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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的鸽子

2018-09-15 19:43:10 作者:949446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阿朗的鸽子

  阿朗睡在石楼顶鸽房最高的那根房梁上,懒散地翘动着尾巴,睨着翻飞争食的鸽子阳光被它们扑朔的翅膀拍碎,跟着茸毛一同下坠,落在阿朗的眼皮上,阿朗的眼皮越来越沉,昏昏睡去。

  阿朗是只黑白相间的花猫,是这群鸽子,这个鸽房,乃至这栋红石楼的看护者,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这群鸽子是自己的一切物,跟那个凶神恶煞的臭老头无关,那个臭老头

  每次一来,都会吓得一切的鸽子慌不择路的逃跑,而被臭老头捉住的鸽子,都会被装进网笼里,不再回来。阿朗作为睡在鸽房最高房梁上的猫,总是悄悄咬坏老头的网兜,老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

  是怎样回事。直到有一次,老头抓了三十多只鸽子装进网笼,说是要去街上买壶好酒,鸽房里只剩下几只苍白冷清身影。阿朗埋伏在石楼的角落,趁老头去开三轮车的空档,咬破了网兜,放走了所

  有的鸽子。看到阿朗飞快跑走的满意身影,老头才理解怎样回事,连气的跳脚都忘了。

  但是,被放走的鸽子,总是在红石楼顶上的矮小天空回旋扭转,一圈,又一圈,不一瞬间,就又全部飞回鸽房里去了,一只都不少。还没喝上好酒呢,臭老头的脸却气的比喝了酒都红,回到

  鸽房一看,鸽子一只没少,瞪了一眼房梁上疏落阳光里晃荡的尾巴,骂骂咧咧地走了,今日这好酒,算是喝不上喽。

  老头没来找阿朗算账,阿朗倒不乐意了,他气的,是这群鸽子。他厌烦这种无条件的顺从,这让自己的辛苦都白费了。他觉得,这群鸽子,就算不像自己相同,是整个红石楼的看护者,

  具有一个巨大的鸽子族群,好歹,还有自己的翅膀和生命啊,生命,那么尊贵东西,就在它们的顺从中,被折断了翅膀,被破烂的网兜葬送。

  阿朗转念一想,也好,没走也好,要是都走了,我还看护谁呢?我一只猫可没意思,抓老鼠也没意思。我要是会飞,就带着鸽子飞走。算了算了,阿朗想着,也不生气了,瞄了眼阳光下

  窝着脑袋眯瞪的鸽子,逐渐的也睡着了。

  臭老头有个外孙女,也就三四岁,肉乎乎的小手像鸽子翅膀相同白,红扑扑的脸蛋儿总让人认为是蹭到了红石楼的墙,黑溜溜的大眼睛可把阿朗吓了一跳,比阿朗夜里看见了老鼠的眼睛

  还要圆。小丫头可不像臭老头,她总是把午饭玉米棒悄悄拿到鸽房来,用肉乎乎的小手认真地把玉米粒一颗一颗掰下来,放在栅门上,堆成一座金灿灿的小山,之后,就站的远远的,认真的盯着正

  往小山一步一步跳来的鸽子,一只,两只,鸽房的鸽子全飞来了,上下翻飞,你争我抢,在绚烂的阳光下,数不清的白色翅膀映射出一道道光辉,迷了小丫头的眼睛。

  正当小丫头痴痴的望着鸽子,俄然感觉一道精光从房梁上投射下来,阿朗拍打着尾巴,眯着细长的双眼,正要从房梁上跳下来,小丫头愣了愣神,旋即,对着阿朗粲然一笑,咯咯的笑声

  飘出去好远,阿朗差点没从房梁上摔下来。

  后来,小丫头简直天天都来,带着一根玉米棒,堆一座金灿灿的小山。小丫头和鸽子逐渐熟络起来,就把玉米粒放在自己的手心,等着鸽子跳来啄食,鸽子红红的小尖嘴在小丫头的手心

  里挠痒痒,心急的鸽子啄痛了小丫头的手,小丫头也仅仅“哎呦”一声,然后咯咯笑着把手藏到背后去,持续认真的看着鸽子抢玉米粒。

  小丫头不仅仅给鸽子带玉米来,也会给阿朗带来一条小鱼干。臭老头常常钓了一桶小鱼,全部晾在红石楼顶的阳台栅门上,通过阳光的烘烤,小鱼干的香味儿蹿进阿朗的鼻子里,扰的阿

  朗觉都睡不着,但是在小丫头来之前,阿朗从来没有尝过小鱼干的滋味,他只尝过偷鱼干的老鼠的滋味,一点都欠好吃。阿朗叼着小鱼干,轻巧地几步跳上房梁,逐渐品味着从前垂涎欲滴美味,看

  着小丫头的目光也没了精光,慵懒得,和鸽房里朦胧的阳光融在一同。

  但是有一天,小丫头急急的跑来鸽房时,不小心被什么绊住了,摔倒在鸽房前的栅门上,肉乎乎的手臂被竹栅门划出好几条血痕,小丫头一下就坐在地上,声泪俱下,玉米棒和小鱼干都

  掉在地上。鸽子跳过来,却没有像平常相同争抢地上的玉米,它们围成一道白色的圈,把小丫头圈在里面,小丫头仍在大哭,鸽子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扇一扇翅膀小丫头就会哭的更大声。

  阿朗从来没见过小丫头哭,还哭的这么大声,他匆促从房梁上跳下来,却在白圈外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哎,有了!阿朗俄然想,自己常常擦伤碰伤,用舌头舔一舔很快就不疼了,

  过不了多久就好了,要是也舔一舔小丫头的创伤说不定很快也会好的,小丫头就不哭了!阿朗匆促冲进那个白圈,却轻手轻脚的走到小丫头身边,看着鲜血淋漓的创伤,伸出粉红的小舌头,悄悄

  的,试探着舔了一口。小丫头被手臂上出人意料古怪感觉吓了一跳,登时噤住了哭声严重地看向也正严重地看着她的阿朗。阿朗见小丫头不哭了,兴冲冲的认为是自己的口水作用了,开端一下

  一下的,悄悄柔柔的舔舐着小丫头的创伤。小丫头感觉手臂上麻麻的,如同,也没那么疼了。阿朗的小舌头舔得小丫头痒痒的,遽然,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小丫头咯咯笑起来。阿朗舌头一僵,又被小丫

  头吓了一跳。

  一只钉耙横空飞快的甩向阿朗,阿朗本能够躲曩昔,但是怕撞到小丫头,阿朗向后一缩,硬生生被钉耙的木柄挥在肚子上,这一撞,撞得阿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隔夜的老鼠肉都要吐

  了出来。阿朗被甩的飞出去老远,摔在地上的时分,看天上,怎样有十个太阳。要不是阿朗刚刚向后缩了一下,这会儿,尖利的钉齿该插在他的肚子上了。鸽子被吓得扑腾乱窜,乱七八糟地逃跑,小

  丫头又大哭起来。臭老头从速丢下钉耙,跑到小丫头身边抱起她,用沙哑的老烟腔哄着,但是怎样也哄欠好,小丫头哭的越来越凶,乱扭着要挣脱臭老头的手。

  阿朗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见小丫头被臭老头抱着,就放心肠晃了晃脑袋,想捡了小鱼干回房梁上去。臭老头捉住小丫头乱动的手,洁白的手臂上赫然三条血痕,血迹还没凝干,

  望着不远处一瘸一拐地去捡小鱼干的阿朗,臭老头理解是怎样回事了,这分明是三条猫爪的抓痕。

  阿朗刚把鱼干衔到嘴里,就见臭老头的一条腿狠命的踢过来,眼里满是杀意。阿朗认为臭老头是疼爱小鱼干,吓得不管三七二十一,丢下鱼干撒丫子就跑,边跑还边想,小气的臭老头,

  我就吃你一个鱼干,至于吗你。还好没被打到腿,阿朗一溜烟就跑远了,否则臭老头的这一脚招待上来,阿朗真的就要向昨日吃掉的几只大老鼠道歉去了。

  阿朗拼了老命跑回鸽房,却无论如何也没力气跳上房梁了。死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重,眼看臭老头就要追上来了,阿朗却浑身瘫软,喘着粗气,无路可退。臭老头要钻进鸽房的一瞬间,本

  来魂不守舍的鸽子全都像见了玉米相同,一个劲儿的往门外冲,像一道白色的瀑布倾注而下,铺天盖地的向臭老头浇去。臭老头差点栽了一个跟头耳朵边呼啦啦一片满是扇动翅膀的动静。小丫头这

  时分又大哭起来,嚷嚷着要回家,臭老头没办法,只得抱起小丫头,回身走了。鸽子在石楼顶打了个旋,又飞回了鸽房,像围着小丫头相同围着阿朗,阿朗见臭老头走了,立马倒了下去,昏昏睡着

  了。

  这是阿朗第一次没有在最高的房梁上睡觉。

  小丫头好几天没来,阿朗也趴在房梁上好几天没下来。鸽子安静地啄着地面上的谷粒,一粒一粒,垂头昂首,时不时停住,侧耳听着,只要鸽子的红嘴巴敲在地面上的笃笃声,才又垂头

  泄气似的,把头低下去,持续寻找着谷粒。

  入秋后的一天正午,阿朗在阳光下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鱼干。鱼干的香味那么浓,阿朗睁了眼之后还在咂摸着滋味儿,却看见,一条小鱼干真的就躺在眼前,后边,是小丫头咯咯笑

  着的小脸。阿朗立马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不是在做梦。鸽子一瞬间全都围拢过来,上下翻飞,欢欣雀跃。阿朗无法地叼走鱼干,坐在一边看着小丫头一粒一粒掰着玉米,鸽子瞪着滴溜溜的眼睛巴

  巴的等着。小丫头的伤现已好了,结的痂都掉落了,显露粉红色的新肉。如同一切都康复了。

  秋收了,今年是个大熟年。臭老头的橘子稻米花生,堆满了整个红石楼顶的库房,满的都要溢出来。小丫头天天把花生当饭吃,鸽子也跟着大饱口福。小丫头吃橘子吃得牙酸,剥了

  一片橘子放到阿朗面前,阿朗见小丫头牙酸的口水直流,吓得急忙跑出去老远。臭老头每天早出晚归,骑着三轮车把花生橘子一筐一筐的拉到集市上去,带回来一打一打的钞票,给小丫头添了好几件

  新衣服,臭老头也总算喝上了好酒。许多天,库房里仍是堆得满满的。

  熟年养活了好多人,也养活了更多的老鼠。阿朗现在白日都没得觉睡,库房里满是吃的肠肥脑满的老鼠,摸着圆咕隆咚的肚皮躺在米堆上,见阿朗来了跑都跑不动。阿朗从来没觉得抓老

  鼠这么简单,但是却一点儿也不轻松。似乎有多少粮食,就有多少老鼠,不吃完绝不罢手。阿朗每天累得连爬上房梁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黄昏时分,趁着老鼠都吃不动了,睡一小会儿,晚上持续

  撵着那些肆无忌惮的老鼠。

  一天下午,太阳懒懒的快要落下,一辆大卡车轰隆轰隆的停在红石楼下,臭老头笑眯眯的带着一伙人去了楼顶的库房,几十个来回,上楼下楼,满满当当的库房被搬得空空如也,只剩下

  几粒稀拉的稻米。臭老头一边点着厚厚的钞票,一边带上了库房门。库房门重重合上时宣布的巨响,像是敲响的老鼠的丧钟,卡车离开时仍轰隆轰隆响着,太阳现已落山了。老鼠在昏暗里左冲右撞,

  发了疯似的处处搜索残留的几粒稻米早就被争抢殆尽,这么多的老鼠,一点儿粮食都没有了,空气中一团幽暗

  阿朗轻视的冷笑着,看着这群大难临头的老鼠,回身悠悠的踱回房梁上,做起了无忧无虑黄粱美梦。死后,却是一团乌烟瘴气的骚动,在暗夜里,似暗潮汹涌

  阿朗真的想错了,老鼠怎样会束手待毙呢。深夜哐啷喧闹的动静一瞬间就把阿朗从梦里拽了出来,不同于平常的窸窸窣窣,这次,还混杂着人们的叫骂声锅碗瓢盆的磕碰声,更多的是

  元凶巨恶们任意的叫嚣声。整栋红石楼灯火通明,在深夜里如一团火舌乱窜的烈火,燃烧焚蚀着安定

  人们什么时分见过这么多的老鼠,个个牛高马大,一点也不怕人,在房间里任意搜刮。阿朗何尝又受过这样的侮辱,作为红石楼的看护者,被几只老鼠搅得夜不能寐。当即,阿朗一跺

  脚,飞快的跳下房梁去,房梁在死后宣布晃悠的吱呀声。阿朗通过库房时,发现健壮的库房都被老鼠啃的岌岌可危木板残缺不全,似乎一碰就要坍毁。阿朗磨了磨牙齿,加快步伐烈焰中心跑去。

  小丫头被老鼠吓得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臭老头处处寻找着武器,但是一切钉耙,锄头,铁锹的木柄都被老鼠啃烂了。臭老头出去找人帮助,但是邻居们都自顾不暇。阿朗趁着臭老头出

  门悄悄跳进来,看着一地的木屑,心里不禁叹一声解气!眼看着一只灰黑的大老鼠就要冲向小丫头,阿朗如一道闪电一般劈下,狠狠一口咬断了老鼠的喉骨。小丫头面如土色,死后,却还紧紧捂住

  的,是几根玉米棒,和几条小鱼干。阿朗在屋子里四处奔走,没多久,一点动静也听不到了,只要阿朗不断地把一只只大老鼠的肥硕尸身拖出门外的动静,一滴血都没留下。

  臭老头回来时,阿朗现已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一片安静,小丫头抱着玉米和鱼干睡着了。阿朗持续奔走在红石楼各家各处,持续打扫着黑夜里的魑魅魍魉。

  墨黑的天际泛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分,红石楼外的臭水沟里现已堆满了老鼠的尸身,更多的老鼠闻风而动,阿朗也没有精力去追了。爪子上血迹斑斑,缩回爪鞘都疼,牙尖上是挥之不去

  恶臭,浑身像散了架相同,有气无力的往鸽房走。阿朗走在回廊上,人们现已逐渐安睡,窗口飘出轻微鼾声美梦,阿朗的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俄然,就在快要接近鸽房的时分,鸽房的方向,传来鸽子惊慌叫声,翅膀胡乱扑腾的动静里,是尖利的老鼠叫嚣。阿朗瞬间睁大了双眼,不管脚底像是踩了棉花,飞快的向鸽房跑去。

  鸽房里,鸽子的茸毛乱七八糟,在空中胡乱飘摇,几只鸽子受了伤在地上挣扎,其他的挤在一块瑟瑟发抖。一地的鸽子蛋碎裂后残存的蛋壳,混着粘稠的蛋液,触目惊心,几只老鼠仍在

  用厌恶的舌头舔食着明澈的蛋液,鸽子在一旁苦楚的闭上了眼睛。阿朗宣布一声嘶吼,消沉的动静,像是索命的无常,浑身毛发竖起,哆嗦着向一只正在吸吮蛋液的小老鼠扑去。

  盛怒之下的阿朗,左爪死死的钩进小老鼠的皮肉,右爪如一把尖利的手术刀,一挥间就把小老鼠开膛破肚。小老鼠惊慌苦楚的尖叫在小小的鸽房里回旋,伴随着阿朗哆嗦着宣布的嘶嘶

  声,刺痛着每一只老鼠的耳膜,阿朗狠厉的眼瞳映射着天边的那抹亮光,散出严寒的寒光,像是刚从海底愤懑而出的冥王,老鼠知道,再不走,这里怕是就要变成他的修罗场。

  一切的老鼠都小心谨慎地撤退,回身掉头,飞快的逃走。一只大老鼠却俄然冲上前,不要命地向阿朗咬去,奄奄一息的小老鼠俄然激动起来,弱小的叫声又变得无比尖利。阿朗吹了吹胡

  须,尖利的爪子直接从小老鼠的皮肉里扯出,扇在迎面而来的大老鼠脸上,回身,一口了结了小老鼠。大老鼠带着三条沟壑深的血痕,抽搐了一阵,再听不见小老鼠的嗟叹,愣了愣后,也消失不见

  了。

  连续几天,石楼的人们简直搬回了市场上一切的老鼠药,石楼里再也看不到老鼠的踪影了。阿朗又过起了优哉游哉的日子。

  秋天从不打雷,但是那天,却闷雷滚滚,乌云压顶。穿楼而过的暴风吹的鸽房吱呀作响,每一次电闪雷鸣都惊起鸽子的一阵扑腾。阿朗被消沉的气压闷得喘不过气,心在胸口乱跳,不由

  得心慌意乱,跳去楼顶透气。

  雨迟迟不下,阿朗站在石楼的最顶端,闪电在死后劈下,惊雷在头顶炸响。暴风猎猎刮过阿朗黑白相间的毛发,阿朗耸峙未动。人们早已关门闭窗,畏缩在家中等待着暴风雨的曩昔。偶

  然昂首望向窗外,一只猫站在最高的楼顶,与明暗交织的六合融为一体,墨黑的乌云翻涌,为这一幕留下了永久的定格。

  一道最刺目的闪电破竹而下,一声最震耳的滚雷腾空炸开,鸽房又是一阵异动。阿朗转过头,紧紧盯着鸽房的方向,暂时的安静,异动却愈演愈烈,就像头顶的乌云久积弥厚,鸽子惊慌

  的叫声明晰尖利。工作不对头,阿朗逐渐向鸽房走去,却期望仅仅虚惊一场。俄然,几只鸽子连飞带摔地冲出鸽房,不管外面的电闪雷鸣,惊慌的目光四处搜索着,洁白的茸毛在黑云下格外扎眼。见

  到正走来的阿朗,鸽子撕心裂肺的叫喊,惊雷都悄无声息。

  阿朗心下一惊,出事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几只鸽子身边,鸽子洁白的翅膀上,星星点点染着的,是殷红的鲜血。

  鸽房里昏黑一片,只要鸽子挣扎扑腾的弱小动静,暴风拉扯栅门的动静,和,久别的,老鼠的叫嚣声。阿朗嘶吼一声,一道闪电倏的劈下,六合间一片白茫,鸽房里亮如白天。就在那一

  瞬间,阿朗看见了一只鸽子倒地不起,一动不动,翅膀被鲜血渗透,洁白的颈子血肉模糊,圆溜溜的黑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泛,阿朗知道,小丫头撒一把玉米,它也不会起来抢了。阿朗的心俄然一

  缩,与此同时,阿朗也看见了那张令人作呕的老鼠脸,上面,有三条丑恶的疤痕。

  比及下一道闪电亮起,原地现已不见了阿朗的身影,而在死去的鸽子的身旁,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咔嚓一声咬断了老鼠的脊骨,干脆利落,一如目光狠厉。阿朗瞬间化身嗜血的修罗,居高

  临下的看着如一滩烂泥却并未死去的老鼠,喉咙里宣布的咕噜声化作响彻六合的惊雷,目光如电如炬,却散着严寒的寒光。阿朗的爪子不知在老鼠脸上来去了多少次,那三条疤痕早已被千万条血痕覆

  盖,身首异处,四肢散落,开膛破肚,满地的污血烂肉。

  比及阿朗总算停下,一切都归于安静,仅仅那双空泛的目光在提示,并不是什么都没发作。阿朗逐渐走向那只鸽子,像一朵枯腐的栀子花,像一朵飘散的白云。悄悄舔去斑斑鲜血,还给

  它洁白无瑕的翅膀。

  鸽房的门俄然开了,一道闪电的亮光顺势而入,臭老头抱着木板站在门口,本想来加固一下鸽房,却看见,一只猫,满嘴浑身是血,一只鸽子,躺在猫的尖牙之下。

  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雨,总算下了。一滴一滴,狠狠地往地上砸。和着暴风,全数灌进鸽房,似乎就是为了这里而来。阿朗抬起头,直视着臭老头,不躲,也不闪。这心安理得的眼

  神,在臭老头看来,变成了放肆和寻衅。臭老头走了,阿朗含着鸽子的尸身跳上了房梁,暴风暴雨,不知几时停歇。

  臭老头拿出小丫头偷藏起来的鱼干,把剩下的老鼠药,全部倒在了上面。

  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雨总算停了。天空一碧如洗,秋风微凉,拂过声声婉啭的鸟鸣。小丫头刻不容缓地跑来了鸽房,鞋尖溅起一朵朵水花。鸽子刚飞出鸽房外一瞬间,就欢欣的聚拢在一

  起,享受着暴雨后的美餐。小丫头见阿朗逐渐走来,开心肠拿出了小鱼干。

  天色益发清明了,小丫头把鱼干递到阿朗面前,满脸等待。阿朗张大嘴,还未碰到鱼干,一丝恶毒的气味就抢先钻入鼻腔——口吐白沫的老鼠嘴里的滋味。阿朗愣住,昂首看着小丫头,

  仍是和死后天空相同明亮清明的笑脸。阿朗理解了,回身就走,臭老头不会善罢甘休。

  小丫头看阿朗不吃,古怪地喃喃:“你是不是不饿呀?不饿的话,能够带走以后吃呀!呐——”说着又把鱼干递到阿朗面前。阿朗仍是别过头去,看着争食的鸽子。

  小丫头益发的古怪,“是不是下了雨,潮坏了?”说着,就要把鱼干放进嘴里尝尝——阿朗猛的回头,冲上前就把那条鱼干从小丫头手里甩进周围的泥水里,心里一阵后怕。小丫头看着

  新衣服上阿朗的泥足迹,和泥水里的小鱼干,眼睛里一层雾气,却倔强地抹了抹眼睛,跑走了。

  鸽子都看着小丫头跑走的方向,随后用幽怨的目光看着阿朗,阿朗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幸亏,小丫头又回来了,又拿来一条鱼干,阿朗闻了闻,犹疑了一会,仍是决然把鱼干丢

  到了泥水里。抬起头不敢看小丫头,小丫头却又不见了。过了一瞬间,小丫头拿回好几条鱼干,阿朗一一嗅过,狠心全丢进泥水里。看着泥水里堆成小山的鱼干,小丫头气的脸通红,大眼睛里满是泪

  花,从死后拿出一条鱼干,对着阿朗喊到:“这是最终一条小鱼干了!你再捣乱,再不吃,我就……我就再也不带给你吃了!我再也不来了!”

  一切的鸽子都静止了,看看小丫头,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阿朗。阿朗多期望,自己会说话啊,比期望会飞还要期望。

  阿朗昂首看了看逐渐湛蓝的天,看了看身旁环绕着的鸽子,看了看小丫头,以一个歉意的浅笑,然后,衔起那条鱼干,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阿朗逐渐向鸽房走去,死后传来小丫头咯咯的笑声,鸽子欢欣翻飞的扑腾声,却,逐渐听不清了。阿朗要像平常相同,回房梁上去睡觉,只归于他的,最高的房梁。他可不能,在小丫头

  面前倒下,不能,再惹小丫头哭了。

  用尽了最终的力气,跳上了房梁,阿朗闭上了眼睛,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会飞了,和鸽子一同。

  太阳出来了,细碎的阳光轻柔地洒进鸽房,仅仅,疏落阳光里的尾巴,却再也不会晃动了。

  阿朗的尸身被丢到臭水沟的那天,一切的鸽子都飞出了鸽房,在红石楼顶上的矮小天空回旋扭转,一圈,又一圈,再也没飞回来。

  臭老头清理鸽房的时分,看到了房梁上那只完好的鸽子尸身,小丫头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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