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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 夺魂

2019-03-02 05:10:31 作者:孟实 来源: 为溪笔谈 阅读:载入中…

故事 | 夺魂

  1

  郑婷在梦中看见那个男人。身穿盔甲,手持长枪一身重伤,身染鲜血之多像是刚从血海里被捞出来,简直叫人惊讶于他居然还活着,还能冷静地说话:“你就要死了。”

  ldquo;我看你才要死了。”她回答

  ldquo;你的魂魄稳定,是强行转世投胎,所以你每一世都活不过三十岁。”

  郑婷一愣,想起现实自己的确还有半年多就要三十岁了。

  ldquo;我凭什么相信你?”她有些不服气地问。

  男人掏出一本沾着血的破旧古卷扔给她,“你如果想活过三十岁,就要夺取别人的魂魄来稳定你自己的,夺魂之法都写在这本书上了。”

  郑婷从双人床上醒来,身边仍然像往常一样空着,床上只躺着她一个人

  郑婷翻身起来,看见床头柜上静静地搁着一本古式的书。豆绿的封面上有大片的血块儿,像是很久以前就沾上了,干涸到变成褐色血迹已经渗透书页纹理里。

  郑婷的手颤抖起来,难以置信地拿起书翻看起来。

  2

  郑婷出身农村,从小在田间地头,跟家鸡野狗一块儿长大。

  家里重男轻女,郑婷从小就伺候她弟弟父亲对她动辄打骂,母亲性格懦弱也不敢维护她,至多从地里干完活给她带一两颗糖,这就是她生活中全部的甜蜜。郑婷小学才刚读完就跟着远房亲戚去城里打工补贴家里。

  一晃几年过去,郑婷出落得亭亭玉立,生了副一点也看不出苦出身的、精致闺秀面孔

  凭着这张脸,工厂里的人有意无意对她都比旁人好些。她自己也上进,从女工做到会计,在一次陪同外出中结识了有钱的吴强,成为他的情人

  郑婷过上了一生中最好的日子,有人爱,有人给钱,哪怕这爱和钱来得不正当也不稳当。不正当又如何,苦日子她过得久,可总也过不惯,名不正不要紧东西攥在自己手里才重要好日子不稳当,那她就让它稳当些,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怀上吴强的孩子

  头胎是女儿,吴强明显不满意。“妈吃尽当女人的苦,你就不要再吃了。”郑婷这样安慰自己,一狠心饿死自己的女儿,只对吴强推说女儿体弱,病死了,吴强也不甚在意

  女儿死后,郑婷自然卸下照顾婴孩重担,抓紧时间调养好身体马不停蹄怀上第二胎,生个大胖小子,又花言巧语,撒娇撒痴地哄吴强。吴强原本膝下无子,没过几年,吴强与原配离婚后,便立刻与郑婷结婚,郑婷终于名正言顺过上阔太太生活

  儿子吴毅伦长到十几岁,郑婷保养得宜,望之也不过二十郎当岁。郑婷模样生得好,最难得是眉目如远山新雪,柔美中平添三分俊气。一张美人面,掩尽肮脏心。

  吴强最中意郑婷面孔中自带的气质,从众多貌美小姑娘中挑中她。然而十几年过去,这张脸也留不住两人本说不上几分真几分算计的感情

  3

  书中写道,人有三把火,分别在双肩头顶。人如果受到重大刺激,就会有一把火短暂熄灭,等人渐渐缓过来,火也才重新亮起。如果一个人接二连三地遭遇生活上的重创,三把火全灭,体内的灵魂就会处于最虚弱状态,此时施展夺魂之法,成功可能性最高

  郑婷盘算一番,就把主意打到吴强身上。夫妻情分早就不剩什么,但十几年相处下来,相比起别人,吴强的情况她更了解一些,正因为知己知彼,她才能精准袭击吴强的痛点,灭掉吴强的三把火。

  郑婷最先盯上的,就是吴强病重的母亲赵芬。别看吴强这个人私生活不检点,跟郑婷结婚以后照样花天酒地,但是对赵芬倒极为孝顺老太太又一直骂郑婷是个狐狸精,母子之间母慈子孝的场面看得郑婷牙痒痒。

  赵芬得的是重症肺炎,已经住进单间ICU。老太太以前独自拉扯吴强长大,做事雷厉风行,身体硬朗,看样子还能在ICU里活些时日,但郑婷可等不了。

  郑婷先装作关怀赵芬的样子,流水似的往病房里送补品和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又一直在旁伺候着,就算老太太脸色不佳地冷嘲热讽也毫无怨言医院内的人都对她交口称赞

  机会终于来了。郑婷趁吴强出差的时候去探视老太太。别看这段时间郑婷一副孝媳的样子,但赵芬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是做给吴强看的,仍然没有好脸色。郑婷也不以为意,只平心静气对赵芬说出自己的计划

  郑婷已经与吴强的一个心腹下属王响联系好,两人配合转移吴强的财产。郑婷本来就是会计出身,做账的事她也懂得一些。吴强的事业做得不小,一路走来自不会清清白白,一些灰色地带事情可以小事化无,也可以小题大做,郑婷就借机发挥,散布谣言,毁掉吴强的事业。

  赵芬越听越心惊,不知郑婷为何突然如此狠毒,纵然拿不准郑婷的心思,却也拍着床破口大骂起来。

  郑婷趁赵芬激动,伸手扯下老太太鼻腔中的氧气管,伪作成赵芬自己在生气时挣扯下来的样子。病房内的仪器发出警报,郑婷见状也挤出几滴眼泪,作势朝护士台跑去,路上就已经遇到匆匆赶来的医生护士。

  等吴强匆忙从外地赶回后,赵芬已不治身亡,母子俩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郑婷将早备好的牛眼泪滴入眼中,朝吴强一看,发现他左肩膀上的火果然已经熄灭,不禁暗地里和王响弹冠相庆。她和王响趁着吴强心神大乱,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吴强名下财产上做手脚

  吴强听闻母亲是在郑婷探望时病情才突然急转直下,不免对郑婷大发雷霆逼问她当时的情况。

  郑婷哭哭啼啼道:“都是我的错。想来妈还是不喜欢我,但是我看妈生病吃那么多苦,瘦的不成人形,总想尽一份孝心,就时常探望她。可是妈都是因为我才那么生气,是我对不住她,都怪我,你打我骂我都行,都是我的错。”

  如此几番,吴强出过气,又想到赵芬病中时郑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确代自己尽了许多孝心,也就没有怀疑到郑婷身上。

  转移财产的事虽说主要由王响在办,但赵芬这边也要多打掩护。她作出关心吴强的样子,在夫妻之间公开对他寻花问柳的行为表示理解支持,甚至为他寻来一些药物,以供他声色犬马

  吴强刚开始还对郑婷态度转变有些惊讶,后来就变得乐不思蜀起来,无意再细究。然而在日日环肥燕瘦的放纵中,人愈发体虚气弱。

  半年不到,吴强的生意就猛走起下坡路,兼之股市跌落,投资失败,吴强不得已申请破产。郑婷冷眼瞧他宴宾客,再冷眼瞧他楼塌了。

  吴强颓败下来,而郑婷转移财产的事情再瞒不住,可郑婷也不需要再瞒。吴强有一次酒醉而归,借酒劲儿把气撒在郑婷身上,骂得急时一巴掌抽在郑婷脸上。

  郑婷冷笑捂着脸,把她半年多做下的手脚一五一十告知吴强,从财产的转移,到公司的败落,再到赵芬的死。

  吴强又惊又怒,用手指着郑婷,气得嘴唇发抖,一时间说不出话。郑婷得意洋洋,踩着高跟鞋离开气势十足地甩上门。

  吴强右肩膀的火,灭了。

  4

  三十岁的关口越发近了,可吴强头上的一把火还没灭。郑婷反复思量,她和吴强早就各玩各的,她十分确定自己出轨不会给吴强造成打击

  若说还有一件事能让吴强痛不欲生,就是杀死两人的儿子吴毅伦。可郑婷迟迟下不去手,她从小看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对儿子还确有几分慈母之心。

  犹豫间,郑婷该过三十岁生日了。根据书记载,她应在生日当晚的傍晚到午夜子时之间施展夺魂之法,方能生效。

  这半年内,郑婷已为自己购置一套房产,与吴强分居后就在此落脚

  郑婷在里间以鸡血绘就夺魂法阵,阵法从地面延伸至四面墙壁房间四角各摆一颗牛头。四头牛刚刚宰杀就被运来这里,是以牛头下还滴落一滩鲜血,腥臭难闻

  郑婷以商议离婚的名义叫来吴强,又嘱托司机放学的儿子接来。

  郑婷称有东西给二人看,将他们哄进里间。里间幽暗,只在正中央点一根手臂粗细的白烛。

  吴毅伦先进去,不禁惊得停住脚步。吴强不明所以,仍往里走,撞了一下吴毅伦才看清眼前景象。郑婷跟在最后,关门反锁。

  ldquo;这是怎么回事,你疯了?”吴强本来因为郑婷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愤怒,进来后却又有些惊慌

  郑婷踱进法阵中,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道:“我没疯,不过快死了。如果杀了你,我就能活下去。”

  ldquo;疯婆子!”吴强骂一句,推开吴毅伦,试图把门拧开。门把手咯噔咯噔响一阵,门却打不开。

  吴强转过身,想从郑婷手里抢过钥匙。郑婷虽然有刀,但并不会武,吴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步迈进鸡血阵。

  吴强甫一迈进,夺魂阵亮起暗红色光芒,血腥味大增。夺魂阵外围闪起光壁,等吴强察觉不对想要返身逃出时,已经被光壁阻挡住去路,再迈不出去。

  郑婷和颜悦色道:“阿伦,你也进来。”

  吴毅伦在阵外踌躇不前。这半年多,父母间的争斗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他只有十二岁,成年人世界对他来说还太复杂

  ldquo;跟妈妈来。”郑婷走过去,朝吴毅伦伸出手。吴毅伦犹豫着牵上母亲的手,被郑婷拉入阵中。郑婷牵着他走到吴强对面。

  有夺魂阵助威,郑婷不紧不慢开口,“我魂魄不稳,这辈子注定活不过今晚,除非我能夺下你的魂魄。”

  吴毅伦似懂非懂。他觉得自己明白妈妈在说什么,只是不敢也不愿相信,所以尽量让自己糊涂着。他扯扯郑婷的袖子,小声说:“妈妈,不要杀爸爸。”

  ldquo;应死之人,为何还留恋尘世?”一个阴冷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刺耳地像是刮着骨头缝似的。

  发出声音的人施施然走进夺魂阵,不受半分影响。头戴黑色高铁帽,身穿黑衣,脚蹬黑履,手持两根黑色锁链全身唯一的白色就是一张惨白的脸。浑身上下滴答着水珠,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

  ldquo;吾乃黑无常。郑婷,阳寿已尽,当死。”黑无常动动鲜红的嘴皮子,“快将夺魂阵撤下。”

  郑婷握紧短匕。她知道吴强虽然很少在家,但对吴毅伦这个膝下独子还是颇为关心。假如杀了吴毅伦,她有八成把握吴强的头顶火会熄灭。

  吴强恨恨地说:“郑婷,害我家破人亡,你是该偿命!”

  黑无常道:“郑婷,你每一世不过三十寿数,概因前世之孽。夺魂阵虽然可阻吾取你性命,但终非长久之计,你快些随吾去罢。”

  郑婷恭敬道:“黑无常大人,我前世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黑无常抬抬眼皮,瞟了一眼这一家三口,“也罢。前世荒诞戏,今生百相聚,让你们把残局唱完吧。”

  黑无常话音刚落,三人眼前一花,已身处幻境之中。

  5

  夜晚,月黑风高,适合杀人。

  有两批人在厮杀,其中一个男人过头,高声叫道:“宁将军,快走!”

  他是郑婷梦中见到的男人。郑婷忽然有种奇异感觉,这个男人所有的情绪她都可以感同身受。他的愤怒、焦灼,由拼杀所带来的嗜血杀意,和一点点被背叛心痛

  难道他就是她的前世吗?

  听到男子呼喊,宁将军大声回应,“左副将,我不走,我没有叛敌,我是清白的,我相信大人不会冤枉我。”

  宁将军一开口,郑婷就下意识地看向吴毅伦,而吴毅伦似有所感,也望向郑婷,眼中并无少年稚气,反而有超越年龄沉稳

  左副将一声惨叫,郑婷不由得扭头看去。一把刀从他背后刺入,当胸透出,鲜血淋漓在剑锋上。

  宁将军惊得睁大双眼,震惊地说:“右副将,你……”

  恨意在郑婷胸中燃烧。她没来由的就认定,吴强就是右副将。想到自己对吴强做的事,她心中又翻涌起报复快意

  右副将皮笑肉不笑,讥讽道:“宁将军,我在你手下总不受重用,你又处处压我一头,让我无法晋升。若你以投敌罪被处死,你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右副将把左副将往前一推,左副将就扑到在地。临死前,他喃喃说出的话清晰地响在郑婷耳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果真如左副将所说,他死后,三魂当中的幽精被怨气所充盈,徘徊人世,伺机寻求报仇的机会。幽精属三魂中第三,也称作命魂。

  左副将剩余的二魂七魄来到阴间,却因缺少命魂而无法转世,鬼差因此循迹寻找命魂。左副将的命魂还未来得及报仇,便被鬼差拘捕去了。

  鬼差把左副将的命魂沉进忘川河水中,以便洗刷其中的怨气。余下的二魂七魄则化作左副将模样,日日坐在忘川河边垂钓,以期钓上自己的命魂。

  左副将坐在河边,从身上掰下一块肉。这块肉离体后就化作一团幽冷光芒,被左副将挂到鱼钩上。

  鱼钩被甩进河水中,等鱼漂略略一动,他就会把鱼竿收到岸上,有时候鱼钩下空空如也,有时候垂着个莹白幽光芒组成的模糊人形。左副将摘下人形看看,便露出失望神色。渐渐地,失望也不再有,只是机械地丢进鱼筐。筐满了,就倾倒进河水中。

  忘川河边坐着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彼此间隔得很远,也并不走动交谈,每个人都默默地重复垂钓动作。

  运气好的,钓上了自己缺损的那部分魂魄,模糊人形便融进垂钓者的身体中。垂钓者也并不显出一丝高兴模样,只是收拾好垂钓物什,安静沉默地离开忘川。就像他从没来过。

  周围的垂钓者也丝毫不受影响,就像他们早已不在乎是否能补全魂魄似的。

  运气不好的,几百几千年都钓不上自己的魂魄碎片,灵魂就渐渐消散了。一天两天看不出变化,可今年消散一点,明年消散一点,也不知哪一刻,就一点儿不剩了。就像他从没来过。

  可周围的垂钓者丝毫不受影响,就像他们早已不在乎是否魂飞魄散。

  时间的力量洗刷着左副将,将他生前的爱恨情仇都消磨地干干净净,前尘诸事俱往矣。他运气不好,在忘川河边钓魂五百年,钓不上自己的命魂,最后安静地湮灭了。

  河底,左副将的命魂静静地沉着,偶尔被水流冲的动一动。执念越强的魂魄碎片,就越发沉得连忘川之水都无法托动,自然也不易钓起。

  左副将的命魂本该就这样寂灭在忘川河底。可也不知哪一日,因为什么,一个垂钓者纵身跳入忘川,正巧落在左副将命魂的左近。

  命魂中除却执念外,也不剩几分神智。但左副将的命魂却本能地靠近垂钓者,包裹他、蚕食他、替代他,最终夺下这名垂钓者的魂魄,爬上岸,离开忘川,投胎去了。

  虽然顺利转世,但新的魂体终究是抢夺而来,并不稳固,所以左副将转生后每一世阳寿都不超过三十之数。除非他在三十年期满之日再夺别人的魂魄,才能安稳度过这一世,可到了下一世,又需夺上一个。

  这一世,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成全,前世三人,今生聚首。左副将投胎成郑婷,右副将转生成吴强,而宁将军则成了他们的儿子吴毅伦。

  6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对于三个人而言,前尘诸事并非只如戏台看戏般在眼前过一遍,而是自己一颗心真真切切在前世的恩怨中烹炸滚煮一番,诸般情绪都能感同身受。

  郑婷阴沉沉地开口,似乎还沉浸在怨憎的情绪中无法回神,“为什么右副将害死我和宁将军还能正常转世投胎,这辈子还做了个事业有成的商人。而我不过是想要报仇,却偏偏落得个每一世都早夭的下场?”

  黑无常道:“右副将晚年很是胆小,十分害怕因果报应,因此做了不少赈灾救济的善行。善缘延续,下一世便过得不错。过得好的人也容易做善事,如此累积,每一世都算安稳。”

  ldquo;这不公平。”郑婷冷笑,“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报仇,就应该魂飞魄散吗?好不容易投胎,却总活不过三十岁。”

  ldquo;你执念太深,又夺了他人魂魄。”黑无常回答。

  ldquo;那又如何?我身上的债早就算不清了。我现在只想活下去。”郑婷盯着吴强,满腔恨意。

  吴毅伦似乎很累,只沙哑地说:“杀了他吧。”

  吴强猛地跪下,“无常大人,你救救我啊!我这辈子并没有杀过人啊,我是无辜的。”

  黑无常说:“夺魂阵已经启动,你三人现在都是非生非死的状态,无论是阳世还是阴间的力量都无法触碰到你们。吾也救你不得。”

  在吴强绝望的眼神中,郑婷一刀斩下他的头颅。

  这一刹那,从吴强被砍下的头颅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似乎是藏匿其中的魂魄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而哭喊。然而这凄厉的叫声很快便戛然而止,离体的灵魂刚开始还能保有人形,很快便被夺魂阵的力量撕碎,一片片并入郑婷的体内。

  夺魂结束后,满地满墙的鸡血都不见了,干干净净,一片雪白。四个牛头中的血也被尽数夺尽,只有牛皮凹陷下去,虚搭在牛头骨上。

  黑无常也消失了。

  7

  郑婷杀吴强的时候,他的头顶火还未曾熄灭,是以郑婷从夺魂中获取的魂魄之力并不完整。这魂魄之力到底能支持郑婷活多久,也不得而知。也许是几弹指,也许是几十年。

  死亡,就像一柄悬在郑婷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时日久了,前世的情感慢慢淡却。郑婷再想起左副将的事情,却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就像是站在戏台下看完别人的一生一样,再无法自我代入。

  郑婷开始后悔。她之所以没有为了熄灭吴强的头顶火而杀吴毅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左副将的感情所影响,那毕竟是他曾用生命保护的宁将军。

  可来自左副将的感情冷却后,郑婷每天一睁眼就要面临自己可能随时暴毙的情况。对死亡的恐惧在磨去她仅剩的母爱。

  母子渐渐疏远。郑婷索性拿出一笔钱,送吴毅伦去国外读书。

  而郑婷的人生原则则从前半生的步步为营转变为及时行乐。她过得花天酒地,放浪形骸,唯恐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她在日日的寻欢作乐中,等待着死亡,和下一世三十岁的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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