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我上小学的时候养过一只狗，叫小黑。小黑很可爱，每次我放学它都会来学校门口接我，有一次我和朋友在打闹，小黑以为我被欺负了，远远地跑过来，冲着朋友就是一阵乱吠。
小黑是我童年时代的小美好，以至于它病死后我一度很伤心。很多年后，我遇到了让我心动的男孩，他也有一只狗，名字也是小黑......你们看，这个世界总是在发生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告诉你们，狗会有的，猫会有的，你爱的人，自然更加会有。
《施蝉》
文丨鹅 打
1
我一直想养一条小狗。一条毛茸茸的、眼睛湿漉漉的、属于我的小狗。
从家里搬出来后，我就在想怎样能拥有一条小狗，可是因为我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没法照顾好一条小狗，所以只好先搁下这个念头。
我还想过那不如养一条蛇，或一只蜥蜴，橘白化，柠檬霜，表皮衍生的鳞片漂亮得不行，也好养活，但这都没有一只小狗来得让我动心。
仿佛长得越大，这条小狗就离我越远。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已经放弃了这个可能性，直到施蝉带着毛毛出现在我面前。
准确点说，是毛毛在后面追着施蝉。
我和施蝉相遇在一条窄巷中，他当时表情慌张，脚步紊乱，摔了一跤后衬衫上还带着点泥，直冲冲地从岔路口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眨眨眼睛，嘟囔出一句：
“救我！”
天，怎么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一刻发生在我身上，我在被抓住后愣了一愣，随即，黑社会，高利贷，斧头帮，大花臂，种种具威胁的意象轮番出现在我脑海中。
望着施蝉仓促的神情，一股正义感令我沸腾起来，来不及考虑后果会是如何，我步法稳健地将施蝉护在身后，挺身去迎接假想中的狂风骤雨。
结果呢。
我只看到了一条，雀跃着向我奔来的，伸着舌头的短腿小狗。
2
那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小狗。毛茸茸的一团，走起步来一颠一颠的。
于是我没有再管身后的施蝉，蹲下去抱起小狗，拍拍爪上的泥土，将它轻轻揉进我的怀里，然后听到施蝉在后面叫起来，大惊小怪的。
“放下那只恶犬！”
“它只是一条小狗。”
“它挠我！”
施蝉沉默了一会，背过身去骂了一句：
“臭流氓。”
我三两下给小狗取好了名字，叫毛毛，因为我从小就在想，如果我有了小狗，一定要叫它毛毛。毛毛很乖，也很干净，一看就是宠物狗，我在它的项圈上找到了宠物店的地址后，决定将它送回去。
“它为什么不挠你？”
施蝉也没走，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到毛毛在我怀里变得这样温顺，就好奇地跟在我身后。
“它为什么会挠你？”我反问他。
“我刚刚路过那里，它冲我汪汪汪的叫，我就蹲下来去，也冲它汪汪汪地叫......然后它就挠我。”
3
我一路上抱着毛毛，它不吵也不闹，偶尔会呜呜的叫，仿佛这样让它很舒服，我想毛毛真是一条好小狗，把它抱得又更紧一点。
宠物店就在附近，是员工放客人的狗进来后，没把栅栏关紧，让毛毛捡着空溜出来了。老板人很温柔，她向我们致谢后，故意装作发怒的模样，教训起毛毛来：
老板把毛毛从我怀里接过去后，我的胸膛一下子变得空落落，我有些难过，因为我短暂地拥有了一条狗，但很快又失去了它。
毛毛不是我的小狗，它甚至不叫毛毛。
施蝉看着我不开心的模样，戳了戳我，“你现在有空吗，想不想陪我去打个疫苗。”
我闷闷地说不想。
他又戳了戳我，说：“好吧，那我再换个说法，如果你没事的话，能不能陪我去打个疫苗。”
施蝉抬着脸看我，一脸可怜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汪着水般，仿佛一被拒绝就立马要闪烁起来。我恍惚着想，他这样好像一条小狗，心倏地就软了下来。
4
陪施蝉打完疫苗后，我没留任何联系方式就回家了，因为我没想过和他再见面。
但我还是经常会去看毛毛，毛毛一直寄养在宠物店里，还没人肯带它回家——毛毛的前腿有点跛，老板将毛毛翻过来，让我看它那伸不直的肘关节，那就是毛毛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原因。
有一天，我正抱着毛毛玩耍的时候，施蝉突然来了，他先是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直到我瞥到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咳嗽了一声，他才挠挠头走进来。
“是啊。”
施蝉没有否认，甚至挪得离狗狗们更远了一些，全身上下散发着生狗勿近的气息。
“但我总觉得只要来到这里，就会再遇见你。”
他转过身去，盯着店里一条在睡午觉的金毛，没有看我，仿佛这些话不是在讲给我听。
“好奇怪，自从那次见面后，我就一直想再看见你。”
他的声音从身前传来，让我摸着毛毛的手僵在背上。
5
从那之后，施蝉就更频繁地出现在宠物店里，狗骚扰他，他骚扰我。
“我们店里可不准谈恋爱。”老板有时候在店里，会笑嘻嘻地和我们开玩笑。
“你看，老板都赶我们出去，不如去吃个甜品？”施蝉也笑嘻嘻的，凑过来看我，他现在进步很多，已经不那么怕狗了。
“赶的只有你。”
我瞪他一眼，将毛毛从架上放下来，开始指挥：“毛毛，去挠他。”
“别别别，我昨天刚打的第三针。”施蝉跑得倒是挺快。
但毕竟耐不住他磨，慢慢的，和施蝉一起看完毛毛后去吃甜品，成了我们两人的习惯。施蝉这个人呀，乍一接触会觉得他挺白痴的，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那是真的欠揍。
我也问过他：“施蝉你想追我吗？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了。”
“你能保护我。”
得，甜品我也吃不下了，开始思考起施蝉这个人这么需要被保护，是不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很欠揍。
6
有一天，老板告诉我，新的主人把毛毛接走了。
这真的让我很难过，在过去那段时间里，毛毛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意义，突然到来的残缺感令我好沮丧，但同时我又明白，毛毛也需要更好的人来爱它。
我闷闷不乐地走出宠物店，而施蝉默默跟着我身后。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给我取名叫施蝉吗？因为我在夏天出生的，她说怀我的那会，蝉鸣每晚都吵得她睡不着。”
施蝉突然和我讲起了他的名字，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压根就没那么喜欢施蝉这个名字，多难听呀，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叫我毛毛。”
“我来做你的小狗。”
施蝉弯下腰，将头伸到我面前，两只手托住我的脸颊，抬着那双小狗般的眼睛看着我。
看我没有拒绝的意思，就踮起脚来，轻轻舔了下我的下巴。
施蝉的舌头湿湿、软软的，舔得我有点痒痒，我只好撇过头躲开，笑着问他：“你吃得多吗？多我可养不起。”
“多！但作为一条优秀的小狗，我能自己解决这些，你只需要爱我，而我也会爱你。”
“只爱你。”施蝉最后还强调一下。
因为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小狗。一条毛茸茸的，眼睛湿漉漉的，只属于我的小狗。
编辑：小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