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学习，天天爱我。
“青春是那么美好，在这段不可复制的旅途当中，我们拥有独一无二的记忆。不管他是迷茫的、孤独的、不安的，还是欢腾的、炙热的、理想的，它都是最闪亮的日子。”
而在这么美好的青春里遇见了你，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此青山是青山》
文丨于 宋 于 清
1
2013年高考，我所在的省份改用了全国卷。高考前一周，班主任一再告诫我们：大家伙放心，今年第一次用全国卷，试题一定很简单的，不要方（慌）！认真审题！
听着班主任的话，我紧张的内心稍稍有些放松，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我在高考前一天发烧了。感冒带来的不适感最终战胜了我强大的意志力，以至于那一年我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
在家人的支持下，我决定回去复读。做选择是艰难的，毕竟谁都不知道复读一年会发生什么，有的人在复读后考上了更好的学校，有的人在复读后考得更差，甚至还有人因为承受不了复读的压力，最后休了学。
我不知道我会是哪一种。
不过，后来的我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复读，一是因为第二年我考上理想的学校，二是我遇上了我的初恋廖青山。
2
复读班开学的时间比普通高三要早一些，而廖青山是在我们开学一个月后才来的。
他穿着隔壁高中的校服，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手里抱着一摞书，肩上还有一个瘪瘪的双肩包。我看着他，不知为何，竟然是似曾相识的模样。
我原先的同桌因为受不了复读的压力，最终决定去念她考上的二本，于是我旁边便变成了这个课室唯一的空位，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变成我的新同桌。果不其然，班主任走了进来，随意指了一下我旁边的空位，让他坐下。
等廖青山坐下，我便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嗨，我叫周柳心......”
“我叫廖青山。”他看起来很冷淡，还没有等我说完便淡淡出口打断了我，然后自顾自地收拾起书本来。
虽然大家都是来复读的，早就收起了自己的玩心，各个都表现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但是廖青山，未免也太冷了吧，整整一个星期，我跟他只说过三句话：
“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哦。”
“借过一下。”“......”
真是座冰山。
3
与廖青山熟络起来是在一周后。我偶然经过隔壁高中校门口，看到廖青山的名字和头像出现在校门口的公示栏上，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同学的升学宴上见过他。
他明明是考得很好的。
回到学校，我立马写了一张纸条问他：你明明考得很好，为什么还要来复读呢？
果然学霸的世界我不能理解，这些在我们眼里已经是金字塔顶端的人在往上攀登的时候，却依然觉得自己的位置太低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好？嗯，你想当什么样的人呢？”我继续追问。
“你问得太多了。”廖青山并没有上当。
我没有再在纸条上写字，而是直接拿起了廖青山的水瓶，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看到你的理综成绩了，全校第三！你教我做题吧，以后你的开水我帮你打！”
说完我就往开水房跑，没有给廖青山拒绝的机会。一个真正的学霸就在我眼前，我怎么会放过？
在我帮廖青山打了六次开水后，他对我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了，时不时也会帮我解答几道数学题，偶尔也愿意帮我抄一抄英语单词，后来我才发现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冷淡，是闷骚！又倔强又闷骚。
4
在廖青山的帮助下，我的理综有了明显的进步，时间久了，我也发现，原来廖青山这个人，酷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很暖的心。
有一次我感冒了，从校医室拿回了一大堆药，里面就有我最讨厌的藿香正气水，这东西虽然见效快，但是却异常难喝。我拿起又放下，犹犹豫豫就是没有喝下肚。
廖青山在旁边看着，一副嫌弃的样子，“难道还能比解不出数学题苦吗？”
“真的苦！”我撇了撇嘴。
廖青山拿起我桌面的那瓶藿香正气水说“我不信”，说完他立刻打开盖子喝下去了，留我一脸震惊。
“你有病啊？干嘛抢别人药喝！”是药三分毒，我简直快急哭了，赶紧从他手里把药抢了过来。
可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从我的药袋里翻出来一瓶藿香正气水拿给我，“真的不苦，快喝。”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让我等他一会儿。没多久他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包椰子糖，“给你，这样就不苦了。”
后来我又感冒了几次，但是每当我感冒的时候，抽屉里都会多出一包椰子糖，虽然廖青山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我知道，那是他给我买的。
5
转眼离高考只剩下三个月，这一天我去办公室交作业，碰巧听到一个女人和班主任在说话。女人是廖青山的母亲，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
廖青山的母亲说：“李老师，我们家青山你是知道的，他上一次的高考分数你也是知道的，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他可不能受到一点儿外在因素的影响......”
虽然没有听清楚他们后面说的是什么，但是我下意识地觉得，一定跟我有关。班里的闲言蜚语多少我也听到了一点，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廖青山之间，可能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们都是复读生，本来在高考这件事情上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一旦第二次高考出现了变故，我和他，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起。廖青山开学的时候剃的那个寸头，大概是“从头开始”的寓意吧，我可不想他再“从头开始”。
我心烦意乱地在纸上乱涂乱画，又瞥见语文试卷上的诗歌鉴赏题，是辛弃疾的《贺新郎》：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我看那青山多么的潇洒美好，想必青山看我也是如此吧。
我把这句词抄了下来，想了想，又把最后的句号划掉，改成了问号。我喜欢青山，青山也喜欢我吗？我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抽屉。烦。
第二天，我向班主任申请换了位置，把自己换到离廖青山最远的角落，班主任二话没说点头答应了。
回去收拾桌面的时候，廖青山一句话也没对我说，只是将自己读英文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倍。我心里一沉：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呢！转而又自我安慰：不过，这不是挺好的嘛。
剩下的三个月，我的生活平静而乏味，大家争分夺秒，教室里再也没有了往日吵闹。后来的时间，我不敢再往廖青山的方向看，头始终是低下去的。
6
第二次高考很顺利地结束了，谢师宴上，众人哭抱一团，没有经历过高四的人一定无法体会到我们这种心情，也一定不知道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自我怀疑与自我肯定中挣扎是什么感觉。
高四真的是太苦了！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勇士。我很庆幸，在这些晦暗无光的日子里，老天给了我一个廖青山，至少比起其他人的苦大仇深，我还有一段时间，是快乐过的。
谢师宴结束后，大家约着去唱K，我以“有门禁”为由推辞了，虽然父母早就给了我许可，说今天可以和同学老师多玩一会。我那么不情愿，其实是害怕难以再与廖青山坦然相对。
六月的街道，即使是到了晚上，依旧闷热无比，我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就感觉到有人跟在我身后。
“是我。”他的声音比以往更为低沉和沙哑，隐约想起，刚刚在饭桌上，他似乎是以感冒为由拒绝了唱K。
我转过身，廖青山不知何时已经跟上了我，我们之间的距离，现在只有一个手臂那么近。“我有话跟你说。”没等我开口，廖青山迅速地把一本本子塞到我手里。
7
本子里夹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我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我的字迹，这张纸条是我写的。唯一的不同是，廖青山把最后的问号划掉，改回了句号。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纸条是你换座位的时候留下的，被我捡到了，本想立马就跟你说的，但当时看你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所以就等到了现在。”廖青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着纸条上的问号，“这里错了，如果高考考到这首词，你这个问号是要扣0.5分的。”
“欸？”
“算了你那么笨，肯定听不懂的。我是说，问号表疑问，这里应该是句号，表肯定，所以我喜欢你也是句号，我——肯定是喜欢你的。”
廖青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告白了，“你我都明白，高四对于我们来说多么的重要。我问过你的原来的班主任了，上一次高考你就是因为压力过大引发了胃病，最终受凉才发烧的吧。周柳心，我，廖青山，在高考之前，不想成为你的压力。”
“所以，如果我现在跟你告白，你可以答应了吗？”
答应答应！我频频点头。
这时的我真想找个辛弃疾的画像来拜拜，他不仅有才华，而且还是实打实的预言家！
编辑：小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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