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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精选10篇

2018-01-16 21:41: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精选10篇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是一部由崔毅 / 罗峥执导,许鞍华 / 李樯 / 章海宁主演的一部纪录片类型的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一):每部电影都应该有这样一部随影纪录片

  本以为汤唯又出新作品,原来是新电影《黄金时代》的纪录片,长两个半小时,料足情深丰富的电影花絮,可能还有一些正片中被剪掉的片段,并有主创接受采访的独白,这一切都让人更加深入了解这部电影的来龙去脉,以及更直白地倾听萧红的故事。如果在看一些电影前能有一部纪录片先看看,我感觉会好很多,对导演和演员的了解更多,也知道哪些场景是着重点,看电影就不再仅仅是看画面

  《黄金时代》是一部记录了女作家萧红一生的电影,描述女作家萧红跌宕起伏人生经历,她的作品、她的爱情以及她所处的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历史是不可复原的,人物的故事和内心世界也是难以揣摩的,有时看着现代人在所谓的解读前人,总觉得太好笑,你以为自己是谁,就算是他的子孙也不一定就理解亲人的内心真实想法啊。有些事情,或许连当事人都身处迷雾中,后人却自以为是地给出了注解。不过编剧李樯说的我倒是认同,他写的是他自己理解的历史和人物,这样听起来就舒服多了。

  萧红的一生,最为人感慨的是她的爱情,历经数个男人,是爱情,但也不是纯粹的爱情。或许,只有亲情与生俱来的,不是你可以去抉择的,而爱情却不是,爱情的诞生总是一种需求,因正好符合你所需,所以有了感情,互相取暖,互相“利用”,没听过亲情需要怎么刻意去经营,但爱情若不经营就淡了。没有纯粹的爱情,越长大就越能领悟了。人的感情是会转移的,无论男女,我本愿爱你一生,无奈各种因素会冲淡那最初的感情,于是,我们彼此爱上别人,依赖别人,可这份情始终剪不断,即便硝烟滋滋燃烧。当你在一个人身上得不到某种东西,而另一个人可以给到你时,这时候的感情天平便开始倾斜。即便曾经深爱过,但也会继续遇到另一份爱情,总有女人心痛——恨不相识未嫁时——这就是命运,奈如何?无奈!

  关于萧红的作品,《生死场》、《呼兰河传》等均燃起我的兴趣,在这篇文章写到一半时,已忍不住先去把书给买了。对于这位上个世纪30年代年轻女作家,似乎在近年开始掀起一股“萧红热”,2012年就上映了宋佳版本的《萧红》,如今又有香港导演再度推波助澜,不知在我们记忆中较为“冷门”的萧红作品是否即将开始热卖,就像当初莫言得诺贝尔奖那样,而萧红从生到死住过的地方估计也会开始热闹起来。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二):风暴中的“她”

  《黄金时代》上映过去很久,避开或许锋芒的即时评论,在一次上课的偶然,点开早已下载好的电影,却被一下就抓住了。

  这很许鞍华,又不同于她以往的路数。

  我钦佩这个导演的大胆细腻

  包括备受争论的虚实手法。

  她表达着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贫困交集时常濒临绝境的际遇,但不论年代背景实际发生什么,镜头都美。

  就像,编剧李樯说“我只写我心中的鲁迅”。

  《黄金时代》是许鞍华心中的萧红一众人相,是那个时代除战争之外的另一面

  贯穿创作内外的《她认出了风暴》,这个“她”可代指的不只萧红一人,不能说懂,但电影和纪录片会有令人沉浸的力量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三):京都之坠亡事件

  这一周最令人难忘的事情莫过于周四的早上听说人大有位同学跳楼自杀了,以前听过很多这样的事,但从来没有像这一例来得那么有冲击感,因为事发地点所在的知行楼二楼自己以前经常会从那里经过,而目前自己工作的大厦也离这里很近,周三那天我是有加班到晚上7点多才回家的,在公司的时候都没听到什么从人大里传出来的惨叫声,想来应该是我走了之后发生的。我每天下班都会经过人大的东门,每天从这个门进进出出的人会有很多,所以除了漂亮女孩子也不会对其他人有特别关注过,也不知道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那位出事的少年。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而我们的生活也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死而改变很多。

  上周除了被坠亡事件而震动,也有在重新开始读书。我觉得对于上了班的人,特别是我们这种已经到了高峰期的公司来讲,读书是件蛮痛苦的事情,因为周围人基本不怎么读书,所以他们不是很能理解读书这种事对我个人而言的必要性。如果我向主管表示我周末不能加班,需要把买来的书读一读,那么她八成会认定我在消极怠工。反而他们的一些事是我可以理解但在有些时候会感到很烦的,比方说他们会迫切地希望公司增加一点福利,偶尔拨拨公款,聚聚餐什么的,饮食文化对于中国普通居民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也很能理解他们通过饭局来交流感情或者分享讯息的方式。我承认自己在饭局上看着他们聊天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我融入不了这种文化里边去的,找我吃饭,要是好朋友还好,说两句真心话是不困难的,但一旦变成了部门式的会餐,那就开始有各种讲究了,活脱脱把一种享受过程变成了一种社交行为。在家里过节和家族里的亲属聚餐的时候,我爸妈也经常数落我,人家都问你话你怎么像是个闷葫芦似的。其实让我说法没那么难,但让听的人接受我说的话就很难了,再说了,那些叔叔大哥什么的,一年中不见上几面,他们喜欢听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家的兴趣差别还是挺多的,怎么聊得开呢?就拿今年春节的时候来说,我二姨家的表弟带着老婆孩子我家串门,在酒席上大谈特谈他带着自己的“兄弟”打拼的事情,这种略黑的话题让我怎么说?难道要我说那个谁谁谁我看不顺眼很久了,表弟你看你怎么帮我修理他一顿?不能开这个话题的,因为如果我发现真的有可能,我就真的会去做的,因为那个人实在很可恶,我想揍他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我老爸老妈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禁得起儿子这个时候出道落草啊?

  中国人的事好麻烦,好乱,在中国成功你是不能有大梦想的,你只能在具有远大抱负的同时学会积少成多,每往前迈一步都要考虑好前因后果,同时叮嘱自己不要得意忘形。中国人的精明,就是由这样几千年的传统慢慢磨练出来的,美国人那么单纯性格,日本人那得了便宜作死的样儿,怎么可能斗得过我们?想成功,你就要适应这种环境的,除非你决定自己不做中国人了,但从你有这个想法到最终取得别国的护照,中间都要有几百万的家产做积累的,你没这个钱,又不喜欢中国的环境,那你慢慢等死好了,不会有人拯救你的,因为我们大家普遍没有那么多钱。

  很可惜,那位跳下阳台的同学,是没机会听我唠叨这些给他听了。身为一名帅哥,还是绿荫场上的好手,他或许在校外遭遇到了我们普通人也会觉得难以承受的压力跟苦楚。毕业于中国顶尖的大学,却还要经受那么多的痛苦,为什么啊?我相信这种问题还会困扰很多刚毕业的名校大学生的,以及个别像我这样,明明是从二本普通院校出来的毫无背景的人,却胸怀理想,想要来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建功立业——真是有够SB的。

  所以适应北京生活之后的那几个月我一直在有做梦,梦到自己又回到大学,别说,真的是比那时候成熟多了。如果真的可以这样,也不至于跟那么多好朋友失去联系了。我一直有在思考为什么我们会把事业有成当作一种人生的理想状态,但其实那只是万分之一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从小我们就被呵护得很好,反而接触不到真实的一面,如果我们学的第一本课本就很坦率地告诉我们,天不一定是蓝的,空气不好,要看北京开不开会;水不一定是清的,也有可能是下午CC-A-V要来取景;美丽善良,理解你内心的姑娘,或者帅气聪明,肯对你负责的小伙,其实都是奢侈品。那我们现在一定每天会好开心,原来生活中有这么多的惊喜

  突然想起来孙红雷在《非诚勿扰2》中扮演的富人李香山死之前对女儿期望:给她存一份基金,她爱学不学,每天都能保证她有牛奶面包吃。我要说这是父母子女该有的态度估计会被骂,但其实不是吗?父母一代因为年代的关系没有完成的梦想,干嘛非要转嫁到子女的身上呢?你期望儿子长大后做个有钱人,但如果儿子在自己18岁时追随了艺术脚步,开始流浪各国寻找艺术灵感,每天都很满意自己的生活状态,凭什么就要把不孝的罪名加到他身上呢?魔术师的儿子做了Gay,难道魔术师就该跪倒祖宗排位前去谢罪吗?

  在得知了那位少年跳楼身亡的消息后,我把这一消息转给了一位我认为德高望重的恩师,可是我的恩师也认为这孩子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我想老师可能是从那孩子死后,父母的生活会受到很大影响考虑的,所以我没有反驳老师。我由此想到了有一次老爸半夜从外回家,理由是同去外出打工的朋友决定回家,所以老爸也放弃了工作一起回来了。听闻此讯的老妈当然雷霆大发,当着我的面跟老爸很吵了一架,我不掩饰自己当初也有责怪老爸的念头,可事到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三个人中最难受的应该是老爸,已迫近中年的人找不到一条能稳定为儿子提供经济支撑的路,他老人家肯定会很有挫败感。人生最痛苦的事之一,便是你明知道要去做什么,却怎么也做不到。我老爸的确不是什么有钱人,从懂事开始,也经常看到老爸为钱的事发愁,但我还是很为自己的老爸骄傲,明知难为而为之,英雄也。

  如今我一个人出门在外,接近于举目无亲的状态,什么事都要自己掂量,学会去盘算,去争取,我不想让自己只满足于吃饱了睡觉,或者捧着电脑看低俗搞笑剧的状态,我喜欢看富含人生哲理的电影,我喜欢在萧红先生文字中寻找她对生命本质感悟,这一切都跟赚钱享福无关,所以很少得到别人的理解。别人对我这些需求的漠视常常令我感到愤怒,觉得人性压抑,但其实人性本身就会是自由的吗?我也想找一群可以信赖的伙伴扬帆出海,可是在生活的这部剧里,我更像是被通缉着的妮可·罗宾,不断跑,不断藏,看不到活得太久的意义。我跟朋友曾戏言称我大概不到中年就会死,这样每天混吃等死的感觉反而让自己很轻松, 看不到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了吧。

  我很想跟那位没想开的同学说,一年前我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加上生活各方面感受到的压力,曾经半夜站在窗台上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窗外刺骨的寒风让我一下子退却了回来,所以我混到了今天;也正因为我活到了今天,我可以告诉我能告诉的所有人,你的死不是不值得同情的。它见证了一条生命的逝去,对于化解寒冷微不足道的。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四):她/他/我们的黄金时代

  前日在视艺大楼电影学院演讲厅,看完了长达3个小时的《黄金时代》摄制历程纪录片《她认出了风暴》。全片放映结束后,端坐在讲厅靠椅上,情绪像是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真空,与猛烈空调制造的寒冷温度隔开了微妙的距离。这温度与萧红的个性不谋而合冷酷坚定,又似乎寓意着她悲凉的结局

  安迪沃霍尔说,每一个人都有15秒钟的成名机会。而我觉得,每一个人一生中都有一个“黄金时代”,在你还没有察觉之时就已经悄然逝去,蓦然回首才发现她曾经存在。“黄金时代”是一个残忍的字眼,往前一步是高潮之后巨大的落差感,往后一步是黎明前的黑暗,而越是接近破晓天色就越是黑暗。“在乡村,任何动物一样忙着生,忙着死。”1930年代的北方文艺青年萧红在20出头的年纪,已经参透了时代的凄凉民族悲剧命运。然而最后她也只活过了31岁,那么24、5岁的年纪对她得生命来讲,也已经是晚年。

  如果说写作是一种漫长的致敬,那么电影也是一次冗长的缅怀。在纪录片里,我看到所有剧组成员真诚投入工作,对那个黄金时代做出自己的缅怀。然而历史要怎么重建呢?导演许鞍华给了演员高度的自由,从不限制演员发挥。就像给演员设了一个卡尺,让表演适当的尺度内游离。没有人知道历史是如何,演员用自己的理解达到与现实角色的契合。

  许鞍华说:“这部电影倾注了我所有的世界观、价值观与审美。”也只有许鞍华才能演绎好萧红的故事。那些喜匠气十足,排场宏大,文藻华丽,特效铺排的导演,往往连一个完整的故事都讲不出来。

  文化界在期待这部电影,北岛来到了纪录片放映现场,马家辉和毛尖参与了电影演出。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萧红作为一个身世坎坷传奇、文采自成一派的女子的个人魅力,更因为她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群人,萧军,鲁迅,端木蕻良,骆宾基,丁玲,聂绀弩,胡风等,他们在战火和危亡时刻制造的文化真空中,构建出了精神的堡垒。

  我期待这部电影,是因为从纪录片里依稀可以分辨出,《黄金时代》拥有国产电影很少能带给我的那些素质。我期待这是一部具有文学性质的电影,是有时代背景的,有历史距离的,用一以贯之的人物命运微观视角来叙述,而非刻意地去烘托宏大主题。

  《黄金时代》选择在10月1日上映,不知道电影宣传方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个日子既合适又讽刺。65年以前,那也是个黄金时代啊,这个日子是一个辉煌的开始,也是新的苦难和悲剧的轮回起点。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五):她认出了风暴

  看过宋佳演的萧红,再看许鞍华导演的《黄金时代》,才知道什么是新手影片,和进阶影片。《黄金时代》是进阶影片。汤唯很好。

  我在汤唯的萧红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跟朋友说,我在萧红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朋友问,怎样的影子。

  我说,简单说来,孤独。

  萧红因为与萧军的感情问题,独自去了日本。在日本,她自己一个,言语不通,异国 他乡,她写信给萧军:

  今天我才是第一次自己出去走远路,其实我看也不过三五里,但也算了,去的是神保町,那地方的书局很多,也很热闹,但自己走起来也总觉得没什么趣味,想买点什么,也没有买,又沿路走回来了。觉得很生疏,街路和风景都不同……

  节选的这段萧红书信,非常普通,我想,你们看了一定没有感觉。我却触动很大。多少年前,我跟萧红一样,胆小得可怕,l先生回家了,我吃过饭去买水果,却与水果店的老板吵起来,哭着走回家。

  呵,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不擅长面对社会,非常害怕独自一人上街。

  可,到底过去了。

  看过《黄金时代》,再看记录《黄金时代》拍摄的《她认出了风暴》。片尾,萧军的饰演者,冯绍峰,喝醉了躺在地上:

  “……你跑去哪里了,连爱人都不要了……连爱人都不要了……”

  萧红(汤唯)抹着眼泪,伸手,要触碰萧军。镜头视觉是仰视,灯光摇曳,汤唯一手遮住半脸,她哽咽,一手伸出要触碰萧军。

  萧军沉吟, “我是你爱人啊……”

  然而……

  萧红,死于1942年1月22日中午十一时。

  她死的时候,身边有骆宾基和端木蕻良,但,没有萧军。

  萧军已经与她的终身妻子王德芬一起了。

  萧红说,假如在四川时拍一封电报给萧军,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萧军活到八十多岁,端木蕻良活到了八十多岁,骆宾基也是,但是萧红死时才三十一岁 。三十一岁啊!

  在看《商业街》悲不自抑。

  “(1936年11月19日)日本东京—上海

  均:

  你是还没过过这样的生活。和蛹一样,自己被卷在茧里去了。希望固然有,目的也固然有,但是都那么远和那么大。人尽靠着远的和大的来生活是不行的,虽然生活是为这将来而不是为着现在。

  窗上洒满着白月的当儿,我愿意关了灯,坐下来沉默一些时候,就在这沉默中,忽然像有警钟似的来到我的心上:“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此刻。”于是我摸着桌布,回身摸着藤椅的边沿,而后把手举到面前,模模糊糊的,但确认定这就是自己的手,而后在看到那单细的窗棂上去。是的,自己就在日本。自由和舒适。平静和安闲,经济一点也不压迫,这真是黄金时代,是在笼子过的。从此我又想到了别的,什么事来到我这里就不对了,也不是时候了。对于自己的平安,显然是有些不惯,所以又爱这平安,又怕这平安。

  吟”

  2016-7-2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六):人生如寄—萧红

  人生如寄 萧红

  一 灵魂

  1941年,萧红在香港病逝,逝世前两年,她和爱人端木从武汉来到这座孤岛,居住在九龙的公寓里。这里是萧红人生漂泊路上的终点,哈尔滨、北京、青岛、上海、临汾、西安、武汉、东京、香港,短暂的三十一年从未停止过动荡。她对萧军说,你知道我别我所有,只想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写作。这正是萧红矛盾的地方,少女时的私奔叛逃,注定了这个情感丰沛而炽烈的女作家无法过普通人的生活,是漂泊和悲剧命运催化她的敏感天赋,成就了她的事业。一个没有职业、婚姻和面包的女人,终生在爱情和文学的世界里徘徊, 不食人间烟火。

  香港的生活和往常一样寂寞,依旧有爱人陪在身边,笔耕不辍,此时在革命的浪潮中,萧红隐退了,或许她真的倦了,她开始回忆灵魂觉醒的故乡,呼兰河,回忆她的祖父和童年。那是一颗种子萌发的时候,还未曾遇见那些深爱过的男人,还有对未来最美好的期望。

  呼兰河暮色的天空活像一间笼子,困住人的情感,人们脸上是青灰色的,天和山也是青灰色的,一个孩子眼里写满了对色彩,节奏和奇遇渴望,如果在现代,一个小县城里的姑娘,若怀有某种炽烈的情感需求,她也一定会买一张火车票,在汹涌人群中涌向北京或者上海,那儿的夜色和天光与自己平日里见的截然不同,新奇和刺激混合荷尔蒙的冲动,真是活色生香。所以,萧红是令人羡慕的,她敏锐细腻,却充满了勇气。

  叛离家庭和故乡之后,此时的萧红已经三十岁了,所谓三十而立,她的历史簿上刻着几个男人的名字,两个弃婴,一位逝去的恩师,几部文集,还有在这被诅咒的动荡间隙短暂美好的黄金时代。它们伏在萧红身边,用空气去亲吻她的唇,她在这孑然无助的日子里,不应该去回忆什么,那样太残忍了,回忆第一次遇见萧军?回忆上海的绵雨和深夜里的长谈?回忆东京的樱花?还是被遗弃的孩子。不不,人生真的太苦了,还是回忆呼兰河吧。她曾经拼尽一切要离开的荒蛮之地,身处在呼兰河,满眼都是令人憎恶的,如今,坎坷半世已过,萧红逃到了香港,她害怕了,她想回去,回到祖父和她在一起的时光里,梦也永远不要醒来。

  镜头中汤唯说,自己去萧红的故居,看着炕上的凉席,期盼萧红的灵魂能够在天上看着他们,保佑顺利完成拍摄。若真的有灵魂存在,萧红的灵魂必定在呼兰河徘徊,她用自己的一生向人们展示生命的终极悖论,为了追寻美好的生活和爱情,最后却死无葬身之地。

  人生最重要的命题是,认识自己,认识这个世界。萧红认识了自己,却不愿也不曾认识这个世界,她的眼睛总是透亮的,像一个婴儿伸手去索要自己渴慕的,若没有,她拼了命也要追求,爱、自由、文学、精神的愉悦,像一束强烈的光,愿意倾尽所有在黑暗中闪烁闪烁,直至最后光芒散尽被黑暗侵吞。

  没有人希望自己是生活是动荡的,可是每一个在迁徙流浪的人,总是怀抱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才甘愿忍受冒险和不安,萧红当然不例外,她走到每一个地方,皆是因为原地无法满足她强烈的情感,为了爱人,为了文学创作,为了友情,为了单纯的信仰和冲动,颠沛流离,身体困苦,精神备受折磨。在香港的人生暮年,衰败疲倦的萧红面对端木,她挂记萧军,挂记20多岁爱情与文学的黄金时代,她想对呼兰河那个一直望着窗外的小姑娘说,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你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情感。

  二、爱情

  电影里,我最喜欢萧红在东京的日子,人一生终要有一次独居的经历,萧红从十六岁开始,一直和一个男人拴在一起,即使在东京她心里惦念萧军,可是毕竟身体已经独立,她说,我渴望飞,可是我是女人,女人的天空很低很低。她因为将此生寄托于爱情中,因为纤细敏感的内心,终究受了好多的苦,她有雄心壮志渴望飞,不是腾云驾雾,尽观世间美景,她没那份豪情,她只是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她要飞,是因为此地没有爱情,没有感动,生活里尽是琐碎不堪的鸡毛,那些美好的文字,梦想和爱,才是永恒的追寻。

  在东京的日子里,和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一样,萧红没有心情去看海,去郊游或者认识新朋友,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思考感慨,在夜里感知时间的流动,那些地方,在萧红的生命里不过几个地名,她始终攥在手里的是一颗敏感的心。黑暗中对着月光投射的墙壁变换手指,写作吸烟,倚在窗边注视垂落的樱花和楼下的街景,对这个世界隔膜生疏,总是在观察着,这是作家特有的敏感,是写作的探照灯,却也会对正常的生活带来困扰,患有抑郁症的女作家不胜枚举,伍尔夫,三毛,一颗敏感的心灵无数倍放大美好,也放大了痛苦。

  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就像接力赛一般,在每一个赛程里迎接萧红,当然,最精彩的赛段,是在哈尔滨初遇萧军开始。1932年,19岁的萧红在东来顺旅馆昏暗的阁楼里写诗画画,腹中渐隆,她被人抛弃在旅馆里,怀着孩子,身心憔悴。我不知道任何一个女孩子在当下情景中该如何绝望,萧红这样的经历,以及私奔、出走,让我惊异这个女人明明是怯弱的,飞也飞不高的,却怎么生得这样的蛮力甚至对生命早早超然,她这样坦率随意地对待命运,仿佛真当自己是一卷纸屑被狂风吹起,再四处散飞。她也未曾想过会有一个记者看了她的求助信来看望她,并一见钟情,更不会想到哈尔滨的暴雨会浮起一支支小船,载着她和她的三郎奔向一段新的人生。

  萧军说萧红不是一个好妻子,一个男人爱上了她的才华,就要用财力和责任去呵护她,为这个女人创造一个梦,去施展她的才气,一个整日里吟诗作赋的女人,血液都供到大脑里去了,脚下冰冷、虚空,怎么去做一个好妻子,即便如此,萧红还在做饭,洗衣,为萧军抄写,做着一切仆人管家妻子的角色。低微到尘埃去付出,她扎着两个小辫子,努力维持一个少女的爱情,她因为自卑,曾经与人私奔同居,有生下孩子,早已不是少女,她希冀萧军给予她强壮的保护,一个安稳的环境,若再多了说,萧红心里也希望得到一个精神上的伴侣,这便是她苛求了。若萧红只是一个平庸的女子,嫁给一个强壮的丈夫,为他生儿育女,忍受他的大男子主义,可终究是心底接受的,或者珍惜自己的才华,需要一个平等尊重的灵魂伴侣,就敢于在情感中独立,敢于做自己。萧红二者都做不到,只好在这无间地狱里挣扎,她撕掉了身上的枷锁,飞的那样远,却任凭风暴将她衔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起伏动荡。

  后人骂萧军薄情和粗暴,骂端木懦弱,因为不忍心承认萧红自己的选择错误,她的人生决定,都是如此草率,如果可以,我希望萧红不去做一个身世坎坷的名作家,她能够多些坚强和理性,既然敢离开那个生养自己的家庭,就敢用自己的一双手撑起一片天,用写作获取经济和人格的独立,••••••可是我知道,这样的萧红懂得算计和取舍,失去了纯粹与坚硬,就不再是一个文艺女青年的终极灵魂。

  三、命运

  大部分时候,我是相信命运的,萧红出生在一个封闭的边远县城,童年没有正常的生活环境,而她天性又是一个极其热爱生命的女孩,端正敏感,只是半世挣扎,受尽冷眼欺负。如果能生在一个温暖有爱的知识分子家庭,接受良好教育,又有青梅竹马的灵魂爱人,多一些关爱,多一些自由,她会成长地健康幸福。若无力改变,那么做一个普通麻木的妇女也好,平淡地结婚生子,安度一生,就像这地里的野草,繁衍生息,伴着日光月光终老一生。

  如萧红一般出身普通却聪慧敏锐的女孩,已经将命运交给魔鬼,坐上了旋转飞车,每一次偶然闯入生命中的人,都会为将她引领到风暴中心,或者重重抛弃在命运之外。

  她认出了风暴,却执意飞向这风暴之外,追求光明和自由。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七):萧红的痛苦来自于她对世态炎凉敏锐的洞察力

  对人物分析还是太肤浅 大多是已被前人评说过许多次的陈词滥调被包装成“自我的理解” 感觉演员并没有对人物深至灵魂的理解 除了王志文的鲁迅 萧红不仅仅是个又悲苦又矫情长不大的孩子啊 她看世界的眼光多么通透明亮 而她因此承受了多少痛苦 不知为何我总认为心中的萧红并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十分哀戚讲话声音都蒙上一层苦情色彩的人(如汤唯表达的那样),不管她真实生活中如何痛苦对自己抑或是自己所处之际有么绝望,她的底色始终是亮的,她始终是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的,即使这希望的寄托并不在她自己(从她临终前奄奄一息之时仍尽力给弟弟写信“有你们,中国是不会亡的”便可见一斑)她的痛苦来自于对现实本身的敏锐洞察力并非她所受到的苦难本身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八):她和他们

  1

  胡风、聂绀弩是好人,看他们对萧红的态度和劝慰也能知晓一二。

  对于女性的态度是衡量男性修养最好的标尺。

  2

  萧红是文学家,她坚持纯文学的道路。丁玲选择了另外一条人生道路,所以丁玲最终成为了一名战士。

  3

  李樯说,爱情始终是一个顾此失彼的过程。你拥有一些,缺失另一些,而当你得到缺失的一些时,你曾经觉得不重要的东西又变得很重要。

  萧军出现在萧红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刻,萧军的阳刚和力量挽救了无助的萧红。如果萧红就此踏上稳定的生活,她就会选择端木那样的男人。因为她不再需要一种阳性的力量来拯救她。

  4

  萧军出身城市贫民,端木是地主家庭出身,阶层有差异。萧军没有端木的修养,在生活上,萧红因而还是更能接受端木。端木和萧红的创作理念和审美趣味也更加近似。端木欣赏萧红的文学,而萧军无法欣赏。一个人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萧红在萧军身上得不到的需求在端木身上得到了,这种需求最终导致萧红的感情天平向端木倾斜。李樯认为,端木对萧红的感情中有倾慕崇敬欣赏等等,他对萧红谈不上爱。

  然而,端木接受怀着萧军孩子的萧红不是出于爱的冲动又是什么呢?萧红临终前,端木对萧红的陪伴,甚至帮她吸痰。这种行为除了爱以外是无法解释的。

  可惜生不逢时,私以为,换一个太平些的世道,两个人可能会相伴终老吧。

  5

  那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爱情呢,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事实。

  6

  在几个情人当中,萧红和萧军相伴最久,可是她最终嫁给了端木。萧红终归还是个女人,逃不过全世界女人渴望嫁人的这种归宿。不论在哪个时代,端木都是一个比萧军强太多的结婚对象了。

  李樯这个人蛮阴暗的,他说我们是不是对萧红太善意了。有可能,萧红在人生中几次恋情的开始都是在人生低谷或困境之时做出的选择。然而,为了生存或依靠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么?

  7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归根结底就是需求缔结的,社会的,情感的,生理的,各种各样的,需求。

  8

  八卦时间:再一次感慨萧军就是个渣男,家暴又出轨,萧军解放后还搞大过女学生的肚子。我妈和萧军女儿是同学,据她讲他女儿后来也赶上家暴。所谓报应。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九):他们的黄金时代

  如果说这部纪录《黄金时代》的影片胜过《黄金时代》本身,那还是言过其实。从这部电影可以管窥许鞍华导演独特的拍摄方法和想法,但倘若强要将汤唯或者导演本身和萧红组合成一个文化符号,实际是缺乏说服力的。作为纪录片看难免过度煽情,一句话掰成几次,说了又说,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符合《黄金时代》的气度。

  尤其汤唯的采访,汤唯说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有时候又似是而非。汤唯谈话的片段,总体感觉不及她的表演,表演是很代入的,谈话则还是自谦,怀疑。结尾时讲述汤唯开机前去萧红故居,希望得到萧红在天之灵的眷顾。作为一部完整创作的结局,缺乏力量,想要点下句号,又顾虑重重,不知所谓。

  影片突出了许鞍华团队的两个特点:选景考究,搭建还原度极高的场景;给演员发挥空间,演员都有很强的代入感。印象比较深的,许鞍华导演说在东北很寒冷的天气下,人在努力抵抗那个寒冷,一直处于很兴奋的状态。

  第一次看这种对电影的纪录片,列举每个演员与原型相似或者与一般人解读的原型有所区别的地方,有时候确实会产生他就是电影里的那个他啊,这样的感受。对端木和萧军两个男人也做了进一步的补充,一再填充了对萧红感情历程的解读,基本上可以说圆满了《黄金时代》。不管说《黄金时代》是否是关注了一个有名女作家的八卦事,总体还是采取了中立严谨的态度。

  比较有趣的地方,郝蕾对自己所饰演的丁玲对待萧红的态度,解读为一种过来人的心态,看到萧红好像看到过去的自己。丁玲在萧红死后饱含深情地回忆了萧红,好像对过去的自己的哀悼。但萧红对丁玲没留下什么评价。实际丁玲人生的转变是否可以作为萧红人生的参照呢?

  《黄金时代》可以看成是过去时光的一个投影,一个经过无数时间和眼光扭曲的投影。但无论是历史,或电影里的角色,或是创作团队,多少有些求仁得仁的意味。人与时代相比,宛如航线之于海洋,从何处来,到哪里去,又可曾驶过同一片水域。事件本身实际微如草芥,流派之争构成所见景物之所以多样,归宿如何也不过沦为一场概率的博弈。但某时某刻的情愫,却人人同感,得到别样的不朽。

  从别人的理想和生活里,每个人都可摘出属于自己的一星半点。他们的黄金时代,或者是谁的黄金时代,值得凭吊,也就可以了。

  《她认出了风暴: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影评(十):黄金时代与民国文青群像 [猫]

  “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这是家喻户晓的鲁迅名句,却是萧红的况味,难怪他们相遇的时候,一个像父亲,给予最大的庇护和依傍,一个像女儿,给予最大的温柔和亲昵。她像个看不够世界的儿童,把遇到的一草一木一个回眸一声鸟鸣都写进文字,一直写到病得再也写不动字了,仍要让那后生骆宾基,把口述记下来,讲“王大妈是榆树屯子里最愉快的老婆子”,却如何因了小孙儿手中把玩的红玻璃花筒,一瞬“窥破了命运的奥秘,感觉到穷苦,孤独,而且生活可怕”,继而灰心死去……(《红玻璃的故事》)这故事真是被窗外日本人的炮火轰进房间结束的吗?坟头生了艾草和狼尾草,“榆树屯子的人们已经忘记了王大妈这份人家”,这难道不是萧红在异乡香港的炮弹声中猜想的自身结局吗? 但她万万想不到,死后的自己竟是个永远活着的传奇,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而带她上路写作的昔日爱侣萧军,却已是史学价值大于文学价值的平庸之辈,丈夫端木蕻良是早已看出他的不敌萧红。充其量,这来来去去的,都是些“萧红的男人”,为了她的缘故,我们才记得他们。她也想不到,华语影坛最有才情的女导演许鞍华,会拍她的《黄金时代》,以她为线索,串起与她打过交道的人们,折射整个民国30年代到40年代初,一个兵荒马乱、物质匮乏却诞生了很多文艺作品和作家的文化黄金时代。 这位原名张乃莹的东北呼兰女子,与看不起女性的封建父亲搏斗着要读书权利、要婚姻自由权利时,想不到自己一生最美的代表作品《生死场》、《呼兰河传》、《小城三月》,均出自她对这个永远不想回去的家乡的深情回忆。梁文道曾用一个“饿”字,形容萧红一生的状态。为求知,她在表哥的帮助下,跑去北平入女师附中求知是饿;在祖父的爱护下对爱与温暖产生永恒憧憬,也是饿;逃出家庭,在哈尔滨街头被定亲又废亲的前未婚夫汪恩甲捡到时,她更是饥寒交迫;汪恩甲将怀孕的她丢弃在交不出房费的东兴顺旅馆、与他的整个家族突然消失的时候,被旅馆老板囚禁起来不得解脱的时候,她更是饿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时候,萧军出现了,她以为从此不会饿了。她是怎样的被萧军从哈尔滨大水中救出、恋爱、产子、把它送人、出院、与他结伴新生,在她最早的小说《弃儿》中记得清清楚楚。而《黄金时代》也是顺着她自己的小说、日记、书信,并对照身边他人的描述拍成的一部戏。但历史是无法还原的,编剧李樯和许导演,出于谨慎、尊重、或者创新的缘故,用离间效果拍戏:角色随时冲着观众独语,说出人物的现在和未来,他们这一刻的想法,甚至对同一事件的不同描述,让观众也明白,这是一场悲情的cosplay狂欢,他们要和观众一起探讨那些可能发生过的历史。 我们顺着这位总在写自传体、半自传体小说的少女的视线漂泊着,“欧罗巴旅馆”,“商市街”……她待过的地方,总成为散文和小说的题目和内容,而她交往的友人,罗峰白朗夫妇、金剑啸、舒群等等,未来与她和萧军,以及日后出现的端木和骆宾基,在文学史上留下“东北作家群”的名号。一生四处漂泊,萧红却没忘记过给予她温暖和爱的人们。直到香港时期,萧红依然在给她思念的“推心置腹的朋友”白朗写信,而后来牺牲的金剑啸,则在她那首《一粒泥土》的诗里开花。 从哈尔滨到青岛,再到上海生活,面见鲁迅先生,她的生活照进了一道光,她把这道光记了下来。当一个天才去记录另一个天才时,其他人只剩下阅读了。无论哪本鲁迅传记,都逃不过她这篇《回忆鲁迅先生》,它大致可以体现萧红的散文和小说的共通特质:语言平实活泼,思维跳跃、飘忽不定又很用力,非完全线性叙事,但大体脉络完整。回忆间,她进入一个纯真少女的状态,住四川北路时,“每夜饭后必到”,某天上午突然到鲁家,她的理由是“天晴啦,太阳出来啦。”她形容先生“笑得连烟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得咳嗽起来”,令谁都能记住先生这一个笑。她善用例,先生用一句话概括公园的样貌,意思是不去也罢,那犀利的“理性派”思维令人哭笑不得;借先生随手拿起厅堂雨伞上楼的细节,说明先生的记忆力惊人,从不随意置物;借先生把原稿和校样当废纸用,暗示先生淡泊;看电影后携全家等车的先生,“坐在那和一个乡下的安静老人一样”……后人惊诧于萧红还原的人间鲁迅,可这于她却是再自然不过的本能书写,她甚至不怎样评论他。她用眼睛把周遭环境吃下去的劲头,也福利了《黄金时代》剧组,使他们能在鲁迅故居附近完全还原当时先生住处的样貌。 鲁迅第一次请二萧吃饭时,说了文坛的诸多凶险争斗,其间内容,除了萧军的回忆文字有所记录,后人很难想象,于是剧组把鲁迅给他们写的书信里提及自身衰老和外界谣言的语句,拍入了先生的台词,信中所提及的养孩子的苦与乐,也直接化成先生在家接待他们时的对话。最初的通信里,先生说起青年,“我所遇见的倒十之七八是少年老成的,城府也深,我大抵不和这种人来往。”由此,先生喜欢鲁莽狂野如动物的萧军和风霜冷眼也灭不掉纯真之心的萧红,也不奇怪了。 但这样的男人做伴侣,不仅没有让她摆脱饿,反倒令她陷入从前没有过的情感折磨,以至于要离开温暖的先生和许广平,离开胡风梅志夫妇、聂绀弩等先生介绍的挚友,漂泊去日本……从她在孤寂和焦虑中写的书信,一点看不出她的出走,是因为萧军的移情别恋和出轨,正如从信件看不出,她从日本回来,又远走北平,“心情还不比过去日本的心情”,是为着萧军与友人黄源之妻、二萧的共同朋友许粤华陷入尴尬的婚外恋,并让许女士堕胎这样残酷的事。维持苦恋的她,委屈多半只能写进诗歌。于作家而言,小说能卸下记忆,诗歌能摆脱情绪,真挚的心写不出妄言的诗,萧军越来越出格的背叛带给她的痛苦、不甘甚至自卑,全在《苦杯》这些诗里面了。 萧红留恋地写道:“在人生的路上,总算有一个时期在我的脚迹旁边,也踏着他的脚迹。”但这个人未必是懂她的。萧军受教育不多,几乎算是野路子出生的作家,在文学上的造诣及发展有限,鉴赏力更是不够,除了出轨和家暴,他长期对萧红文字的贬低,也撕裂了他们的关系,而更加懂得她文学价值的端木,这个日后成为曹雪芹研究专家的贾宝玉式的柔弱温公子,自然会成为让她逃离粗暴荷尔蒙时的选择。但这是从一个问题,逃入另一个问题。男人的懦弱胆小,于女人而言,亦是一种苦痛之源,但她未曾在婚后的作品中描述,我们所知的,只是把她这个孕妇遗落在兵荒马乱之地的史实。 因着视点不同,萧红的爱情以及生平成为众说纷纭的谜团,她与朋友们的关系亦然。《黄金时代》也正是展露文人群像的时代大戏。丁玲与萧红在1938年春相会于山西,萧红未提过一字,丁玲却在政治氤氲笼罩的延安,在“闷在窑洞的日子”写下《风雨中忆萧红》,那个苍白的、特别的、发出“神经质的笑声”的萧红死了,她因为失去一个同在创造美的“真实的同伴”而寂寞。丁玲的文字,有种知识女性身处任何环境、状态都无法感到满足的愁闷,内外力在冲撞,心灵无法安宁,《莎菲女士的日记》在那个年代罕见地大胆道出一个女人对情欲诱惑纠结挣扎,又对将就之爱难以割舍,无比真实。不满足于文学创作的丁玲更适合去延安,过戎马生涯,应是萧红倾慕却不敢过分亲近的那种人,从萧红给友人华岗的信中提到的写作计划里,看得出她对革命理想是旁观态度,她更关注对具体一个个人的描摹,不相信宏大理想可以凌驾于个人幸福之上。 另一个朋友胡风也是跌宕起伏的人物。在电影里,胡风在众人齐坐的饭桌上直接对大男人萧军说,你的文学造诣不如萧红,真是不通世故的直言者,而萧红后来也在给华岗的信里感叹,胡风“这种自由自在的随便,是损人不利己的”,好在胡风还有梅志这位相伴一生风云的儿童文学家爱侣。只是历史证明萧红并非不懂人世。 萧红一生悲苦,却用诗意的少女般的语言,写着艰辛的生活,仿佛事物一写得具体,就显得不那么艰苦了。我们这代文艺青年,也结伴去影院,感受似曾相识的心碎,企图在她三十一年炙热燃烧的生命光芒里,摘取一枚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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