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容了，你能爱我吗？”
米娅小酒馆
我有酒，也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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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长歌是我唯一爱的女人，希望奶奶成全。”程川跪在地上，向祖母表明心迹，态度十分坚决。
一旁的靳长歌是个干练的女孩子，垂手站在一旁，等待着程家大家长的审判。
程家是名门望族，门户观念根深蒂固，定不会轻易接受一个这样她。
果然，老太太面无表情道：“与黎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六月初八是好日子，你准备做新郎就可以。”她从头到尾没有看靳长歌一眼。
也难怪，长歌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母亲是环卫工人，这样的家世根本入不了老太太的眼。
长歌和程川走出程家的宅子，坐上车，长歌说了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就说你这招行不通。”
“无人权无自由，婚姻变成交易，只怪那黎家大小姐端庄又贤淑。”程川像个八卦小报的记者在嘴里念念叨叨，“那位黎晴大小姐是奇葩。毕业于新娘学校，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这种学校。我和她通邮件企图说服她摆脱买卖婚姻。她回我八个大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长歌笑笑，她和程川演了一场戏企图改变老太太的心意，可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也难怪，程家老太太手段高明，听到风声，定然早就将她祖宗十八代查了个遍，她那寒颤的家世肯定不能入了他们的眼。
车停在离长歌家不远的大路上，她挥别了程川，自己一个人走回了住处。没有路灯，她只能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照明。凹凸不平的地面、随意丢弃的垃圾、臭水沟、乱吠的狗，像照妖镜下的世界，长歌生活在这片区域。
她租在地下室，不足十平方米，冬天似冰窖，夏天如蒸笼。除去床和衣橱，再无其他家具，也容不下其他家具。
睡觉前长歌打开笔记本。
邮箱里有来自程川的新邮件：黎小姐，女子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希望你掌握自己的命运。
程川从来没有怀疑过黎晴的邮箱地址是否正确。这是长歌千辛万苦打听到的，又怎么会出错呢？
长歌回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她已经可以想象程川读邮件时的表情。老太太喜欢黎晴不要紧，只要程川不喜欢，以他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合上电脑，长歌扯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她不能让程川结婚，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
2
黎晴和程川的婚礼如期举行，却是一场只有新娘一个人的狂欢，新郎程川不知去向。
他逃婚了。
长歌策划逃跑路线，安排资金囤积，选定落脚国家——正是她申请公干的澳洲。
程黎两家鸡飞狗跳，新闻铺天盖地。
唯有新娘黎晴，盯着精致的妆容，奢华的婚纱，在众多媒体面前，微笑的找不出一丝破绽，她说：“我会等他回来。”
太平洋彼端的电视机前，长歌第一次见到鲜活的黎晴。
象牙塔中的公主，有一张不谙世事的脸，眉宇间找不出一丝生活的烟火。
程川的视线在屏幕上停留五秒：“比照片中的端庄贤淑讨人喜欢。”
是啊，讨男人的喜欢。临危不乱，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一看即是出身良好的温室花朵。长歌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一般的年纪，已在残酷社会撞得头破血流。程川曾经形容她是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
程川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变暗的天色，长歌则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不自觉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她和他的相识缘于她拾到他的钱包，完璧归赵。所以程川对长歌的最初印象是——拾金不昧。
实际上长歌并不是那样的人。钱包中有程川的身份证，她知道这个人以及他身后的财富，令女子趋之若鹜。
她未能免俗。
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始，在她心中，程川就只是程川了，一个剥去华丽外衣没有光环的程川。日积月累的相处中，她终于爱上了他。
但是长歌掩藏得极好，让人抓不出破绽。
3
黎晴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国内的娱乐周刊上，她伊然程家媳妇的做派，替程川尽孝，老太太跟前，承欢膝下。
起初，程川一看到她的脸，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十分厌恶，像是被破坏了一天的好心情，但是渐渐的，他开始有了些变化，有一天他问：“听说黎晴是古董鉴赏家？新娘学校怕是谣传。”
长歌不动声色地取消了娱乐周刊。
但是终于有一天，程川还是对她说：“逃婚似乎不太好，我起码要回去跟她说个清楚。”
长歌脸上的表情未变，她合上报纸，对程川说：“我支持你任何的决定。”但她心里却是早已兵荒马乱，她有预感，这次程川怕是有去无回。
澳洲夜晚的街头，行人并不多，长歌浑浑噩噩的走着，那辆保时捷撞上来的时候，她轻巧地侧过身，堪堪被保险杠钩住，急刹车声中，她倒在了车轮前。
“延误了你的航班，真是不好意思。”长歌在澳洲无亲无故，程川是唯一的朋友。
程川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还好伤的并不重，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长歌长舒一口气，她成功了，即使伤口隐隐作痛，也是值得的。
归国的旅程并不顺利。
机场的拖地机突然失灵，喷了长歌和程川一身水，两个人的行李都是托运，没有更换衣物。机场的负责人员不停地道歉，安排他们换上工作人员的制服。一式的白色衬衣，清宛和柏然站在镜子前宛如情侣装代言人。
程川大少爷脾气上来，是看不上这种档次的布料的，一直不曾开口，下了飞机也不等人，自顾自走在前头，长歌跟不上，旧伤未愈，脚下跌了跟头。
狭窄的通道里，长歌有些狼狈地抬起头。程川听到动静，穿过人群走过来，朝她伸出手。
相握的那一瞬间，此起彼伏的咔嚓声响起，兴奋的记者一拥而上。
“程先生逃婚半年，是否因为这位小姐？”
“两人携手归来是否已经说服家中长辈？”
程川黑着脸，拉着长歌快步走开，外面有车等着，他狠狠关上门，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此以来，占据第二天的各大报刊头条的便是“程氏继承人与女友情侣装甜蜜现身”。
长歌放下报纸，嘴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微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4
黎晴会约她见面，长歌是没能想到的。
咖啡厅是长歌选的，她不喜欢被动。可惜，当真的见到黎晴的时候，长歌便知道自己是比不过她的。
黎晴只是坐在那里，不施粉黛，便已优雅到极致，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模样。
“靳小姐是程川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黎晴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微笑道：“程川和我解释过机场的误会，也说了你帮他逃婚的事，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解决这些麻烦。”
长歌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知道黎晴时常留宿程家，免不了和程川碰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和她已经化敌为友。她想象程川和黎晴彻夜长谈的情形，心中五味杂陈。
“程川最大的麻烦……”长歌欲言又止，她擅长这类表演，眼睑微垂，似是不好意思。
“是我这个他不愿意娶进门的未婚妻。”黎晴也不恼，起身为长歌添咖啡。
褐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杯中，长歌手指微动，咖啡杯哗地落在她的膝盖上。是滚烫的苦咖啡，她能感觉到丝袜下的肌肤迅速红炙，疼痛沿着大腿经脉传遍全身。
“长歌！”时间刚刚好，这是程川每天喝下午茶的咖啡厅，他推门而入的刹那见证了黎晴打翻咖啡的一幕。
长歌疼的整张脸皱在一起，却还是说：“没关系，黎小姐不是故意的。”
黎晴姿态落落大方：“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我送你去医院。”程川迟疑了一下，回头问：“黎晴，一起吗？”
处理完烫伤，程川和黎晴送长歌回家，黎晴在车上，没有走进那个低矮肮脏的巷子。
“长歌，你的薪水不低吧？为什么不换一个住处？”
他的目光一寸寸游走在破旧的墙壁上：“你家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长歌脸上没有任何的自卑，她笑得自然：“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不得不如此。”她简单的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道：“我以为黎小姐会甩我支票，没想到是赐我一杯咖啡，让我白高兴一场。”
程川不认同地摇摇头：“她不是那样的人，你的伤，我想是她不小心。”
长歌笑笑：“你倒是了解她。”
“她是个不错的人，我想，或许我也可以尝试着接受她。周末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程川的口气不像开玩笑。
长歌的笑已经十分勉强，“你曾经坚持的爱情呢？结婚对象一定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决心呢？”
“长歌……喜欢一个人，是很痛苦的。”
5
第二天，长歌买到新鲜出炉的报纸，黑色标题赫然“程氏继承人的平民女友揭秘”。
长歌那些那些贫穷的，不堪的过往，统统被曝光。
这些事情，她昨天刚刚和程川说起过。不为博取同情，只是想让他知道，脱缰的野马来自怎样的家庭。不然他恐怕以为，世上的女子皆该像黎晴那般无忧无虑。
把报纸丢进垃圾箱，长歌挺起胸膛，她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
手机上有来自程川的十八个未接电话，还在持续增加中。她冷冷地笑，手机调成静音，视而不见。却没想到，程川亲自来了公司等她。
她目不斜视的走过，却被程川一把拉住：“和我谈一谈。”
“谈什么？我更多的过去？程川你若是觉得我碍你的眼，我可以走得远远的，不必这样对我。”
程川从没被人这样说过，脸色也变得难看：“你别冤枉我，我没有出卖你。”
“昨天刚和你讲过，隔天就上了报纸，不是你是谁？屋里还有第三个人？难不成还有人偷听？”长歌的声音戛然而止，程川的眉头拧起，显然也想到了那个可能，黎晴她，真的只是待在车上了吗？
长歌疲惫地挥手：“算了，反正你认定她是善良的公主。我家里穷是事实，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不想再继续讨论。你们好好相处，向她强调我只是你的朋友好吗？”
她走进电梯，渐渐合上的门隙中，是程川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们还会去看电影吗？电梯的光滑镜面映出上扬的嘴角。以程川火暴的性子，黎晴这个黑锅背定了。
是的，黑锅。长歌自导自演，收视颇丰。
公司大堂人来人往，不少人目睹了她和程川的争吵。一个是无权无势家境微寒的小职员，一个是家财万贯一手遮天的掌上明珠，长歌相信众人动摇了黎晴的品性。
她是弱势的一方，是无法和权贵抗衡的平民。
6
程川和黎晴谈笑风生的从电影院走出来，徐徐飘落的雪花中，黎晴侧头听着程川说话，相视一笑，仿佛已形成牢不可破的默契。
程川甚至抱了抱黎晴，多么恩爱的一对情侣。
不远处的长歌颓然后退，她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了，程川一个爱上了黎晴，即使觉得她有心计也愿意包容原谅她。
长歌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没有开灯，即使开灯，她的世界也不会亮了。
程川在午夜十二点给她打电话，语气逾越：“长歌，黎晴找到那个调查你背景的记者了，黎晴给了他一笔钱，也和几个报社打过招呼，明天之后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了。”
那边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他们约会至此时。
长歌含含糊糊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掐断电话，借着月光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一只残破的蜘蛛网摇摇欲坠，然后忽然她惊起。
怎么会冒出一个调查她背景的记者？那些过往明明是她交给一个要好的记者朋友，一如回国当天，她通知那位记者朋友。
看来这个黎晴，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长歌刚刚有此念头，黎晴便又来找她。她来找长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踩过脏乱不堪的巷子，脸上不曾流露半分嫌恶。长歌忍不住佩服她，因为就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不想走进来。
“你喜欢程川对吗？”黎晴的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长歌还来不及否认，她已经继续石破天惊：“实际上我不喜欢程川。”
长歌脱口而出：“那你无怨无悔地等他半年？”
黎晴调皮一笑：“我的婚姻想来由不得自己，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长歌，我的梦想很简单，嫁个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的男人让家里长辈满意，全心全意研究我挚爱的古董，两不干涉。我以为程川是这样的人，至少他逃婚了，谁知道……”
她愧疚地望着长歌。长歌轻声接下去：“没想到他爱上了你。”
黎晴垂下头，下一秒抬起头，坚定地说：“长歌，你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她忍不住嘲讽：“程川爱的又不是我。”
“如果你是我呢？如果你就是黎晴呢？长歌，你愿意成为黎家大小姐和程川在一起吗？”黎晴眼光热切，“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换取成为一个自由的你。长歌，两全其美，各取所需。”
“我们如何交换身份？”
黎晴笑道：“整容。”
7
三个月后，携手同游欧洲各国的黎晴和靳长歌归来。
黎晴走进房间，纤长的手指一一抚过真皮沙发、阿拉伯挂毯、水晶摆台、梳妆镜前随意丢放的珠宝、公主床以及衣帽间数不清的四季服饰。她站到窗口，偌大的庭院繁花似锦，敞开的车库停满跑车，还有来来往往穿制服的佣人。
黎晴笑了，她已知道自己终于和程川站到同一个起跑线上，她终于成为一个足够和他匹配的女人，她不再是贫穷卑微的靳长歌了。
明天，她将到黎氏集团上班，成为这个集团最年轻的总经理。她放弃对古董的热爱，摇身一变成为接替父母事业的乖女儿。
“黎晴？”程川敲门而入，他的脸上挂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幸福笑容。她垂手立在窗边，等这个爱她的男子将她揽入怀中。
他看着她，和她一起分享他的幸福：“黎晴你知道吗？长歌向我表白了。她说她一开始看上的是我的家世，后来爱上的是我这个人。她说一想到我要和你结婚就心疼得恨不得死去。她说想花三个月的时间将我忘记，谁知越是两不相见越是痛苦不堪。她说要和我私奔，即使老太太取消我的继承权，即使我一无所有，她也愿意和我在一起。”
“黎晴，我没想到会等到这一天。我爱长歌。这你是知道的。”
“黎晴你预言的没有错，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些年，我装成不喜欢她装得太辛苦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告诉每个人，我爱靳长歌。”
“黎晴……你没事吧……”她扶着墙壁在床边坐下，脸色苍白：“没事，时差没有调整过来，休息得不够。”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怪我太高兴语无伦次说了这么多。”
程川离开，房间静得可怕，黎晴听见自己的呼吸像濒临死亡边缘的困兽。
她走出去透气，佣人在花园的藤椅上摆上软垫，又沏了热茶端来点心，恭恭敬敬退下。
她听见脚步声，抬头，是靳长歌在对面坐下。
黎晴声音嘶哑：“原来我一步一步走进的是你的陷阱。”
长歌勾唇笑，志得意满：“知道我为什么无怨无悔等着程川吗？因为我爱他。我知道除了你，他不能再爱上别人，所以我只能这样才能得到他。”
长歌站起来，环顾四周：“你不亏，你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哈哈，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别人不屑一顾的东西，她偏偏当成宝……”她嘲讽的声音和得意的背影渐渐远去。
黎晴掩面，泪水至指缝间渗出。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她失去了最珍贵的宝贝。终其一生，无忧的生活再也无法令她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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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篇文章，两个戏精女人组成了一场大戏，结局是注定了，要么要人，要么要钱，太贪心的结果常常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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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米娅，不知名的酒馆老板。
我有酒，也有故事。
我在等你，也在等那个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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