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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拜集读后感精选10篇

2018-01-05 20:15: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鲁拜集读后感精选10篇

  《鲁拜集》是一本由莪默•伽亚谟 著 / 埃德蒙•杜拉克 插图著作,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出版的120图书,本书定价:30.00元,页数:2009-1,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鲁拜集》读后感(一):读后片段

  《鲁拜集》,钱钟书译为《醹醅雅》,这个名字倒是有趣充分说明了诗人的享乐态度。然而其间有一首相当有名,《倚天屠龙记》中曾有提到“其时波斯大哲野芒设帐授徒,门下有三个杰出的弟子:峨默长于文学,尼若牟擅于政事,霍山武功精强……当十字军之时,西域提起‘山中老人’霍山之名,无不心惊……霍山不顾旧日恩义,更遣人刺杀波斯首相尼若牟。……首相临死时口吟峨默诗句,便是这两句‘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处终’”此二句,根据E.Fitzgerald所述,指出其来自廿八首"Attar makes Nizam-ul-Mulk use the very words of his friend Omar [Rub. xxviii.], "When Nizam-ul- Mulk was in the Agony (of Death) he said, 'Oh God! I am passing away in the hand of the wind.'"其实单凭《倚》中中文译本,倒是更像是第廿九首( Into this Universe, and Why not knowing, Nor Whence, like Water willy-nilly flowing: And out of it, as Wind along the Waste, I know not Whiter willy-nilly blowing. )不管是哪一首,《倚》的翻译虽不知出自何人,倒是颇有些无奈凄凉之感。后来又比对几个版本的廿九首译本,包括伯氏,于氏和黄(克孙)氏的七绝版,便觉得还是郭氏的这个白话译本最有味道(飘飘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不知何故来,亦不知来自何处/漂漂出世,如风之不得不吹/风过漠地又不知吹向何许)

  黄杲炘的白话译本译为“不知什么是根由,哪里是源头/就像是流水,无奈的流进宇宙/不知哪里是尽头,也不再勾留/我像是风儿无奈的吹过沙丘”也颇有韵味,只是窃以为相对郭氏的版本小气了些

  .S.附伯,于,黄三人廿九首译依次“不知何日亦何由,天地玄黄水自流,橐钥出风何处去,无心荡荡过荒畴”“滴水迤逦归浩海,流沙随风坠尘埃人生世间不堪问,来去如氓费疑猜”“ 浑噩生来非自宰,生来天地又何之。苍茫野水流无意,流到何方水不知”

  以上版本似乎均由费氏版本英译后再译为中文,费氏版本诸多衍译,与伽亚谟原版鲁拜已有诸多不同,听闻张鸿年译本为波斯语直译过来,可惜廿九首似乎没有收录进去

  《鲁拜集》读后感(二):今朝有酒今朝醉 ——与欧玛尔•海亚姆对话

  如果让我在海亚姆的诗中睡去,我一定会梦到他,我会梦到他喝酒的模样——风中零散的头发,赤红的面孔上明亮的双眼,一身宽松的白色衣袍,赤脚在树下打坐,喝酒,吟诗,狂喜又狂悲。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哲人一般的诗人和疯子一般的哲人,谁都为之倾狂。

  他怀疑,他询问,他探索,他激愤,凝视着苍穹,祈求着老天的回答,也静静地聆听着自己声音

  他是一位学者,一位数学家,天文历法家,但不是酒徒。故他仅在傍晚时刻吟诗,一天吟一首诗,我也仅听那么一首,铭记于心。

  而那直中人心的那么几首,总是让人寤寐思服。

  1

  他左手执书,右手执杯,吟诵道:

  “一手执杯,一手捧《古兰经》,

  时而虔诚敬主,时而冷落神明。

  我们置身于翡翠苍弯之下,

  是异教徒不处处昧主,是教徒不事事虔诚。”

  我不解:酒杯和《古兰经》,两者看起来如此矛盾,能如何共存?虔诚和冷漠之间的界限是什么,而他既非异教徒,又非虔诚教徒,那他是谁,他相信什么?

  海亚姆乎已猜透我的心思,他恬然一笑,说:“这么多年来,我独立探索人生逆旅。我所讽刺批判的,不是宗教本身,而是说教;我所反对的,也不是正统,而是日益沦为他人枷锁的所谓的道义。伊斯兰教启示道:真主创造一切,人生的所有,都是真主的赐予。我身旁的人们过度仰仗神灵,依赖神灵,渴望真主赐予自己美好前程,渴盼天堂之门向自己敞开。但是,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解释起《古兰经》和酒杯的矛盾:“《古兰经》代表信仰,酒杯揭示人生欢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离经叛道之人?实则不是。我从未背弃《古兰经》,更未抛弃对真主安拉的信仰。我依旧身披对真主的朴素的信仰,真实地触碰着现实物质世界。我自有一套标准:敬重真主赐予我们的生命珍惜稍纵即逝时光。活出意义。”

  我顿然醒悟,这才是真的智慧之人。他有着与当代社会相吻合的思想体系:面对宗教教义,不绝对否定也不绝对坚守。不抛弃对主的信仰,又具有科学和批判现实的精神

  站在他面前,我还能说些什么?

  2

  他仰望苍天,歌唱道:

  “人道情人与酒徒都入地狱,

  一派胡言,何必无谓忧虑。

  地狱之中若都是情人和酒徒,

  天堂岂不像手掌,成了不毛之地。”

  “天堂幻境乃教徒之所求,怎成了不毛之地?”我疑惑。

  他向我解释:“哪有什么天堂和地狱?不过是多余的想象而已,不过是拘役人工具而已。多少人在这飘渺的未来神秘束缚之下,过着可怜、凄凉的生活。天堂啊,只不过是人们仓满意足的幻形,地狱啊,也只是人们心焦时暗中的虚影。人啊!不要为莫须有的来世果报所惊,也不要被神酒的希望所诱,天堂或地狱就在你们自己的身上!”

  我赞叹:古往今来的伟大思想家们,总是无情地去揭穿教会的虚伪。欧洲宗教改革,路德一句“因信称义”不知唤醒多少教徒沉睡的灵魂,但海亚姆却早早打破天堂和地狱对人的束缚,形成了更具现实感的宗教观念

  他说:“何必无谓忧愁!因未知的未来而忧愁。”

  他句句直指庸俗的人们,笑他们无知愚蠢,被统治者玩弄,他笑他们执着于虚晃的来世而忘却今生的欢愉——他们无法享受美酒和爱情,更不愿珍惜现世的时间,行尸走肉般过着无意义的人生。

  我此刻才意识到:海亚姆借天堂地狱两个未来概念,表达了他对人生意义理性思考——他认为人生要专注于现世,而不应为来世的幸福而荒唐虚度。

  3

  他忽而端起酒杯,细细斟酌,吟唱道:

  “一天,我买了陶工的一个酒壶,

  陶壶居然开口把秘密吐露:

  我曾贵为君王,手中高擎金杯,

  如今化作酒徒手中的酒壶。”

  我笑他伤怀过度:酒壶往日不过是一抔泥土而已,何必浮想联翩

  他严肃地谈论道:“人本是由泥土塑成的,到头来又被毁掉,烧成灰,践成泥土,复归成形。来之于土,归之于土。从无中,又回到元际。你所谓的一抔泥土,曾经是一个活的生命,将来也会变成你、我、他。现在我手中的陶壶,是泥土捏成,是人血骨毁化的产物。”

  他细细地解释。

  我愣住了,捧起地上的一抔泥土,仔细端详。

  “闻闻它,它是不是有着特殊的芳香?”他笑着看看我,随即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陶壶。

  清风拂来,朴素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只有在儿童时代游戏里,我才能与泥土亲密接触。儿童在泥土里翻滚感到欢乐,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化自泥土,与它有着无比亲密的关系。而随着年岁的增长,人高估自身的价值,傲视自然万物,殊不知我们和泥土又有什么两样。

  海亚姆打破了这沉静。“在这世上,事物不是静止不动的,他们在不停地变化和转换。就像是泥土和人的关系,这正是时间的瞬间和事物的反复循环之间结合规律反应。”

  我环视着周围的自然万物,人类朋友们。只想向它们深深鞠躬,静默无语。

  4

  暮春时节,花朵惨败、凋零;夜幕降临,光芒不再。他点燃火把,吟唱道:

  “得不到花,摊上芒刺也可,

  见不到光,我们满足于火。

  没有破袍拜坛,无缘得见长老,

  有钟声教堂,系一条腰带照样过活。”

  听了这话,恍然有种洒脱的快乐

  他大笑一声,说:“一无所有又如何,反正我已无欲无求;痴人说梦又如何,反正我已洞晓世事。抛弃我之所有,寻得一方净土,坚守一个信仰,难道还不足够?”

  此刻令我着迷的,恐怕不再是什么清新语句,也不再是什么深刻的洞见,而是这洒脱之气,海亚姆这绝尘而去的不羁与倔强。

  “真主,你无须赐予我鲜花,我也不向你央求。你也无需赐予我光芒,我也不愿索取。我更无需看到你的真身,因为我对你已无欲无求。你既已创造了我,完成了对我最后的恩典。那也无须再顾恋我。我拥抱我拥有的一切——芒刺、火、对,还有那瓶酒,系一条腰带,快乐即我永远的全部。”海亚姆高歌。

  我忍不住大声喊道:“饮酒吧,吟诗吧,狂笑吧,思考吧,海亚姆!我愿与你举杯消愁,一醉方休;我愿与你一同思考,在人生无尽的哲理里遨游;我愿与你吟咏狂笑,让信仰如衣裙般在风中飘飞……”

  天色已渐渐暗去,风越来越大。暗夜中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到他依旧高亢的歌声,在山坡上、在田野中震荡。

  梦醒。清晨的阳光敲开我的心扉,虽是谜一般的梦境,却带给我无尽的想象和快感。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意所在,大致如此了吧。

  《鲁拜集》读后感(三):窥探世界的诗歌之眼

  自从欧洲人重拾对东方文献的研究兴趣,Omar Khayyam和他的《鲁拜集》就成为了研究波斯文化的一个窗口。人们津津乐道其中的宗教观念,对时光幻影的留恋和独特的韵脚。其中尘世是虚幻的观念暗合了基督教中弃绝尘爱的颓废心理。人们比较“天地是飘摇的逆旅,昼夜是逆旅的门户。多少苏丹与荣华。住不多时又匆匆离去。”(第17首)和《传道书》中“人生皆是虚妄”的呓语。郭沫若将他和李太白相提并论,“以手弄月身翻然”,诗作不过是他旷达胸怀的表现而已。

  然而当我们真正开始细读《鲁拜集》时,我们发现诗人的醉眼并不朦胧。开篇第一首诗歌:“醒呀!太阳驱散了群星,暗夜从空中逃遁,灿烂的金箭,射中了苏丹的高瓴。”我们完全感受到一种指引光明驱散黑暗,呼唤大地苏醒的气魄。而第四首中“新春苏活着旧时的希望,使沉思的灵魂告了退藏。”又让我们看到诗人对于迎接新春,“让融风吹吧”的期盼。不,我们不会相信诗人的这一百101首诗歌只是在表达寂寞颓废的陈词滥调。他是在用诗歌的眼睛来窥探世界。而尘世的许多迷雾已经将阳光遮蔽了太久了,

  诗人在诗集中最常使用的意象有两个。一个是“蔷薇”,还有一个是“酒”。蔷薇是我们这个世界中真实存在的美好事物。她们可爱优雅却不长久。诗人认为什么是这个世界中“蔷薇花”般美好的事物呢?当然不是金钱地位(第10首),甚至不是勇气,荣誉(第11首)。我们看到,拥有蔷薇花的人,即便在荒原上也能感受到身处天堂的幸福。(第12首)。美好的蔷薇花是我们的观念,是对世界乐观认识。诗人并不伤逝于蔷薇花的逝去,因为“朝朝有千朵蔷薇带来”(第9首)。新的美好的想法天天都有,它们即便消失,也迅速会有新的“蔷薇花”来代替。

  然而即便心情苦闷情绪郁结,世界也不再显得如此美好时候,诗人也并不特别在意。因为世上还有“美酒”。美酒能让人摆脱苦恼和忧愁,让“蔷薇花”绽放满园。诗人甚至愿意自身变成一株葡萄藤,缠绕着匆匆追求“真理”的过客,让他们放下脚步。酒是先于“真理”的存在,是“真理”需要遵循的颠扑不破的法则。“是与非是虽用几何学可以证明,上与下虽用名学可以论定,人所欲测的一切之中啊,除酒之外,我无所更深。”(第56首)

  这不是一种逃避,酒的作用不是让我们分辨不清现实,产生一种盲目地乐观,而是一种精妙的调节。认识世界有许多精确的窥镜,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窥镜都是适合的。有些窥镜中的世界只有无尽的黑暗,只是因为它没有找到发光的星星。酒完成了这种调节,酒精没有让我们成为盲人,只是让我们眼中的世界变得更加和谐——这也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可能性。

  于是拥有了酒和蔷薇花的诗人突然从“黑暗中苏醒”。世界已经沉睡了太久了,只是有人遮挡了阳光。“古代圣贤的宣传,不过是痴人说梦,醒后告了同侪,匆匆又归了大梦。”(第65首)十二世纪的Omar的这番论述在今日看来犹让人感到惊心。他接着就发现自己和世界的同一:“我遣我的灵魂通过不可见的世界,走去翻读些未来的文章。我的灵魂渐渐转来报告,‘我自己便是地狱,我自己便是天堂。’”(第66首)既然酒能让我认识世界,那么就让我决定哪一个是塑造人的神,哪一个是被塑造的——“我”吧。(第76首)

  在今天,我们读到这样的诗歌的时候,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的过时感。这个世界有个创造人,“他懂”世界为何运行,怎样运行。(第70首)然而一味地皱紧眉头匆匆赶路去寻找“真理”是行不通的。你必须先得真正用眼睛去看这个世界,接受“美酒”的帮助获取这个世界的图像。诗人休了他“理智的妻子”,并娶了“紫葡萄藤的女儿”(第58首)。然后他从自己身上发现了世界。“那个罐子叫道,你能分清谁是匠人,谁是陶器么?”(第86首)我们仿佛听到另一个人站在六个世纪后向他做答:“世界,就是我的表象。”

  人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去认识世界,也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寻找认识世界的道路。从今天的眼光来看,Omar这种纯内省性的方法已经不再会被人们接受。然而,人们总不能真正做到不偏不倚地结合逻辑方法和内省性的分析。人们曾经相信认识这个世界的方式只有一种。Karl Popper在科学中发现证伪主义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我们对世界的认识将是,也只将是一次接一次地证伪的推进。Popper甚至想过对科学理论进行评分来评价理论的证伪程度。从此,艺术对生命的追问都可以让位于一个个精准的可以评价的范式。然而半个世纪过去了,Popper的追随者们发现,即便是以严格著称的物理学和数学里也不存在真正的“证伪性”。历史上一次次的判决性试验导致的是“研究纲领的更替”。变化的不是理论,变化的是我们看世界的角度。当怀疑论者剥去真理的一层层外衣的时候,他们将会看到真理底层的信仰、任何公理的体系的先验公理、神,或者——葡萄藤的女儿。

  于是人们开始有理由回头去看我们走过的四千年历史,再次有理由俯下身子去观察花草,再次有理由仰视星空只为感受它的浩瀚。人们重新在理性的后面发现了意志的原动力,重新从科学的聚光灯下发现了诗歌的眼睛。正像九百年前的Omar Khayyam所写的那样:

  “在我青春时分,也曾热访博士伟人。炎炎伟论听了多回,然而现在我又从这扇门里出来,沿着来时的路。”(第27首)

  《鲁拜集》读后感(四):《鲁拜集》的译者爱德华·菲茨杰拉尔德之谜—博尔赫斯

  ♥《探讨别集》,1952

  有一个名叫欧玛尔·本·易卜拉欣的人于公元11世纪(对他说来那是伊斯兰教纪元的5世纪)在波斯出生,他师从哈桑·本·萨巴和尼萨姆·乌尔穆尔克,学习《古兰经》和传统。哈桑·本·萨巴后来创立了哈希欣,也就是杀手教宗;尼萨姆·乌尔穆尔克后来成为征服高加索的阿尔普·阿尔斯兰的大臣。三个朋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相约,三人之中日后有谁飞黄腾达,春风得意,不能忘记旧交。若干年后,尼萨姆身居大臣之尊:欧玛尔只请求他给予一角庇荫,为朋友的兴旺祈祷,并让他潜心研究数学。(哈桑求得了高官,最后刺杀了大臣。)欧玛尔从内沙布尔国库领取一万第纳尔的年金,从事研究工作。他不再相信用于占卜的星象学,而致力于天文学,与人合作进行苏丹提倡的历法改革,撰写了一篇著名的代数论文,提出了一次、二次方程式的数学解答,运用圆锥的交叉线提出了三次方程式的几何解答。数字和星球的奥秘并没有穷尽他的注意力;他在清静的书房里阅读普罗提诺的文章,那在伊斯兰的词汇里就是埃及的柏拉图或者希腊的大师,还阅读了异端而神秘的净宗修士百科全书里的五十多篇书信,那里面说的是宇宙起于一,归于一……

  阿尔法拉比认为普遍形式不可能存在于事物之外,阿维塞那主张世界是永恒的。有些编年史说他相信,或者装作相信灵魂轮回之说,相信人的灵魂会投生到牲畜的躯体,据说他像毕达哥拉斯同狗交谈那样,曾同一头驴子交谈。他是无神论者,但能用正统的方式解释《古兰经》里最深奥的章节,因为凡是有修养的人都是神学家,而作为神学家并不非有信仰不可。欧玛尔·本·易卜拉欣·海亚姆研究天文、代数和宗教之余,还写四行诗,那种诗的第一、二、四行协尾韵;最全的抄本收集他的五百多首四行诗,这个数量太少了,对他成名不利,因为在波斯(正如在洛佩或者卡尔德隆的西班牙一样),诗人必须多产。伊斯兰教历517年,欧玛尔正在看一部题名为《单一与众多》的著作时,突然有些不适或预感。他站起来,在他再也不会阅读的那一页做了记号,同神取得和解,那个神也许存在,他在遇到困难的代数问题时,也求过神的帮助。那天太阳西下时,他溘然逝世。那些年月,在伊斯兰教国家的地图绘制员还不知道的一个西北部岛上,一位打败过挪威国王的撒克逊国王败于诺曼底公爵手下。

  ♥

  七个世纪的时光、痛苦和变化悄悄流逝,英格兰诞生了一个姓菲茨杰拉尔德的人,他的聪颖不及欧玛尔,但也许比他敏感,比他忧郁。菲茨杰拉尔德知道文学是他的最终目的,孜孜不倦地致力于文学。他反复阅读《堂吉诃德》,认为它几乎是所有书籍中最好的一部(当然,他不想贬低莎士比亚和亲爱的老维吉尔),他的喜爱扩展到他赖以寻找词汇的字典。他认为凡是灵魂中包含一点音乐的人,如果吉星高照,在生命的自然过程中都有十来次写诗的机会,但他不打算滥用这微小的特权。他结识了一些杰出的人物(丁尼生、卡莱尔、狄更斯、萨克雷),他虽然谦虚知礼,但并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他出版过一部文笔严谨的对话集《优弗拉诺》(Euphranor)和格调一般的卡尔德隆的译本和希腊伟大悲剧诗人的作品译本。他学了西班牙文后又学波斯文,开始翻译《鸟儿大会》,这部带有神秘主义的史诗描写百鸟寻找鸟王西摩格,飞过七重海洋后终于到达鸟王宫殿,发现他们自己就是西摩格,西摩格就是众鸟。

  1845年前后,他拿到一部欧玛尔诗作的手抄本,次序按韵脚字母排列;菲茨杰拉尔德把其中一部分译成拉丁文,隐约看出有可能编成一个连续有机的集子,以黎明、玫瑰、夜莺的形象开始,以夜晚和坟墓的形象结尾。菲茨杰拉尔德把他淡泊、孤独、执著的生活奉献给这一不大可能的、难以置信的目的。

  1859年出版了《鲁拜集》的第一个版本,后来又出版了别的认真修订的版本。奇迹出现了:一个屈尊写诗的波斯天文学家和一个浏览东方和西班牙书籍、也许不一定全懂的英国人,两人偶然的结合产生了和两个人并不相像的一个了不起的诗人。斯温伯恩说,菲茨杰拉尔德“给了欧玛尔·海亚姆在英国最伟大的诗人中间一席永久的地位”,切斯特顿觉察到这个无与伦比的集子的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特色,评论说它同时兼有“飘逸的旋律又有持久的铭刻”。有些评论家认为菲茨杰拉尔德的欧玛尔译本实际是有波斯形象的英国诗;菲茨杰拉尔德推敲、润色、创新,但他的《鲁拜集》仿佛要求我们把它们看做波斯的古诗。

  这件事不由得引起玄学性质的猜测。我们知道,欧玛尔信奉柏拉图和毕达哥拉斯的学说,认为灵魂可以在许多躯体中轮回;经过几个世纪以后,他的灵魂也许在英国得到再生,以便用一种遥远的带有拉丁语痕迹的日耳曼语系的文字完成在内沙布尔受数学遏制的文学使命。伊萨克·路利亚·艾尔列昂指出一个死者的灵魂可以进入一个不幸的灵魂,给以支持和启迪;或许欧玛尔的灵魂于1857年在菲茨杰拉尔德的灵魂中落了户。从《鲁拜集》里可以看到,宇宙的历史是神设想、演出、观看的戏剧;这种猜测(它的术语是泛神论)使我们不由得想起英国人可能重新创造了波斯人,因为两人本质上是神或者神的暂时形象。更可信并且同样令人惊异的是,这些超自然性质的猜测是一种有益的偶然设想。天空的云朵有时形成山岭或狮子的形象;爱德华·菲茨杰拉尔德的悲哀和牛津大学图书馆书架上的泛黄的纸和变成紫色的字迹的手抄本同样也形成了造福我们的诗。

  一切合作都带有神秘性。英国人和波斯人的合作更是如此,因为两人截然不同,如生在同一时代也许会视同陌路,但是死亡、变迁和时间促使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使两人合成一个诗人。

  《鲁拜集》读后感(五):日光之下,絮语鲁拜集

  一

  莪默生平,有兴趣可寻向博尔赫斯,不赘述。

  因为我要说的是那母鸡下的蛋。

  蛋的名字,叫做鲁拜集。

  鲁拜集的故事煞是辗转,我也不说了,前人考究得好,毋庸我赘言。

  蛋的故事与我何干?我要说的是蛋的味道。

  二

  有人曾谓:诗不可译.是焉?非.你看查先生的普希金,浑然天成.我以为,诗非大能不可译.

  而鲁拜集译者之多,实为试金石也.随口数数,胡适之,闻一多,郭沫若,徐志摩,黄克孙,张鸿年,柏丽,程侃声,黄杲炘,寻来看过,最喜还是郭`,那时候的郭`还是意气风发的狂狷文人,来译这意气风发的酒神诗,自然极好,措辞也铮铮然有古音.然而,最好的翻译,当寻向费兹杰德拉,你读那英译,从抑扬格到内容,丰沛!担得上奥维德吾诗已成的气概.

  不过,译文本就如诗歌本身,好与不好,见仁见智.你问我好在哪里,我却也能支吾着说出几条:

  1,译好,莪默本是极疏狂的酾客(译的真好saki译成酾客 ),所作之诗,笔墨之外,最重要的是气韵,淋漓尽致,浑然一脉.所以费译的自我创造,更是增色之处,内容固然损了,然而那精气神如火遇油,"蓬"地高涨起来.信达雅,我为数不多地宽容费氏.

  2,写好,鲁拜集,已不单是莪默自己下的蛋了,有两知母鸡,费氏是另一只.我不谙波斯文,但我读起英文来,那音韵,叹为观止.鲁拜集是在费氏这个熔炉中重融再生的,这凤凰流淌着费氏写下的血.倘费氏自己没有一流的功力,怕是未能见如此辉煌的诗篇.

  3,眼光好,但凡首创者,总令人钦佩,何等灼灼的淘金之眼,能与数百载前的异国诗篇结缘.单这份鉴赏力,已是艳羡不已.

  三

  诗歌的好处,在形神兼备.

  形,音韵美,形状美,有目共睹,费氏如何辉煌.惜乎郭`功力未臻,究竟不能兼备,得了神韵,形态的婀娜却逊了几分_不过也可傲视那群行尸走肉.

  神,郭`说他同李白,刘伶.诚然.如你看那第17首,与太白春夜宴桃李园序并读,气神浑然.然而莪默还要生出几分超脱.不事官禄,不耽自怜,有所罗门箴言的厉害.

  土瓶那一组,好极!

  鲁拜集最宜一气呵成,我读的时候,读到后面抑不住开口低诵了起来,俨然有蜀道难,青铜骑士的魄力.

  四

  上面那些都是我说他,下面我得说说超脱他所看见的景色.

  所罗门尝谓,日光之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克尔凯郭尔寻向天主,存在主义也在担心."DNO`T PANIC"鲁拜集大声地宣布.

  我觉得,命运面前皆是失败者.或沉沦俗世,是对命运的麻木;或自杀,是对命运的躲避;抗争,怀疑,要么是幼稚,要么是自欺.强盗逻辑,置之不理,那是彻头彻尾的无知.

  然而鲁拜集铿锵地跳出来,好一套组合拳,把命运打个七零八落,

  你说命运不可抗争?好!我不和你抗争,我和酒君结缘,我把你拂至天涯海角.你说命运无常?好!你自管无常,我活在当下,好,无论什么处境,我皆自得.你说命运残酷?残酷在甘霖依然洒在恶人头上?好!旁人与我何干?不公且不公,我醉眼看来,无往不可.....

  ......不行啊,究竟欺骗不了自己,曾经引为教父的鲁拜集,如今付诸文字,也仍是自欺欺人,漏洞百千.

  唉,我还是躲向传道书,所罗门王您教导得是: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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