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记

　　昨天下午我去了趟省城。天气太热，河里面的小鱼都浮到水面上来透气了，蚊子热得吐血。我本来是不想出来的，但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让我很恼火，否则我也不会在省政府的接待室里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起初他们还不让我进，我说，那你打电话叫副省长出来，他们才勉强接待了我。副省长出来了，他看着我，说：你……“你个头啊！省里开会也不告诉我，你这个常委是怎么搞的！”我非常生气。“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不用说打扰！我跟你说，省里的事情就是我个人的事情，再麻烦我也不能不管！”“这个……”“这个铁路的项目吧，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到底有没有反映上去呢？有没有呢！真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废物！饭桶！难道非得要我亲自跑一趟？”“……”“你们呀……你看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你怎么混到这来的？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智商了，哎，悲哀啊……”我不住叹气，觉得这个人简直没得救了。副省长脸色发紫，似乎要发飙。这时候有个老头过来了。“怎么回事？”那过来的老头问。“部长，这个小伙子好像脑袋有点问题。”副省长咬我一口。“你才脑袋有问题呢，你最好不要把国家大事转到私人问题上来，自己做错了事就得承认，”我有点生气，“老头，你是哪个部门的？”“这是铁道部长。”副省长说。“哦，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找我什么事？”老头很诧异。“什么事？你装傻啊？我那个项目你到底批还是不批？你马上给我个答复，否则我跟你没完！”“什么项目？我没听说啊！”“就是从海南到悉尼的国际铁路项目啊！”“海南到悉尼的铁路？小伙子，你疯了吧？”老头忍不住想笑。“笑个毛啊，老子劈了你！快说，你到底批不批？你今天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杀光你全家！”我简直火冒三丈。老头和副省长对视了一眼，尽是无奈。然后，他说：“从理论上讲，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从印尼修高架桥，也不可能在海面上修这么长的桥。”“那就修海底隧道！”“成本太高了。再说海底几千米深，技术上肯定不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得修！……”“……”“7号，你怎么跑这来了？”我骂得正起劲，突然听见有人叫我。原来是院长。院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埋怨道：“我都找了你大半天了，一路上打听，才知道你到这来了……还不快跟我回去！”“院长，我有重要事情要办！”我恳求道。“重要事情？修国际铁路？”“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哎，你都说了几千遍了！行了，别扯淡了！跟我回去！”院长拖着我就要跑。“诶，这怎么回事？你们是……？”副省长问。“哦，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院长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人，“我是精神病医院的院长，他是我们院的病人，编号007，也就是7号。今天吃了早饭我才发现他不见了，才知道他又跑出来了，你瞧，好不容易才找到，哎，真不省心哪！”“哦，原来是精神病医院的啊，难怪！”，那老头笑了，“不过他说的国际铁路倒是个伟大的构想……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可惜了……唉！”“别说了，这孩子以前可不也是好好的嘛，”院长也连连叹气，“两年前他暗恋一个富家千金，可是门不当户不对呀！人家太有钱了，根本就没正眼瞧过他一眼。后来，那女孩儿去澳大利亚留学了。他没钱，去不了，不知怎么的就疯掉了，整天说要修条铁路到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