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男人如过江之鲫：走完肾，找个借口分手
文/ Shefly
做一些咨询的好处是能见到真实的人性，这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对自己的往事的一段回忆。他说这个不是恋爱，就是一场礼貌性恋爱。那时还没有微信，互联网的沟通交流工具更多的是靠QQ。
1
宁是一个国企的职员，年轻，高大，178的身高，更重要的是，他经常健身，思维活跃，性格开朗，长相不错，属于那种很受女人欢迎的类型。他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做一些其它生意，比如，开旅馆等。
宁第一次和芹见面是因为他吃完午饭，路过一个售楼处，临时兴起进去看房。芹是楼盘老板的秘书，午饭时间售楼员都去吃饭了，芹吃完饭正好经过，她一眼就知道宁是来看房的，满脸微笑，一路小跑到饮水机旁给宁接了一杯水，热情地说，先生，您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很多人认为秘书都是美女，但是芹很一般，并不是说难看，就是她的模样和穿戴并不是宁心里想找的那类人。她头发不怎么打理，乱糟糟的随意系了起来，眼睛也不大，结果笑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线，鼻子和嘴不大不小，还算标致，皮肤挺白，说话的时候脸颊两侧露出了两个酒窝，看着特别亲切。宁应付着喝了两口水，问了问户型和房价就准备离开，他本来就是无聊跑进来看一眼的，根本没有买房的打算。而芹一直把宁送到门口，宁刚要迈出去的时候芹叫住了宁，说，每一个来看房的都要留下电话交给销售，避免以后冲突，你也留个电话吧。宁也没想太多就把电话给了芹，她笑眯眯的目送宁离去。
宁回到出租房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有一个未接电话，宁回了过去，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她温柔地自我介绍：我是芹。宁忽然有点失忆，还在想是哪个芹，她帮宁回忆，嗲嗲地责怪说，上午刚看完房你就忘了？宁一下就想起来了，掩盖自己的无心：不是不是，我就是刚睡醒，还迷糊着呢。
就这样他们认识了。
他们互相交换了QQ号，芹总是不断地和他谈论各种事情，宁也闲得无聊，于是两个人就聊得比较起劲了。刚认识的时候话题还比较多，相互了解了彼此，宁知道她只比自己小两岁，本市人，单身。她也得到了最想得到的消息，宁同样单身。聊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宁向芹提出见面，因为生活实在是需要调味剂，反正他也没有女朋友，玩玩也未尝不可。
芹也不反对。约会地点是宁选的，约在市中心的一个比较繁华的广场，但是宁选的地点是广场并不显眼的一个角落，宁提前到了无所事事的在广场转了两圈回头一看，芹已经笑吟吟地向他走了过来。她还是那一对标志性的酒窝，见了他笑着说：“等的无聊了吧？其实我早就看见你了，就是想远距离观察你一下。”
宁礼貌地笑了笑：“观察出什么了？”
她嘿嘿一笑：“你走路总爱低着头，是不是想捡钱呀！”
宁被她逗乐了。
芹在宁的印象里最大的好感就是真实，笑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她主动的拉着宁的手，已经是老司机的宁则主动吻了她。
宁虽然吻了芹，但一开始就和芹说了自已并不是很喜欢她，但是芹并不在意，她觉得自己能够让宁爱上。
2
宁说，芹的性格特别小女人，单纯得让人无法去伤害，还极为感性，稍微触及心灵就会掉眼泪，工作中老板训她几句她都会红了眼圈，搞的老板也不得不最后安慰她两句。有一次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叶问》，演到最后叶问和日本人互殴的时候，叶问中了一枪看起来要挂，宁笑了一声随口骂一句：SB，怎么最后还中一枪。扭头一看发现芹竟然哭了。宁抓住芹的手说，你也太容易感动了，这值得掉泪吗？芹看了宁一眼，叹了口气说，是呀，太感动了。整场电影她紧紧地抓着宁的手，好像怕宁溜掉一样。
宁和芹好了一段时间，芹对宁越来越细心，越来越体贴，每天的信息就像炸弹一样轰炸，但基本都是吃没吃饭，冷不冷之类的嘘寒问暖，宁从最开始的觉得还蛮好的，发展到觉得墨迹得受不了。宁说：你烦不烦，真是事多，啰里吧嗦的。我饿了肯定知道吃饭，冷了肯定知道添衣服，又不是小孩子。”芹却说：“这就是幸福，我就是担心你嘛！宁被弄得不知道怎么做，最后就不再回她的信息。
关系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宁就自然而然地提出想开房，没想到芹更兴奋。
他们第一次开房是在某快捷酒店，芹第一天订房的时候听说办卡可以以后享受8折，她就一次性交了五百办了会员卡，见到宁的时候就兴奋地冲宁扬手，展示那张卡，笑容灿烂得像花一样。芹那天还体贴地在超市买了一大袋子的零食，酸奶、火腿肠、面包，水果，饮料，还有两罐红牛和最重要的保险套。
后来他们每次在一起时，不管宁想如何做，芹从不抗拒，并且都无限愉悦地回应他，而宁则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从来不顾及芹的感受。每次完事之后芹搂着宁的脖子，问宁累不累的时候，宁喘着粗气翻了个身，然后就沉沉的睡去了。芹就在宁的背后幽幽地说：你什么也不懂！但是她的脸紧贴着宁的后背亲密无间，像是找到了依靠。
某一天下班他们一起吃完饭，路过了一个新开的健身房，宁看了一眼，询问了一下年卡会员的价格，然后没多说什么就拉着芹走了。芹很有心，过几天宁过生日，就给宁办了一张年卡，顺带着还给宁买了一双阿迪的运动鞋。宁并不喜欢那个款式，推脱不要，他知道她也同样是工薪阶层，几千块钱对她来说并不是小数，可是芹却执意要宁收下，告诉宁并不是白买的，是想让他陪她去看看她爸。
宁有点犹豫，实在是不想去，但是芹摇着他的手，撒着娇、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他看着她的眼神，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但是心里告诉自己，就当是哄哄老人吧。芹在那一晚就像是得了宝一样，整晚都牵着宁的手不松开，一再告诉宁鞋如果不合适就快去换，健身前一定要吃点东西，健身后一定要洗澡，不要着凉，不要太晚睡觉。
后来，他们选了一个周末开车去了芹的爸爸家。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着妈妈住，平时芹很少去她爸那里，芹和她爸的走动也并不多。宁这次是以男友的身份过去的，算是见见长辈。宁走进她爸的房子，随便看了看，屋子里陈设比较简单，老爷子手里拿着一个收音机听广播。
芹的爸爸两眼深邃，似乎射出两道精光能看穿宁的内心，看清宁的本质。其实芹也知道自己爱宁多于宁爱自己，宁来不来心里也是打小九九的，但是一旦来了，就算两人的关系彻底定下来了。
老爷子看了宁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冲宁点了点头。但是看着女儿，老爷子满脸堆笑，一个劲的问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在家做点吃。
他们没有在家里吃饭，把东西放下坐了会就要走。老爷子一直送他们到了车边，宁刚准备上车，他忽然主动拉着宁的手说：“我把芹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打芹，不然我和你没完。”说完两眼眨起了泪光。宁被震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芹在旁边说：“爸，你干嘛呀，别把人家吓着。”
宁向老人诚恳的点了两下头，心虚的说：“叔叔，您自己注意身体，我们有时间还来看您。”
回去的路上,宁心里慌慌的，老人的话在宁耳边挥之不去，他真的怕了，为自己这个贸然答应的决定而后悔。宁故作轻松问芹：“你爸挺容易动情的，竟然还哭了。”
芹在旁边坐着有点犯困，却依然叹了口气说：“你什么也不懂！”
她的手始终放在宁的腿上片刻也没有分开。之后宁才知道，她爸从看见宁的时候就并不喜欢宁，就觉得宁不是真的想和芹在一起的，其实也算是变相的警告宁，但是芹却不懂父亲的意思。
回去之后宁病了，请了两天假一直在床上躺着，高烧低烧交替着。芹每天中午都要利用午休时间给宁送水果，粥，咸菜，监督宁吃药，然后在床边陪宁躺一会，完全不介意宁嘴里的那股咸鱼味。宁稍微好点了，芹就楼着宁，亲着宁的脖子，用不大的却坚挺的胸部蹭宁的身子，宁扭头问她：你是不是想了？芹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说宁这个时候应该多运动。宁假装反感的怼她：“畜生，我病成这样你脑子里还想着啪啪啪。”芹被宁说得不好意思，忙解释:“嗯，不做不做，等好了再做，我可不敢惹你。”
宁和芹的矛盾来源于宁的一次网聊。宁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网友,外地的，聊了很多，话题好像总是有，反正就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有一次宁聊完之后手机的QQ没关，他在洗脸，QQ响了，芹发现了。芹哭着说，他不该这么对她。宁则埋怨她不该看自己的手机。不过毕竟是宁不对，宁当着她的面删了那个女网友。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宁下次别再和陌生人聊天了。
QQ聊天被芹发现的事告一段落，相互都不再提了，但是芹擅自看了宁的手机这件事让宁耿耿于怀，宁对和她的关系由开始的摇摆不定变成了坚决分手，他只不过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宁这边心里的坚决，芹也感觉到了。但芹不甘心，她想知道宁是否真的完全不爱自己，于是她装成同市的陌生人加宁QQ，宁同意了，他们互相聊。聊了几次，宁提出见面，假装成陌生人的芹同意了，他们约在一个商场的天桥上见面，下班后谁先到就先去天桥上等着。
下班之前芹给宁打电话，问宁下班去哪吃，宁骗她下班约了同事去聚聚，明天再约吧。芹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少喝点，随后没说再见就直接挂了电话。
下班后芹提前走到了商场的拐角处，静静盯着天桥上来往的人流，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QQ里她对宁说，你到了吗？宁说到了。这时宁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是乱蓬蓬的头发，怀旧色的牛仔裤，半大的黑色羽绒服，和芹一样的女人在天桥上出现了。
宁回复，我也到了，就在天桥上，你没看见我吗，我都看见你了。芹在天桥上寻找着，回复宁说没有呀，没看见。
宁在拐角处自得其乐，宁想了想给芹打了个电话。宁问，你在哪呢，我们聚会改日了，今晚一起吃饭吧。芹在天桥上接着电话，天气太冷她的声音有点颤抖，说，看你今晚有聚会，我也就和同事吃饭了。宁问她，那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去找你吧，等你吃完我们一起回家。芹说，不用，都是同事你来了不太好，还要谈工作呢。宁说，行，那你先忙吧，吃完饭我们再联系。
晚上他们见面，宁直接说：我们分了吧。芹愣了，睁大了眼睛问，为什么？宁说，我不喜欢试探，紧接着宁说出了她网上的名字。芹张大了嘴半天没说话，然后干笑两声说，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我太在乎你了。宁面无表情的说，你开玩笑，可我不喜欢你的玩笑，我们并不合适。说完宁头也不回的走了，芹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宁逐渐远去。
过了两天，芹实在忍不住，给宁打电话确认：你就是想分了，是吗？你说不合适，那为什么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吻我。宁一时语塞。芹接着说：“我真傻，不该付出真感情。但我想再见你一面，行吗？”宁的口气冷酷得像腊月的天气，挤出了两个字：不行。
宁觉得应该是结束了。
半个月后，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朋友忽然给宁打了电话，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芹的女孩？她*好友，从你空间里找到的我。宁问她说什么了？他说：没说啥，说是你女朋友，你们吵架了，让我劝劝你，你们的事我咋劝呀，我又不认识她，她是你女朋友吗？
宁说只是朋友，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又说不清过了多久，那个朋友又给宁打电话，说：芹让我转告你，她有男朋友了，你不用怕她缠着你了，这个男孩是能结婚的那种，对她特别好，给她买了一辆车，让她去学驾照呢。
后面的话宁听不见了，他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又很久以后，在上班的路上宁看见了一家新开的驴肉火烧看起来门面不小，也挺干净，宁在北京常吃，好几年没吃了还真挺惦记，下班就直接去了，挑了一个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两个驴肉火烧一碗汤算是上齐了，刚吃了两口一抬头看见了芹，他们只隔了一张桌子，芹的旁边坐着一个眼镜男孩，看着斯文干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淡蓝色的衬衣显的整个人健康而有活力。芹的头发不再是乱蓬蓬的了，梳了一个马尾辫，刘海梳向了右侧，脸上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素面朝天，有了一层淡淡的粉底，一点点腮红，像池塘里的荷花，笑起来还是那样露着可爱的酒窝，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穿着粉色的阿迪T恤，和身边的男孩有说有笑。
宁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们，可是眼睛还是向她瞄着，芹坐在宁的正对面，却没有再看宁一眼，她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男孩的脸，笑得真诚，聊得认真，宁心里一直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芹他们已经吃完起身了，经过宁身边的时候四目相对，宁能清楚的听见她对男孩说：你现在懂了吗？宁知道她是在说给宁听的，这六个字如同一把利剑般轻而易举刺中了宁的内心。
宁心里默念：我懂了。
宁惆怅地看着芹离去的背影，她亲热地挽着男孩的胳膊，边走边聊，再也没有回头看宁一眼。
卯叔点评：
hefly刚开始做心理咨询，这个是她客户的故事，她最初起的文章标题是《一个男人的真实心声》，而现在的标题是我改的。
应当说，这个故事很真实，只是Shefly的解读让我笑了，尤其“这六个字如同一把利剑般轻而易举刺中了宁的内心”这句，我认为是完全不真实的。当然，这个“解气”的解读，可能很符合女性朋友们的预期——渣男终于后悔了。
为什么说渣男后悔的心理不真实呢？
爱与不爱的心理，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就好比广东已经被山竹肆虐成原始部落了，北京的天空依然湛蓝如洗。世界上最大的错觉就是由爱及人，当你心中卷起了狂风骤雨，你以为他能够体会你的狂躁与柔情——错。
唯一相同的是，你们都有渴望——你渴望得到他，得到他的爱，而他的渴望是离开你，不想看你的狂风骤雨，因为他根本不想跟你在风里雨里。
不爱的人看着为爱发狂的人只有一个字：累，然后由累转烦。
其实也不要骂男人，我认为男女都一样的。在向我咨询的读者里，同样有被男人爱得发狂她心烦的。她成功地让男人爱上她，男人为了得到她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甚至以离婚以表忠心时，她躲了。
男女的区别在于，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却也与她交往，只是想和她发生关系——与一个对自己产生感情的女人发生关系，内心是很满足的。满足之后，便寻思甩掉。宁与芹，很典型。
而女人呢，不爱一个男人也与他交往，就是想让他爱上自己，被爱，内心是很满足的。满足之后，一样寻思甩掉——除非他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能够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这个故事中，可以说，宁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但犯同样错误的男人中，我想大概有10%就“认了倒霉”，最后哀叹“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10%比较有良心，情债钱还，给一笔钱买个心安；而剩下的80%与宁一样，归入渣男一族。
渣男又可分为文渣和武渣，武渣就是硬生生地提裤不认人。文渣呢，就像宁一样，继续和你交着，等机会，找借口，借口当然就五花八门了，比如你哪哪不好，我们不合适；比如你哪哪做错了，我不能容忍；比如我父母不同意，爱孝不能两全，情不得已，我们分吧；比如我赌输了一百万，债务缠身，不能拖累你，我们分吧……总之像这种软刀子捅人、软着陆的方式，我称他为文渣。
我为什么懂得这么多？老实说，我也曾经渣过，但现在不了，因为，我深深知道，那一时的爽，换来一辈子的亏欠和愧疚，是很不值得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