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总是掉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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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晚上九点多，林清兮一个人走在小巷道里。路灯下隐隐可见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影子，她往左影子往左，她往右影子往右，这让她不禁开始后悔自己究竟为何要选择这条路。
可世界上到底没有后悔药，她只能不断地加快步伐，让自己尽可能地甩掉那个不知从何时起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两分钟后，她从快走变成奔跑，却还是被人一把从身后拽住了手腕。
当她被拽得往后踉跄了两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自己为什么不勤加锻炼，第二反应才是尖叫。可惜她错过了最佳时机，一只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面前的男人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脸上还戴着个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格外温柔的眉眼。
这双眉眼是传统的桃花眼，当这种眼睛注视着别人时，总显得温柔又多情，可偏偏男人微微敛着眼睛，竟硬生生将眼神敛出一丝戾气。望着那双眉眼，林清兮一瞬间就忘记了挣扎，死死地盯着来人。
似乎是看出她不再挣扎，男人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拽下了自己的口罩。
一张红遍大街小巷，甚至连公交车站牌都贴着他海报的脸就这样出现在林清兮的面前。
余笙其人，出道已经将近八年，凭借着阳光温和的人设性格圈粉无数，现今的收视率扛把子，林清兮也曾是他的小粉丝一枚。
对外温润如玉的公子余笙“嗯”了一声，随后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语气霸道：“喂，你书中的男主角，我要演。”
——
一个月后，G市的影棚。
“余公子，再往阿真旁边靠一点，笑得可以再宠溺一些。”
一旁的林清兮看着余笙满眼温柔的模样，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几组照片拍完，余笙走到导演和林清兮身边，浅浅勾唇，笑得一脸纯良。
导演翻看着摄影师刚刚拍的照片，感慨道：“之前小林跟我们说希望你能出演男主的时候，我们还担心邀请不到你，毕竟这只是一部网剧。如果不是小林坚持，我们可能都不敢尝试给你递剧本。”
“哪儿的话，能被导演选中是我的荣幸，”余笙笑着将头转向林清兮，“原来是林作家坚持，这可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林清兮：“……”
看着男人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只想呵呵两声，再附赠两个字——戏精！
2
拍摄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余笙的演技一向不错，这部剧的男主角又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格外适合。所以只要是余笙的戏份，基本上都是一条过。
身为这部剧的创作人和编剧，她不仅没有得到男主演应有的尊重，还要时不时地忍受着男主演的使唤。
比如——“喂，我拍戏好累，你给我买点水过来。”
比如——“这里的戏份不太合理，我记得这里男主明明没有喜欢上女主，为什么要大暴雨的给女主去送伞？现在谁还有这样无私奉献的同学情？”
再比如——“你别戴黑框眼镜了，显得又土又丑。”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还试图伸手去将她脸上的眼镜给摘下来，不过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镜框，就有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咦？余公子、林编？你们在做什么？”
余笙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我看到林编的镜片脏了，想帮她擦一下。”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余公子真的好温柔。”
林清兮：“……”
被这样折磨了好几天，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妙计。
惹不起总归是躲得起。
这个方法果然不错，少了余笙的骚扰，她的进度快了不少。按照这样的速度，再给她一周的时间，剧本就能全部写完了。等到她写完剧本的时候，就是她离开这个剧组、离开余笙的时候。
不过现实总是比想象残酷，当天晚上，她的手机就不停地响了起来。
她用食指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将视线短暂地从电脑屏幕挪到手机上面，是微信提示。
手一抖，林清兮将自己的手机给扔了出去。
余笙为什么要添加她为微信好友？
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她的房门便被人叩响，接连三声，不疾不徐。
等她拉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余笙的面容，还有他招牌的温柔笑意。
林清兮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想要关门，不过没来得及动作，他一只脚已经卡住了房门，不费吹灰之力就挤了进去。
当他走进她的房间，一把关上门之后，他的温柔笑意迅速敛起，只剩下满脸的不高兴：“你手机是坏了吗？怎么到现在都不同意？”
“啊？”
“微信上，我加了你的好友！”
看着他蹙起的眉，林清兮忍不住将手指戳上了他的脸蛋，真心好奇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就跟变脸似的，一秒钟一个表情。
“啧，”余笙不耐烦地一把握住了她作祟的手指，言简意赅解释道，“外面有摄像头。”
明白过来之后，林清兮脑海中灵光一闪：“你别总欺负我了！你再欺……欺负我……”
“我就将你的秘密说出去！”她闭着眼睛，破罐子破摔，“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大家你的真实面目！”
余笙嘴角的笑意咧得更大了。
3
林清兮的威胁显然没有奏效，因为她没有证据，于是余笙就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
他自顾自地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斜睨着林清兮，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混账作风给诠释得淋漓尽致：“现在，通过我的微信好友吧？”
她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你不同意我就在这里坐着，直到你通过为止。”他跷起二郎腿，勾起唇角，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里一派戏谑，“酒店走廊里的摄像头可是拍到我进你房间了，你多拖延一秒，我们传出绯闻的可能性就越大。”
闻言，林清兮的表情一僵，手忙脚乱地捞起手机就点下了同意。
她瞪了一眼余笙，将手机举到他面前：“可以了吧？！”
看余笙站起身准备离去之后，她还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要不要去联系一下酒店，让他们删掉这段？”
不管时间长短，他总归是进了她的房间，若是被有心之人公布了这段视频，他们便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余笙低头瞥了她一眼，从嗓间发出一声嗤笑：“不删。”
“为什么？”
“从我进门起到现在不过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就能传出绯闻，那他们就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林清兮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究竟说的是什么“能力”，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似乎很满意她现在这样仿佛蒸包一般的模样，余笙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好梦。”
说完后，他开门离去。
林清兮的性子说好听点是与世无争，说难听点就是软弱，遇到事情一般都会选择避重就轻息事宁人，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忍气吞声。
可是当晚，她辗转反侧到了夜里两点都没有睡着之后，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余笙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那边没有人回，林清兮捧着手机，有些迷茫。
其实她想要问的是——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她不是傻子，余笙的种种举动都很反常，她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这部剧是她的处女作，是她的心血没错，可她也同样有自知之明。这不过是一部网剧，按照余笙的身价，能让他挑的剧本估计可以排到五年后，可他推了各种金牌编剧的剧本，放下身价主动找上她。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下一秒手机响了起来。
余大戏精：“刚刚在看剧本。”
余大戏精：“我究竟为什么这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打字速度很快，快得让林清兮来不及反应，他便已经说了“晚安”。
她清不清楚，他又凭什么那么笃定呢？
4
自从加上了林清兮的微信之后，余笙使唤她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余大戏精：“我台词本忘记带了，帮我拿一下。”
余大戏精：“今天收工早，陪我一起去吃晚饭。”
……
反复几次，就算是林清兮也忍不住了。
她每次看着余笙的微信，都暗自在心底对自己说：再忍几天，等完成剧本之后，她就先离开剧组。
带着这股动力，她连着熬了好几天夜，终于将剧本给全部赶了出来。
她拿着剧本想要跟导演说明去意，却不知道余笙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情。
瞥见她怀中捧着的剧本，余笙咬了咬牙，轻声却不容置喙地说道：“跟我出来。”
他拽着她的手腕便往前走，望着男人的背影，林清兮不禁蹙了蹙眉。
过往的回忆纷杂涌来，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她第一次狠狠地挥开了他的手：“我不去！”
动静有些大，往来的工作人员纷纷扭头看向他们这边。
顿了顿，林清兮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口解释：“我之前向导演推荐演员的事情被余笙知道了，他说要请我吃饭，我不好意思去。”
余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开口：“我很感激林编能喜欢我，想要好好感谢一下她。”
林清兮的性格在外人看来一直就比较内向，此刻工作人员听到解释之后都了然地点了点头，并附赠了一些善意的笑容。可只有余笙知道，在他的手掌之下，林清兮的肩膀有多僵硬。
一直到走出摄影棚，她才低低开口：“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他故意瞥了她一眼，在看到面前的女生脸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之后才慢悠悠开口，“你是说我感激你喜欢我？”
林清兮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余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向导演推荐我呢？”
他的回答自然又顺畅，林清兮舒了一口气，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落。她讷讷地看着余笙晃着两条长腿往前走去，在心里默数着他的步子。
一步，两步……
在第五步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落日的余晖在他身后模糊了他的轮廓。
隔着五步的距离，她听见他重新开口，不同以往的戏谑，这次的语气格外认真，还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以为我说的是哪一种喜欢？”
“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他朝着林清兮的方向缓步走了回来，轮廓又逐渐清晰起来，清晰到能让林清兮看见他瞳孔中的倒影——那里面装着一个真真切切的她，只有她，“毕竟现在想开口说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躲我？”
5
林清兮和余笙相识的时候，还是一个迷茫的高三生，而那时的余笙也不过是一个刚入圈的新晋小生。
她是艺考生，学的表演，余笙就是她所在辅导学校请回来的授课明星。可惜她性格内向，对表演没有什么天赋，家境也不算特别优渥，于是没由来的，便被班上的其他同学排挤了。
同学欺凌这种事情，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余笙教课的时候没有什么架子，五官又长得格外好看，配着那股温和似春雨的嗓音，将班上的女同学给迷得七荤八素，个个打着去问表演问题的名义黏在余笙身旁。而那个时候的林清兮，就坐在练功房的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背着自己的台词。
那些女同学不知道余笙的性格根本不像他所表现得那样好，被围着问了好几个浅显的问题之后，他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当年的余笙还比较稚嫩，不如现在情绪收放自如，实在忍无可忍之后，他将目光瞄准向来一个人默默缩在角落的林清兮：“坐在角落的那个女生，”他朗声唤道，在记忆深处将一个姓名与面前眉目清浅的女生对应上，“是叫林清兮对吧？”
他将林清兮喊到自己身边：“能不能请你和我对一场戏，这场戏可以帮助你们理解一些演戏的基本问题。”
那一天林清兮和余笙对上了戏，她沉溺于余笙的温柔中，也遭到了女同学们的嫉妒。
接下来的事情俗套又那么意料之中，有天她被自己的同学锁在了排练室。唯独不同的是，一同被锁起来的，还有在排练室悄悄窝起来补眠的余笙。
他一觉睡醒之后，起床气加上被锁起来的发蒙，让他气恼地一脚踹上了排练室的铁门。
与此同时，还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蹙紧眉头转过身，就看见了林清兮震惊的表情，还有她脚边的一条毛毯。
林清兮在被关起来没多久后就发现了余笙，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她起身去里面的换衣室准备拿一条毛毯给他盖上，却没想到刚刚出来就撞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余笙倒是反应得很快，两三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言简意赅：“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演艺圈里的很多人都有各自的人设，而经纪公司给他的人设就是温柔。
立人设涨粉容易，人设被毁也很容易，于是他小心翼翼遮掩着自己的真实性格，万万没想到就这样被别人轻易撞破。
揣着这样的秘密，林清兮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有种这是两个人小秘密的窃喜感。
第二天两人出去，那些同学看见余笙也在里面时，显得有些惊慌。倒是余笙拍了拍她们的肩膀，语气温和：“你们都快要成年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相信你们自己都有评判。”
可只有林清兮注意到了他眉间微微蹙起的弧度。
她的人生中，第一次被老师关注，第一次被人保护，都和余笙有关。
那时十八岁的林清兮在心底立誓，一定要努力，比肩站到余笙身旁。
于是她拼了命地努力，考取戏剧学院，并且上网查余笙的行程，只要是他出演的剧，她就巴巴地混进剧组去跑龙套。
这龙套一跑就跑了整整大学四年。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接离余笙距离更近的戏份，可她真的没有什么天赋，混在群演中间还好，当她一个人面对闪光灯，她就开始紧张。
在大学快要毕业的最后一次跑龙套时，她终于捧着一颗真心站到了他的面前，颤声说了一句：“余老师好。”
当时的他刚刚杀青，冲着她温和地笑笑：“你是？”
为了能和他有所交集，她费尽心思，跑了无数龙套，却只得到一句，你是谁。
6
被余笙莫名其妙的告白扰乱了心绪，林清兮逃得更快了。
原本打算第二天再离开的她当天晚上就连夜离开了剧组。等余笙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已经连人带行李，走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面前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他咬紧牙关掏出手机，迅速地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那边已经在家的林清兮正一边咬着笔头，一边构思着新书的剧情，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她划开屏幕——
余大戏精：“好，很好。”
短短三个字，让她在大夏天里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将笔头吐出，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冷战。
心头的这股不妙让她整日慌慌张张，不过余笙在发了那一条微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这让林清兮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略微有些气闷。
在大四那年被伤到之后，她就离开了没有天赋的表演行业，另辟新径开始写小说。或许是安静的事情比较适合她，她每次敲击键盘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很宁静。
这些年，她安安静静地写着自己的故事，除了控制不住地将余笙代入为男主原型，其他的时间她都很克制。
克制着自己不要想起他，克制着自己尽量避开所有能看到他的地方。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的时候，他却主动招惹上了她。
回想起两人在巷道内简短的对话，他单手撑在她身后的青砖墙上，身上独有的气息充斥在她鼻间，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有些亮：“你书中的男主角，我要演。”
这部剧是由她第一本小说改编而成，男主角便是以他为原型。
这些细节回忆起来，便像是一盏点燃的香炉，烟雾缭绕地散在空气中，等她察觉之时，早已无孔不入。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起，客客气气地“喂”了一声。
那边沉默了几秒，熟悉的男声隐着怒意：“你是不是没存我电话号码？！”
……是余笙。
林清兮的确没有存他的手机号。
她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对方也知道她的性格，深呼吸了两下之后缓声重新开口：“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这回倒是将林清兮给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我问了场务。”他言简意赅，偏偏语气带上了几些委屈，“饿。”
为了能早点来找林清兮，他拍戏更加努力，在杀青的当天就坐了飞机赶回来，连杀青宴都没吃上，此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来。
林清兮皱了皱鼻子：“小区外面就有餐馆。”
话是这么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人领回了自己家里……
两个人在不大的空间内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她僵硬地移开视线：“我先去给你煮点吃的。”
“不急，”刚刚还叫嚷着肚子饿的人一把将她扣进自己的怀里，“当务之急是讨个答案。”
他的声音故意压低，带着些微蛊惑，让林清兮瞬间就回想起了两人在片场外的对话。
男人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她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嗓间酸涩。
她听见自己说：“既然不认识我，又何必来找我。”
7
自从知道了林清兮家的位置之后，余笙工作之余来找她，愈发驾轻就熟起来。
他最近没有接新剧，日常工作就是出一些通告和拍摄广告，所以基本上每隔两三天她就可以在家门口捡到一只余笙。
这天他刚刚出完通告赶过来，一边乖乖往嘴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打算什么时候原谅我？”
夹菜的手一顿，她满脸通红地说：“你再表现好一点。”
其实从一开始，当她踏入片场的那一瞬间，余笙就知道她是谁。
他一开始关注她只是因为担心她将自己的秘密给曝光出去，于是他时不时就会瞥向她，看见她的目光就如临大敌。不过他渐渐发现她好像没有那个意向，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瞄他两眼。
由担忧变成好奇，他逐渐地发现只要是自己出演的剧，就可以在群演里面看到她。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份好奇变成感动，又在不知不觉中转换成喜欢，只不过这一份喜欢他当时始终没有察觉出来。
他会悄悄给她送水、送点心，收工的时候如果遇到下大雨，他会主动下车，让自己的助理开车先去送她。他以为这些感情都只是感动和回馈，是关心自己的铁粉。
直到那一天，她期期艾艾地蹭到他身边，小声喊了他一句“余老师”。
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他才察觉到原来自己早就不满足于两个人不远不近的相处模式，原来他早就渴望她这样期期艾艾的表情。
可就在他勾起笑容的那一刻，却看到了她身后的记者。
就在那一瞬间，他放弃了之前想说的调侃——笑着揉她脑袋说好久不见，继而被记者拍到，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接过话题，让记者的笔写下他是良师益友，不愧是最温柔的男神。
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样做的话，林清兮就会被媒体关注，大家会注意到她只跑了他所拍剧的龙套，会认为她是关系户。而她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他不想让舆论的浑水就这样湿了她前方干净亮堂的大路。
于是他只得调整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原本的调侃变得疏离：“你是？”
面前女生眼中的光亮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舔了舔唇，打算等记者探班结束后再跟她解释，却没想到等他好不容易结束了采访，却找不到她了。
他试着找工作人员要过她的联系方式，可她换了号码。
本来她就只是群演，最多留一个联系方式，连个经纪人也没有，她这一换电话，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难耐地熬到下一部剧开拍，余笙发现一直悄悄望着他的那束目光不见了。
就在这时，网上有一本小说火了起来，经纪人给他看的时候，他心中一动。里面的男主人设异常像他，里面的故事也就是他们的故事。
他慌忙拽住了经纪人：“这个作者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经纪人看着他，迷茫地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说最近这本小说的版权卖了出去，准备开拍成网剧，这两天在定主演。”顿了顿，经纪人又多嘴问了一句，“据说是一个小公司，制作肯定也算不上精良，你不会想演吧？”
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要演。”
“小祖宗你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导演估计都不敢请你，可你如果自己去找导演，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你别管，想办法帮我联系到作者，我自有办法。”
他的办法原本是想约人出来，吃个饭，再解释一下当年的事情。可当他偶然在街角遇见了她时，原本的打算被忘了个一干二净，停下车像个变态一样就跟了上去。
再然后，便出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她故事中的男主角，只能由他一人来扮演。
尾声
虽然当时有苦衷，但奈何他也有错。
“谁让你不早点找到我？谁让你不解释得快一点？谁让你不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
林清兮一声接一声地质问，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看起来温柔实则王子病，可在林清兮面前他敛了所有利齿。
被家养猫挠了怎么办？
不仅受着，还得哄着。
于是他抬起手给林清兮顺了顺毛：“好好好，都怪我。”
为征求组织的原谅，他让经纪人给他找了一个大厨，闲时教他料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想要讨到媳妇，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两个月后，被投食的林清兮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活在梦里。
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男人，她蹭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余笙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看你以前的采访。”
那时林清兮的这本书刚刚完结，卖出版权，不过说是采访，其实没有露脸，只有音频。
主持人：“听说大大写这本小说，只是为了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爱情？”
林清兮：“不算爱情，只是一段暗恋的故事。”
主持人：“原来是这样，那请问大大会希望自己曾喜欢的爱豆出演这部剧吗？”
这一回林清兮沉默了良久，只回答了三个字：“看缘分。”
“看缘分？”余笙不满地皱了皱眉，“如果我不主动找上你，你准备让谁来代替我？”
察觉到男人的醋意，她赶紧安抚道：“我本来打算不管选角的……”见他脸色越来越黑，她换了一个措辞，“在我心中，没有人能代替你。”
余笙的脸色终于晴转多云，他微微垂头，与她呼吸相对，声音魅惑：“既然我无人能替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转正？”
林清兮微微一窒。
“你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一个名分。”他眯了眯眼，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气势逼人，“你再不给我转正，我可不知道我在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
说话间，他的唇便快要抵上她的唇。
她惊慌失措地向后退：“转正！转正！你先冷静一下！”
满意地勾起唇角，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林清兮刚刚的那句话便响在了半空中。
林清兮：“……”
“录音为证，我从今晚开始转正。”他不依不饶地又黏了过来，“既然都转正了，我们不如做一点转正之后才能做的事情吧？”
上弦月悄悄隐在了云中，对外温柔的余老师再一次掉了人设。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面具，早就弃在了所爱之人脚下，从此无欺无瞒，真心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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