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过眼神,你声音是我心跳漏拍的音色
其实早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大家心里就有一道明晰的线,知道男女之分。某个放学下午,当时由于周围孩子们的起哄,一个小男孩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当时心里天崩地裂,一路忍到家里,关上房间门扑倒在被子开始嚎啕大哭,心里的雨哗啦啦下得比如萍找他爹要钱那天下的雨还大,苦情戏女主都没我哭得那么用力。
现在想来,果然是当时那个男孩子长得不够好看吧。果然颜控是从娃娃抓起的。
主要是从那时开始,从花团锦簇般的女孩子世界里分野,男生成为我心里不可捉摸的异世界物种。
读小学一年级的我还是个采花大盗,当时还极有耐心地经营着我的过家家事业。人还在长个子,可惜不怎么长脑子。
当有一天我和小闺蜜正在快乐玩耍的时候,同班男生兼邻居(邻了几条街的居)非常,极其,无比,相当羞涩地对我说:“XX(我的名),我妈让我叫你不要再偷摘我家里的花了,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我当时愣着睁大眼睛,心里面的感想包括“原来那是你家的花啊””原来你们都发现那些花被我摘秃了““丢死人了让我钻个地洞先”
确定过眼神,是被我偷过花的人。
后来临近五六年级的时候,一次班级春游,不知是巴士还是人的缘故,全车小朋友晕车晕了大半。那时一位男同学主动请缨,任劳任怨,帮老师忙上忙下。我在老家那边读的小学,小学很小,那位男同学就住在我家隔着几条街的地方——你们知道小地方制造偶遇的概率有多大。
当其他男生忙着运用娴熟的语言技巧,动口又动手,把对方祖宗世代尤其是亲妈问候一万遍然后扭打成一团的时候,他正窝在家里下棋。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有一回我偷跑出家门去买零食,路过他家,由于正门对外敞着,我一眼看到他正在屋里对着棋盘思索。不得不说,我那时两眼真是明,羡慕之。
小地方的另一特色是叔叔阿姨们都盛情难却,于是我被他家眼尖而且盛情难却的伯母拎进家里请喝茶。在喝茶的间隙我注意到他下的是围棋,为了表示欣赏,趁着阿姨不注意,我把怀里的卫龙辣条分了他一包。
后来小学校内举办了一次围棋比赛,到了比赛最后,校长亲自出场,问有没有人要上去应战,起初无人应答,过后他上去了。惨败,但全程很是冷静。
不久他搬家了,人去楼空之后,新的住户很快添补了空缺。这么多年过去了,仅凭几面之缘,我忘了他姓甚名谁,却记得他的依稀面容。对于我这样的脸盲患者而言,实在是难能可贵。
初中时候,男生在我心里基本是缺位的。毕竟我一心向学,总想着将来怎么报效祖国。我只能说,当时身为中二少女的我也觉得当时的男生尤其中二。
毕竟那时的小镇初中少年只会开着改装过的摩托车,引擎开到最大,用滚滚烟尘和尾气问候你那充满胶原蛋白的脸。班里那些男生也只会甩甩我的作文纸,指着上面说“抄的,都是抄的”。或者叼根烟吞云吐雾,眼里盛放着淡淡的忧伤,笑容要多邪魅狷狂就有多邪魅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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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暑假,我到我爸的单位去玩耍,在那里撞见亲戚家的一个小哥。小哥刚高考完,长得颀长瘦高,长相白净,看样子很是斯文。见到我的同时合上手中笔记本,微微一笑。广东天的暑气很重,那个人却给我一种温润如风的感觉,谈吐间都很照顾人的感受——主要是脸好看。
我后来上大学,才知道很多人换掉臃肿校服,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倒是依然刻写着少年时代的莽撞和膨胀的自我。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人。也认识了时下标签化的,所谓渣男和暖男。到这里我已经打字累了,让我们跳过一万字吧。
有一回去闺蜜住处玩耍,聊累了准备歇一会,看她双手向后支着宿舍桌子,无语望天。我仰头看她。
- 我真的有时候不知道男的在想什么……
- 嗯?
- 就是有一次,我跟我同学在食堂一起吃饭。女生嘛,都在聊这阵子要去逛街买衣服,还有吃东西、旅游什么的。当时我们坐了一桌,隔壁一桌是两个男生,刚军训回来吃饭,衣帽都没换,看得出是大一的。你知道他们聊什么吗?
- 不知道。
- 他们其中一个男的,从宇宙大爆炸聊到了人类的本源。另一个男生一直在喃喃自语:“那么,我究竟是什么呢……”旁边那个畅谈宇宙的学弟就接话了:
“我知道了。”
“什么?”
“你是个,废—物—。”
对了,他特地还把“废”字读得很重。我感觉当时空气都凝固了。
- 噗哈哈哈哈哈?
之后我告别闺蜜,准备乘车回校。横折的光线被窗户打散,公交车上来一个男生,头发梳成成人模样,西装一丝不苟,发胶很有新鲜质感,眼神拘谨中掺杂着一丝慌乱,看模样估计是应届生。
我有些累了,百无聊赖地想着一些画面。
包括,垂垂老矣的老头。
在车里,以及吸烟、喝酒间隙得以喘息的中年。
荒唐倒也真诚的青年。
任性妄为的少年。
蹒跚学步的孩提。
噫,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