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讲个童话。
汤玛斯 • 罗瑞茨基
六一儿童节那天,组长分享了顾城的童诗(点击阅读),今天,岛君也来给大家种草读到的诗里的“童话”,不过是暗黑系的。
波兰诗人汤玛斯•罗瑞茨基,岛君曾在2013年“香港国际诗歌之夜”广州站的活动和他有过接触。当时作为主办方的志愿者,岛君有幸和诗人打过招呼,高大、帅气、明亮,是罗瑞茨基给我第一印象,而读懂其诗歌童话里的残酷现实,则是在诗人离开中国之后的事情。
罗瑞茨基的诗,坦率、充满着好奇心,他就像个孩子王,带领着读者小伙伴四处探险,做冲锋陷阵的游戏。童话的舞台可能是中世纪,有国王、有仆人、有军队、有城堡,有不寐的幽灵,还有诗人——可怜的诗人总是作为一个创造和见证隐喻的存在,冷不丁跳出来提醒你,领悟到真知是危险的。哪怕这是生长在波兰的历史、宗教、社会背景上的隐喻,但这个世界的黑暗,哪里不一样呢?
特意给罗瑞茨基的诗选配了罗马尼亚画家Stefan Caltia的画,同样表现出一种无意识的城市漫游状态,人物空洞的眼神里,隐藏的是恐惧,还是麻木?在追求正能量的主流价值观中,我们为什么需要看见黑暗?罗瑞茨基有两句诗,给了我最大的共鸣和信念:“我内心也有黑暗,和一点点光明,/ 我把黑色的印迹,放在白色的表层。”
▼
不知诗歌会把我怎样,我是否会因为它
才会上床入梦,或是在黎明时分,
到熟人家四处串门,总是那个被洗掉的人,
我甚至不知道,诗最后会把我变成什么
让我焕发生命,多亏有你
我将是个可见的人,和你一起就寝
一起等待那个时分,趁你尚未入眠。
仆人之家
扮得时好时坏,也用些小计策,
一切都发生过,整日旅行的生活,
我曾装扮成人,是个行家里手。
可能会迷失,因为我下意识地
做了这些单词的动作,而且差得不多。
只有我的狗知道,梦中吓得毛发倒竖。
六月,我去了乌克兰,
趟过没膝的荒草,
草药和花粉在空中飞旋。我四处寻找,
比蚁穴更深的定居地点。我到处打听,
蜜蜂在空中飞旋。所以我就近躺下,
面向大地,说出这句咒语——
你们可以出来了,一切都已过去。
大地开始晃动,里面有鼹鼠和蚯蚓,
蜜蜂在万物之上飞舞,我说,你们出来吧,
在不断长高,在我的脑袋四周。
克里奥尔人、麦斯蒂索人
既然你很怪异,既然我很怪异,
那真是天衣无缝,就让我们一起
尽管完全失真。在十二月中旬的夜晚,
我们会搬进一个栖身之地,
我们在那里做爱,没有其他事
打扰我们。我们来这广大的世界相会,
我给你讲个童话。我们将在一起。
这真是天衣无缝,舌头也会背叛我们,
金矿
熔炼成金。麻雀撞在上面。
那里的栗树之间,正在甩卖夏天
他的左腿还没有回来,小广场边
风偷走了她的账单,一张接着一张。
晚上,在她二层的卧室里
明天有洪水
染坊雾气蒸腾。我慢慢长了黏膜。
我终于想离开,换个话题
只为向它致敬,才把这些住宅楼、
所有外国军队都曾在此沉沦,
只有橡胶轮子上的妓院
只有蝌蚪、蝾螈和女水鬼。
热带气旋
我们所熟悉的世界
是好是坏,那一刻已经到来
大海将要将它淹没,
每一天爱情都把我们从迷失中解脱,
想杀人者。每夜恶魔都出来寻找孩子
在罪恶之城的中心。
我内心也有黑暗,和一点点光明,
我把黑色的印迹,放在白色的表层。
国王陛下的帆船
我独自对着计算机游戏,
作为中欧一个穷国的统治者,
凭借我的善政、贸易
如果我进行了一些战争,
也是为了防止敌人入侵,
或者是对付一些弱国,
因为它们已经无法应付。
还有舰队与殖民地,
我在外交界和臣民中备受尊崇,
除非他是公共的敌人:
逃兵、诗人、投机者和叛徒。
(赵刚译)
* 诗作选自汤玛斯•罗瑞茨基《被遗忘的地图》,红狐丛书·东欧卷,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年。
▼
汤玛斯•罗瑞茨基 Tomasz Rozycki 当代波兰诗人及翻译家,于克拉科夫亚捷隆大学研究罗马语言。著有《祖国》《世界与反世界》及《十二车站》等诗集,荣获高捷斯基奖等多个文学奖项。
▶ 本篇图文资讯由“诗歌岛”编辑制作,版权所有,转载请与本微信号后台联系。 “诗的”美物2018 便签 / 铅笔 / 冰箱贴点击“阅读原文”,进入“时刻创品”微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