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苜

　　“再说我就跳河了！”小苜瞪着眼恐吓道。

　　“跳，你跳呀，我们没怕过。”

　　“你是不敢跳吧。”

　　吵闹声不停在耳边响起，小苜脸色一白，一抹巨大的委屈心生，她侧脸扭身想要抹抹眼泪，谁料踩在栏杆上的脚一滑，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从栏杆那儿滑下去了，而下方是一条小河。

　　周围的孩子没有想到小苜会跳下去，都吓了一大跳，随即看到小苜平安无事从水中站起来，又起哄，“这种河，是两岁的小孩玩的，你丢不丢人，哈哈。”

　　小苜苍白着脸色，没有理会身后孩子的叫喊，她的膝盖被河里锋利的石头划伤了，站起来都有些吃力。只是她最不安的，是她手里的鱼。

　　那是一条金红色的鲤鱼，刚刚她不小心跳下去的时候压伤了它，此刻它颓然地窝在她的双手上。

　　村里的人说，河里什么都可以捕捞，就是不能伤了鲤鱼。

　　她一想到传言，脸色惊得发白，也不理回背后孩子的嘲笑和捉弄了，她只知道现在她要治好这条鲤鱼。

　　她尝试着把鲤鱼放回水里，可是鲤鱼一动不动的，像是不行了。

　　小苜一把将奄奄一息的鲤鱼掏进怀里，口里默默念叨着“鲤鱼鲤鱼，如果你是仙子，一定要原谅我的冒犯，我把你带回家，看看家里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

　　若是真的有鲤鱼仙，大概能撑得住这脱水的时间吧，若是没有……

　　说实话小苜也是一筹莫展，她拼命往家里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小苜的爷爷生前经常和她说过不止一次鲤鱼的故事，可能有什么办法。

　　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本很古老的积满灰尘的书籍，“鲤鱼受伤……”

　　很幸运，半死不活的鲤鱼被小苜死马当活马医地救活了。只是伤口还没有好。

　　小苜看着在大大的水缸中游来游去的鲤鱼，祈祷，“鲤鱼鲤鱼，如果你显灵的话，能不能帮我惩罚那些孩子？例如让他们摔一跤什么的，好报仇我那天摔在河里的雪恨啊。我这伤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那帮熊孩子，小苜老早就想教训了的。

　　许了愿后，小苜一连观察了几天，那些小屁孩依旧一点事情都没有，疾步如飞地奔跑，捉弄起她一点障碍都没有。

　　小苜感到深深地挫败，或许鲤鱼仙的传说是假的。

　　假虽假，她最近喜欢看着缸里的鲤鱼发呆，看着鲤鱼在水中游呀游，有时候是一下午，有时候是一整天。

　　鲤鱼好的差不多了，她要把鲤鱼还回河里了，说实话，她有点舍不得，她一直是孤独的，渴望陪伴，鲤鱼就像她的小伙伴，陪她度过了这些日子。但爷爷说过应该让每种生物都回归到他们的故乡。

　　小苜把鲤鱼放回河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天她突然觉得周围很安静，仔细想想，才发现那些捣蛋的小孩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骚扰她了。

　　周围安静得有些出奇。

　　小苜突然有些难过，村里的大人无视她，虽然这些小孩子总是拿她开玩笑，其实也没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相反她有种被当作小伙伴的欣喜，哪怕经常被笑被骂。

　　小苜决定去看看孩子们怎么了。

　　她来到村落，她并不是住在村里面，自从父母离开后，她独自在郊外生活着。

　　有两个小孩子在村口坐着。小苜认得，这也是经常欺负她的两个小孩子。

　　“丑八怪，你怎么过来了！”一个小孩子见着小苜，吃惊地道。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带着项圈的小孩子呢？”小苜想起一个孩子，她比较熟悉的。那个孩子虽然也是用恶劣的语言和她说话，但很多时候都是和她聊天。

　　“他……”一个孩子支支吾吾地道，大滴的眼泪从他眼中掉下来，“他的腿不小心伤了，村里的老郎中说他再也不能站起来了！他以后都不能和我们一起玩了。”

　　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小苜只觉得心脏在激烈地跳动，鬼使神差地，她想起她向鲤鱼起的愿望。

　　“喂，丑八怪，你要去哪儿……”

　　小苜飞快地往之前跌倒的那条河跑去。

　　她开始懊恼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理，可她也知道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单纯地想教训一下这些熊孩子，并不是想让他摔坏腿的。

　　小苜的泪水流了下来。

　　河水很清澈，小苜跪在放鲤鱼离开的那个地方，双手合并祈祷。

　　“鲤鱼鲤鱼，我希望那个孩子的腿能好，他们是一群很可爱的孩子，虽然很闹很捣蛋，但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

　　小苜说着，抽泣着哭了起来。

　　河水没有什么变化，缓缓地流动着。

　　这里一切都那么自然，怎么会有仙呢？

　　只是这一刻，小苜无比希望鲤鱼仙的存在。

　　她跪了很久，直到太阳要开始落山，山里吹起了风。

　　她撑着麻木的腿往回走。

　　被太阳晒得昏昏沉沉的脑子有些不灵活，她只能躺倒在床上，迎着月光迷迷糊糊地睡去。

　　她好像梦到，那是阳光灿烂的一天，几个孩子再次欢快地围着她闹，喊着，“丑八怪你还不回家，再不回去我们明天就过来把你捉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