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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鼻

2018-12-09 10:32:12 作者:8794613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阿鼻

  [上]徐家大院坐落于琅安镇上,徐老爷经商多年,家财万贯,其夫人早逝,育有一女。徐家大院近日来不大太平,日常负责打理院中杂事的文管家一夜之间失踪了,家丁已多日没见到他的身影,徐老爷也未曾听他告过假。文管家已侍奉徐家十多年了,素来勤俭操劳,为人正直,多日仍无消息,让人不禁有所担忧院里丫鬟小厮照例同往常一般工作,休憩时偶有议论此事,另外,还发生了一件较为诡异事情。院中那口水井,夜里似乎莹莹有光。夜里起来倒夜壶的、睡不着偷偷打牌的仆人们都看到了,但却没人敢接近去朝着井里看一眼,万一鬼祟顿起,噬人夺命,那可不是玩笑之事。而白日里却一切正常井水清澈,一眼望去深不见底。日子仍是一天天地过着。直到距离文俞穆消失的第十天,徐老爷终于按捺不住了,令人与街坊四邻打探消息,又欲书信寄往文管家的老家询问其家眷是否知情,信还未寄出,家丁回报,似有了些眉目:据城郊一位农妇所说,约莫七八日之前,她在自家地里忙活,忽地有一位身形打扮都和徐家口中描述的文管家相似的人仓皇跌入她的地里,压坏了初有长势的菜苗,气得她冲自他身前正欲质问,而在他起身抬头之时,她却见他一张脸上已没有了鼻子,只剩血肉模糊的一团窟窿,煞是可怖,农妇被吓得拔腿变跑,停下回首之时已不见其踪影。徐老爷的眉头越皱越紧,此番话听来甚是惊悚,甚是不祥,只是暂且还无法确认那无鼻之人当真是文管家,若真是他,他又为何离开徐家,为何出现在城郊田地?为何遭此不测、没了鼻子?现如今,他又在哪?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有用的消息。第十一日。天还未亮,仍在床榻上的徐老爷听见一声呼叫,发声之人仿佛受到惊吓声音凄厉至极,他赶忙冲出卧室循声来到园内的厢房前,偌大的空地上伏着一个人,已没有了呼吸,尚未看见容貌,徐老爷依然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失踪多日的文俞穆,与他十多年交情的、细心本分忠心耿耿的文管家。战战兢兢的家丁们围在四周,个个脸色惨白,有的丫鬟已然垂首而泣。地上可见血污,在蒙蒙亮的天色里漆黑如墨。这究竟是怎么了?时近晌午,徐家院落人头攒动好奇这桩凶案的民众纷纷而至,垫着脚尖也想看一眼死人形状。徐老爷报了官,等待之时本想命家丁阻止闲杂人等踏入此院,转念一想,琅安镇鱼龙混杂,又传闻江湖人士甚多,若有能人可破其中悬疑,助官府大人一臂之力,也可早日告慰文管家在天之灵。再者,这自家佣人里,也未尝不可能有杀人凶手藏匿其中,院门紧锁,谁也不知道在这等待衙门捕快到来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文管家已死,再往上便是女儿徐雯和自己了。想到这里,徐老爷便出了一身冷汗。王捕头来得稍早,身后跟着几名衙役,这令徐老爷松了口气,这位王捕头面容冷峻,听闻此人已破悬案数起,经验丰富资质颇深。徐老爷拱手相迎,王捕头迅速回应,他大步一迈便来到文俞穆所在空地,眼见周围人群纷乱嘈杂,脸色更沉,大袖一挥只待众人离去。众人见捕头大人出现,纷纷住了嘴往外走,除了一人。此人站定不动,眼睛依然望着地上文管家的尸体,似乎在思考,又只见他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王捕头冷冷看着他,出声道:“衙门办案,无关人等即刻离去。”而那人似是未听见他所说的话一般,冲他微微一笑:“他没有鼻子。”王捕头一愣,低头去看尸体的脸,可惜在他所站的位置只能看见伏卧着的尸体的背部脖颈,无法得见脸部。他转身行至那人身旁,躬身再看尸体,那可怖的无鼻之脸便清晰可见。当下疑窦丛生,王捕快伸手将尸体翻至躺卧,皱眉仔细观察着文俞穆浑身形状,竟忘了驱赶身周那人。那人再度出声,声音温和,吐字清晰:“此人除却面部遭毁,四肢尚在,衣物略为破损,手肘膝盖处留有痕迹,似是摔倒所致,胸前血迹浓重心脏之处、叠襟之上,有一孔洞细小如筷,大约是被洞穿心肺致死。”“而死者面色并无异常指尖也未发青、发紫,既非窒息,也非中毒,正如你所说,死因是胸前那致命之伤。”王捕头接那人所言,总结死因,他抬眼将那人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颇有欣赏之意。身后衙役们面面相觑,一人出声问道:“阁下姓甚名谁,有何目的,为何迟迟不离去?若是打扰了王捕头办案,你可知何罪?”谁想王捕头竟缓缓回头,冷若冰霜眼神牢牢盯着那名衙役。却听那人道:“在下姓齐,单字砚,只是一介草民,路过此地,遇捕快大人在此办案,道以愚见,未曾多想。”那衙役已是不敢出声,眼神躲闪仍不停打量着那位“草民”:这人白衣黑发衣衫似是层层叠叠,在这三伏天里也不嫌闷热,面容温雅俊逸,腰间明珠为缀,甚是打眼。“齐草民”又是一笑,他这一笑,皓齿明眸眼角弯弯,煞是好看。陈老爷在一旁将这状况看得一头雾水,忙将凌晨事件经过、昨日打听来的农妇之说告知众人,王捕头微微颔首,继而仔细询问了文管家的家世血亲,平日里的性格好恶细节,陈老爷一一作了解答。齐砚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直到陈老爷话音落下,才悠然发问:“您道他夜里喜欢独酌?若是醉了,可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陈老爷微微一笑,似乎是想起当下处境,又立刻拉下嘴角:“文管家几乎不醉,况且夜晚喝得不多,第二天全然没有宿醉之态,我只当他将独酌作为消遣,不曾干涉过。”齐砚点点头,王捕头接上话道:“只怕某天夜里却是真醉了,遭有心之人撞见,为了报复平日里受其管教,削去其鼻。”言下之意,凶手乃是院内自家家丁。齐砚不禁说道:“王捕头言之有理……但在下仍有不解,倘若文管家十日之前夜饮致醉,凶手何不立刻杀了他?却要割鼻作为报复?文管家惊慌失措、奔逃至城郊尚且说得通,又为何在十日之后折返死于徐家院中?”王捕头一愣,只得答:“我也还未想明白。”齐砚悠悠一声应和,又道:“还有一事,烦请徐老爷予以解答,十日之前,文管家消失的那天夜里,您在何处?”徐老爷脸色发青,心中愤懑,“齐公子这是怀疑徐老陷害了多年挚友?”“在下不敢,只望了解情形一二。”齐砚脸上仍是那标准笑意。徐老爷瞥了一眼王捕头,见他不欲发话,更是腹诽齐砚不知天高地厚,王捕头办案随性、疏于纪律,“我只是同往常一样,戌时便早早歇了。”之后便不发一言,早已对这二人没了好感。谈话草草结束,王捕头尚在沉思,齐砚已然开始院子溜达,闲庭信步恍若于自家庭院,却也没人赶上去阻拦。他来到后方一处水井旁,只见地荒草稀,不远处便是深林,旁边是家丁们所住的别院,此处显然徐老爷极少前来,环境众人俱是懒得打理。他偷听了好一阵子家丁们聊天,耳闻夜里那井中“鬼火”,心中惊奇,又抓住一小厮,问哪间房是许管家所住,小厮唯唯诺诺带他前去,齐砚踏进许管家的房内略略检查了一圈,未见异样,木柜深处确有一杯一壶,似是独酌所用。不一会儿,他又转悠至那口井前,本是目光无意一扫,齐砚忽地定住,凑近低头去看那井壁——看似湿滑、可见青苔的井壁上,每隔一段便有一处难以察觉的凹陷,规律整齐,好似供人攀爬之用,再往深处便陷入黑暗之中,看不清了,无法得知那整齐的凹陷痕迹直至何处。待齐砚回到王捕头身边时,王捕头正同徐老爷之女——徐雯交谈。说是交谈,实际上只有王捕头在问话,只见脸色苍白的徐雯坐在雕花椅上,紧咬下唇一言不发,不时有涟涟泪水自脸上滑下,仿佛受惊过度,一时情绪难以自持。徐老爷在一旁不住摇头,终是打断了王捕头的问询,说了一些子望大人谅解之类的话后,便扶起女儿往闺房方向去了。齐砚的目光停留在徐雯的背影上,直到二人消失在视线尽头。翌日,正当王捕头为挨个审问家丁众人而焦头烂额之时,齐砚又迎着太阳潇洒而至,迈入院中,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径直往徐雯所在的闺房走去。徐雯正对镜梳妆,堪堪将那支幽花簪插入发髻,就有人敲门。徐雯心跳一滞,手上便歪了半分,幽花簪埋入发丝深处,她起身走到门前,怯生生地问:“谁?”“在下齐砚,漂萍江湖之人,不知小姐今日心绪平否?此时日光甚好,诚邀小姐同在下吟诗饮茶,以解心结。”徐雯对这人有些印象,却听他一席话说得是古里古怪,此地乃自家徐院,以她家之茶请她共饮,这哪里说得通?何况她与齐砚素不相识,莫非昨日短暂照面,此人便对她动了情?不过依稀记得此人长相俊秀举止文雅,声音又温和动听,应允他倒也无碍吧?徐雯顿了一顿,开门走出去,齐砚冲她一笑,如春风拂面,令人心驰神往。徐雯竟有一瞬间的恍神。[下]徐老爷瞪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当下所发生之事。自己的黄金银两、奇珍异宝,竟消失了一大半。他傻傻站在那几个打开的特制大箱子前,望着里头依稀见底的自己的财产,感到头痛欲裂。更有甚者,他被告知他的女儿徐雯便是杀害许管家的凶手。他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接连的刺激差点令他晕厥过去。徐老爷冲回会客厅,听见他自己的声音在咆哮:“为…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今日你不交代清楚,我让你出不去这徐家大院!”他质问的对象便是那端着一碗清茶的白衣公子齐砚,在他身旁脸色铁青的琅安镇王捕头,也正牢牢盯着齐砚,对面坐着面色凄楚、目光无神的徐雯,几个家丁在门前探头探脑。齐砚啜饮了口热茶,全然不顾炎热天气,和这混乱紧张局面,他终是缓缓搁下茶杯,眉尾一挑,微笑着开口说道:“王大人办案经验丰富,眼光犀利,齐某钦佩不已,只是这次徐家院悬案,王大人似是关注错了重点。”王捕头眉头皱起:“此话怎讲?”齐砚冲他一笑:“你还是很在意,他为何没有了鼻子。”王捕头一怔,不禁点头。齐砚道:“你总是在想,割去文管家鼻子的人,必然就是杀害他的人,实则不然。”他站起来,慢慢踱步,语调平和沉稳:“据徐老爷和家丁所说,文管家生前一向是个正直善良之人,待人真诚,不曾惩罚过谁,甚至连大声斥责都没有。徐老爷与他交情甚好,家丁们与他亲切友善……那么,谁会杀害这样一个好人?“从这个方向来看,我找不出谁有动机想要杀他,然而一旦涉及到利益,局面就全然不同了,人活一世,皆所求名、利、义三字。徐家大院里,主人仅为徐老爷和徐雯小姐二人,夫人已逝,以徐老爷对文管家的信任家产自是交由他来打理,甚少过问。品行端正之人,日复一日得见他人的黄金财宝,也难免晚上做梦不会梦到,或是不起一丝邪念。某日,文俞穆终是忍不住了,他想要盗走徐老爷的财宝,却苦于无处存放——住房太小且容易发现,放至院外的话徐家便难以搜寻,但院外何处、是否安全仍是难以估计,并且要想将财宝送至院外,白天出入次数过多引人注目,夜晚打开院门容易遭到怀疑……总之,他左思右想,发现一个绝佳的藏匿处,尚在院内。”“在哪?”“井中。”齐砚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众人愕然,门口的家丁们发出一声惊呼,其中一个说道:“不可能的!那井里有鬼!我们都看到了,到晚上井里还亮着鬼火呢!”齐砚微微一笑:“你怎知你口中的鬼,不是文管家本人?”那家丁吓得往后缩了缩。“井是一个藏重物的好地方,只消放进去,东西便会沉底,人不知鬼不晓,后院那口井的井壁上,有可供攀爬的凹糟,槽内光滑,不生苔藓,定是有人经常上下,手扶脚踏所致。听闻文管家时常夜里独酌,实际上他并未喝酒,我在他房内所发现的桂花酒尚未开封,一滴未饮,而他则是在晚上深入井中,存放、清点、整理他那些慢慢转移过来的财宝了。至于那幽幽鬼火——”齐砚缓缓转向徐雯,一指她头上的发簪:“便是这个了。”齐砚走过去,毫无停顿地伸出手自徐雯发中抽出那簪子,徐雯面如死灰地看着他,而他眼中并未有她,只专注于那根簪子。徐老爷冷汗自鬓角滚落:“幽花簪!是我赠予小女的礼物……白昼时剔透无华,夜越深,月白色光芒就越明亮。”齐砚点点头,幽花簪细如银筷,银丝盘绕花瓣形状的月光石,朵朵绽放,簪尖无比锋利,浑然一股清冷幽绝的气质。“文俞穆自徐雯房中盗得这支稀世珍簪,见它夜能照物,便经常带着它潜入井中,他本以为自称月下独酌,便无人关心他的活动,却被家丁偶然看见那光亮,称其为鬼火。那么,为何幽花簪又回到了徐雯小姐手中?”众人皆是一顿,有人低头思索,有人麻木空茫。“自是因为徐雯小姐用这根簪子刺死了文管家,又被她收回。“据我推测,十日前文管家夜里照常下井,却在这时徒生变故,遭到袭击没了鼻子,惊慌失措之下逃离徐院,惶惶游荡了几日,期间跌入农田,被农妇瞧见了模样,接下来几日他依旧藏匿自身,陷入对自己可怕模样的绝望之中,很可能几欲寻死,但他心怀不甘,不甘的是那井中盗来的万贯家财尚未挥霍享受,尤为可惜,于是在前天晚上,他又自行回来了——”“信口雌黄!这些不过是你的臆测!”徐雯打断他,声音凄楚,仍携着一丝愤怒。齐砚静了静,他用极其认真的目光看了徐雯一会儿,徐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说道:“幽花簪是你最为喜爱之物,遭人所盗,你气愤至极,却又不敢与徐老爷讲,怕他责怪于你,文管家消失数日,你不禁对他存疑,那天凌晨,无法入睡的你正巧撞见文管家回到徐院,他手上之物所发出的莹莹幽光你无比熟悉,你冲去欲与他对峙,而却借着微亮的光线瞧见他无鼻之脸,你惊叫出声,文管家怕你引来众人,意图制住你,奋力挣扎之中,你抢过幽花簪,用力刺下,洞穿其心肺,他立刻不动了,你极度惊慌之下将他翻过身胸口朝下,想要掩盖他的致命伤,等到徐老爷和家丁众人赶来时,你已经收回幽花簪,逃回房中去了,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声惊叫,而你却未出来查看发生何事,正因为发声之人便是你自己。”徐雯身体一阵微晃,此人仿佛亲眼所见她所做作为,将那日情况说得近乎毫无差池,她颤抖说道:“你……没有证据……”齐砚眉毛扬起:“王捕头可白日派人下至井底,查清徐老爷所遗财物,这便是文俞穆盗窃的证据,至于杀人的证据,小姐这两天想必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未注意到自己左手小指指缝之中,尚且留着一丝污血痕迹。”众人一听,便往徐雯左手看去。她翻转左手,指缝间什么也没有,顿时放心下来,勉强笑道:“看来齐公子也有犯错的时候。”“哦?原来握着幽花簪行刺的不是左手?”“不是,是右……”徐雯脱口而出,继而大骇,冷汗已下,此人阴险至极!诱她自任其罪!对面那人缓缓摇头:“徐大小姐,不谙心计。这乃是你第一次杀人,也将会是最后一次。”王捕头站起,“徐小姐,跟我走一趟罢。”徐雯抱头惨叫,众人乱作一团,自家小姐杀人,还亲口认罪了!徐老爷面如死灰,在椅中一动不动、终于,他流下了热泪:夫人早逝、管家挚友觊觎自己的钱财被杀,女儿杀人被捕……这世间,为何待我如此?过了几日。文俞穆藏匿在井中的财物之多,搬了多次尚未搬完,王捕头正在与衙役清点。文俞穆的尸体已经转移,交由衙门看管。王捕头起身,走向负手站在一边的齐砚,说道:“你还有一事,不曾向我交代。”齐砚苦笑着摇摇头,“我只看透了谁是杀人凶手,不过,文俞穆脸上的伤口,边缘凌乱,似有撕扯啮咬之痕迹,我猜是野兽夜伏井中突袭。”王捕头一愣:“是么?待我回去衙门,仔细研究。”他又道:“徐家杀人一案,你有大功,我欲上报衙门,予你奖赏……呃?你就这么走了?”齐砚步伐轻盈,朝院门走去,他柔和的语调悠悠传来:“不用了,齐某多谢王大人,就此告辞。”王捕头看着他渐渐走远,思绪已飘,还未见过齐砚之前,他其实就隐约听过这个名字,却想不起是在何处……“大人!你看看,这是从井里捞起来的,我们本以为只是水藻,仔细一看又好像不是……”王捕头接过衙役递来一物,仔细查看:这是几缕湿淋淋的东西,在光线下泛着碧青色的光泽,其长度和手感,都像是什么兽类的毛发。[终]夜里,天星寥寥,月隐浓云,徐家大院后山别院前。深不见底的井里,有什么东西静静伏着,獠牙在水波涟漪里闪着微光,锋利凶残,这东西体型庞大,浑身遍布暗青色的浓密绒毛,在水中飘摇沉浮,它四肢利爪钩在井壁上,竟刺入石壁一寸之多。这异兽面似妖狐,尾如鬃狼,眼廓细长,瞳孔如针。它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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