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魂鬼
1
“别动，再等一会，你们就能回去了。”
在人间游荡几百年，拘魂鬼帮了不少冤死的亡魂，每一次遇到枉死的人他都能抢先一步收到他们的魂魄，等黑白无常两手空空的离开就放他们回去。
躲在拘魂鬼后面，少女看着他空空如也的身子，很少有鬼会像他一般瘦。
一炷香后，黑白无常离开了人间。
将藏着的鬼魂全部放出来，全部一溜烟跑向了自己的身体。唯独少女，还拿着手里的苹果一动不动。
“不知如何报答官人？可否为您立一座神位？让您受香火祭拜？”
拘魂鬼摆摆手，身上的链子跟着摇晃，“不用，我是野鬼，受不得香火。”
“那这苹果便送与你吃。”将手里的苹果塞进拘魂鬼怀里，少女转身飞回到远处的村庄。
帮了不少人，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要给自己吃的。
那一年，少女只有十八岁。
2
只有在地府的鬼才有资格吃饭，捧着那只苹果，拘魂鬼还能够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香气。
再一次见到少女，是十五年后的事。
照例藏在拘魂鬼的身后，女人害怕地抱着小坛子依靠在拘魂鬼的身上，黑暗中，她能够听到黑白无常在叫唤自己的名字。
“那只苹果你没有吃吗？”女人抬头问道。
拘魂鬼答：“我没有胃，吃不了。”
待黑白无常走远，女人起身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顺手打开小坛子，里面是她独门腌制的酱菜。
“我家酱菜腌得多，这坛留给你吧。”
拘魂鬼苦笑：“我吃不了呀。”
还没等他说完，女人又已经跑远。
3
“喂，你怎么不回地府把这些吃掉呢？很好吃的。”藏在水井里，女人指着拘魂鬼怀里的小坛子和苹果问道。
拘魂鬼：“回了地府就出不来了。”
“那就不出来呗。”女人没所谓地说了一句。
“不出来，我就救不了你……”停顿了片刻，拘魂鬼又接了一句“们了。”
女人已经五十多岁，可在拘魂鬼眼里，她似乎还是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美。
拘魂鬼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香气全部涌进鼻腔，“没事，闻闻味儿就满足了，等哪天辞职不干了，我再回去吃。”
黑白无常这次呆得时间异常得久，将腿蜷缩在一起，女人啃着晚上烙好的饼子。
顺手撕下半边递到拘魂鬼怀里，女人偷笑道：“这半张饼也留着以后吃吧。”
4
“好啊你，挡了我们不少生意，这次被逮住了吧！”
躺在地上的老妪早已经没了气息，尸身也变得冰凉，看样子灵魂出窍了许久。
用铁链捆住拘魂鬼的双手，黑白无常打量着他手里的食物，“人间的食物你也吃不了，留着作甚？丢掉算了！”
刚要把食物扔掉，拘魂鬼赶紧捡了起来。
“不，这是我心爱的女子赠与我的。”
看着老妪嘴角挂着的微笑，拘魂鬼长叹了一口气。这辈子，终是无缘了。
5
地府里来了位新厨娘，做的汤那叫一个难喝，除了要投胎的鬼，没人愿意喝她的汤。
“官人，有饼有菜又有果，不知再加这一碗汤如何？”孟婆端着一碗汤走到拘魂鬼面前道。
竟然是她？！
拘魂鬼：“只这一食？”
孟婆摇摇头：“指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