说完，盈盈可贵没有当即接话，她两眼盯着地上，如同要把地盯出一个洞来，好半晌才别别扭扭的开口：“假如你把刚刚那句话的‘维护’两个字去掉，或许我会更感动。”
话说完，两个人的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成了猴屁股，昂首对视一眼，噗嗤一声两个人都不由得笑了，盈盈笑着确保：“那么，云螭，往后你的高兴便由我担任。”
……
两人在天亮前赶到了山下的小镇，云螭将盈盈安顿在一处客栈中，叮咛店小二预备好了热水和吃食又匆匆离开了，盈盈起先没有注意，谁知直到更深人静时他才回来，手中拿了两朵红色的花，有些别扭的递给盈盈：“刚刚回山上转了一圈，刚好看到这两朵花就随手摘下来了。”
“所以说你深夜上山一趟就是为了摘两朵花？”
云螭眉头一挑很是天经地义：“不能够吗？”
盈盈只感觉心肝胆都搅在一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分明之前还说它艳俗，现在却巴巴的摘了两朵回来，你却是不嫌费事。”说着，将其间一朵塞进他的手中，挪揄道：“为什么带回来两朵？是不是想一人一半充任定情信物？”
云螭大窘，只觉得额上青筋愉快的跳个不断，竟是恼羞成怒：“随便你！”说完就要夺门而逃，谁知没走几步就被盈盈拉住，踮起脚尖毫不拘谨的在他的侧脸狠狠地亲了一大口，之后满意的目送着云螭脚步踏实的离开了房间。
【五】
两人回程也是走走停停，云螭久居山林从没见过这人间热烈局面，见到什么都一脸惊讶，盈盈也乐得有人陪她逛街，两人一拍即合见到什么别致玩意都要看上几眼，最终带了一马车满满当当的物什回到了洛阳。
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复命，云螭没进过宫城当即表示也要去看，化作一条小蛇缠在盈盈手腕上，宛如一只造型独特的手镯。两人都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到底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当晚，天后身边的面首薛怀义亲身登门来访，盈盈恭敬地将他迎上主位，院长在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茶水，别有深意的开口：“盈盈，你可知私藏宝藏欺君瞒上但是死罪。”
盈盈心中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见：“薛师，我现已将所采的所用珍惜草药奉上，何来私藏一说？”
“化形期的妖兽莫非算不上至宝？”
盈盈藏在袖子里的手下认识的攥紧了云螭：“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也不用在我这揣着理解装糊涂，蛇肉祛湿蛇胆清热蛇血正骨蛇蜕解毒，再加上千年修行得来的内丹，天后许诺你只需将你手上的那条蛇奉上，往后太医署便归你统辖，金钱爵位垂手而得。”
知道瞒不下去了，盈盈爽性站直了身子，破口大骂：“薛怀义，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小人，狐假虎威的邪僧，云螭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往上爬的筹码，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别想动他一根毫毛！”
那薛怀义怒极反笑，一招手，十几个黑衣人自房梁上落下，个个气味绵长内力雄厚，盈盈手腕上光辉一闪，云螭现出了原形与他们缠斗在一同。
黑衣人都不是云螭的对手，只能凭借人数上的优势暂时拖住他。薛怀义皱紧了眉头，一个闪身来到了盈盈死后，五指成爪掐住了她的脖子，沉声喝道：“妖孽，不想她死就快快停手！”
云螭的动作一会儿就停下来了，一切黑衣人的攻击都实打实的落到了他身上，他闷哼一声，化为人形，双眼死死的盯着薛善良：“你最好不要伤到她。”
“你若是乖乖束手待毙的话我天然不会伤她。”
“我凭什么信你？”云螭冷笑一声，“谁能确保你不会在我死后加害于她。与其这样，还不如我现在便引身自爆，和你们一同死了洁净。”
薛怀义目光阴翳缄默沉静了许久，似乎是在考量他话中的实在性，半晌后咬破自己的手指立下血誓，“我薛善良自今天起定当全力维护盈盈，不然肝肠寸断不得好死。”关于修炼者来说，立下的血誓是实在存在的，云螭听到这句话时似乎是笑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拼命向他摇头的盈盈：“把她带走，剩余的工作我不让她看见。”
【六】
盈盈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家中，她睁开眼愣了几秒钟后下了床就往薛怀义的宅子跑。此刻的薛宅一片欢天喜地，听说薛怀义为天后找到了驻颜的灵丹，更得天后宠幸，将他封为正三品左威卫大将军，称梁国公。门童见盈盈形容憔悴，发髻杂乱，爽性将她挡在门卫，她仿若疯了一般拼命地用手砸门，扯着喉咙哭嚎，不多时，薛宅门口便聚集了一大群大众，对着她指指点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宅俄然出来了几个小厮，将她强行押回了家中，临走前，留给她了一片鳞片，通知她这是云螭留给她的，让她将血滴在上面。
青色的鳞片外表光辉流通，隐约流通出几分寒意，她强忍着泪咬破食指，血一点点融入到了鳞片中，鳞片青光大盛，空荡荡的房间中呈现了云螭的声响，盈盈再也操控不住眼中的泪，咬停手背无声的哭，这是她最终一次听见云螭的声响。
“盈盈，我是云螭。我猜你现在一定在哭，不要哭了，跟你在一同的这段日子是我最高兴的时光，假如是冥冥中注定我要用这段无趣的生命来换与你相识，那么我一定会感谢上苍。我说过，往后护你安全喜乐，现在也不算食言，今天往后就忘了我吧，不要来找我不要念着我，持续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傻盈盈，把你允我的那一份高兴同时感触。勿悲。勿念。”
……
盈盈忍了十天，她期望像云螭所说的那样不去想他，但是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这个男人就像是奸刁的荆草，现已扎根于她的心上，她看到花会想他，看到水会想他，就算闭上眼什么都不看脑海中浮现出的也是他的容貌，她现已魔怔了。
在第十天，她以命相协，薛怀义到底是准了她去看云螭。
在那个暗淡巨大的牢笼里，云螭衰弱的趴在，身上的鳞片悉数被拔光，露出了暗红色的血肉，蛇尾被削去，能看见白色的骨头，他看到盈盈时眼底有一会儿的亮光，之后就是着急的嘶鸣，他内力全失，口不能言。盈盈疼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将前额抵在他头上，“疼吗？”
他一会儿就安静了，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疼，盈盈的手颤抖的抚上了他的创伤，声响很轻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他：“有没有想我？”
他没允许也没摇头，仅仅眼中泛起了水光。
但这现已够了。
够了啊……
自那天以后，盈盈每天都会去看云螭，有时分什么也不说，两个人就静静的靠在一同一呆就是一天，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用说。
云螭的伤一天重过一天，每天都有人从他那里取走一块肉或取走一段骨，但云螭历来不让盈盈看到这个场景，这是他最终的温顺，已然他不愿意让盈盈知道，盈盈便从不触及。
总算有一天，他再也坚持不住了，薛怀义派人去取蛇胆，盈盈没有去看他最终一眼，她在家中换上了她最美的衣服，沐浴熏香，描眉敷面。最终，用云螭留给她的那片蛇鳞割断了自己的手腕。
他们……到底是解脱了。
【七】
医院走廊暗淡的灯火下，两个女孩相对而坐，那个身穿红裙的姑娘红了眼眶，声响沙哑：“但是到了怎么办桥头，注视着云螭喝下孟婆汤，盈盈俄然感觉到一阵惊骇，她觉得她不能就这样忘了他，她容许过云螭，她要守护他的高兴，滚滚红尘中，她不能就这样丢掉他。
“她悄悄溜出了地府，躲在尘世中静静注视着一世又一世的云螭，老实的奸刁的长命的短命的……各式各样的他。他美好时她便祝愿，他失意时她会全力相助，没想到一晃眼，几千年都曩昔了……”最终，一个故事以一个浅浅的叹气完毕，红衣女孩抿了一口水，整理了一下心境，“谢谢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每逢我坚持不住的时分我就会想一想它，它能带给我力气。现在你能够……”
“他是高兴的。”苏问打断了她的话，“能为自己所爱的人献身，哪怕蚀骨也甘之如饴。”她的右手灵光一闪，一条细细的红绳系在小指处，“已然想生生世世永相伴，那为什么不与她冥婚呢？”
盈盈仰慕的看着苏问指尖的红绳，苦笑一声：“假如让他知道我是鬼，恐怕连维持现状都做不到，你知道我现在与他结识有多不简单吗？”
“假如我是你，我会挑选信任他。”
说完，苏问抬脚就进入了病房。病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分醒了，垂着眼显得很不精力。
苏问淡淡开口：“你这一世阳寿已尽，合该魂归地府。”
男人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事实上，他现已不止一次感触过了逝世的气味，他的声响也淡淡的：“我能够再看一眼盈盈吗？”
他的语音刚落，盈盈便呈现在了门口，男人望向她的脚下，那里，没有影子，“真好，我总算能和你相同了。”
盈盈猛地昂首看他：“你都知道了？你不怕我？”
男人摇了摇头，神色仍旧温文：“全国生灵都不能只看他们的外表，而是要看他的心。有妖宛如赤子也有人心如蛇蝎，只需这儿有据守和底线，那么，是人是妖皆是我心。”
竟然与当年盈盈对云螭所说的话一次不差。
盈盈喜极而泣，一个箭步扑到男人身上呜呜哭了起来。苏问看着男人一点点将盈盈哄好，笑着开口：“那么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冥婚啊？”
……
冥婚之前，盈盈找到苏问将一个青灰色的小瓷瓶送给了她：“阿问，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是我这几千年积累下的一点阴火，期望能帮到你。”
“谢谢你。”苏问接过瓷瓶，然后想了想，附在她的耳边笑着祝愿，“祝你们这次能找到最好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