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嫁人了

　　今年春后，常看见一个熟人。大半年来，时不时又看见她多次。近期再看到她时，让我感到惊诧。

　　虽然我们并没有打招呼，可我还是在人来人往中认出了她。没错，就是她。还是依稀那副模样：苗条的身材，走路轻轻的，显着女性常有的温柔。脸如晨霜，忧郁而多情的眼神，冷漠中透着骄傲。

　　这些印象大多没有怎么变，也没有令我惊诧。惊诧的是这次见到，她原苗条的身段，腹部隆起愈来明显。边走边用右手抚摸着。哦，她是怀孕了。原来，漂亮的姑娘已经嫁人啦。

　　一想起以前见到她的情形，再对照现在的她，我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原来的那个人。这是岁月的杰作，还是我们自己改变了自己？

　　二三年前，我居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家卫生所。那些日子上班，几乎天天要经过这家诊所。诊所也不大，里面的情况几乎对外开放。因此每次几乎都能看见她。

　　她穿着粉红色，或全白色的长外套，戴着白色的帽子。她是这家诊所的一名护士。

　　照理说，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也不知对方姓什名谁。只是因为这样每天路过，有时会笑笑打个招呼，大概记得对方的样子，就像是熟人一样。

　　当然，她几乎是不曾主动和我这样的过路人打招呼的。不过，因为居住地属一个片区，有一次我陪一位同事去诊所看过病。也就是感冒了，医生看了吩咐吊水。我且在一旁陪着，看这位护士在病人凳椅之间来来回回地穿梭，打针，换药水忙碌。

　　在为朋友打针之时，我不免多看了这位护士几眼。看她操作，不紧不慢熟练的动作。诊所有时患者不断，护士的工作，也不是那么清闲。这次近距离接触，记得了她面无表情冷漠又高傲的眼神。

　　不曾记得她说过什么话。倒是有次打招呼，她回应着。声音极小，很轻。像是生怕吵着睡熟的孩子。

　　那个时候，我判断她是还没有结婚的。还是姑娘，有没有谈恋爱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那时她很年轻，姿态轻盈，想必生活的状态也是年轻的。

　　如南方的女孩子一样，生得小巧，与北方高大直率说话大声的女孩子比较，是有区别的。这使得我刚来这座小城，浅薄的感叹：这里的女孩子不仅个矮，多生得小巧玲珑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几年前的记忆，也让我想起第一次到达小城的情形。那年汶川地震的五月，家乡还清凉，而我穿着毛衣第一次来到这里。不想到了吃饭的时候，热得人汗流浃背。这情形不仅是我的无知，也是初到小城对它的不了解。

　　那个时候，我也似乎还很年轻。因为那时从来就没有感觉自己老。不像现在，常常感叹时光荏苒，无情，而白发忽生。真的是还没有好好年轻过，倏地一下就老了。

　　这样的心情，是让我见着这位熟人从一位姑娘到为人妻转变而惊诧的缘故。

　　我甚至会想，相对二三年前的年轻，是做姑娘好呢还是满意现在自己的样子呢？

　　只是，这些那里由得了自己呢。每个人自从来到人世间，一天天长大，就一天天变化。何曾能停留呢？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只是一个美好的形容词和愿景罢了。此谓“花堪摘时直须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一切都有变化。生命如一粒种子，生根发芽，长大，开花结果，直到衰老死亡。这是个无法逃避、更改的自然规律。

　　就像原先那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而今手抚着孕腹，恐怕当初也是想像不到的。随着不一样的体验，经历，稚嫩光滑也一齐消失。不可能再回去，不可能再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