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顺藤摸瓜,送我未婚夫入牢房
本号原创插画|喵喵夏
01
陆远家住在城市近郊的村庄,饶是村民比较富裕,很多已盖了楼房。但当时有轿车的家庭还是寥寥无几。
爸爸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沉着,直视前方,陆远觉得真帅。
爸爸说:“慢点儿!”陆远减速,兴奋得脸都红了。
走了没多远,爸爸就让他停车:“我来开,前面有人了!”
陆远意犹未尽,爸爸看看他说:“你小子可以,上手很快,等过了十八岁就去考个驾照。”
02
就连小时候家里的拖拉机,他有事没事都会跳上去,装模作样地摆弄一番。
陆远梦想着将来开一辆越野,疾驰在宽广笔直的公路上,四周空寂无人,只有风声。
而家里的那辆车,爸爸并不常开,平日里钥匙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陆远十八岁生日那天,是个周末。
凌晨四点多,他就醒了,当时还是初春,窗外如墨般漆黑。
陆远准备起床看书,再有几个月就高考了。
他穿好衣服去客厅拿一本复习资料时,不期然看到茶几上亮闪闪的车钥匙。
陆远心里瞬间动了一下。
侧耳细听,父母的卧室里传来均匀的鼾声,并没有觉察到他已起床。
03
陆远拿着车钥匙,像猫一般,悄无声息地下楼了。
那辆车就停在门外,陆远走出去,轻轻一按,车灯闪了两下,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段时间,他经常坐在副驾上观察爸爸的动作,早已烂熟于心。
他利索地松了手刹,脚下一踩油门,像一条鱼,无声滑了出去。
刚开始,陆远开得很慢,心里砰砰跳着,看如墨的夜色被车灯划开一道口子。
后来,他越来越兴奋,车速逐渐加快。
他越开越快,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冷风呼呼地灌进来,飕飕地拍打着他的脸。他大声唱起歌,沉浸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里。
04
车灯照过来的一瞬间,男人丢下三轮车,向旁边跑去,女人还艰难地、想把车也挪到路边。
一切都太突然,陆远手足无措,慌乱中,轿车直直地向着女人冲过去。
千钧一发的关头,男人又折回来,一把把女人推开,然后,砰地一声,陆远听到女人的尖叫。
陆远的头脑一片空白,一秒钟的挣扎后,他猛地踩了油门,继续风驰电掣地向前方疾驰。
05
那天,陆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最后,他把车开到城市的护城河边。
他下车,往河里走了几步,冰冷刺骨的河水浸透鞋袜和裤子的一瞬间,他又退缩了。
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他才刚满十八岁,鲜活的年龄,美好的青春;他今年高三,成绩优异,几个月后,明媚的未来指日可待。
太阳升起时,陆远开车,从另一条路回了家。
父母清晨起来,看到车和儿子都不见,正急得发疯。
陆远把车停下来,对爸妈说了三个字:“迷路了!”便晕了过去。
他病了好几天,一直昏昏沉沉地说胡话。
醒来后,面对父母担忧的眼神,他呆头呆脑地问了一句:“有人找来吗?”
妈妈说:“你老师打电话了,催你赶紧回学校呢,高考马上都倒计时了!”
06
陆远回到学校后,经常整夜做噩梦,白天上课无精打采,始终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
五光十色的大学生活,正如火如荼的展开。四年,足以把一切都冲淡。
那个惊悚的凌晨,在陆远的记忆里慢慢淡去。
大学毕业时,爸爸强烈要求陆远回去工作,他们所在的城市发展很快,陆远家已被纳入重建范围,很快要拆迁。
时过境迁,陆远从千里之外,回到家乡所在的城市。很快在一家公司找了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新生活缓缓展开。
07
陆远第一次见到若梅,是在公司楼下,若梅拖着一个大箱子上楼,看上去很吃力,陆远就上前帮她。
若梅很不好意思,连连道谢,陆远拖着箱子,她跟在旁边扶着,似乎生怕累着他。
漂亮的女孩不应该很习惯别人的殷勤吗?陆远认识的女孩中,长得漂亮的大多飞扬跋扈,觉得全世界都应该以她为中心。
认识了若梅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女孩,漂亮而不自知。
慢慢熟识后,陆远才知道若梅为什么这样,若梅初中时父母就因病去世了,她是跟着姐姐长大的。
贫苦寒微,让她缺乏安全感,所以来自外人的温暖,总让她诚惶诚恐。
陆远爱上了若梅,发自内心的爱和心疼,他爱她的单纯、善良,不忍心多麻烦别人的善解人意,总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08
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陆远和若梅商量,找个时间见见双方家长。
若梅低着头问:“你先去见我家人,还是我先见你家人?”
周末,陆远去了若梅家,见到了若梅的姐姐,若兰。
和若梅长得很像,瘦弱,脸上笼罩着忧愁,但看到陆远时,依然很和善地对他笑:“你就是陆远吧?快进来,小梅经常说起你!”
她和陆远聊天,没问工作收入什么的,只聊了聊若梅,说爸妈早早去世了,妹妹这些年吃了很多苦,让陆远一定好好待她。
陆远频频点头,就差站起来发誓了。
三个人一起吃饭,若兰做了几个家常菜。席间,她看着若梅和陆远亲亲热热的样子,目光里尽是欣慰。
09
饭后,若兰收拾碗筷去厨房,陆远在客厅看到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镜框,便站起来看。
镜框里有很多照片,有一张年代久远的全家福,若梅还扎着羊角辫呢。
最下面,是个年轻男人的照片,一张脸硬朗英俊,眉宇间都是笑意。
陆远回头问若梅:“这是谁?”
若梅小声说:“我姐夫!”
“他人呢?”陆远疑惑地问,这才想起来,家里怎么会只有姐妹俩。
“去世了,六年前,车祸……”
他看了一眼厨房,若兰正在洗碗,水哗啦哗啦的。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出车祸的多了,哪会那么巧呢!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会出车祸呢?”
若梅叹口气,似乎不愿意回首往事:“那时候我们刚进城,没钱,在城郊租了两间房子。姐姐姐夫摆了个早餐摊儿,很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推着三轮车进城。有天早上,就在进城的那条路上,被撞了……”
陆远傻了一般,机械地听着若梅继续说下去:“原本,姐夫应该没事的,是他把姐姐推开了……这么多年,我姐,一直忘不了他。”
10
所有的细节,无一不吻合,陆远呆若木鸡,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那天回去后,陆远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搓揉着,喘不过气来。
终究还是绕不过,他早就知道,上天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却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他该怎么办?要告诉若梅吗?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即使到现在,若梅都不能云淡风轻地叙述那段过往,可想而知,当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怎样的晴天霹雳。
还有若兰,她脸上的郁郁寡欢落寞忧愁,她还在思念那个用生命来爱她的男人,她始终没有走出来啊。
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年少轻狂、一时冲动,却搭上一条无辜鲜活的生命,葬送一对甜蜜恩爱的夫妻。
若梅如果知道,会恨死他的!
陆远一夜没合眼,到了早上,他决定依然瞒着。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得知若兰在一个商场做保洁,他立刻动用所有的关系,把若兰介绍到一个朋友家的厂里,做仓库保管。
若梅非常感激,她还是那样,别人对她的一丁点儿好都感恩戴德,哪怕是陆远。
然后,陆远带若梅回家见了父母。
陆远爸提议,把若梅的姐姐叫上,坐下一起商量。若梅没爸妈,姐姐就是家长。
11
两家人第一次见面,先是客套地寒暄一番,然后就说起两个即将结婚的孩子。
若兰自然是说妹妹多优秀,多乖巧,学习还好。“她从小就是个学霸呢!”若兰很自豪。
陆远妈也不甘示弱,但陆远上的大学不如若梅,好像短了一截。
“我儿子聪明的,我家买第一辆车的时候,他一天都没学过,就直接开着上路了……”
“得了吧,这也夸,陆远要不是那次开车迷路吓着了,高考也不会发挥失常。”陆远爸嗔怪地看了一眼陆远妈。
若兰就随口问:“迷路了?怎么回事!”
陆远妈解释:“那时候我们家没拆迁,还在郊区住呢,陆远十八岁生日那天,不知发什么神经,天还没亮就把车开出去兜风。他也没学过开车,最后迷路,回来都吓晕了。哎呦,刚打春,天还冷呢,他弄得浑身湿漉漉的,病了好几天呢。”
12
从妈妈提到车,陆远就知道,逃不过了!
他脸色苍白,听着无法控制的话题,像一把剑,越来越靠近他胆战心惊的中心。
若兰突然站起来,似乎不在意地问:“陆远,生日是哪天呢?”
陆远妈说:“正月二十六。”
陆远惊恐地望过去,他看见若梅突然陷入沉思,她一定牢记着姐夫的忌日。
而若兰,已经反应过来,她刀锋般犀利的眼神,紧紧锁在陆远身上。
一切都完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那个漆黑的凌晨,如果他停车,勇敢地承担后果,结局会不会改写?
那天在若兰家,如果他能及时承认,会不会减轻一点罪责?
陆远软软地站起来,直视着若兰的眼睛,说:“是我!”
父母惊异的目光,若梅不相信的绝望表情,都在陆远眼前晃动,最后,他看到若兰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拨了三个数字。
有警察进来,推门的瞬间,带来一阵冷冽的风,陆远微微闭了眼睛。
此刻,他居然一点儿都不害怕了。该来的都来吧,早该来了,虽然若是拒不承认,姐妹俩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这些年,他为了身体的自由,却让灵魂陷入囹圄。
镣铐上手,一阵金属的钝冷袭来,激地他打了个寒颤。望着父母和若兰若梅的方向,突然仿如隔世。
不顾警察的推搡拦阻,他冲去他们面前,狠狠的跪下。
若兰手脚并用,撕扯踹打着陆远,嘶喊哭泣声淹没了一整栋楼。父母一边护着陆远一边陪不是。
陆远漠然地任由若兰发泄,打吧打吧,如果打自己能让罪孽减轻,那么受点拳脚又何妨。
The end
逆来顺受十年,周太太对渣老公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