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自从在街上碰到三运,三运给了我他和莲花的住址之后,我一直都无法平静,从三运的状态我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很好。至于他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充满了疑惑,下定决心第二天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从街上破旧的和简陋,以及路上鬼鬼祟祟的男人和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条非常糟糕的街区,我几经询问最终找到了三运给我的那个门牌号。我气喘吁吁地爬到顶楼然后敲了门。
开门的是莲花。可以说这里既干净又肮脏,简陋的破旧的家具,俗气的吊饰,感觉很淫乱的黄铜床架,墙上是一条条的污痕,天花板黑黑的,隐约中有一种让人很不适应的虫臭味儿。但是房间表面上没有污垢。床铺得很整齐,烟灰缸很干净,没有垃圾和灰尘。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很肮脏的地方,一个不适合莲花的地方。
莲花看起来和以前一模一样,依然像一个女学生的模样。她的衣服很破烂,不过经剪裁很符合潮流,虽然破旧,但穿在她身上却很自在出色,她的头发依然非常有光泽且柔顺,及肩地披散着。她的脸很美,平静而端庄。我觉得她和这个屋子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身在其中就如同她在站在船甲板上一样,这里不是她的家,只是当下她正好在这个地方,她仅仅是这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她看了我一会儿,而后跳了起来,一副特别开心的的样子,伸出双手朝我走来。她的双手深情地握着我的手“哦,真好,你能来看,我真好。”
她没有问我怎么会来这里,她离开我的时候我还在躺椅上躺着动弹不得,而她现在却没有为我能走路这件事表示什么。她只关心她的朋友来了,而且很高兴看到我。她真的是我为之深爱的莲花,重来不会大惊小怪。她帮我找来一把椅子,并让我坐到她的座椅旁边。
“莲花,你在做什么呢?”我说。
她立刻递给我一幅刺绣“这是我三个星期前开始做的。你喜欢吗?”
我接过那件作品,那是块正方形的的老旧丝绸,颜色是鸽灰色,稍微有些褪色,但摸起来非常柔软,莲花在上面绣了深红色的玫瑰、桂花树和淡紫色的花丛,非常美丽的作品,做工精美,色彩协调。
“很好看,非常好看。”我和从前一样感觉围绕在小莲周遭的是那种奇妙的童话气质。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受困的公主正在怪物的大塔楼里刺绣。
我把刺绣递给她说:“可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随意地看看了周遭,几乎有点惊讶地憋了一眼,似乎她才是第一次看到周围的环境一般“对,我想你说的没错。”她的语气似乎周遭的环境并不与她有关。
“小莲,你还好么?你幸福快乐吗?”
她看着我,好像不确定我的意思。
我接着说“这里和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是那么的不相同,你想不想放下这里的,跟我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到原来的城市,我们可以一起去杭州。”
她摇摇头“三运在这里有事情做,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在做什么。”
“我想问你的是,你和三运在一起幸福吗?别为了所谓的面子不愿承认。你离开他吧。”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做作品,一抹微笑在她的唇边盘旋。“不,我不能那么做。”
“你这么爱他吗?可是我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并不快,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非常在乎你。”
“你说的快乐是我们以前那种的快乐吗?”
“对。”
“没有,当然没有。”
“那你就抛下这里,跟我走吧,我们重新开始。”
她又一次漏出古怪的笑容说“不,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毕竟你们没有结婚。”
“我跟着三运走并不是想要和他结婚,我只想和他在一起,这一切不是婚姻,婚姻完全不是这样。”
“小莲,你对婚姻的理解究竟是什么?婚姻对你有何意义?”
“除了法定的意义之外,我想那代表成为某个人生命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说,你爱三运,但无法分享三运的人生。”
“没办法,我不知道要怎样做,要是我知道就好了,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很感兴趣地盯着她,我认为她说的很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三运,从来就不了解,不管他们在一起多久。然我也看出来,虽然不了解三运,但这并不影响她对他的感情。而对三运而言,他带走莲花像买了一件昂贵又精致的工艺品,但他却对这件工艺品的结构、背后的科学原理和出处完全没有概念。
我慢慢地说“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她回一头看着我,眼神空洞,似乎对我视而不见,我想这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表情吧。就在我看着莲花的时候,三运跌跌撞撞的进来了,样子实在难看极了。
“哈喽,这里还好找吧?”
“很好找”我简单的回答。
打死我也没办法再继续呆下去了,我站起来说:“抱歉,我该走了。”
三运稍微站开让我,并在我耳边唧哝道:“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
我回头看看莲花,她的脸非常平静而且镇定。似乎两个男人的谈话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快步走下楼梯离开三运和小莲这对奇怪的组合。很明显,小莲还像以前一样优雅自信和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