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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时光|我是你伸手就能触到的风

2018-11-10 20:16:18 作者:张珂 来源:南风录 阅读:载入中…

倾城时光|我是你伸手就能触到的风

  倾城时光|我是你伸手就能触到的风

  作者|@张珂 来源|@南风杂志

  01

  盖帽是个标准的话唠。南京人生温柔,骂人最多骂一句呆逼,其中还带着三分调侃味道,除此之外再也不肯多说一句。但盖帽一张嘴口吐莲花,没得理也不饶人。像常年混迹在北京胡同串子里一样,说话像说相声自己都能给自己捧哏。

  我说盖帽你说话真欠,我一个小姑娘都说不过你。

  他说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有点长,我要快点说。我说说慢点你能死?

  盖帽凝重地摇摇头:“要说得快点才能追得上时间。”

  盖帽长到16岁,一直都有严重的口吃。16岁学校里该恋爱的恋爱,该挥霍青春的继续逃课打架,只有盖帽老老实学习,念经打坐一般等着傍上高考这棵参天大树然后立地成佛。盖帽不是不想玩,是不能。他一和女孩说话就面红耳赤紧张到从额头开始层层冒汗,最后半句话没憋出来整个袖口都被手掌心的汗攥湿了。

  和男孩说话好点,但也仅限于学术交流上。岔开学习以外的话题,盖帽三句话还是要口吃一句。

  越害怕越出错,越紧张越口吃。

  最后盖帽在一摞数学题后认命,他只能好好学习。以后当个和谢耳朵一样的天才怪人,遗世独立沉默寡言

  盖帽不再开口说话,头脑成了他最好的防御。别的男孩都在苦练追女生大法时候,盖帽倾心数理化以致常年占据年级第一的宝座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学校里的规则简单粗暴:只要成绩好哪怕你早恋也没关系

  盖帽这张脸先让他规避了百分之五十的早恋可能性,接着一张嘴成功淘汰了剩下百分之三十,最后年级第一让人望而却步

  颇有些武侠小说里站在泰山顶上傲视群雄苍凉意味

  只不过英雄美人,盖帽只能配数理化

  有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而我们在学生时代喜欢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前好几世差点把脖子扭断,才攒到一点好运气相遇的。

  有的人相见恨晚,电光火石间爆发浓浓爱意。有的人脖子白扭了,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盖帽觉得,他和林蔚然大概是碰上了天阴,扭头的时候都看错了人。

  02

  林蔚然转来的那天风清气顺,小鸟树叶衔到窗户边,风吹柳条打着转,花骨朵一样的三月里周围人都两两聚集小声议论着新同学,盖帽只好装作对操场很感兴趣样子。林蔚然刚走进来,盖帽就听见全班男生不约而同地“嗬”了一声。盖帽抬头看见讲台上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孩,清秀的脸上不加粉饰。还没等老师介绍自己就先鞠了个90度的躬,抬头一张灿烂笑脸向同学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林蔚然,北京来的。喜欢唱歌跳舞星座美食,请大家多多指教。”

  林蔚然头上一束马尾在一鞠一躬之间轻快甩动,小鹿一样的眼睛溜溜地看着台下,看得台下一帮男生西施捧心状巴巴地瞧着她。

  班主任想想扬手一指,直接分配到了不可能早恋的盖帽旁边。

  林蔚然在盖帽旁边坐下来的时候盖帽连大气也不敢出。林蔚然压低了声音欢快地和他说:“你好啊同学。”

  那声“你好啊”带着风铃悦耳的声音,春风明媚的三月里风铃随风轻轻晃荡,一声一声叮铃铃回荡在盖帽心里。盖帽脸一下就红了,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愉悦的那声“你好”就是不肯喷涌而出。最后盖帽咬紧了唇,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只从喉咙里沉闷的发出了一声:“嗯。”

  林蔚然听见有了回应,更开心地问他课上到哪。盖帽刚剪过的左手指用力地嵌着掌心的肉,额头上的汗水聚集在发梢上,右手不着痕迹地把书翻到相应的页面。林蔚然一抬头笑得更加明朗:“谢谢。”盖帽紧张地摇摇头,慌忙拿起笔装作听课了。

  北京小妞豪爽大气,林蔚然不出三天和班里的女生打成一片,俨然成了女生头儿。说来也奇怪高中时代女孩必定要在长相上分出个胜负班花还是校花,谁被追的次数更多是一定要有比较的。但林蔚然的出现仿佛打破了这个规矩,她和谁都能聊得来,每个女孩都喜欢她。六月北京的艳阳一下照到了江南温婉的风里,纯粹干净

  林蔚然以为盖帽只是喜欢学习不爱讲话而已,她常常找盖帽聊天,天南海北乱侃,但盖帽从来都是“哦”、“嗯”捏紧了笔安静地做题,偶尔抬头看她两下又很快地别过头。林蔚然也从来不恼,事实上很难有人能在她说话的时候插上话。林蔚然语速轻快,表情生动,一场谈话下来让盖帽大汗淋漓

  盖帽是个足够优秀的倾听者。他不会批评指责甚至很少发表意见,宛如一个得道高僧一样谈话中不时点头微笑致意,谈话结束讳莫如深地看林蔚然一眼。每每这时林蔚然都觉得舒畅痛快,但她不知道盖帽心里攒了千百句的话,譬如当她谈到门口的花,盖帽想说那是什么品种,他曾看过更好看的,改天带你去看吧。但所有的话,都随着盖帽的沉默最后化成一缕清淡的笑消失在风里。

  林蔚然愉悦地结束每次的谈话后,都会感激地拍拍盖帽肩膀:“真够义气。就喜欢你这样的。”

  一句话听得盖帽面红耳赤。被拍过的肩膀升起灼热的温度

  03

  林蔚然还没有发现盖帽口吃这件事。

  盖帽心知肚明,于是保持缄默紧咬牙关再不肯多说一句。他知道一旦林蔚然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不会再和他说话了,可以聊天的人那么多,有谁愿意陪一个口吃耗费时间?

  盖帽自卑,所以宁愿被冠上沉闷的帽子也不想开口。

  有一次林蔚然冷不丁地停下来盯着盖帽蛮不好意思的:“一直都是我在说,你听烦了吧。”

  盖帽慌忙摇头,急得五官都快皱在一起,只从嘴里发出模糊音调:“没,没有。”

  说完他恐慌地看着林蔚然,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他发出了不成形的句子,恐慌像是蜘蛛网一样层层蔓延,最后将他包裹得一动不动。盖帽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林蔚然,等着听她最后的宣判。但林蔚然只当盖帽紧张,笑得厉害:“你看你急的。”

  盖帽胸口猛烈起伏,蜘蛛网“啪”一声断裂。他心虚地擦擦额头,林蔚然没有在意又和往常一样继续说话了。盖帽愣愣地看着林蔚然,有些失落,又有些遗憾

  林蔚然越来越喜欢和盖帽说话。盖帽像一个树洞包容她所有的小秘密,并且自己消化不和分享。林蔚然从天南说到海北,说学校里追求她的人怎样巧言令色,说他们看起来痞气十足。说她在北京喜欢的那个人,十七岁的林蔚然羞红了脸,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趴在桌上安静地说许承和。

  林蔚然的秘密就是许承和。

  谁没有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呢,像是橘子汽水一样带着点酸味又泛着甜甜的泡沫。不论平常是张狂还是莽撞,遇到喜欢的人,都如同捧着月光小心翼翼。盖帽喜欢林蔚然,林蔚然也同样有自己喜欢的人。

  盖帽紧紧掐着大腿,不让自己发出惊讶语调。但他的表情大概太过戏剧,失落、不可置信交杂,林蔚然羞红了脸:“你不相信?他下个星期就要给我来信啦。许承和可厉害了,又会打篮球又是广播站的主力。”

  盖帽感到天旋地转,两眼发黑。

  最后他沉闷地点点头,想像往常一样微笑着结束这个话题,但怎么也笑不出来。盖帽此刻的表情尴尬僵硬的笑像是要把面具撕裂。

  还好林蔚然只顾着害羞,她扇扇两颊周围的风,脸蛋红彤彤的。林蔚然不好意思笑笑:“我出去吹吹风哦。”

  盖帽看着玻璃窗后的林蔚然神色生动地和人说话,阳光打在她的身侧,透过玻璃窗的反射带着晶莹色彩。盖帽觉得他和林蔚然之间也隔了一道玻璃墙,看似没有阻碍可一旦打破就会粉身碎骨

  突然林蔚然旁边的人看看盖帽然后小声和林蔚然低语了一句,林蔚然震惊地转过头愣愣地看着盖帽。盖帽忽然慌了,他意识到林蔚然觉察到了那个秘密,他不能正常说话的秘密。林蔚然的表情太过震撼,从前包容的沉默现在变成了欺骗。盖帽想站起来冲过去和她解释一切并非如此,但他瘫软一样坐在位置上,大口地喘气,喉咙里发出艰涩的声音。

  盖帽想,透过玻璃窗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04

  物理课上静悄悄的,林蔚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练习本上画画。她甚至都不来打扰盖帽,紧绷着身体不肯多说一个字。

  盖帽眼睛涩涩地盯着黑板,好半天才鼓气勇气写了一个纸条:“怎么了?”

  看似无所谓的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耗尽了盖帽所有的心力。他不敢想象林蔚然会怎么回他,他心里的小人在无声的呐喊,但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林蔚然触电一样接过纸条,写上一句话又匆忙划掉。紧绷的身体忽然变得柔软,她传过来一张纸条,上面轻盈的写着:“没什么,明天我给你带糖吃哦。”尾端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盖帽捏紧纸条,握着林蔚然能给他的最大支持和包容,青春的秘密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被林蔚然狠狠划掉的那句话隐约还能看到字迹:“你是不是……”

  但林蔚然选择结束这个话题,像是盖帽包容她一样包容着他。秘密永远被掩埋,谁都不会再提起。

  镜子里盖帽拼命微笑,咿咿呀呀地对着镜子婴儿学语般说话。他说得缓慢一字一句断得彻底,每一次开口都带着林蔚然给他的动力

  这是林蔚然教盖帽的。林蔚然给他带糖果的那天早晨,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彩色糖果纸说:“我说话是不是特别逗啊。其实我一开始说话也不是这样的,在北京呆久了说着说着就像说相声的了。”她笑了一下,语调缓缓,“我本来就是南京人啊,环境对人还是很重要的。说话和练功是一个道理,只有把基础打牢了,心里不着急了嘴上才能说得游刃有余。”

  说完她递上一个糖纸叠的千纸鹤,讨好地看着盖帽:“你陪我念诗吧。我也想像许承和一样有标准的广播腔。”

  盖帽知道这是林蔚然骗他的,许承和这个月结束了都没有来信。他的来信突然中断,像是跌入到茫茫大海。林蔚然让盖帽陪她念诗,只是为了弥补盖帽青春的遗憾。

  05

  盖帽和林蔚然的念诗小分组正式成立了。

  每天清晨的晨读课,林蔚然小心地纠正盖帽的发音。她让盖帽尝试普通话朗诵。起初盖帽不敢说话,豆大的汗水僵持在额上,不停地吞咽口水。林蔚然也不着急,从第一个字开始引导,哄小孩一样每念完一句就给颗糖吃。

  那些糖盖帽从来没有吃过,都被他小心翼翼地封存在罐子里,彩色的糖纸在阳光下光彩夺目

  从第一句开始盖帽慢慢读,一首诗念下来要五分钟了。林蔚然从来不催促他,下课也从林蔚然一个人独说变成她和盖帽的互动。盖帽常常一句话要憋好几分钟才能说出来,林蔚然就在他旁边给他扇风,让他先在心里想好,不着急。一笑一闹之间盖帽也就说完了。

  盖帽开始不怕说错话。总之林蔚然会鼓励他的,会像没事人一样安静地听他说话。得到林蔚然注视的盖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林蔚然那学到的普通话,带着卷舌的儿化音。

  盖帽越说越从容,但林蔚然的热情却一点点消失了。

  许承和已经两个月没给她写信。

  林蔚然恹恹地趴在桌上问盖帽:“他为什么不联系我啊?”说完又像是自我催眠一样自语:“一定是他太忙了。学校里好多事呢。”

  盖帽给林蔚然剥开奶糖糖纸,林蔚然入嘴满口苦涩:“我走的那天,其实他没来送我。”

  她像一个撒谎被发现的小孩子,紧张地绕着手指:“那天我没见到他,朋友告诉我,他陪广播站一个女孩逛街了。但是他们有晚会啊,他一定是在准备东西。”说完林蔚然巴巴地看着盖帽。

  盖帽心里抽动一下,微笑地点点头:“他一定是有事才不送你的。可能怕看见你走太伤心了。”

  林蔚然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盖帽努力地张张嘴:“是。肯定的。”

  林蔚然像是万圣节捣蛋得逞的小孩,笑得自信:“我就知道他不会不来送我。”

  盖帽点点头:“是啊。他最近也一定是有事才不给你写信的。”

  一瞬间林蔚然恢复爽朗:“那我要不要给他写信,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呢,我想都告诉他。”

  盖帽连忙制止:“等他来信吧,万一真的有事来不及回你许承和也会自责的。”

  林蔚然感激地拍拍盖帽:“你怎么这么好呢!”

  盖帽肩膀依旧升起灼然的温度,他很长时间不曾口吃却突然变得结结巴巴:“是,是吗。”

  06

  林蔚然在物理课上偷偷做性格测试。做完她胳膊捅捅盖帽:“你下辈子想当什么。”

  唬的盖帽一跳:“这辈子还没过完呢你就想到下辈子了。”

  林蔚然噗嗤一笑:“反正没事想想嘛。我想当风。”

  她得意地看着盖帽:“这样想去哪就去哪,想见谁随时就可以见到。我可以把任何人的思念托送给另外一个人。”

  盖帽笑她:“说得真美好,那我下辈子当树。能给人遮阴避暑,随便一片叶子捡起来都能吹出美妙音乐。”

  “那我们约定好了啊。”林蔚然躲在物理书后面傻笑:“你当树我当风。那许承和当什么呢……”她托着腮开始沉思。

  盖帽胸口一闷,拿过物理题不再理会她。

  “我准备去北京。”林蔚然悄声说。

  “什么?”盖帽大吼一声。吼得全班人一愣。物理老师愣神地看着这个年级第一,盖帽站起来紧张地舔舔嘴:“那个,我没看懂,老师能不能再说一遍。”

  物理老师松一口气。旁边人小声低语:“盖帽口吃好点之后怎么变成神经病了。”

  盖帽一脸冷汗坐下来。林蔚然掐他一下:“你吼什么呀,下个月许承和生日,我想去北京,给他一个惊喜。”

  “你一个人怎么去?”盖帽瞪她。林蔚然撇撇嘴:“坐火车呀。许承和有事不能给我写信,那我就去看他啊。”

  盖帽急了,想开口又怕结巴,只好一字一句慢慢断:“你傻不傻,他真那么忙你就算去看他,他还是有事不能理你。”

  “那我怎么办啊。”林蔚然也急了。

  “许承和是不是两个月没给你来信了?”盖帽小心说。

  “快三个月了。”林蔚然突然不说话了。

  盖帽还想再说什么。林蔚然装作记笔记不理他了。

  07

  “林蔚然,其实我喜欢你。”

  不行,盖帽烦闷地划了纸条上的这句话,对着镜子大口吸气然后吐出一句:“林蔚然,许承和不值得你这样。”

  还是不行。盖帽又狠命划掉一笔,干脆坐到地上,对着已经看不清原本顺序的纸条上思考怎么和林蔚然说。

  他不是故意要看林蔚然的信,盖帽去学校收发室帮班主任拿报纸的时候看见了从北京寄来的信。盖帽拿着信纠结了很久,掌心的汗都快把那封信攥湿了,最后还是将信递给了林蔚然。他无法忽略林蔚然以往看见许承和来信时欣喜的模样,眼睛里都透着光。

  林蔚然看见信开心地直接给了盖帽一个大大的拥抱。抱得盖帽僵在原地,感受着本不属于他的温暖。直到林蔚然的表情一点点变化,从开心变成巨大的震惊,盖帽才回过神来。林蔚然的表情震惊又茫然,信件滑落。盖帽捡起来只看见许承和触目惊心的一句话:“林蔚然,我有女朋友了。”

  好长时间,林蔚然都没有再说话。

  整整一个星期,林蔚然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即使盖帽结结巴巴地念出一段绕口令,即使盖帽使劲浑身解数连说十几个笑话,林蔚然还是没有说过一个字。

  盖帽没办法,想了个最土的方法将一肚子的话写在纸上,他要告诉林蔚然他喜欢她。他想说许承和没什么了不起,盖帽想大声告诉林蔚然,他会陪着她的。

  盖帽捏紧了纸条,把青春所有的秘密都灌进了风里。等星期一到来,等林蔚然站在他面前,他要托风把他所有的思念都告诉林蔚然。

  星期一如约而至,林蔚然却没有来。

  7月2号,星期一,许承和生日,林蔚然逃课去火车站。没人知道她是要去祝福许承和生日快乐,还是质问他喜新厌旧。

  时间永远定格在七月二号。在林蔚然错过了火车着魔一样冲到轨道的时刻。

  火车轰隆隆驶过,盖帽在教室里紧张地捏紧了纸条,他不时偷看窗外,焦急地等待林蔚然的身影。他小声地默背稚嫩的情书,额头上重新聚集了久违的汗水。他猜测他说出每一个字时林蔚然的表情,他干脆连眼睛也不敢睁开了。等着林蔚然到来然后猛地睁开眼,在她灿烂的微笑中一股脑地说出想说的话。恍惚间他听到了火车的声音,轰隆隆,震得他眼耳口鼻突然开窍。拗口的绕口令突然一口气念出,盖帽愣在那,后背滴了冷汗。

  火车依旧向北开,载着林蔚然的青春轰隆隆一刻也不停。

  08

  盖帽说完这个故事沉默不语。

  我没料到事情竟会这样发展,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半晌不敢言语。空气中聚集着连我都能感受到的失落,没想到盖帽嘲笑着冲我扬扬下巴:“傻叉你还真信啊,你看过谁能从口吃练成小爷这般顺溜。说你傻你还真配合。”

  盖帽摇晃着大脑袋,得意哼着小曲走了。

  只是若我真信了他,也就不会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悲坳和上一刻说完话后久久的沉默。我追上盖帽不依不挠:“到底真的还是假的。”

  盖帽回头撇我一眼:“没听过曹老先生说嘛,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你信,这个故事就是真的,你不信,它就是假的。”

  “少来。”我一把拍过他手:“古人还说莫欺少年人呢。你说个实话呗。”

  盖帽突然站在那伸出手,抓住无形的风,向我发问:“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一愣。

  他不再说话,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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