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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短歌》读后感精选10篇

2018-06-01 21:33: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雪山短歌》读后感精选10篇

  《雪山短歌》是一本由马骅著作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9.00元,页数:29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雪山短歌》读后感(一):雪山诗人

  读大学时候,路过正门墙后的宣传栏,看到过“马骅诗歌研讨会”之类的海报,也听梁老师说过这个校友诗人。

  机缘巧合,认识了文景出版社的欢欢,第一次约饭,她送了我一本马骅的《雪山短歌》。

  2003年,三十多岁的他去云南的德钦县明永村当支教老师,在那儿写下了好多诗,读起来都有股子雪山的清冽气息

  2004年6月,就在要回京之前,车祸坠入澜沧江。这本书的编辑浪漫的,写他消失了,在云南的江水中,至今还没回来。

  诗人是通灵的。在他的最后一封信里,是写他打算要回北京了,“归根结底,我是要离开雪山回到城市里的,继续找工作,养家糊口。”但雪山真的没舍得让他重回尘世

  就连他坠河的那段路,在一年前的信里都有神秘感应

  “车子在澜沧江变得山腰上迂回前进,土石路上不时看到滑坡的痕迹……学生们把会唱的歌基本全唱了一遍,我在锐利歌声浑身打颤。

  “有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要死了。这样的场景多年以前我在梦里经历过,但在梦里和梦外我当时都还是一个小学生圣经中的先知以利亚曾在山上用手遮住脸,不敢去直面上帝荣光。在那个时刻,我突然想起了遮住自己面孔的以利亚,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

  读到这里,觉得他的消失并不是悲剧,更像是留在了幸福故乡。有位朋友写他,“在未老之前远去。”

  原本,他第二年还想报考复旦中国古代思想史的博士。说,既然读书,就找个最没用处专业吧。

  真正的诗人,真美啊。选一首最喜欢的记下来:

  雪山上的花开了

  山上的草绿了,山下的桃花粉了;

  山上的桃花粉了,山下的野兰花紫了;

  山上的野兰花紫了,山下的杜鹃黄了;

  山上的杜鹃黄了,山下的玫瑰红了。

  偷睡的年轻汉子在青稞田边醒来,雪山上的花已经开了。

  《雪山短歌》读后感(二):庸俗情话,酒后的浮肿

  马骅是喜欢喝酒的,据萧开愚说,他还喜欢到发廊里洗头。“天空会重新落下/准确地回到头顶”——那个自称麦克的人,想让杨过在十六年前就跳下绝情谷自杀,想在纯粹荷尔蒙冲击中自毁身亡——却也陶醉于谎言流行性感冒,庸俗的情话,酒后的浮肿——“我用舌尖抚摸你的牙齿阅读那些对甜蜜的修饰”——萧开愚说得对,它们都是城市的代名词享受他们!麦克。像一粒不愿在沙尘暴里掉队的沙子那样享受春天,就这样,在这里或那里,像无数人曾经做过的那样。

  ”为什么我们不能安于简简单单的生活呢”?——”他总是不停地提各种问题,但其实只是为了告诉别人问题的答案。”那么,他也许是有答案的,只是它们归根到底说服不了自己。当然我不知道,瞎说而已,这是他的秘密。也许人人都有秘密,”他们悄悄地生活着,希望不被人发现,至少在某些方面”。

  《雪山短歌》读后感(三):即使明天世界就要毁灭,我也要继续种我的苹果

  新绿的松枝无力承担更多的白和凉

  这是最后一次:多余的白

  在暮光和轻烟里迷失了形状

  冰在冰川上倾泄

  雪在雪山下消融

  过一个桥,翻了山就是德钦。说得简单,路却远得很。我只是站在这里看看,看看就走,所以说不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江水清得寂寥,远处也有炊烟,以为可以醉了,或者倒地就睡,但不行,那是别人的日子

  在桥头转弯的角落,我的确看到了醉倒在地的人,我爹老张说,就是这样了嘛,有一斗米,也要拿去换酒喝喝。喝完了酒,就唱起歌来,然后在路上走,走不动了,落地为坟,就这样。

  马骅是喜欢喝酒的,据萧开愚说,他还喜欢到发廊里洗头。“天空会重新落下/准确地回到头顶”——那个自称麦克的人,想让杨过在十六年前就跳下绝情谷自杀,想在纯粹的荷尔蒙冲击中自毁身亡——却也陶醉于谎言,流行性感冒,庸俗的情话,酒后的浮肿——“我用舌尖抚摸你的牙齿,阅读那些对甜蜜的修饰”——萧开愚说得对,它们都是城市的代名词。享受他们!麦克。像一粒不愿在沙尘暴里掉队的沙子那样享受春天,就这样,在这里或那里,像无数人曾经做过的那样。

  ”为什么我们不能安于简简单单的生活呢”?——”他总是不停地提各种问题,但其实只是为了告诉别人问题的答案。”那么,他也许是有答案的,只是它们归根到底说服不了自己。当然我不知道,瞎说而已,这是他的秘密。也许人人都有秘密,”他们悄悄地生活着,希望不被人发现,至少在某些方面”。

  而她说,她能够知道有某种秘密,但不具备了解它的能力。她甚至搬出克尔凯郭尔为自己的话撑腰:“上帝不是要去理解,而是要去行动要好注意这一点,包括其中所要承受负担。”她做不到,她说她不可能成为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其实他也做不到,他内心的黑天鹅和雪山的白只能有短暂呼应——纯洁幻觉要命孤独和顺水而至的爱情。当然还有死亡,这是它们唯一的前提。这个峡谷深山里也许真的有漫游的荷马,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他。卡尔维诺说,你们之所以能够忍受这个世界,是因为你们知道总有一天要毁掉它。他活得倒美,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一天要离开。

  萧开愚承认《雪山短歌》写得美,但避免提到“乡村”。因为不想让他觉得这种美的获得是宿命或者必然——如果城市生活只能为他生产厌倦的话。他要为他找一条退路,因为知道他有一天不得不回来。”门对寒流雪满山”的日子说不上好坏——必须避免这种价值判断。如果说这种生活有所馈赠,这种馈赠也不属于他。雪的美不属于雪,更不属于看雪的人,他得到的是刺眼忧伤,多得来不及拒绝多得享用不尽,多得仿佛他真的需要

  我来写第一篇书评,其实是偷懒,把一年前写的日记贴在这里。

  那是我离雪山最近的时候。在最后的路口,我遇见了一个赶马的男人,他指着一条倾斜的山路说,往这边走么,就到德钦了。我记得那天正好是立春,山溪下的雪还没化净,清晨很冷。旅店的老爹说,这还是暖冬,有一年才厉害大雪封山,来玩的人硬是被困了小一个月才返回城市。他说,嗯,三四个人,还是从北京来的,那么老远!

  如果不是从老远的地方来,如果不是从城市来,谁会到这样的地方呢!汽车开进山里的时候,我看见路上的孩子停下来敬少先队礼。他们的那种兴奋,那种希望被肯定、被赞扬的样子,那种过分的淳朴和让人难堪尊敬……马骅说,当汽车驶过澜沧江锋利的刀口,孩子们在他身边唱起歌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有罪的。我多多少少能够体会这种罪恶,尽管我仍然无法判断这是不是伪善。孩子们向汽车敬礼,我想他们并不是喜欢开来的汽车,也不是喜欢那些远方来的人,他们在表示欢迎,但他们欢迎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他们也未必清楚。这让人有点难过。当然不欢迎的人也是有的,在一个山坡上,放牛的老倌领着他的牛磨洋工似的走在前面,汽车按喇叭,他只是侧过脸来用余光瞅一下,继续慢吞吞地挪步。那意思仿佛是,汽车走得比牛快,牛就要给汽车让路吗?没有这种道理。不被欢迎的事情马骅也遇到了。当他和朋友想用相机拍下转山的圣景,愤怒老人竟然举石抗议。你没有资格这样做。

  在荒野,唱歌的人随处可见。马骅的朋友说,他喜欢民谣。雪山短歌之所以好,大概也因为它像民谣一样简单。但唱民谣却不简单,即便你穿了当地人衣裳,喝了当地人的酒,过着当地人过的日子,你可能也仍然无法开口。最重要的是,弗罗斯特的诗不是写给种地的农人看的,他的笔朝向的是纽约曼哈顿,马骅的诗也一样。马骅不是荷马,尽管他很想像一个荷马那样一开口就“一切合理,一切在其位”。

  或许深山里真的存在漫游的荷马,但我们听到的只是关于荷马的故事的故事,与荷马本人无关。而他的诗最终会变成眼泪,让他的眼睛再也无法承受。

  《雪山短歌》读后感(四):我的心略小于整个宇宙

  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   回来了,带来桃花需要的粉红,青稞需要的绿,   却没带来我需要的爱情,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   十二张黑红的脸,熟悉得就像今后的日子:   有点鲜艳,有点脏。

  写这首诗的人叫马骅,一个逝世于澜沧江奔腾江水,永明冰川下,被卡瓦博格注视着的乡村教师。曾经是复旦诗社主力的他,厌倦了都市只身一人跑到云南德钦永明冰川下的村子里备课教书。在给朋友的信中,不时夹杂着自己写的诗。

  为什么要提他呢?因为我曾离他是如此地接近,。前年冬天为了友人夙愿曾徒步莲花大师的梅里内转经线,7天里走悬崖峭壁,脚下便是咆哮的澜沧江支流。所以他每首诗中的地名我亲历过,景色我目睹过。

  他写雨崩:雾气从小草甸上蒸起,触了云脚,又落回屋顶。 /刚被祝福过的白山羊开始晚餐,不理会 /从另一个方向拐过的稀薄的炊烟。 /透明暮色和涧水一直纠缠,分不清彼此。 /懵懵懂懂的外乡人围坐草边,在雨里烤火,晒太阳。我是他诗中的外乡人,并不乐忠于为了赶休学辞职旅行热而贩卖什么经历。只是在神山卡瓦博格脚下的某一刻,心灵深深地撞击。

  徒步第三天抵达雨崩村,吃罢晚饭,夜里友人凑在炉火谈天说地气氛如炉火般红彤彤,顿感胸闷的我抓起外套走到院子中央,蹲坐在碾青稞的大磨盘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一瞬间肺中每一个毛细胞都被山间的氧离子抚摸过一般,清新。鼻腔里凌冽地冷。看着口中吐出的空气化作白烟消失在黑暗中。渐渐地听到远处被流水推动地转经筒不时地叮咚作响,唱着歌般,静谧欢快。远处比深夜还要黑暗的是松树林,抬头便可望见将我包围的巨大雪山封顶。炽白的雪白日里吸收的阳光此时在夜幕中散发着淡淡蓝,似从冰缝中渗出。捉摸不定的云朵追逐着半弯月儿变化形状,又被山林中夹着松香的风儿又送去远方。我静静坐着,深深地凝望着,不敢出声,生怕打扰这一切。

  从那一刻我听到心中生长了一种有关神圣东西自然敬畏自然,学过无数遍敬畏这个词,听说过无数遍大自然,但那一切在此情此景面前都微不足道了。那一刻我才知敬畏,知尊重,知在自然面前的谦逊,知最动心的时刻总是在孤独中享受。这一刻也永远凝固在我心中,永恒不变。而我除了在雪山面前的渺小,还知道心才是最浩瀚的。

  于是,我的心略小于整个宇宙,并不与他人分享

  “而我最喜爱的不是白,也不是绿,是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   透明和空无。”

  《雪山短歌》读后感(五):一位远去的诗人和他的《雪山短歌》

  “诗人马骅的道路和其他诗人很不一样。他写诗,去服装公司上班,卖矿泉水,接专线电话网站编辑,帮助朋友。他有相当一段时间,对城市里面的生活,尤其是知识界的气氛非常反感,他觉得大家空谈,有很多意见,有很多主张。可大家基本上过自己的,生活和作为跟自己的见解和主张没有关系,甚至是冲突的。那个时候好多他这样年纪的朋友,要么就苦心孤诣的写很厚的书,要么继续念书,要么挣钱出国。他后来去了雪山脚下去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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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9日的晚上,马骅的好友们:萧开愚、康赫、高晓涛,一起坐下来,解析《雪山短歌》,讲讲马骅其人。此前本以为诗人们的共通点应该非常多,一路听完恍然觉悟,马骅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没有人比他更纯粹了。

  “马骅其实是一个特别好玩的人,他在场一定会笑翻全场的,可是我们在这里非常严肃讨论这些东西,可能他在旁边笑。”高晓涛说。

  《雪山短歌》,只收录了诗人马骅在云南完成的这部分诗歌,还有书信。其实在这之前他的诗歌作品已经结集了一个册子,也叫《雪山短歌》。高晓涛当时想,“一直希望能够做一本单行本,我一直觉得它就应该以一个单行的小册子出现,因为这些诗歌有一个独立氛围在那里,因为这个想法,我就请了魏尚河画插画。当时我说我可能没有钱给你,他说没事。最后很好,出版社给予了大力支持,最终这本书得以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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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马骅在雪山脚下

  高晓涛:

  我在云南跟马骅住了只有六天的时间,住在那个小木屋里,他的日常生活就是很简单,就是每天上课,一个小木楼所有的孩子都归他教,因为没有其他老师,他一个人教好几个班。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第二天我从县城离开,他送我。回到县城时,天很晚了。我们在街上溜弯,突然碰到几个孩子在路边背着书包等,马骅就上去问他们怎么回去,这些孩子是上一波毕业的孩子,五年级六年级要到县城来读书,毕业以后要回到家里去,但是他们没有等到班车,他们在那边很惆怅地等,马骅立刻找了一辆车,付钱给司机,叮嘱司机把孩子一个个送回家去。这种事情他在云南经常会发生的,所以他的积蓄很快就花完了,那一趟车就一两百块钱。

  他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有一封信写的,“我要离开,因为接下来那一年没有孩子教了。”他要离开也是不得不离开,这些关系都有。但是我觉得他在那是完全投入的。

  乡村教师

  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

  回来了,带来桃花需要的粉红,青稞需要的绿,

  却没带来我需要的爱情,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

  十二张黑红的脸,熟悉得就像今后的日子:

  有点鲜艳,有点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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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选择的道路,和其他诗人很不一样

  萧开愚:

  马骅写诗,他的道路和其他的诗人很不一样。

  我是农村出生,我的本能就是要离开农村,要到更大的城市,到国外生活。这是非常诚实的心理。可是马骅是一个天津人,他是城市里面长大的孩子,去复旦念书,毕业以后跟其他人选择不太一样。他去了上海的一家韩国服装公司,干了一阵以后又去了福建,在福州厦门帮助了董守春。他在厦门,去卖矿泉水,他觉得卖水还有接电话,可以运用语言学的知识,非常奇特的人。但是他在街头被一个车撞到的时候,没人帮忙,他谁也不认识。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马骅又到北京来,在新青年网站跟康赫(小说家)做同事做编辑。他有相当一段时间,对城市里面的生活,尤其是知识界的气氛非常反感,他觉得大家空谈,有很多意见,有很多主张,可是基本上过自己的,生活和作为跟自己的见解和主张没有关系,甚至是冲突的。那个时候,他说他在展望一个什么样的不同的、相对说起来知行合一的未来,我也没有多想,因为那个时候好多他这样年纪的朋友,要么就苦心孤诣的写很厚的书,要么继续念书,要么挣钱出国。他后来去了雪山脚下去教书。

  从他在雪山写的第一首诗,就已经跟过去有了一个断然的区别。

  康赫:

  当我们说马骅的诗歌的时候,总是要带着他的故事,好像必须有他精彩的故事,诗歌才能变得更加精彩。对我来说,有时候,不太能分得特别清楚是属于马骅生活的部分感动着我还是诗歌感动我。

  马骅的语言,他的意象和整个诗歌的调性,跟当代的诗有非常大的差异。大家似乎离开了马骅这个经历作为背景,就无法单独来谈论他的诗歌。因为他里面出现的都是我们不知道的,而且里面都是更加深入的观察,意象和意象之间的关系,这个关系对我们来说可能有时候像外星人那样,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本能的我们需要马骅的经历来给我们暗示或者给我们鼓励,才能有信心说马骅在当代诗歌里是位杰出的诗人。可是马骅的离开,是一个他自己的选择。

  高晓涛:

  马骅是在2003年的春天就到了明永村,我大概在9月份看到了最早的这一批,当时看到的时候我也感觉很震惊,因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变化。马骅之前有些诗歌和我们今天写作状况类似,同样面临很多问题,那种困境一直存在,你在表达一个美学的东西时,会与粗鄙现实之间有一个分裂和对撞的东西,这点开愚有他独特的方法。但是马骅这组《雪山短歌》没有用这种方法,他好像是跳出了另外一个空间,在那里自己创造了一个独立的世界,然后他在这个世界里来完成了他这样一组作品。

  萧开愚:

  一个人的世界可能相对比较片面比较单纯,可是这个作者,这个人,他可能在写作的时候会穿梭在不同的世界里面,因为他要打工,要挣钱,这个是一个世界。可能要阅读,有些时候读到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可能是一个世界。人要幻想,所以有可能会想天上、地下不同的世界。但是写作,很多时候是一个自己构思的世界,这个世界有些时候是跟我们自己生存的世界重叠的,有些时候是可以跟这个世界拿来比较的。

  春眠

  夜里,今年的新雪化成山泉,叩打木门。

  噼里啪啦,比白天牛马的喧哗

  更让人昏聩。我做了个梦

  梦见破烂的木门就是我自己

  被透明的积雪和新月来回敲打。

  ◢

  让贪睡的人在梦里仍然睁不开双眼

  萧开愚:

  比方说,如果我们在城里面生活,有时候我们再大的声音也听不见,所以我们写东西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的用了很多动词,这些动词一个句子里面可能出现三个四个五个,这些动词用得越多,我这个句子写得越安静。否则我们自己会感觉诗里面没有行为。

  我看马骅的诗,比方说雨崩,其实用的动词是比较轻的,他说蒸、触、落,其实都是比较轻的,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太安静了,所以他写这个东西的时候,听觉这个系统,也跟这个地方是吻合的。他用了这些动词,都是单音节的动词,所以显得声响很大。音响听起来很完整很清晰,我认为是不知不觉得来的,其实是比较幸运的,对一个城里面的诗人是非常幸运的,城里面的诗人要用很大的技术,要用非常系统的技术才能把自己的声音清理出来,下乡是一个办法。

  雨崩

  雾气从小草甸上蒸起,触了云脚,又落回屋顶。

  刚被祝福过的白山羊开始了晚餐,不理会

  从另一个方向拐过的稀薄的炊烟。

  透明的暮色和涧水一直纠缠,分不清彼此。

  懵懵懂懂的外乡人围坐草边,在雨里烤火、晒太阳。

  高晓涛:

  其实马骅这组《雪山短歌》分为三个阶段,最常被关注的是头十首诗。前面十首:村庄的生活,他与桃树、山溪,他第一次到那个环境,整个环境的呼应。中间十七、十八、十九那几首诗,其实都是他转山路上的,有很多宗教因素在里面,这几首连着的都是跟当地佛教信仰有点关系的。他后面这一些诗里面,有一些是非常值得去品味的。注意《旋风》这首诗,“刚刚转暖的流水……让贪睡的人在梦里仍然睁不开双眼……”。

  这首诗表面上是写冰山和桃花,接下来写冰川,这个冰川是从积水深处游弋到山脚,后面两句是写冰山的力量,这句话在虚实之间,只有冰川有这种力量,那个石头落到冰川之后会被它碾成细石头,然后等它出来的时候,到春天的时候变成一个细沙,最后变成尘土。

  这首诗最精彩的是“飞尘里的花瓣却亮得耀眼”,一下跳出来了,飞尘这个词,我在读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些意象是相关的,看前面《春雪》里,春天的时候,明永村那个地方,冰川刚溶化的时候,那个水是非常急的,尘土飞扬的时候,太阳出来的时候会有薄烟,所以会有飞尘这样的意象。但是“飞尘里的花瓣亮得耀眼”,那个散射的光是极其明亮的。你会看到这首诗的诗眼就在这句话里,表面上是讲冰川,实际上在讲尘土,贪睡的人在梦里睁不开眼。他是在写尘土,他是叫我们忘掉尘土。

  旋风

  刚刚转暖的流水裹着两岸新放的桃花

  从积雪深处游弋到山脚,把落石碾成细沙,

  把细沙搓成尘土。

  飞尘里的花瓣却亮得耀眼,让贪睡的人

  在梦里仍然睁不开双眼。

  萧开愚:

  这一批诗,特别是前面这一批诗写得太好了,不同层面都好,不是那么单纯,真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什么都有,有生存层面的经验,有象征体系,也有某种超现实主义的预感。所以他这个还是看起来单纯,好像有一点武侠的幻景。但实际上非常丰富,而且里面有一点危险,从一开始写的,似乎总是这些艳丽的透明的色彩,它们的配合,好像是比较稀疏比较和谐的配合,造成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危险。这可能就是这个诗里面隐含的一个主题。

  我说一下我读《桃花》的感觉,差不多这是个技术问题,要说的话是技术造成的,他写作不是个技术过程,可是我们阅读的时候会有技术。刚才说的有力量的一句,桃花的坠落带着巨大的轰响,宛如惊蛰的霹雳。这个是非常有生命力的很正常的一个句子。闭上眼,瘦削的残花就回到枝头。好像如愿以偿的感觉,一切东西都很懂事。如果说你的文字世界里的一切都非常听话,然后再出现后面的超现实主义的东西,例如,一群玉色蝴蝶仍在吮吸花蕊…

  桃花

  有时候,桃花的坠落带着巨大的轰响,

  宛如惊蛰的霹雳。

  闭上眼,瘦削的残花就回到枝头,

  一群玉色蝴蝶仍在吮吸花蕊,一只漆黑的岩鹰

  开始采摘我的心脏。

  高晓涛:

  开愚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解读的方法,一组诗会给你产生力量,这个力量怎么产生的,可能作者在写的时候无心的,在我们解读的时候会发现那个力量是这样爆发出来的,这个关键在第三句,这句诗非常平常,给后面那个蕴集了力量。

  马骅其实是一个特别好玩的人,他在场一定会笑翻全场的,可是我们在这里非常严肃的讨论这些东西,可能他在旁边笑。

  节选自6月19日活动:“一位远去的诗人和他的《雪山短歌》”

  嘉宾:萧开愚/康赫/高晓涛

  《雪山短歌》读后感(六):He didnt make it back, both his life, and the poetry

  现代诗人汉民马骅进山了,复旦和北大两重光环下的才子,他饮着冰川水,沐着藏土人情,欣喜着自己由北上的尘嚣出逃后坚持义务支教而得到的灵魂净化,领着学生唱着歌,坐着巴士山间漂移,极目着奢侈的雪山图景。 但这一次,坠崖的小车载着他,在汹涌中激荡没了,曰:失踪。 马骅没能按计画重返北京,马骅的诗入得圣地沐得圣光,但最终没走出个凡尘样子,高级的诗与顶级的诗之间那层膜,还差一点点捅破。用文学领域听说已经过时的升华理论来讲,这哥们,我的校友,没升华起来。马骅的朋友不要骂我,你们在短短的雪山短歌后的附文,我读得十分开心。其中一位学院派,马骅求学时期现代诗的发展、流派、高下都有点到,受益。更有全方位的解读剖析,我引用一段狐狸的评价: 「当一个诗人有一堆会写的朋友后,他的诗就升华了。他的朋友从诗歌层面,美学层面,甚至分析到了神学,他的诗成为预言。这个太牛了。四颗星给一本特殊构成,剧情反转的诗集。」 对,剧情反转,就是说,少了马骅的朋友,他自己是升华不起来的。是啊,他的诗都成谶了,写的不是诗是生死簿啊。(朋友说马骅此前描写同一路段山间景色的文字,似乎预告了他的死亡) 给的虽是三颗星,不影响我在结尾附上一首颇是欣赏: 「乡村教师」 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 回来了,带来桃花需要的粉红, 青稞需要的绿 却没带来我需要的爱情,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 十二张黑红的脸,熟悉得就像今后的日子: 有点鲜艳,有点脏。 以及再附上一首现在最为人传诵: 「我最喜爱的」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白上再加上一点白 仿佛积雪的岩石上落着一只纯白的雏鹰 ;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绿上再加上一点绿 好比野核桃树林里飞来一只翠绿的鹦鹉 。 ” 我最喜爱的不是白 ,也不是绿 ,是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 透明和空无 。 注:引文来自藏地德钦的一首弦子歌词,仅最后一句是马骅创作,其中「空无」二字被马骅的朋友纷纷解读,不以赘述。 He didn't make it back, both his life, and the poetry. 马骅的整个艺术人生迄今没能走出藏地。但谁说这不是他某一种最好的归宿呢?

  《雪山短歌》读后感(七):那只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啊

  想为这些不知所终的诗和心情写点东西,一拖就是两个月。

  第一次读到《雪山短歌》,是从帝都回杭州的高铁上。那时我们一行人刚刚完成一个旁人听起来很是高大上的演出,饮饱了北京城繁华与落寞都掺杂的空气,自我催眠一番后兀自不知如何落地回到现实,面对杭城将要到来的难见阳光的秋冬,以及顺流而下的生活要带给我的种种赏赐或磨难。那时在列车上的我,正默默思念着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不求回报,不求再见,伟大得自己都陌生。北方的秋,天淡云闲。在还没有进入南国的某一站,漂浮在半空中的云映在我没有擦洗过的手机屏幕上,我打开微信,一个并不经常看的公众号推送了一个名字,雪山短歌,和一张图片,在背光中有些亲切也有些冷峻的梅里雪山。

  哦,这人也是个玩儿话剧的。和我一样。名牌大学。和我们一样。国政系的。和严哥一样。去支教了。和萍水相逢一样。失踪在澜沧江。······

  我只能开始认真读诗。

  “我用舌头抚摸你的牙齿,阅读那些

  对甜蜜的修饰。”

  一个女人的身体。甜蜜到忧伤。

  像极了我所依赖又厌恶的城市。

  一个又一个城市的漂泊。零碎的神经末梢涌动。足以撕碎又重塑一个年轻、激情、不知所措的灵魂。像普罗米修斯那样,被鹰啄食,翌日又重塑肉身,唯一目的就是再接受新一轮的啄食。感到难以忍受,然而却也不至死亡。更何况,城市还总是会抛给你一些无法拒绝的甜蜜欢娱,作为你重新挺起头颅承受羞辱的补偿和条件。“这是城市最好的一面。爱欲欲死,摇头更渴,便贪婪地吸饮。”我喜欢城市迷醉的甜蜜,因此我必须拥抱我所讨厌的、一并而来的其他气质,疼痛、暧昧、冷漠的自由、没有弹性的规则。

  说到底也许不是城市的错,也许只是他的错。

  因为孤独感永远不会像人一样老去,无论在哪里,尤其是马骅的至死伴侣。

  “天地不仁,将我们

  打磨成一颗颗自以为是的棋子。”

  只有深深敲进自己心底痛点的极酸爽的刺痛感,说不出任何话来。

  quot;有时候,桃花的坠落带着巨大的轰响,

  宛如惊蛰的霹雳。

  闭上眼,瘦削的残花就回到枝头,

  一群玉色蝴蝶仍在吮吸花蕊,一只漆黑的岩鹰

  开始采摘我的心脏。"

  真像一位得道老僧。

  我好像看到了他干枯的手指,心静幡动,不求热茶。

  到了雪山,他的诗歌反而开始有了暖意。他像是与这座雪山相识了千年,今生到此还愿,一见面便认出,喝一碗青稞酒就不走了。留在了无数游人到不了的别人的日子里。怀疑变成了安详,愤怒变成了迷茫,收起小野兽的利齿,把明亮而干净的眼睛投向深不见底的天空。

  其实这里当然远非净土。经筒里转动的也不只是佛言。

  只是他太需要安静一下了。安静地想一想所为何来,将往何处去。

  他没有成圣。何必呢。他只是在雪山这个玩伴的怀抱里睡了很久。城市与山林孰优孰劣,从来都是一个伪命题——想去哪里就去吧,反正孤独和空虚感会如影随形。一个悲伤的人总是会带有某种宿命感,比如无处可逃的悲伤。

  但是雪山最后还是把他留了下来。书的最后写的是,“因搭乘的吉普车翻落澜沧江中,遭遇意外,失踪至今”。诗意地保留下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希望。我反感宿命论,用宿命去美化一个血腥的意外是消费主义的罪恶。但他的确,在这里写出了他最甜最好的诗。

  那么清亮的雪山短歌。

  当然,唱向城市,而不是山林。

  《雪山短歌》读后感(八):偶然

  2017.09.09 17:48 于 川图

  听歌听到洪启的声音,他唱——天明之前,我要梦见树枝和雪。那是轻灵的飘在白茫大地上的声音。心里便涌出这一句:树枝无力承担更多的白和凉。不停地涌出。我知道,它来自于此。

  查证,原句是:新绿的松枝无力承担更多的白和凉。

  《春雪》

  新绿的松枝无力承担更多的白和凉

  这是最后一次:多余的白

  在暮光和轻烟里迷失了形状

  冰在冰川上倾泄

  雪在雪山下消融

  这是原诗。

  算是初识后的第一次会面,偶然地 ,美妙地。

  阅读当时固然美妙,而这越过时间的不可期遇的日后回响却更为迷人。

  不知下次相逢是在何时,何处?

  《雪山短歌》读后感(九):在懵懂中从世外返回——马骅的诗

  对于马骅这样的诗人,用一种科学化的、“文学批评”式的的方式来谈论其诗歌是不敬的,也仿佛是不切题的。就《雪山短歌》呈现的面貌而言,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处于萌芽状态的纯净、素朴、神秘和天真。说其是萌芽状态的,是因为马骅似乎仍只徘徊于天真和神秘的边缘,而未像同时代诗人海子那样,把诗歌转化成一场烈火。 因此,它的质素,尽管已经洗尽铅华,却仍然暴露着一种原始的加工感。我还是比较认同王炜的观点,即马骅仅仅与当代汉语诗歌进程保持着一般性的联系。他的开拓仍然是未完成的,充满着稚拙的一面。 “也许,马骅与‘现代汉语诗歌进程’并不具有如何深刻的关联,或者说,具有一些正常的关联,可以提醒被志愿者教师马骅感动的人们,他首先是一位熟谙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话题和技艺的汉语诗人。恰当理解一位未完成的同代人的诗作,也是生者同行的责任。”(王炜《作为志愿者的诗人》p124) 尽管其作为滇藏间乡村教师的想象力和行动是无可置疑的,然而也透露着无法抹除的“早期性”。《雪山短歌》是马骅最后的作品,在文学气质上却还是“早期的”。诗人的生命被一场意外的车祸所中断,这种终结在他的作品中很难同时发现。 在《书信之七》中,诗人记录了自己穿着藏装从云南回到北京的情景,其中提到:“大家都对我的藏装打扮感到新鲜,我自己本来多少也就有些卖弄的心思。”我想,马骅的感人之处就在于,他把自己的“卖弄”也毫不遮掩地呈现出来。 读他的诗,需要想到他的人。换言之,其诗集对于其生活而言,是注释性的,正是这种注释性,为其文字的质量提供了某种保证。《雪山短歌》包括未竟稿,只有三十七首,每首五行,在创作量上,这是较为稀薄的。它与其诗歌的内在性质一起,显示出写作并未成为那一时期马骅的救赎,而只是他当时思想状况的副产品,或情感的自然流露。 因此,诗篇的短,诗集的薄,甚至诗行刻意调整过的放大的间距,每页的巨幅的留白,以及诗人的中途戛然而止的生命,都成为马骅诗歌阅读美学的组成部分。 我权且抄录《雪山短歌》的最后一首诗,如下:

《雾》 一百五十步外的山时隐时现,最终带着满身发黑的绿消失。 十二里外的江水把明朗的波声甩过来。 世界只有三百米高,三十步远 被雨水从四面挤压。 两匹褐色的骡子浑身发亮,在懵懂中从世外返回。

  也许马骅的感受性,都像极了这雾中的情景。他自称无神论者,却也在自己的诗和书信中偶然地提及佛陀与耶稣,对于雪山和神灵怀着暂时的感动和期待,就像一只贝壳方始吐露而尚未沾到沙子的柔软而敏锐的舌。他来不及继续探讨那些神秘而短期无解的问题,像所有人的盲目而沉浸于此刻的命运,在还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他就倏然远去了。

  《雪山短歌》读后感(十):谶。

  摘最喜爱的三首_

  春 眠

  夜里,今年的新雪化成山泉,叩打木门。

  噼里啪啦,比白天牛马的喧哗

  更让人昏聩。我做了个梦

  梦见破烂的木门就是我自己

  被透明的积雪和新月来回敲打。

  我 最 喜 爱 的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白上再加上一点白

  仿佛积雪的岩石上落着一只纯白的雏鹰;

  我最喜爱的颜色是绿上再加上一点绿

  好比野核桃树林里飞来一只翠绿的鹦鹉。”

  我最喜爱的不是白,也不是绿,是山顶上被云脚所掩盖的透明和空无。

  山 雨

  从雨水里撑出一把纸伞,外面涂了松油,内面画了故事: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通往云里的山路上。

  梦游的人走了二十里路,还没醒。

  坐在碉楼里的人看着,也没替他醒,

  索性回屋拿出另一把伞,在虚无里冒雨赶路。

  附_ 岁 暮 寄 马 骅 ——廖伟棠

  关于你的神话就像一堆篝火

  我们往里添柴,仿佛狼烟升起

  就能把我们遗忘在山中那些孩子、

  鹰和花,一一召回。

  烫银真是带感,细腻。

  不过一开始就在想字间距是不是太大,雪山短歌计有三十七首,定稿每首五行。于是第四首强行变成了“六行”。

  .S. 因为这本书认识了何佳兴,这是最大的收获,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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