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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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七月,是个灰暗的七月,学军参加高考,仅以两分之差名落孙山。
吃早饭时,学军对爸说:“爸,我想再复读一年。”
听了这话,爸白了他一眼,说:“算啦,回家来帮我吧!”
学军知道爸的脾气,爸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错了也不改。何况这次,爸没错。
那年,家里真是陷入了困境:爷爷去世了;刚埋了爷爷,妈又病倒了;家里贷款买的那头奶牛也神秘地失踪了;村上还要收这税那费的。一弟一妹还在读小学。家里就爸一个劳力了。
这天晚上,学军听了一夜的蛐蛐叫。
第二天天刚亮,学军就去找奶奶。学军知道爸是个大孝子,奶奶的话,爸句句都听。奶奶特别疼学军,立马去找爸。爸听了奶奶的话,气呼呼地说:“让他复读,你能挣回钱来?”一句话,问得奶奶不吱声儿了。
学军又去找爸的战友陈叔。陈叔跟爸在屋里唠了半天,叹着气摇着头走了。
学军咬咬牙,骑上家里那辆十分破旧的自行车,去县城高级中学找当教导处主任的舅舅。这是最后一线希望了。
下午三点多钟,学军用自行车把舅舅驮回了家。舅舅的脸被晒得通红,学军累得整个衣服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舅舅连一口水也顾不上喝,就坐在正抽闷烟的爸身旁,说:“让学军复读吧!”
爸硬硬地说:“现在家里没钱!”
舅舅说:“我供他!
爸白了舅舅一眼,说:“你供他一年,他考不上,还要复读,你供吗?”
舅舅非常坚决地说:“供!”
爸连珠炮似地质问:“要是还考不上你供吗?考上了你供吗?”
气得舅舅胸脯一起一伏地走了。
学军当时真想冲上去,踢爸两脚,可他不敢。学军也是一个孝子呀。
学军默默地走到家后院的大墙外,背靠着一棵槐树,无力地软了下去。学军的眼前浮现出一双双专注听课的脸;学军的耳畔回响着脆生生的上课铃声。
这时候,不知哪儿的录音机传来“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的歌声。歌声里,学军流下了伤心的泪:我的脚下哪有路?我的脚下明明是山崖呀!
不知过了多久,学军听到谁在叫他。这声音多么熟悉而亲切呀!学军扭过头一看是爸。学军把头倔强地扭过去。
学军硬硬地回答:“我不!”
爸问:“你要咋地?”
学军大声说:“你不让我复读,我就撞死在这棵树上算啦!”
学军想用这话激怒爸,让爸狠狠地捧他一顿,这样,他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
谁知,听了他的话,爸的眼睛却湿了,他一下把学军拉起来,拉进他的怀里,非常激动地说:“爸答应你!”
爸说:“你找你奶,找你陈叔,找你舅舅,你把爸给感动啦!就冲着你这股牛劲,还怕考不上大学?爸就是把腰累弯累断,也要供你复读!供你考大学!”
“爸!学军大叫了一声,把爸抱住,眼泪顺着眼眶就大滴大滴流了下来。”
学军复读了一年,考上了北京清华大学生物系。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用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去争取。这时,事情往往会出现转机,甚至有奇迹出现!难道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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