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8【钢琴曲】| 我与春风皆过客
讲述：贺迪
整理：馆员秦世
声音：馆员大猫
排版：馆长屿森
★
我知执著乃迷，太迷乃固。
★★
那是我第一次作为学校活动的主持人站在舞台上，我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周身都是光芒。练习了很多遍的主持稿脱口而出，我目光所及，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他们或热烈或冷淡的面庞。隐约中，我觉得自己被注视着，那是种别样的，带着凝望，审视，仰慕的眼神。那种情形竟多多少少令我有些许不快。
那场主持让我在学校里小有名气。不久，我一个广播站的朋友给我打电话，想介绍她的室友给我认识。我仿佛能够预见，她就是晚会上那个目光的来源。我抱着不想谈对象的想法推脱着，朋友却极力为她争取：“没关系啊，先认识慢慢了解嘛，就算做个正常朋友也好啊。”我不好意思再三拒绝，也便应了下来。
我见到她之后，知道她就是晚会上那个女孩，也发现自己对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便疏于应付，只当作点头之交。可我没想到，那一面之后，她的热情就如潮水般涌来了。我知爱可无比浓烈，但当爱的对象是我时，我还是震惊的。
她要到了我的手机号，开始每天频繁地给我发消息，有时候还有通话，仿佛晨昏定省般。我有些厌烦，却也好奇她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当时流行人人网，她加了我人人网里所有好友，并在自己空间里建了一个相册，以我为名。相册里存着我的各种照片，甚至还有我同她的合影。她也经常写一些日记，日记里都是她梦到我的情形，少女心绪表露无疑。
于是那段时间我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消息轰炸，我的朋友同学们见我就问：“你谈女朋友了？那个秦嫙是你女朋友啊？”他们形容我同她关系暧昧，更有甚者羡慕我们的甜蜜，起哄看热闹的到处都是。我很困扰，一怒之下去问她。她答我：“如果想了解一个人就要看看他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那你看明白了吗？把你人人网上那个相册删掉吧。”
她删掉了相册，满腹委屈。其实我不是不懂她的心思，只是我不能接受她的心意。爱是一念心动，一眼万年，而并非行善或施舍。如若我不爱，那么自是半分也勉强不得。
★★★
我盼她能从这些挫折早日懂得，不爱你的人只是石头啊。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却只怕千万年都生不出臂膀来给你一个拥抱。可是她却变本加厉起来，希冀着她所做的一切能够半感动半勉强地将我拉进她身边。
她家在外地，每每回家的途中，她总是不停地给我发短信。她以我老婆自称：“你老婆路上这么辛苦你都不关心一下吗？”在她父母面前，也总是以我女朋友自居，将我的照片给她父母看，再来同我炫耀他们是如何满意我这个“未来女婿”。
毕业晚会彩排的时候，她故意找人将节目排在我后一个。我上台演出时将换下的T恤放在后台，等我表演完看见她穿着我的衣服上台表演，台下喧闹起来，是那种喜悦的，八卦的气氛。我是愤怒的，而这愤怒全部来源于我对她的不爱。
她常送我礼物，我不要，她便磨着我。每每看见她急得想哭又委屈又倔强的样子，我总是不忍，硬着头皮收下她的东西。“瞧你那傻样！”她见到我，想哭又想笑。我不止一次严肃告诉她：“我真的不能接受你，请你不要这样了，这样我也很为难。”她往往笑着：“我没有想怎么样啊，就是普通朋友嘛。”我心下无奈，感叹她的小强精神。
她拍了艺术照，挑了很好看的那张要送我，我照常拒绝。她却铁了心：“我就在你寝室楼下等你，看你要不要。”我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那天我在家里待到九点才回学校，想着她总不会从中午等到晚上吧。当我在宿舍楼前听到她喊我名字时，我心下是绝望的，就像万马奔腾。
其实我也总是被她打动，有很多冷漠也是故意。她好像不知世道艰险的小姑娘，那样执着地追求着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在追我的这条路上，她硬碰硬，跌过也甜过，可爱又坚强，我不知道还要怎样去拒绝她呢。
★★★★
所以也有那么寥寥几次，我没有能够拒绝她的要求。
那晚，她在琴房练琴，打电话给我，想要给我弹几首曲子。我一直喜欢听音乐，便应了她：“好啊，你弹吧，我喜欢听。”一首肖邦的夜曲，一首老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大抵也是她的心声。她送给我这首曲子的曲谱，我都还留着，每每想起，总是浮现那晚的情景。夜色漆漆，她虽琴声如诉，却显得焦急而仓惶，弹错了一两段。
她的思绪，我只能揣度一二。但我想，这姑娘，她大抵自己也不明白，她在追逐我的过程中，喜爱追逐本身已经超过了她最初喜爱我的程度。而她打动我的部分，早已打动了自己无数遍。她一边自我暗示，相信着她对我无比喜爱的假象，一边自己同自己执拗着。
我时常会想，是否可以就这样模糊感动与爱的界限，去接纳她，去成全她。可是爱不是怜悯和同情，而是真正出自内心的黑暗中两个灵魂的彼此相拥。我不爱她，于她而言，拒绝才是最好的成全，于我而言，疏离是我对她最大的尊重。
我最后一次收到她的消息是QQ上一段很长的留言，她终于决定放手。“我太累了，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很爱我对我很好的男人。”
我回复她，向她祝好，感叹她终于能够懂得，也真的希望她此后能活得恣意洒脱，不必困顿于情，陷入自我的桎梏。
★★★★★
飞蛾在灯盏前停了下来，转身去扑向远处的火。
但愿我可以没成长
模糊地迷恋你一场
就当风雨下潮涨
如果你有失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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