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不绝的风景,我有不老的心情
没有最沉重的思考,只有更沉重的思考。对于自我的认识,我们有一百次的思考就会有一千万绺烦恼丝般的沉重困压着我们的精神。
对于一个单个的个体来说,我们的存在从正常思维角度来分析是应该活得类似单纯自然一些,可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反而相反至极。个体的存在其实是依附着整体的存在而存在,对于永久的存在。个人之渺小,实在是犹如一滴之水仅此,离开了广泽浩海也只会是晨烟暮霭般转瞬即逝的命运。
在追求自我的过程中,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他人的圈圈绕绕下活在自己的小小天地里,很多时候根本就活不出自己的世界,只会是在别人的世界里世界着。我们活着,但是却没有生活过。
这其实是很多人的常态,大家或许都彼此麻木了,可是对于我这个精神有点魏晋的人而言,我对生活的追求或许诸受外态所牵累,但是即使对于外界的反抗有多重困难,我依然是选择自己的心思过着自然而然,带着很多程度上的自私成分的自我生活。
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够如此的绝对。我们的物质根本不可能与外界脱离而存在,但是我希冀自己的精神可以植入自己的清新土壤里,然后开出属于自己的小小花骨朵儿,即使美不过普罗大众的玫瑰,我也不放弃自己狗尾巴草的自由自在。
我是一个恐惧自身的人,因为巨大的无知,我的自卑便如影随形。“你仰望到太高,贬低的只有自己”,倒不是我仰望得太高,反而是我根本就是自我追求几乎低到尘埃里面的人,我的思想总是停留在自己自私的浅薄层面,因而即使选择了中文这个专业,很多的文字纯然也只是一堆堆无病呻吟、千篇一律的情绪文字。
如果生活是一条流水线,那么我就是被动处于下游的那截。我的思想永远在挣扎,矛盾地挣扎,我不知道自己在夜里和白天有什么区别,只是白天里我给自己带上了面具,走入太阳阴影下的人生舞台,我踮起了脚尖,却迟迟飞舞不起来。
我隐喻自己,我始终在微笑,大笑,乃至永远干涸自己的心田,也不在他人的面前泪如雨下。人生有那么多的虚假,但我必须觉得自己是足够温暖。
或许有人可以窥视我,透破我,但是他们依然像我一样选择照旧的日子,照旧的伪装,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谎言是白色的,美好得像白雪掩盖了一切的污垢。我觉得我的文字经常在这个方面上嚼尽了舌根,还是味同嚼蜡,鸡肋般的存在。
三毛的《空心人》:所有的人,起初都是空心人,所谓自我,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全靠书籍绘画音乐电影里他人的生命体验唤出方向,并用自己的经历充填,渐渐成为实心人;而在这个由假及真的过程里,最具决定性的是力量,是时间。
时间又能拯救我吗,它会释放我的自然而然吗?我在物质的世界折去了自己多少份率的灵魂,又换取了多深层次的精神?自我诚然模糊,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能完全拥有自我,而是在他人的生活下隐隐摸摸瞥见自己的影子,蜷缩着身板脆弱地呼吸每一口艰难的氧气。
我们无法自我,所以我们马克思、我们毛概,我们的有所依靠,有所眷恋,全在于他人,他人的经历里,以及经历里的经验将我们独立的思想占据。我们成为所谓的实心人,但是我一点都不苟同与甘愿吸收这样的同质思想,我喜欢自己主动性的空心,就犹如魏晋时代的文人自觉。
他们沉痛那时候客观的黑暗充斥着整片生命的天空,所以他们选择俯身贴首于大地,远离实心的世界,做回空心的自我。“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好一个风流。世界确实需要复杂,但你可以选择自己生活的简单,越简单越幸福,心像开满树的花,让自己的尸体在花上静穆安放。
三毛的《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张国荣的《火》中“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我爱哭的时候便哭,想笑的时候便笑,只要这一切出于自然;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我知道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特别是思想上,但同时我又是一个思行不一的人,我不会将自己这些充满矛盾与单纯的思想付诸于实际行动,我会继续不断地抨击,抨击很多看似无私实则无耻的行为,敏感总是会让我的文字充满犯罪的气息;但是我却还是在生活里边朴素到乃至没有存在感的人,我只是我一个人的人。
“请别自私的,独占你的生活”,而我就是要自私地活在自己里,我很想这样子,但是你知道的,我一点这样子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不是老子时代,庄子年华。我只能是在脑子里排练左手老子,右手庄子的情景。梁咏琪在《有时候》里面唱:“能安慰自己的人,比较容易快乐”。我很庆幸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只有自己才参透些许自己的人。
我的简单我来做主,我不是叔本华的悲观主义者,即使说悲剧才是永恒,但是没有了自己,要永恒来做什么?相反我是自己的乐观主义者,我很感谢这个世界给我看五花八门的脸色,不管是喜的怒的哀的乐的毫不吝啬;而我只会呈现自己哭泣里面的微笑,还有微笑里面的哭泣。
叔本华的“把自己看作是置身于赎罪的世界里”。何必,我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践踏我的生命。或许我很多时候思想及行为与他人相左,但是我喜衷自己的异质,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仰望着同一片天空,但是放飞上天空的思想流光却迥然不一。
也许,遗憾和年轻总是绑在一起,但是每一个人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应该风雨兼程,毕竟:人都应该有梦,有梦就别怕痛。我没有远方,我追求当下,平平淡淡才是真,我尽量做到,即使我的人生有多么地矛盾与无可预知。
我为自己赎罪,赎我为何不给自己再多一点点真正的快乐的罪。就像萨特的存在主义:我们痛苦,因为我们自由。
是的,我追求自己的自由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我努力不让自己清醒过来,我以为我的自由庞大到可以控制自己的沉醉。这样,我在清风中却感受出一种灼裂肌肤的痛苦,是的,我在为自己的无限自由而赎罪。痛苦是永恒的,快乐是短暂的,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快乐,即使短暂。
昙花一现的美丽是短暂的,但是它惊艳了夜空,与夜空的星星一同心动了人的眸魄。
他人即地狱,我也不会是天堂,所以我其实是一个游刃于人海中的一条无比活跃小鱼,我防自己,防自己掉入他人地狱。我不信星座,但是我的整一个生活跟我的天秤座一样,是一个平衡于世事的中间人。我处处都是我,我不可能逃避我自己,我从后面重新把握我自己。
个人有个人的角色,我的角色就是我,随心所欲,不碍他人,偶尔摩擦自己来生趣。对于暴力,我只有一件武器,那就是暴力。
生活如此暴力,我也只能用我自己的暴力回馈,那就是微笑再微笑。汪国真的“有的人脸上有太多的微笑,是因为内心有太多的泪水”,我一点也不敢否定。生命是自己的画板,为什么要依赖别人着色?我就只是用自己的泪水与微笑当做黑白两色,完成自己的水墨丹青。
他人不与我独立,但是我独立于他人。我不是偏激,我也只是言语偏执,一旦顺入生活里头,我早就没有了自己言语信誓旦旦的棱角,我永远是顺顺溜溜直直接接地随性而为。
但是我放不下语言的武器,它们是我内心深处的装备,我表面纹丝不乱,完好平静,内心却已是伤痕累累,所以我无法与言语真正脱离。
根本无法认识自己,不是吗?皮毛的披露,也只是冰山一角,怎么能看到偌浩海平面下的巨大冰峰。戴着面具在时间的流逝中戴出了自己的味道,那也不伤大雅的,谁都不是谁的谁,我们只是自己的自己。
在人生的种种境况中,真正的问题并不是缺乏孤独的机会,而是没有成为孤独的能力。我很享受孤独,常常沉醉不知清醒。但人不是机器,我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与外界进行交流,我们往往群欢,一旦孤独到来随即面临崩溃,因为我们没有孤独的能力。
鲁滨逊式的孤独摆在面前,我只有羞愧:自己哪里有孤独过,自己有孤独的莫大姿势吗。每个人都会死,但不是每个人都真正活过。鲁滨逊在荒岛凭着自己孤独的能力生活了几十年,或许他曾有多少次哭死,但是他的每一滴眼泪都是活的。
现在的我,又何曾不是身处物欲丛林心处精神荒岛,我每天都在叩问自己该怎么生活,为何只是随着生活而没心没肺、没有尖锐感觉的生活?我尝试反抗与生活对立,但往往只有我在受伤。或许,我不孤独是因为生活不孤独,生活就是我不死的原因。
汪国真的“世界上有不绝的风景,我有的不老的心情”。人的一生就该如此,我的一生,好比流水,可以干,但不可以浊,我心本天然,也便随然自已地欣赏一路又一路的风景罢,包括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