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恨不起来的第三者
话匣子值班员:
大家好,我是刘没有。
爱上不该爱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所有人都安静的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看完了,记得点个在看,把好故事分享出去~
老赵坐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地哄儿子睡觉。妻子阿梅在厨房忙活今天的午餐。
房间安静得很,突然一阵又一阵的手机震动声,老赵心生疑惑,抱着儿子顺着这震动声找寻声源。
是从床头柜最底下传出来的。他这才想起来,是他的第二个手机。是个外地号码,他把门悄悄掩上,做贼似的接了电话:“喂,哪位?”
“是赵海生吗?我是t市公安局的,请问你认识丁香女士吗……”
老赵的脑子嗡地一下子炸开了,警察接下来的话就像是催命符,吓得他两条腿好似麻花拧着劲儿,瘫坐在床上,惊得刚刚才入睡的儿子又哇哇大哭起来。
阿梅闻声跑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工地上有个工友没了,跟我同岁,我俩平时关系不错,一时接受不了。”他苦着一张脸说。
“那可太可惜了!”阿梅感慨。
“阿梅,我想去他家里一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老赵看她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解释说,“毕竟还有以前的情分在。”
看着男人惨白的脸色,阿梅点了点头。
握着阿梅给的两千块钱,老赵心里不是滋味地踏上了南下的高铁。
窗外是满眼的黄沙卷着遍地痍,老赵的眼眶突然红了。
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电话里警察告诉老赵,丁香死了,尸体找到了,在她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机,电话里只有他一个号码。
丁香不是他的工友,丁香是个女人,是个跟老赵一个被窝过的女人。
赵海生其实不老,三十三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光,可一张脸长得有些着急,所以大伙喊他老赵。
老赵是工地的瓦工,虽然没什么文化,却跟其他的打工仔不一样,闲暇时他总喜欢捧着一本书看,心血来潮时还会写上一首小诗。
工友笑他酸,他振振有词地说这叫众人皆醉我独醒。
工地上的临时夫妻很多,这是大家心知肚明司空见惯的事情。两个寂寞的灵魂,很容易抱团取暖。
想到阿梅为了给自己生孩子,喝中药喝到吐,被细长的排卵针无情地插进子宫的画面,老赵那些非分之想却没了,他是有道德底线有良心的人。
老赵为自己的洁身自好感到骄傲,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很快,他的节操在阿香面前碎了一地!
那天,老赵和一个工友吃完饭走出来,恰巧碰到雨中有个小吃车翻了,一个女人吃力地往起抬车。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没有人愿意上前搭一把手。
老赵撸着袖子打算帮忙,却被工友一把拉住了,指了指女人:“现在啥人没有,她要是个碰瓷的你就糟了!”
“哪有那么多坏人!”老赵冲进了雨里。
雨里,老赵用力地帮女人抬起了小吃车,有了他的帮忙,女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转身看了过去,老赵朝她憨厚一笑,女人小声说了句谢谢。把车子扶稳,两个人随后又把散落的食物和餐具都捡了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老赵和女人都已经湿透了。
想着好事做到底,老赵主动提出送女人回家,这种情况,丁香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不停地道谢。
老赵在前面扶着车把,丁香在后面推。
老赵这样做,是因为想起了当初他和妻子阿梅的一些往事。
几年前他和阿梅有过一个孩子,当时老赵在外地打工,阿梅在老家卖菜。
卖菜是个体力活,阿梅又大着肚子,老赵一百个不放心。可是老娘的药不能断,楼房得买,未来还有娃要养,老赵只能含着泪让她小心。
大概是这个孩子跟老赵没有缘分。六个月时,有一天飘小雪,阿梅推着车子去卖菜。路过一个上坡,车子因为雪的作用打了滑,车子一路往后倒,后来连人带车栽进了沟里。
孩子没了,阿梅哭得昏天暗地,老赵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那时的他就在想,如果当时有个人能伸手帮阿梅一把,结果就不会这般惨烈。
阿梅从那以后就坐不住胎了,怀了两个可惜不到三个月就流了,去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说不是身体的毛病。
自然受孕不行那就人工受孕,两个人一商量,决定做试管。
房子也没买成,钱都送进了医院。
丁香的住处让老赵着实有些意外,一个黑暗逼仄的地下室,简陋的单人床旁是张看不出颜色的木柜子,墙上因为潮湿泛着淡淡的绿色。
女人给老赵找了一条干净毛巾递过去:“大哥,快擦擦吧!”
丁香的衣服也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里面穿的胸罩花纹都印了出来。
撇了一眼,老赵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
阿梅试管成功后,再也没有跟老赵干过那事,她说了孩子比那事重要,孩子是花不少钱得来的,做那事不用花钱。老赵找不出理由反驳。
丁香光顾着招呼老赵,忘了还有这茬子事。
“你衣服也湿了,换换吧!”老赵小声提醒。
她这才看到自己的狼狈,红着脸快步走进厕所,很快换了一条连衣裙出来。
老赵之前没注意,原来丁香还是个美人,虽然五官单独拿出来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可是拼在一起却莫名地好看。
如果非得挑点儿缺点的话,那就是有点儿胖,不过这也不叫胖,顶多算是丰腴。
老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丁香留老赵吃饭,他拒绝了。
她给老赵倒了一杯热水,递水时他不小心碰了丁香的手,冰凉冰凉的,他的心颤了一下,随后匆匆告别。
老赵再见丁香是半个月之后,她在老赵的工地附近卖盒饭。
尽管丁香带着口罩,可老赵还是一眼认出她来。丁香也认出了他,笑着向他招手。
盛饭的时候丁香多给他加了一个鸡腿还有一勺红烧肉,老赵给她钱,丁香说什么不肯要,说老赵那天帮了她大忙,就是吃一年的盒饭也应该。
丁香的手艺不错,老赵蹲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见老赵挺爱吃,丁香挺开心,自顾自地唠起了家常。她告诉老赵,她有一个女儿在乡下,由她丈夫照顾。
听到丁香有丈夫孩子,老赵怅然若失。
老赵有一件事对谁也没说过,前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一个女人忘情地亲热,后来他看清楚了女人的脸,竟然是丁香。
老赵问她为什么不在老家,丁香告诉他女儿得了很重要的病,需要花很多的钱才能治好,原本男人也想出来的,可是家里还有一个鱼塘需要人打理。
他能理解丁香的苦楚,为了孩子为了生计远走他乡的无奈,他也正在经历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丁香每天饭点都会在工地的附近摆摊,老赵不忙的时候也帮她看摊,他跟工友说丁香是他的远房妹子。
丁香的饭菜量足味道好,很快就成了这里的销售冠军。
前来买盒饭的男人见丁香长得俊俏,又是一个人,就在嘴上讨几句便宜,丁香也不恼只是陪着笑。每次看到这个场面,老赵的心里就堵得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上不去下不来。
做生意有赚的就有赔的,一个丁香抢了生意的摊主气不过,就找人来她这里闹事,正好被老赵碰了个正着。
于是,他怒发冲冠为红颜,跟人家打了起来,。等到众人把他们拉开时,两个人都挂了彩,饭菜也撒了一地。工地上打架很正常,谁也没提去医院的事情。
众人散去后,丁香蹲在地上用手抓饭团,老赵心里一口气还没散,一下子把她扯起来,吼道:“都掉地上了,捡什么捡?”
“这个回去用水洗洗能做水饭,够我吃好几顿呢!”丁香自嘲地笑了笑。
她的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老赵的心窝子,老赵紧紧地把丁香搂在怀里:“你太苦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濡湿一片,这个女人哭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刚一进门,丁香转过身抱住老赵,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黑暗中她的眼睛发着光,老赵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一晚,两个人像喝醉了酒,拼命地纠缠在一起。
从此,他们不再是这个陌生城市里孤独的行者,夜里有人为彼此取暖。
老赵从来没见过这么节省的女人,丁香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竟然还穿打着补丁的内衣,她把省下来的钱全部寄回了老家。
丁香告诉老赵,她的女儿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和一种叫做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的病。心脏病可以通过手术治疗,等到女儿大一些就可以做了。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却很棘手,需要一辈子注射胰岛素。
老赵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这种病也叫青少年糖尿病,就是孩子体内胰腺产生胰岛素的细胞被完全破坏,不能再产生胰岛素,然后就引起血糖水平持续升高,从而出现糖尿病。”丁香说这也是医生告诉她的。
她不是在挣钱,是在挣命,替女儿挣命。
老赵有些心疼丁香,领了工资后给阿梅买礼物时,顺道给她也买了一个胸罩。丁香拿着礼物竟然哭了,她说这是第一次有男人送她内衣。
“老赵,要不然咱们一起过吧?”丁香突然开口。
老赵手里的筷子啪叽一下子掉在桌子上,她没看到丁香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那个,我老婆快生了,再有一个月我就回老家了。”
“也对,我女儿来年就上四年级了,人越上年纪越爱痴心妄想。”丁香自嘲。
从此,两个人再也没有提过关于以后的任何事情,露水夫妻只看朝夕不谈未来。
老赵是在一个晚上离开的,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担心丁香纠缠自己,他连告别都不敢。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想到丁香那药罐子似的女儿,想到阿梅家快要被征用的土地,他还是选择了安逸。
老赵这样安慰自己,就算是夫妻大难来时也保不齐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这种不见光的?
老赵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丁香的男人。
男人不知道老赵和丁香的关系,只听丁香说起过是个买盒饭的常客,时常帮助她也给她拉过活儿。男人说感谢老赵的帮助。
老赵仿佛被人扇了两记耳光,不,比耳光要疼,是良心隐隐作痛!
丁香的手机最后的通话记录是打给老赵的,所以警察要做了常规的询问。在一系列证据面前,很快洗脱了老赵的嫌疑。
案子也很快破了,丁香属于失足落水,谁也不知道她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把丁香的尸首从派出所领了出来,老赵只看了一眼眼眶就红了,一张脸早就面目全非,肿得像个发面馒头。
老赵提出想要看看孩子,男人同意了!
孩子很懂事也很漂亮,一双眼睛像极了丁香,可是能注射胰岛素的原因,身体有些浮肿。
“妞妞,这是妈妈的朋友!”男人简单地介绍。
朋友两个字臊得老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塞给孩子两千块钱后,老赵匆匆告辞。
“兄弟,明天她就下葬了,不送送她?”男人开口。
“不了。”他这个身份不合适。
这一次老赵又做了逃兵,他自欺欺人地想只要没看到丁香入土,她就没有死,只是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安稳的生活。那里没有苦难,没有疾病,更没有负心汉!
丁香的死不是意外。
女儿的病越来越重,手术费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丁香的离开是有征兆的。有一天,她突然告诉男人以后要好好照顾女儿。
后来他无意间看到了丁香买的保险,受益人都是他和女儿,时间是这近半年。
老赵灰着一张脸回到了家里。一见阿梅就哭了,先是小声地哭,接着是嚎啕大哭。火车上老赵做了一个梦,梦里丁香微笑着向他道别,她对老赵说,别让女人的心凉了,凉了就难捂热了。
阿梅像哄孩子似的把他的头搂在怀里,轻声地安慰。
哭过以后,老赵擦干眼泪对阿梅说:“媳妇,咱们俩以后好好的!”
阿梅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老赵没有再提工友的事情阿梅也没有问,很多事情糊涂一些没什么不好。
不久前,老赵的电话也这样震动过一次,是阿梅寻声找到的,她接了以后,听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哭着问:“老赵,是你么?”
阿梅没说话,继续听着对方呜呜的哭咽着。
等女人安静了,阿梅才开口说了话,她把这两年所有的辛酸苦楚倒给了这个女人。
她说两个人求子的艰辛,结婚之初的苦楚,老赵看到儿子的喜悦,她还说不在乎男人在婚姻上开小差,只要他回到自己的身边就好……她说了很多,对方终于默默挂断了电话。爱没有错,可丁香爱错了人!
丁香到死都在谋划女儿的未来,阿梅装傻来护自己的婚姻周全,老赵原本只是想走个肾不想却走了心,可惜他的心思丁香再也听不到了!
世界其实一直很残忍,你不做戏子就只能做玩偶。谁都不愿白头不相见,隔世两茫然,可惜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多的憾事!
文/暖暖
排版/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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