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位和你，我想兼得
禁止转载
天逐渐黑了下来，马路边上的烧烤摊子渐次支起，夜色中烟雾缭绕。
南新苑左手拎着冰啤酒，右手拿着羊肉串，长发披散，吃得满嘴流油，没一点形象可言，时不时还撺掇着旁边的范晓瑜也来两口。
戴着黑墨镜黑口罩的晓瑜嫌弃地拍开她的手，谨慎地环顾四周，又往下拉了拉渔夫帽宽大的边檐。
“南新苑，你就可劲儿吃吧，明天是节目第一次公演，全网直播，你就等着满脸爆痘，被键盘侠给喷死吧！”
南新苑却不理会，蹦跶到街边的烧烤摊又叫了两串里脊肉，撒上孜然、辣椒粉，不怀好意地把油兮兮的爪子伸向范晓瑜。
后者吓得立马跳开，离她好几步远，才惊魂未定地指着她说：“你能注意点形象吗？也不怕被拍到！”
南新苑撇嘴，倒不是她神经大条，只是范晓瑜过分谨慎。像她们这样的十八线小艺人，哪里不是一抓一大把，走街上根本没人认得出来，谁会来拍她们。
至于节目公演，本来她参加这个选秀也不是为了出名。
范晓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奔着陈文欢来的，人家现在可是导师，你就一小学员，要是身无长处又一脸痘，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一个空易拉罐擦着范晓瑜的帽檐飞了过去，南新苑小跑两步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拍着手，笑得无辜：“不好意思啊晓瑜，我手滑。”
为了录制方便，节目组专门为学员和导师精心安排了住处。回去后，嘴上说着不在乎公演排名，南新苑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走向了顶楼的练功房。
跳舞一直不是她的强项，但是，一想到陈文欢是导师，她就想把一切做到最好，说不定他就注意到自己了呢？
南新苑轻哼着公演曲目，闭着眼跳得忘我，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走进来，直到耳边倾泻出熟悉的钢琴曲调，她才诧异地睁开眼。
陈文欢坐在钢琴前，手指依旧停在琴键上，示意她继续跳。
练功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有了他伴奏，南新苑反倒不自在了，心里的小鹿乱撞，好几次都没踩准点。
“你觉得你跳得好吗？”
“爆发力不强，有点拖泥带水，几处手部动作都没到位，舞蹈表现力也不够。”陈文欢下了判断，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朝门外走去。
南新苑怔在原地。
范晓瑜拿着两听花茶走进练功房时，就见南新苑正颓丧地躺在地上哀号。她随手把花茶往旁边一放，盘着腿坐下来，“咋啦，下腰闪着腰了还是跳舞扭着脚了？”
“陈文欢刚才来了，”南新苑捂住脸，“他看过我跳舞了，还把我批得一无是处。”
范晓瑜牛饮两口花茶，“多大点事，他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绷着个脸，就没见他夸过谁。脾气还差，你忘记在首尔那会儿被他从楼梯上踢飞的事了？”
这件事南新苑当然不会忘，甚至可以说是记忆犹新。
三年前，她和范晓瑜在韩国一家经纪公司当练习生，陈文欢是她们的同门师哥。她们还在苦哈哈地练基本功时，他已经是公司准备力捧的组合的预备成员了。
韩国造星能力有口皆碑，却很少有人知道中国练习生在那里的生活，五味杂陈，冷暖自知。即使在那么严苛的出道环境下，陈文欢还是得到了“思密达”们的一致认可，甚至当上了组合的队长。
这让被训练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南新苑、范晓瑜重新燃起斗志，南新苑更是张口闭口“男神”地喊着他，然而和男神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只能用四个字概括——不堪回首。
公司对练习生的身材管理十分严格，饿肚子是常有的事。下午训练课上，因为有几个舞蹈动作总是达不到要求，南新苑被老师留下来加课。
等到她饥肠辘辘、汗流浃背地从舞蹈教室走出来时，早就过了饭点，食堂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灯都熄了。
换作平时她还能忍着不吃饭，可是今天的训练强度实在太大，肚子咕咕直叫，胃里饿得像火燎一样。
南新苑回到集体宿舍，趁没人注意，飞快地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面包，塞进澡盆里用衣服盖上。她寻思着等浴室没人，自己装作去洗澡，趁机把面包吃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夜里，浴室的灯灭了，南新苑“咻”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抱起澡盆就往浴室跑。走廊里黑漆漆、静悄悄的，她努力不发出一点声响。
为了节省空间，练习生们的住处只有一个公共浴室，男女生洗澡还要分单双，今天是2号，浴室对男生开放。但是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来洗澡，南新苑想也没想地推门走进去，手里的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一个男生正在穿衣服，听到声音回头，正对上她呆若木鸡的眼神。她刚想尖叫，男生就已经飞快地过来捂住她的嘴，反锁上门，“不要喊，把人招来了对我们都不好。”
她连连点头，男生这才放手。
对面的人一个愣神。
陈文欢把衣服穿好后，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看着南新苑啃面包。出于好心，他提醒她不要再私闯男澡堂，公司明令禁止练习生谈恋爱，被抓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还有，别再偷吃东西，在这里胖一斤都是死罪。”
平时男女练习生都是分开训练，南新苑很少有机会和男神碰面，好不容易近距离接触一次，就分外珍惜。
“师哥，你马上就出道了，能不能给我签个字？我去拿笔！”
陈文欢瞅她一眼，“不签。”说着打开门就要下楼。
南新苑想拉住他，没承想他刚洗完澡，穿着条宽松的大裤衩，一拉就掉了。陈文欢惊慌地拽着裤子推开她，谁知她脚底一滑，竟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好在楼梯没有几级，她只是摔青了胳膊擦破了皮。
南新苑也跟范晓瑜解释过，偏偏这死妮子就认定她是偷看男神洗澡未遂，被暴躁的陈文欢从楼梯上踢了下去。
不久后，陈文欢正式出道，他所在的组合很快在韩国火得一塌糊涂。
又过了一年他回国发展，唱跳俱佳，颜值又能打，让他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各种新人奖拿到手软。
南新苑本想着当两年练习生就回归正常生活，回国时，一档选秀节目的广告铺天盖地而来，而导师团里就有陈文欢。
范晓瑜奔着出道，她奔着男神，两人一拍即合，火速报名。
可是显然，陈文欢根本不记得她。
为了使公演效果达到最好，南新苑这组的舞蹈里仍然保留了男生部分，但是相比较于女生的舞蹈，它对力度、准确度的要求都更高，而南新苑这次被分到的就是男生舞部分。
彩排开始时，南新苑的队友方舒陈急匆匆想上舞台，却被石阶绊倒摔了一跤，膝盖没多久就肿得老高。队医简单处理后，她强撑着上台表演，单脚旋转时还是跌坐在地上，疼得满头冷汗。
队医把方舒陈抱下去后，台上就只剩南新苑一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下去就意味着失去了彩排机会和导师指导，待在台上没有舞伴，又没法继续表演。
“我来吧，”陈文欢摘掉帽子，从导师席上走下来，“时间紧，也找不到其他人了。我是舞蹈导师，对她们跳的舞多少有些了解，再看两遍记下来应该没问题。”
南新苑一直知道陈文欢舞跳得好，却不知他记忆力也这么好，看了两遍教学视频直接上台，居然没出一点差错。本来柔美的女生舞被他一跳，反倒平添几分潇洒和帅气。
舞台上彩灯变幻，南新苑眼里亮晶晶的。
正式公演时，为了挡住脸，陈文欢戴了一顶造型极其夸张的头盔。牵起他的手，南新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害怕跟他相比自己太过逊色，舞台上南新苑强打十二分精神，一步也不敢出错。到了后台，直接瘫在了座位上。
陈文欢摘下头盔，瞥她一眼，南新苑又一个激灵站起来，“陈老师，谢谢你。”
汗湿的头发搭在额头上，他随手朝后一捋，拿纸巾抹掉脸上的汗。不同于以往的清冷，这样的陈文欢反倒有种不羁的帅。
南新苑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男神皮肤真好，睫毛真长啊，白衬衫被他的身材衬出很好看的轮廓。他一低头，南新苑甚至能看见他扣子里分明的锁骨。
晚上十二点，公演排名出炉。南新苑一个人跑到顶楼的舞房，抱着手机坐在地上刷排名，完全出乎意料，她的排名十分靠前。
“大晚上来练功房，不训练反倒玩手机？”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南新苑惊得手机也没拿稳，“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陈文欢径直走过来，捡起手机。南新苑突然想起自己的微博小号还没退出登录，跳起来就要抢，陈文欢却已经先她一步按亮屏幕。
他本想抓住一个半夜不睡觉，偷偷玩手机的小学员，却在按亮屏幕的一刹那呆住了。趁他失神的片刻，南新苑也顾不上站在面前的是导师了，飞快地跳起抢过手机。
南新苑的微博小号ID是“陈文欢的小迷妹”，只关注了他一人，转发的、评论的、点赞的也都是他的微博。
不知被看去了多少，南新苑捏着手机，低垂着头，恨不得把跟前一小块地方盯出个洞。
是不是见过？不但见过，我还扒过你的裤子呢。不过这样的话南新苑可不敢说，她害怕男神直接把自己拉进黑名单。尴尬往事不能再提，那就装不认识吧。
“没吧，导师，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南新苑抬头，小心地试探。
陈文欢的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脸上，没带妆的一张脸仍然十分精致，眼角自带媚气，与长发显出的洒脱劲相得益彰。在娱乐圈混迹的这几年，他分得清什么是纯天然，什么是稍加工。
即使是他这么挑剔的性格，也不得不承认，南新苑这张脸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众”。
害怕他一言不合就翻脸，南新苑很是局促地搓着手。
“手怎么了？”
南新苑不明所以地低头，这才想起下午彩排帮道具老师抬东西，手面被划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她赶紧把手背到身后，“不碍事的。”
好在陈文欢没再追问什么，随口扔下一句“不训练就赶紧回去睡觉”，转身离开了练功房。
到处找不到南新苑的范晓瑜摸黑找过来时，她正趴在地上刷微博，“南新苑‘男’朋友”占据着热搜第三的位置。
南新苑诧异，自己何时多了个男朋友，点开热搜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公演时她跳的是男生舞部分，又一心想着不能被陈文欢比下去太多，就格外卖力。节目播出后，很多女孩子被她帅气的扮相和舞蹈动作迷得神魂颠倒。因为她姓南，她们就一口一个“南朋友”地喊她。
南新苑正乐着，范晓瑜没忍住往她脑袋上拍了一掌，“总算圆了和陈文欢一起跳舞的愿望，你就可劲儿乐吧。”
南新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把陈文欢问她的话跟范晓瑜讲了一遍。
“你怎么不告诉他，你从楼梯上飞下来以后，还惦记了他好几年。”范晓瑜调侃。
“那我现在咋办？”
“扑倒陈文欢，不成功便成仁！”
南新苑知道她成心揶揄自己，“就知道你没正经，他现在可是我们的导师！”
陈文欢站在练功房门口，生生顿住脚步。刚才他回到房间，看到床头放着一瓶消毒药水，就想起了南新苑手上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南新苑很像几年前的自己，认真又带了点傻气。节目结束后，她应该会星途无量吧。
他来给她送消毒药水时，恰巧就听到范晓瑜让她扑倒自己的话。想了想，陈文欢又攥着消毒药水回了房间。他和南新苑，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第一次公演结束不久，导演就发布了学员福利。人气最高的前十名选手将作为特邀嘉宾，参与华语小天王程路屿的演唱会。
程路屿和陈文欢关系好，关注娱乐圈的人都知道，经常有媒体拍到两人同游的照片，甚至有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上直接提问两人是不是同性恋人关系。
陈文欢铁青着脸回应：“我是钢管，只断不弯。”
旁边的程路屿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么大的演唱会，他当然会请陈文欢来当助阵嘉宾。
一行十几人从机场出来，大厅里挤满了接机的人，十来个保安费力地为他们开辟出通道。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女孩子特别兴奋，一直在喊“男朋友看我”。
陈文欢回头扫了一眼，一行人里除了他都是女生。他刚想点头示意，那几个女孩子又挥着手大声喊“南新苑”。
陈文欢这才明白，合着不是在喊“男朋友”，而是在喊“南朋友”啊！
南新苑本来正打着瞌睡，听到有人大声地喊自己的名字，赶紧从后面探出脑袋，乐呵呵地朝她们挥手。临出门时，她还回过头朝那几个女孩子来了个飞吻，“女朋友们再见！”
南新苑扒着椅子好奇地探头，陈文欢坐在她们左前方，黑着一张脸，是不太开心。没道理啊，刚才还好好的。
一行人刚下车，程路屿就迎上来给了陈文欢一个熊抱，“咦，老陈你脸色不大对劲啊，咋啦，谁惹你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南新苑觉得他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轻轻掠过。
休息了一中午，就要准备晚上的演唱会，后台化妆室里满满全是人。化妆师人手不够，顾不上所有人。陈文欢从私人化妆室出来时，就见范晓瑜一个人艰难地对着镜子编脏辫。
他从范晓瑜手里接过梳子，“我来吧。”
“陈老师你还有这手艺，深藏不露啊！”
陈文欢轻轻应了一声，“刚出道那会儿都是我自己化妆。”
范晓瑜从镜子里偷偷看旁边的南新苑，她果然一脸羡慕地盯着自己。“哎，陈老师要不你帮南新苑吧，我胆儿比较小，你气场太强大我紧张。”
趁陈文欢和化妆师换位置的片刻，范晓瑜咧着嘴朝南新苑扬眉。
陈文欢帮南新苑编着辫子，突然把梳子往她头发里一插，“你抖什么？”
“空，空调温度有点低。”
陈文欢瞅了一眼，28摄氏度。
范晓瑜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没出息。
演唱会上，只要陈文欢一出现，南新苑两眼就冒星星。程路屿把他请出来和台下歌迷互动，范晓瑜轻撞南新苑的胳膊，“你别说，程路屿就是挺像小受的。”
转身看见南新苑眼冒凶光，赶紧改口，“你男神不像攻！”说完意识到自己越抹越黑，又立刻补救，“我的意思是……”
“闭嘴吧你！”
演唱会结束，范晓瑜看到南新苑小号发的微博，嘿嘿一笑，切换到自己的小号转发，并艾特陈文欢。
陈文欢坐在私人休息室，一边喝茶一边划拉手机，和程路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到一条微博，一口水呛住，半天才缓过劲，杯子里的水更是全泼在了身上。
“陈文欢的小迷妹”发博：“好想做男神的衣服，这样就能和他的腹肌亲密接触。”配图明显是刚拍的，他在台上跳舞，一束绿色的光恰好打在头上。
陈文欢转到后台，南新苑在卸妆，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陈老师好啊。”
尽管心里已经一万次想扑上去撕开她的真面目，脸上还得保持镇定。陈文欢心里气结，只能烦躁地揪领口。
“咦，陈老师你手怎么了？”罪魁祸首毫不知情。
“烫的。”
“烫的！什么时候啊？”
就在你想当我衣服和我腹肌亲密接触的时候，陈文欢在心里低吼。他盯着南新苑看了两秒，“哼”一声撇下她，回了私人休息室。
南新苑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那个傲娇的男人真的是她男神吗？
晚上陈文欢又双叒叕上了热搜，南新苑点开，置顶的微博是一张偷拍的侧颜照。男神脸红红的，腮帮鼓起，有点小别扭的样子莫名……可爱？
下面大批人评论：“哎哟我去，这个反差萌啊。”还有人配出他在节目里不苟言笑的图片做对比，一边是高冷的冰山男神，一边是傲娇的奶油小生，简直太戳人萌点！
程路屿把照片发给陈文欢时，他已经在房间开启暴走模式，又是哀叹又是捶墙。今天真是，人设扫地。
回录制地没多久，第二次公演就来了。节目组对参赛学员随机分组，并根据观众和导师团投票选出每组队长，即C位。
南新苑越来越觉得自己参加这个选秀节目是个正确的决定，每组队长都有机会抽签决定本组公演曲目，而参选的曲目里，就有陈文欢的新歌。
除了和男神跳舞，南新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把男神的歌唱给他听。
尽管抽之前已经拜过佛，洗了手，南新苑还是没抽中想唱的歌。她正垂头丧气，蹲在地上揪头发，抽中陈文欢新歌的那个队长走过来蹲在她面前。
“我们能商量个事吗？我觉得你那首歌更适合我们组，你看咱俩能不能换换？”
南新苑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愣在那儿。
女生以为她不愿意，“你要是不高兴换就算了……”
“换换换！我换！”
排练时，导师团来例行检查。南新苑正好在唱高音，举着麦闭眼唱得自在。
一个导师点点头，“是挺不错的。”
“她和隔壁那个范晓瑜都在韩国当过三年练习生，实力肯定要稍强些。”另一个导师压低声音说。
韩国？练习生？陈文欢一个激灵，“你们知道她们是哪个公司的练习生吗？”
“你这样问我倒想起来了，你们师出同门啊！”
晚上站在阳台，陈文欢把几年时光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最后的定格，是三年前在浴室那一晚，有个女孩子莽撞地闯进来，他依稀记得，女孩眼角好像也有一颗红痣。
怪不得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公演结束，南新苑发微博艾特了陈文欢：“很荣幸能唱陈老师的新歌，老师辛苦了哦。”
假模假式，陈文欢在心里吐槽，又不由自主地点开她的小号，“陈文欢的小迷妹”果然更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拍的一张照片，他闭着眼，化妆师在帮他涂唇膏。
配文是：“妈呀，好想当男神的唇膏。”
他当即单击返回，在南新苑大号下评论：“不辛苦，还能再看你们组加训四小时。”
抱着手机的南新苑听到特别关注提示音，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看清评论后颤抖着手回复：“呵呵，陈老师真是高标准严要求……”
离第三次公演没几天时，总榜上排名变化挺大。而不管别人名次怎么起伏，南新苑都能稳稳地保持在前三。这么好的成绩连她自己也没想过，倒是范晓瑜天天叽叽喳喳地让她再加把劲儿，争取C位出道。
真是应了那句“人怕出名猪怕壮”，没两天，网上居然有人匿名发长文爆料，说南新苑辜负粉丝信任，为了套钱放弃原则底线，接无良商家广告。
发长文的人说自己用了她推荐的化妆品和身体乳，起了满脸红疹不说，身上还溃烂化脓。文末配了一张自拍，眼部打了马赛克，可照片还是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和很多艺人一样，南新苑除了微博，还在另一个社交平台开了账号，平时会分享一些生活趣事和美妆心得。自从参加这个节目后，平台上的粉丝更是噌噌往上涨。
长文发出没多久，就有几个大V转发，评论：“知人知面不知心，女艺人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虽然有铁粉维护，南新苑还是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全网黑。“心机婊”“白莲花”……吃瓜网友把各种词安在她身上，就连幕后花絮里她帮队友收拾东西都变成了做戏和有所企图。
范晓瑜找到她时，她正坐在顶楼的天台上，风把她的衣袖吹得鼓鼓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去。
“姑奶奶，你可别想不开！”
南新苑摆着手咧嘴笑：“多大点事，才掉了两万粉，我去训练了，别跟着。”
陈文欢也看到了微博热搜，按道理这种事他也见过不少了，从没想着去蹚浑水，偏偏这次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不安。害怕南新苑出事，他想想还是去了她最常去的练功房。
南新苑在跳舞，见到他转了两圈才停下来打招呼，妆容精致，笑容明媚。要不是看到她通红的眼眶，陈文欢真要以为她是没事人。
知道她在强撑，陈文欢也不揭穿，“经纪人已经替你发过声明了。”
她耸耸肩，“哦，那挺好的。”
陈文欢看她一眼，继续开口：“没人相信，舆论还是一边倒。”
南新苑的身形一顿，半晌才艰难开口：“你相信吗？我从来没收过一分广告费，每一个东西都是我自己用过才敢推荐的……”她紧紧攥着衣摆，指节用力到发白。
陈文欢走近一步，有些踌躇地抓住她的手腕，往跟前一带，“太委屈就哭一会儿吧。”
怀里的身体紧绷，一只手抵在他胸口。在这几秒里，陈文欢心里的很多念头像潮涨潮落一样，生了又灭，起了又落。
南新苑飞快抬手，擦了下眼睛，往后退半步，“真没事儿，陈老师。”
陈文欢无奈地叹口气，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太坚强又过分固执。
第三次公演结束，南新苑的排名掉到了第十。向节目组请了两天假，她拉着两个行李箱急匆匆往家赶。
回到家，她把平台上推荐过的各种护肤品和化妆品全部翻了出来。南新苑有个习惯，用完的空瓶都喜欢存着，为此范晓瑜还嘲笑过她好多次。
把所有空瓶分类整理好花了她整整一天时间，第二天中午，南新苑打开直播，坐在一堆空瓶之间。
“前两天忙着准备公演，一直欠大家一个解释。我愿意用人格和前途打包票，平台上推荐过的每个东西都是我自己无限回购的，我也没收过一分广告费。我希望你们能相信我，就像我信任你们那样……”
弹幕里有人评论：“我一直用她推荐的东西，从没出过事啊。”
“前两天的长文是有人买了水军，专门来黑南新苑吧？”
当事人亲自出来辟谣，大家又亲眼看到满屋的空瓶，南新苑很快得到了大多数网友的支持。没多久，视频转发量已破万。
可是偏有人又抓着她满屋的瓶瓶罐罐不放，“买那么多昂贵的化妆品，拜金、物质主义！”
范晓瑜将这条弹幕截图，配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没几分钟，南新苑、陈文欢先后点赞了她发的这条微博。
南新苑有些惊喜地看到鲜少露面的陈文欢在下面评论：“尘埃落定，水落石出。”
隔天，她就从家里赶回节目组。刚出机场，就接到范晓瑜电话，让她去某某地下停车场。
她全副武装地赶过去，范晓瑜抱着一束花就扑了过来，抱完把花往她怀里一扔。
“谢谢你啊晓瑜。”南新苑把脸藏在花后面，一脸傻笑。
“谢个屁！陈老师买的，要谢你谢他去。”
南新苑这才注意到暗处停了辆车，陈文欢正倚在车前，手里把玩着一副墨镜，看不清神情。
上车时，南新苑想坐后座，范晓瑜趁着陈文欢在后备厢放行李，一脚把她踹到前门，硬是塞进了副驾驶。
一路上，南新苑听着陈文欢和范晓瑜聊天，笑她变着法地夸“陈老师真帅”，时不时偷瞄陈文欢两眼。
“陈老师，”范晓瑜笑嘻嘻地瞅着他，“原以为你特别不好亲近，现在觉得你对我们都挺好的。是吧，新苑？”范晓瑜伸手戳她。
南新苑呵呵笑不语。
“毕竟你们是我师妹。”陈文欢盯着后视镜，恰能看到南新苑的眼睛，她果然极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南新苑，我们之前见过的吧？”陈文欢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
又是这个问题，南新苑觉得自己嘴角都在抽搐，“没，没吧。”话音落下，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陈文欢却淡淡应了一声，点点头。
下了车，范晓瑜愤愤地指着她，“没用的玩意儿，在我跟前就会造作，碰上陈文欢秒怂！”
南新苑朝她吐吐舌头，飞也似的跑进录制大厅。
训练和演出回归正轨，没几天，南新苑就回到了原先的排名。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公演是决赛，也将决定出道人选和C位。
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没有后退的道理，一连几天，南新苑都训练得格外卖力。陈文欢也会经常到每个练功房看看，给学员们提一些建议。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尽职尽责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来到南新苑所在的练功房时，她正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是他的人形立牌。
“师哥啊，我可崇拜你了，我觉得你特帅，你觉得我漂亮吗？”
捏着嗓子换另一种声调：“嗯，我也觉得你很漂亮。”
站在门口的陈文欢一脸黑线。
南新苑也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特别幼稚，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陈文欢轻轻咳了两声，浮夸的笑声戛然而止。
手忙脚乱地把人形立牌推开，南新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陈，陈老师。”低垂着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她围了一条白色的丝巾，从陈文欢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长发堆着，簇拥着一张脸，小小的，红红的，特别像他小时候养的仓鼠。
突然就很想捏她的脸，心里这么想，手上就这么做了。
南新苑一惊，满脸难以置信，“陈，陈老师？”
“惩罚你不好好训练。”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临出门，陈文欢又回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是挺漂亮的。”
南新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激动得一蹦三尺高，抱住人形立牌亲了一口。
门外的人听到她的笑声，摇摇头，没忍住也扬起嘴角。
路过的人一脸震惊，陈老师居然笑了，陈老师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正式公演很快到了，让微博再度爆掉的话题是南新苑C位。领奖台上，南新苑一直在鞠躬，被全网黑时都没掉眼泪，这会儿却哭得跟泪人一样。
陈文欢坐在导师席，百感交集，心口也酸酸的。
晚上的庆功宴，南新苑一高兴就喝多了，被范晓瑜塞进陈文欢的车里。“陈老师，麻烦你送她回去。”说完眨着眼一溜烟跑了。
南新苑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身旁坐了一个人，她努力睁眼想看清他，“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啊。”
“像谁？”
南新苑按亮手机，一阵傻笑，“像他。”屏保上是陈文欢上热搜的侧颜照。
第二天清早，南新苑醒来，刚睁眼就见床边坐着个人，吓得抱着被子一跃而起。
“你醒了。”陈文欢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陈，陈，陈老师。”
“结巴什么，节目都结束了，还叫陈老师，我又没比你大几岁。”
“你怎么在这儿？”
“昨晚我送你回来，你整个人缠我身上不肯撒手，然后就从首尔偷看我洗澡，说到奔着我来北京参加节目，我拦都拦不住。”陈文欢抱臂，好整以暇地瞅她。
南新苑硬着头皮问：“我，我还说什么了吗？”
“你还说，你暗恋我很久了。”
“我，我我，对不起！”南新苑光着脚跑到床边，对着陈文欢就鞠躬，“我一喝醉就喜欢说浑话，你别往心里去。”
陈文欢失笑，这个傻姑娘，“那你要对我负责吗？”
负责？南新苑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我已经知道在首尔那晚是你了，你都把我看光了，总得负责吧。”
南新苑吞了吞口水，狠掐自己一下，很痛，不是做梦，眼前人是真的，“我当然愿意负责……”
陈文欢拽着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揽进怀里，胸前传来闷闷的声音，“首尔那晚，没，没看光。”
南新苑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前二十年里被人偷走的那些糖，在日夜惦念又爱而不得时盼望的那些糖，突然之间，一股脑儿地摆在了她面前。
满目琳琅。
长按二维码下载【每天读点故事】
收看更多精彩故事
「每天读点故事app」——你的随身精品故事库
如长按二维码无效，请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