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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太过轻而易举,不做尝试只会让它更加乏味|单读

2019-02-02 08:15:17 作者:班宇ⅹ罗丹妮 来源:单读 阅读:载入中…

这个时代太过轻而易举,不做尝试只会让它更加乏味|单读

  在第四届单向街·书店文学奖上,我们从 41 本入围年度作品书籍中选取了 13 本获奖作品,班宇的《冬泳》也是其中之一,而此书的编辑罗丹妮,同样入围了本次年度编辑提名。

  本期我们整理了罗丹妮与班宇在理想国“作家会客室”中的一次主题对谈,以窥他们与文学之间的博弈。正如班宇所说:“不只是严肃对待写作,对待什么都应该严肃起来,这个时代好像太轻而易举了、太方便了,所以不做一点困难事情,只会让它更加乏味。”

  本文系节选,如果想要阅读完整内容,请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同时,点击文章末尾的文学节海报,就可以直接购买本届文学奖最终获选的所有年度作品啦!

  《冬泳》

  班宇 著

  理想国|上海三联书店 出版

  文学总在外边

  (对谈)

  班宇ⅹ罗丹妮

   我们的生活怎样被文学引到了外边?

  罗丹妮:我们这次的主题是“文学总在外边”,这句话是梁文道老师提出来的,他对这句话的解释是“文学总是会把我们引向外边”,或者“值得追求的文学总是在外面,所以文学就应不断地往外拓展,扩宽边界”。我们从这个问题开始今天的交流,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会怎么理解这句话,“文学总在外边”?

  班宇:文学总在外边,确实是这样。所以今天我们就是对文学喊话:“你快进屋吧,外面多冷,进屋上炕坐,暖和一下。”

  提到这个“文学总在外边”的话题,我想起的一个例子就是何平老师在《花城》杂志主持一个栏目,叫“花城关注”。何平老师好像有非常强烈意识,要去拓展这个边界,今年这个栏目发了不少好稿,其中印象比较深刻是毛晨雨的《蛇的志向》,一种类似地志或者说民族志的写作,野外作业,也有田野调查意味,但同时具备很强的文学性。这个文本非常有趣,与其说在拓展边界,不如说是在不停地调动文学,作为工具或者一种方法,使之参加到更广泛的社会协作之中去,随后又反扑过来,对文学的构成实质进行发问,影响审美与意识,更漫长的整个过程就是循环往复,他的写作有强大哲学根基在里面。

  再去想想小川绅介拍纪录片时,他带着整个团队劳作,度过一年四季,观看稻谷生长村庄变化,这种记录里面都有很强的文学信念

  ▲小川绅介,日本纪录导演代表作有“三里塚系列

  这些例子也许比较激烈,但我想说的是,文学并不仅仅存在于文学传统之中,并不是复制或者无限的单细胞繁殖,而是一定会借助外部的营养环境,要敢于去对抗呼应,新的文学在这种杂糅之中逐渐显露。我觉得我们写小说也是这样,不能只去面对文学史或者某种相对固化的评判标准去写作,也许我们暂时做得还不够彻底,应该时刻有这种紧迫意识,这样文学才能有着不间断的活力

  如果刚才那两个例子,大家觉得陌生,离文学好像有点距离,那么还有一位美国小说家,就是大卫·福斯特·华莱士,他本身有很好的数学修养,当过数学老师,然后又一直读哲学,他的小说非常复杂,有大量的注释、俚语、专有名词,整个文本缠绕扭结在一起,能感受到他非常强大的精神能量控制力,又与时代、社会背景息息相关,这个在之前其他作者的文本里比较少见,所以他可能也是一个“文学在外面”的例证,呈现出非常不同面貌

  ▲大卫·福斯特·华莱士(Dav Wallace,1962 - 2008),美国最好的当代作家之一,与乔纳森·弗兰茨并称为美国当代文学“双璧”。

  罗丹妮:“文学”这个家伙好像真的是生生把你“拉出了”既有的生活轨道,你觉得是不是这样?能不能就这个问题再多聊几句,跟读者分享一下,你的生活怎么被文学具体影响了?大概什么时候开始,你觉得写字这件事好像对自己是比较重要的一件事,或许可以拿它来当个手艺

  班宇:虽然我读文本、也写作,但内心一直在抗拒跟文学之间的关系,不太想让它极为大地影响我的个人生活,虽然这肯定也是个伪命题,因为我已经身在其中,但这个想法一直存在。抗拒情绪产生原因,可能跟上面谈的“文学在外面”也有关系,我肯定不是那种可以源源不断地输出的作者,我必须将自己摆到与文学相对平等位置,然后再去进行这种搏斗,或者说较力,这个状态对我来说比较好施展,所以我的具体生活可能被文学影响得也不太多。

  写作这个事情,要是作为手艺来讲的话,可能我在写乐评的时候,大概就知道自己会有一些完成度,但这跟写出真正的好小说又是两回事情。我相信好小说里有除开情感技术之外更高级的存在,比如《安娜·卡列尼娜》里结尾的最后一跳,或者契弗《再见了,我的弟弟》最后从海里走出的裸女,这是都是高光时刻,读过后也经常要反复想一想,仿佛是文学,但又在它之外,有一种更深刻的存在,如神力一般,不具备逻辑,或者这个逻辑非常非常复杂,更没法去预测,所以这个不仅是手艺的问题。

  《沃普萧纪事》

  [美] 约翰·契弗 著

  朱世达 译

  译林出版社 出版

  罗丹妮:我想如果说文学对你的生活有改变,这个改变可能也并不是一下发生的,而且,这样的改变可能也会影响你跟身边的人,包括家人、包括朋友,还有你跟你的工作的关系,能不能聊一聊?

   

  班宇:我的工作是图书编辑,但不是做小说,而是古籍整理,内容相对比枯燥。所以刚才也说过,写小说是我个人的逃逸时刻,让我去实践一些诉说想象我的朋友们,目前都很喜欢我的小说,不喜欢的我都已绝交。

  总的来说,小说跟日常生活趋近于平行关系,偶有交集,跟当下、回忆都有,但尽量互不干涉,我对这种关系还比较满意

   如何让自己开始写并一直写下去?

  罗丹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喜欢文字表达自己,或者说记录自己的想法?这种比较随意的写,跟后来的写,再到今天在这里分享你们的作品,心态有什么样的变化?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比较明确、或者说强烈的作者意识,会更严肃地对待写作这回事儿

  班宇:我今天刚有这种比较强烈的作者意识。不做活动,不在这个位置上,我就不太会去想这个事情。我觉得不只是严肃对待写作,对待什么都应该严肃起来,这个时代好像太轻而易举了、太方便了,所以不做一点困难的事情,那就更加乏味。

  虽然在我个人的写作里也有许多松懈的时候,可能跟个人习惯有关,但我也会尽量会去修正。我以前觉得人的能量非常大,能干多事情,但其实并不能,也许会慢慢发现,所有的经验最终都指向同一条路径,只属于你的那条,不严肃一点的话,也说不过去

  ▲作家班宇

  罗丹妮:今年你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处女作《冬泳》。其实很想跟你聊聊你出书后的状态,我先分享一下作为编辑的一些感受。一般来说推荐新人新作是个非常需要心理能量的事,因为你遭遇到的大多是拒绝特别是当这个新人没有什么同行前辈专业奖项给他加持的时候),并且当你非常认真和充满诚意地写了评论、推荐语发在豆瓣时,有人还会因为这样的评价可能过高恶意打一星。你在刚刚出书的阶段,是怎么看待这些外面的声音?会不会放在心上?你是靠什么来鼓励自己写下去?

  班宇:尽管之前有许多波折,但在这本书面世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忐忑。我并不担忧读者是否喜欢,或者市场反应,我一直在不停地追问自己,是否在这些小说里尽了力,是否展示出那些事物真正的尊严。直到现在,我也回答不好

  我以前在豆瓣发表《打你总在下雨天》,也有不太好的评价,当时在颁奖典礼上,有句话我想说,但是没好意思说,我就觉得就是大家的观点,基于个人经验,也许都是成立的,也都合理,有一些甚至也非常中肯,但是我不听你的。这就比如我做饭时,特别不喜欢厨房有别人,一会儿告诉我该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一会儿跟我说哪里做的不对,搞得心情很差,炒菜都没情绪了,这样不好。

  所以我觉得所有作者都应该更自信一些,怎么想就怎么去做,失败无所谓。再说,所谓的失败,不就是得不到认可么,但我们做饭的初衷是为了吃饱肚子享受整个制作乐趣,不是为了发个朋友圈让别人点赞本末倒置就不太好。我对于不好的评价,看了也肯定不高兴,但也不至于有太多挫败感,所以不会去刻意自我鼓励。

  罗丹妮:你怎么看各种奖项?包括之前的匿名作家计划,郑执拿到了首奖,我自己也特别高兴,有好几位我的作者都入围了这个名单。但同时我也会时刻提醒自己,任何一个奖都会有它的局限和盲区,没有入围奖项的很多作品、作家可能是被我们忽略掉的。作为编辑必须用更开放眼光关注内容本身,所以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班宇:郑执得奖我特别高兴,我特别坦然地喝了他一顿大酒。

  《生吞》

  郑执 著

  浙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

  文学奖是特别好的事情,是对作者一种极大的肯定,各个奖项有不同的审美和评判标准,这个也很复杂,标准也始终在变化。

  对于编辑来说,有时候跟作者是一样的,要相信自己的审美,没必要露怯,你能感知到作品的好,那么它对你就是有效的,这个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情况比较麻烦,编辑可能总要考虑市场性,要去权衡和摸索,所以文学书不好做,大家多多珍惜,没做一本纯文学的书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气

  还好我不涉及这个,古籍文献里,新的东西相对还是比较少,卖得好的就那么几种。

   为什么是小说?

  罗丹妮:你在写小说前,其实都有写其他体裁文章的经验,比如你以前写乐评、书评,那你是怎么开始写小说的?或者说你觉得在这些不同的文体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唐诺老师提到,他非常注意作家是否做到“只有小说能做到的事”,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班宇:我写小说的契机就是觉得写乐评或者其他题材的时候,总觉得表述不太充分,不太够,总想要在文本里负载更多层次意义,或者说,总想着把自己的真正的困惑抛出去,小说恰好能完美实现这一点,它是一个包容性非常强的问题,也在不断进化,到现在仍旧没办法很好定义,这点让我觉得有趣,并且放松

  唐诺老师这个说得非常好,因为现在很多影视作品做得也很出色,好像可以取代小说的功能。我前几天看科恩兄弟的《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总共六个故事,做得几乎就是很多短篇小说要完成的事情,故事讲得也很好,片子本身不错,但我看过之后,也仍不满足,我在想它跟那些好的短篇小说,到底有何不同?

  ▲《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电影海报

  可能有一个回答,我觉得也许是小说不仅仅是在讲故事,这个装置始终是更为精密、复杂的,也更轻巧自由,所传递出来的情绪也更微妙影像是在创立、复制语言,小说却可以抵达语言和一切事物的最深处,或者说,至少小说要勇于去做出这样的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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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丨坏坏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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