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二月二之猪头肉

　　意中喜吃猪头肉，但小时候吃的机会并不多。

　　小时候，猪头肉八角五分一斤，价格不算很贵，但得用一张半斤的肉票。而当时每人每月只有一张半斤的肉票，所以，就显得异常珍贵了。就连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猪头肉，至于二月二，光知道要剃龙头，排队去理发店剃头，却没有听到吃猪头肉的说法，或许有也实现不了。所以，在意中的记忆里，猪头肉纯属于奢侈品。只能看着那些装卸工、拉车的中午买的、不要肉票的混合副食品（粉肠、小肚、鸡丝卷居多，间或有些红肠等在内）里面偶尔的一、两片猪头肉，吃起来那个香劲。

　　农村的亲戚年前也许会捎块猪肉、一个肘子过来，但头尾是绝不送人的。毕竟春节期间，一家也只能杀一头猪。平常的日子，父亲在肉联厂的朋友，也只能帮助买些二角二分一斤的猪肥肠、猪蹄之类的，用个铁桶拎回来煮着吃。那些年吃得最多的是猪肺子和臭鸡蛋。因为国营饭店买的猪肺子便宜，量大，朋友轻易能带出来一点。所以每隔几天，父亲下班就能用纸盒带回来一些；父亲所在的东北电影院有个冰棍厂，夏季天热，鸡蛋经常坏，所以臭鸡蛋也就多起来。意中家就经常弥漫着臭鸡蛋独有的香味。那个年代，鸡蛋是不定时供应的食品。只有年节，才有可能用八角一分五厘一斤的价格凭票每人供应一斤。

　　印象最深的一次，有一年春节前，家里不知通过什么门路，买回一个猪头，母亲把猪头煮熟了，大姐、姐夫全来了，本意是想留着过年享用，当天只是意思意思。，没想到吃着吃着就控制不住了，最后只剩下两个肥腮。

　　后来工作了，有条件了，猪头肉象所有物品一样，都敞开供应了。但价格也从八角五分、一元五分而涨到了三元左右，并不再是国营商店独家经营了，个体商贩也可以制作、销售了。曾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意中都会和三姐夫买几根黄瓜、半斤猪头肉，做个猪头肉拍黄瓜，再来两瓶汽酒，兑上几两白酒，生活就很滋润了。

　　一九八四年十月份，意中刚借调机械局帮忙，正赶上局里分猪头，意中分到两个，高兴得直蹦。

　　到了九十年代，意中与市商委的齐处长交上了朋友，每年春节前，齐处长都会想办法帮意中批10个猪头，用自行车驮回来，分给家人、朋友。此时的猪头，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很多人都不吃猪头肉了，而意中却喜爱有加。至少要给自己家留两个，一个春节期间吃，一个留到二月二吃。从那时开始，意中才真正实现了二月二吃猪头的愿望。 (哲理日志 www.wenzhangba.com)

　　又是二十年过去了，尽管猪头肉已经卖到二十多元，现在已接近三十元一斤了，但如果想吃，还是可以随时随地买来吃的。

　　现在吃猪头肉，已经不是简单的、随意地买，而是非品牌不吃。如最早的三十六棚老杨头猪头肉，间或买些尝尝老味道；平时吃的是“裕昌”、“玉手”、“一手”等知名品牌。就是这三个品牌，也要分怎么吃法而挑选购买。如果想吃烂糊的、滋味浓的，就选“一手店”的；如果要吃有嚼头、喝酒，就买“裕昌”的；至于“玉手”，现在已经非常少见了，它是“一手”的前身，由两个投资人共同经营的品牌，后来分为“玉手”、“一手”两个品牌，尽管“玉手”萎缩了，但如果遇见“玉手”店，意中一般都会买些，因为“玉手”兼具其它两个品牌的特点。

　　二零一一年，意中在北京工作期间，想吃猪头肉，还是老五冀滨从哈尔滨捎去的“一手店”产品。尽管北京的酱肉享有盛名，会吃肉、能吃肉的胡志刚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一手店”猪头肉。此次老三小非去北京，还特意给胡志刚带去了“一手店”猪头肉。意中都快成了“一手店”品牌免费代言人了。

　　今年二月二，意中忽然想吃早年母亲做的猪头肉，虽然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意中秉承了母亲制作食品的所有技能，至于家里传统做法的猪头肉就更不在话下了。于是就提前到早市买了半个生猪头。现在市场上卖生猪头的，也非常人性化了。猪头的两个腮帮子上的肥肉都剔掉了，整个的猪头也一劈两掰了，而且上面刮得干干净净，没有毛、没有血渍。半掰猪头才四斤多一点。放上花椒、大料、桂皮、香叶、陈皮、桂圆及葱、姜、蒜、料酒，大火煮开锅，换小火炖。浓郁的香味蔓延开来，就有了原来的意境。原来煮个猪头得半天，现在一个半小时就快脱骨了。四斤生猪头出了二斤多猪头肉，一尝，吃出是母亲当年做出的味道。母亲去世四年多了，不知在天之灵，是否记得二月二，是否记得这一天要吃猪头肉？

　　二月二自制的猪头肉刚刚吃了一点，大姨姐送来了半片“裕昌”猪头肉，还没来得及吃。小姨子又送来七、八个“一手”的猪拱嘴。上顿猪头肉下顿猪头肉，吃了几顿，胃都开始排斥了，只能作罢。

　　二月二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只要看到那些被临时冷冻起来的猪头肉，意中不仅提不起食欲，胃肠还隐隐作痛。这可能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吧？

　　虽然近期不想吃猪头肉了，但意中相信与猪头肉的情结一辈子也不会断，每每看到猪头肉，就会想起母亲，想起过去窘迫的日子，对今天的生活就异常珍惜，就充满了感恩，充满了期盼！

　　二零一二年三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