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学霸
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学霸，一直稳居全年级第一名，无论大考小考从来没有落下，稳坐头把交椅，最厉害的一次高出第二名50多分。
学霸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秦小当，是一个有些瘦弱的男生，父亲是镇上医院的院长，是我们眼里集官二代和富二代一身的学霸。
最令我们这些“农二代”自卑的不是童话骗人，影视剧才骗人。在影视剧里，地主家的儿子多是傻子，富商家的儿子多是混混，穷小子自强自立，最终逆袭。现实生活往往是官二代头脑聪明、心思缜密，富二代学识渊博、目光远大，穷小子踩着父辈的脚印苦苦挣扎。
我算是班上有些“聪明”的人，擅长理科，刚入学的时候，抱着“不服输”的精神，直追学霸，虽然从未有过超越，但距离在慢慢缩短。班上的同学一度把希望寄托于我。但现实是，我一直在拼命苦攻分数，而学霸的脑海里却储备了一个宝库。每次考试我小心翼翼夺取胜利，他悠闲掌控局面。一次试题“有些偏”，我便重重落在了地板上，学霸依旧接近满分，成为我们眼中遥不可及的存在。
后来慢慢明白，三代才能出一贵族，不是贵族口中的狂言而是残酷现实中的真理。成绩靠的是日积月累，不是一时的突破。
中考的时候，学霸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而我上了普通高中。
02
高中三年，很少有秦小当的消息，偶有一两次也离不开“学霸”两个字。
记得那时候，老师常安慰我们说，只要够努力，重点高中与普高并没有太多的区别。这是一句纯粹安慰意义上的谎话，只可惜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高考发榜的时候，秦小当以省前十名被清华大学录取，他所在的学校和班级都是省内最好的，听说省前五十名，那个班就占了三分之一。时至今日他的母校依旧是全省最好的。而我的母校连续几年与清华北大绝缘，状元也只是上了复旦。
与学霸的距离就这样慢慢拉开，直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听说他父亲退休到北京去看他，已年薪百万，老父亲拒绝在北京享福。我还是西藏偏远小县城的基层公务员，努力一生也够不到他的起点。同是远离家乡，我与他已不再是近在咫尺的同学，而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两个世界的人。
父亲每次听到他的消息，总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他说：“你初中的那个同学，现在已经……”，语气中满是自豪，为我有这样一个同学而自豪。
03
记得刚上大学那会，计算机课上，我还在努力学习开机关机，已经有同学自学编程开发小软件了；当我还在为英语过级考试烦闷，已经有同学承揽翻译赚取外快了。
大学毕业，我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入体制，已经有同学接到留学通知书。
终于明白，我与学霸的距离不是从1分2分的成绩慢慢拉开，而是从我多方寻求技巧追求分数，他靠知识堆积赢取高分开始。
一天天一年年，直到现在他在珠峰顶冲刺，我只能在珠峰脚仰望。我与他的距离中间隔着千万层他冲刺时挥洒的汗水蒸发的迷雾，看不清，触不到。他在蓬莱宫，我在沼泽地，回想我也曾沿着他的步履前行，但终是沦落至此。
学霸现如今咋样了，已经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远得不再能称之为距离了。
年近古稀的老父亲依旧在地里劳作，他说闲不住，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背负太多。倘若我也是学霸，年薪百万，他是否还会担心我承担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