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吧-经典好文章在线阅读:《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读后感100字

当前的位置:文章吧 > 原创文章 >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读后感100字

2020-03-24 23:55: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读后感100字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是一本由洛林·斯坦恩/塞迪·斯坦恩 主编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9.00元,页数:362,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精选点评

  ●很有意思

  ●现当代短篇写作物样板,不同路径流派。如何以简短篇幅解构重构纷繁可疑世界。 如果写作的最高要求只是讲好一个故事,那么,以往时代民间说书艺人,便都是文学。但事情绝非如此。

  ●这是一本编辑前言就很燃的作品集:“目标读者首先是那些没有(或者不再有)阅读短篇小说习惯的读者。我们希望这本犹如实例分析课程般的短篇小说集会让他们意识到短篇小说的形式可以多么丰富,它依然多么重要,以及阅读它们能有多么快乐。”但如果冲着分析程课和阅读快感去阅读这本书,大概失望。因为阅读这本书是有难度的。与其说是一本“好看”的小说集,不如说这本书更多的是展示短篇小说的可能性——短篇小说可以这样写,样本意义冲击大于阅读快感。 有问本书的责编四工老师为何要把那么难的一篇放在第一篇,四工老师展示了他和松老师的对话:“《微光渐暗》放在第一篇是编辑的态度,不是人人都要这么写,而是这样的写法也是成立的,这是非常难得的。放这一篇在开头,编辑显然是有深意的。好的短篇小说,只能是某种独特语言产物

  ●曼谷;博闻强记的富内斯;要不们跳个舞;窃国贼;阔太布里奇浮华生活;飞向斯德哥尔摩的夜航

  ●我太喜欢微光渐暗了,比喻体贴又粘手,多么适合梅雨季节

  ●总体一般。觉得《窃国贼》写得最好,其次是《阔太布里奇的浮华生活》,《除了有病我现在相健康,不骗你》让我看了以后好想画画啊,我还喜欢《要不你们跳个舞》里的那种氛围。不过其他的有些就完全没有故事性,只能算是片段或者是场景吧。《飞向斯德哥尔摩的夜航》还引起了我生理上的不适。另外我发现,读不同作者的短篇小说集,比读同一个作者的好读多了,完全不会腻,总会有所期。至于说小说课堂,我可不敢苟同了,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多评论,都是冲着作者而不是文章本身去的,是作者有名则写什么都香系列,所以可别指望看这本书来学写作啦。

  ●才看了一点点

  ●第一篇就特别喜欢

  ●二十篇小说大概有五、六篇我比较喜欢,其他一般。评论也是泛泛而论,友情客串。相比而言,还是那几本访谈干货满满。另,讲个笑话:我才知道《巴黎评论》是一本美国杂志

  ●窃国贼挺有意思的。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读后感(一):《短篇小说课堂》私人观看手记

  《博闻强记的富内斯》

  一个典型的博尔赫斯式人物,“自世界初始至今,人类所有成员的记忆总和”都赶不上他一个人的,他超越了人类肉体的生物局限,但他无法超越死亡。当然,死亡与遗忘同在,他也永远无法比埃及更古老,我们别提永恒。

  “事实真相就是如此—生活中能拖延的事情我们就总是拖延。也许,我们都相信人类会永生不朽,以为人类迟早都将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曼谷》

  全篇皆是对话。

  男与女。

  过去、现在和未来。

  过去。好像有过一些缱绻的午后时光,有一间船屋,和漂亮的牙齿、苗条的手臂、形状好看的胸部、修长的双腿。

  现在。办公室的书架上放满了书,地板上,几个画框倚在书架上。他是一名书商。哦,对,还有一个妻子和六岁的女儿。根据他的说法,“他找到了真实的生活”。

  但他不再拥有她了,对,就是现在。

  未来。他想,即便“里有个幽灵轻轻跳跃了一下”,他也不会再选择那种假装的生活。

  《飞毯》

  “夏天总是这样:以它的消隐来嘲弄我们” 。

  童年与夏天如此相似。一旦结束,就“遁入身后拖长的阴影里”。

  童年与夏天也不相似。夏天终究会每一年如约而至,而童年,无论是平淡无奇的、还是奇幻横生的,都永远、彻底、不会再次赴约。

  《英格兰银行里的晚餐》

  他讲话引经据典,哲学、文学、历史、艺术信手拈来。

  没有任何外貌描写,但我知道他的眼睛一定炯炯发光却神情傲慢。

  他也一定原则性极强,对自己的知识、经验深信不疑。

  但,也许只一瞬间,他立即被邀请他共进晚餐的斯图尔特上尉“完美的身体攫取”,这一次,无关灵魂。“完美的身体本身就是灵魂”

  在天性前面,哪有原则、知识和经验的位置呢?

  是啊,“未经审视的生活最值得一过”。

  《谎言堆砌的存在》

  杰克和哥哥的故事,有时还有他们的父亲。

  《搭车遇祸》

  一个夜局外人。你不要妄想救赎他。

  《要不你们跳个舞》

  好故事留给我们的解读总是很多。

  一个要售卖全部家当的失意中年男人。

  一对无意间闯入、想要购入二手家具的年轻男女。

  电视机、床、写字桌要卖。

  唱片机也卖。

  后来,他们干脆在院子里放起了唱片。

  中年男人和女孩开始在院子里跳舞。

  他的脖子感到了她的呼吸。

  “我希望你喜欢你的床。”他说。

  女孩先闭上眼睛,又睁了开来。她把脸埋在男人的肩膀上。她把男人往近拉了拉。

  “你肯定是很绝望或是怎么了。”她说。

  而当一个女人心里产生了怜悯,那么,当然,这对她是最危险的了。

  她一定想要了解他、救他。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暂时失去了这个机会。

  《飞向斯德哥尔摩的夜航》

  真是令人过目不忘的有趣作品

  世间为了可以出版自己的作品而付出一切的作家很多。

  而“我”,才是真实地,一点点、一片片、一块块地献出我的所有。

  以下是“我”的出版账单:

  《巴黎评论》,左手的小指;

  《三季刊》,左边的睾丸;

  《君子》,左手;

  《纽约客》,两只耳朵;

  短篇小说集《上马的号子》出版,左臂;

  小说《弗利波蒂·吉伯特》出版,左脚;

  《弗利波蒂·吉伯特》获得国家大奖,左腿;

  小说《布拉齐亚的鬼魂》出版,右脚;

  《布拉齐亚的鬼魂》获得普利策奖,右腿;

  短篇小说集《冬日的布鲁哈格》,右手;

  《冬日的布鲁哈格》获得欧·亨利小说奖或圣劳伦斯小说奖或哥伦表大学教席中某一项,右臂;

  《萨穆尔》,诺贝尔奖,两只眼睛;

  “我”的血肉、“我”的骨骼,散落在各处,“我”甚至不觉疼痛与不便。此刻“我”躺在篮子里,飞机载着我飞向斯德哥尔摩,去领取我人生最终的奖项。“我”漂浮在黑暗之中,而“我”知道,无论是谁,都迟早在黑暗中漂浮,可我还是想完整地说完我的获奖感言,抿一小口香槟。

  这不可笑吧。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读后感(二):与《巴黎评论》一起,静观杰作的诞生

  y 谷立立

  自创刊以来,“作家访谈”一直是老牌文学杂志《巴黎评论》最为人称道的栏目。66年间,无数徘徊在文学门槛外的新鲜人借由访谈,聆听大师的心声,仰望大师的身姿,梦想有朝一日跻身其中,成为顶级文学俱乐部的一员。问题是要实现如此宏愿,仅仅靠阅读几篇访谈远远不够。哪怕你把作家生平、写作习惯、阅读经验,翻来覆去读上几遍,也不如拿起笔来认认真真写上一篇。因为文学创作从来不是纸上谈兵。不投入大量时间反复揣摩、不断研习,哪里谈得上真正的写作,更别提轻轻松松一飞冲天。于是,有了《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以下简称《短篇小说课堂》)的问世。它与“作家访谈”互为表里,彼此补充,完美地再现了既“言之有物”、又“言之有术”的写作理念。

  既然名为“课堂”,当然少不了名师从旁指点迷津、答疑解惑。仿佛要开始一场文学盛宴,包括安·比蒂、戴夫·艾格斯在内的20位作家纷纷放下身名,以“普通读者”的身份加入其中,从众多篇目中选取自己的最爱。这样的评判并无一定之规,所依循的不过是作家的本心。于是,阅读《短篇小说课堂》的过程,就成了一种现场观摩:静观名作的诞生,静听名家的点评。这里没有毫无激情的照本宣科,而是教与学、写与评的交流互动。甚至,莉迪亚·戴维斯、诺曼·拉什、乔伊·威廉姆斯三位作家,更不辞辛苦身兼两职,在传道授业之余,不忘现身说法,以各自的作品为我们揭开文学创作的奥义。

  那么,应该怎么来描述《短篇小说课堂》?洛林·斯坦恩曾经用一个“怪”字来形容他主编的这本书。看完集子里的20个短篇,我们不得不承认他才是最懂《巴黎评论》的那个人。上世纪初,自19世纪延续下来的文学传统,造就了一种恒定不变的写作,“就像牛顿定律一样运转如常”。不过,到了杂志创刊的1953年,一切终于有了改观。彼时,层出不穷的文学流派打破了既定的规则,虚构写作不再限于一时一格,而是与诗歌、散文、戏剧、随感相互交融,从而进入了另一种佳境。这意味着,哪怕被撕成碎片、被揉作一团,统统冠以“短篇小说”的名号,我们读到的仍然是一个个具有鲜明辨识度的故事。《微光渐暗》是典型的意识流,乔伊·威廉姆斯以诗性的笔墨写尽了男孩马尔漂泊的人生;简·鲍尔斯的《艾米·摩尔的日记》,将日记与书信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博闻强记的富内斯》不仅是值得玩味的小说,更是博尔赫斯的心声,昭示着他“如宇宙一般浩瀚”的文学抱负;《老鸟》就是一出当代城市生存寓言,把父亲的失忆、儿子的窘迫写了个明明白白;至于《闹着玩的几个小故事》呢,或许真的就是作家在“闹着玩”的时候随手摆弄的纸片,上面的每个字、每个句子都深深烙刻着“巴塞尔姆制造”的印记……

  再来看看评论。以描摹中产生活著称的短篇小说圣手安·比蒂坚信,要讲好故事,首先要具备掌控全局的能力。在她看来,好的小说家就是好的导演,叙述角度、情节走向、悬念设置、人物塑造、细节描写,一个都不能少。还好,《短篇小说课堂》满足了她的高标准、严要求。克雷格·诺瓦的《一个醉赌鬼而已》就是她的理想范本。这是一个有关赌局的故事,她偏偏读出了人性的荒诞与存在的孤独。这代表什么?优秀的小说家永远善解人意。哪怕要面对自己的同行,她的眼中也不带有敌意。所谓的“同行相轻”,在这里不过是遥远的传说。相反,在那些充满了欣赏与敬意的评论里,你能找到的只有惺惺相惜、感同身受。

  同样,恐怕很少有人能够像戴夫·艾格斯那样,从詹姆斯·索特笔下言简意赅的句子里,读出太多隐匿的台词。《曼谷》是典型的对话小说。故事里,霍利斯在自家的旧书店偶遇过去的恋人卡罗尔。一番欲言又止的交谈过后,曾经的不羁岁月再次被发掘出来,冲撞着他现有的平静生活。当然,索特不是没有驾驭长篇小说的能力。这样的故事,本可以写成一部洋洋万言的《在路上》,索特却只是在结尾处,轻描淡写地提到了凯鲁亚克与他的诗人女友洛伊丝·索雷尔斯。随后,故事戛然而止,所有的叙述统统归于停顿。艾格斯在此展现出一位优秀文学导师的潜质。他就像技艺精湛的修复师,钻入字里行间,深究索特创作的真意。很快,在他抽丝剥茧的分析下,这个被刻意隐去了时间、地点、背景的故事,倒退着回到原点,重新变得丰满而翔实。或许,这才是导师应有的态度。而我们是否应该扪心自问,自己究竟算不算好学生,是否具备作家要求的理解力。

  无独有偶,大卫·米恩斯在卡佛名作《要不你们跳个舞?》里,看到了相同的简约。他说,好的短篇小说就像远古人类刻在石壁上的岩画,万物的秘密“被精简为寥寥几笔,一种原初的精华,只有基本骨架,非常质朴,在火把闪烁摇曳的光照下就能从暗昧中跳脱而出”。众所周知,卡佛的简约皆由编辑戈登·利什一手促成。但米恩斯相信,利什不仅没有删掉卡佛小说的原创性,还为他“早年作品的修改润色贡献良多”。毕竟,卡佛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庸人。终其一生,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是喋喋不休的语句,而是美国文学的毕加索。因为对于“篇幅中那些空行的力量,他一清二楚”。

  尽管安·比蒂一再告诫后辈“严肃的故事不应该以一句笑料作结”,《短篇小说课堂》的最末一篇仍然是一个令人捧腹的故事。在《飞向斯德哥尔摩的夜航》里,达拉斯·韦伯用他轻松戏谑的语调,与本该严肃正经的文学创作开起了玩笑。小说中,66岁的叙述者为了实现他“伟大、金色”的文学梦,与魔鬼经纪人加百利·莱切特达成了出卖身体器官的交易。终于,在将身体切割一清之后,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诺贝尔文学奖。随后,当他躺在前往斯德哥尔摩的夜机上回顾往事,他告诉我们,他早就把他的第一次献给了《巴黎评论》。当然,文学青年大可不必惊慌失色,毕竟《巴黎评论》不会让人白白丢了性命。相反,它才是成功的推助器。或许,等到梦想成真的那一天,回过头来你会发现,原来斯坦恩与他的《短篇小说课堂》,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你身边。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读后感(三):《莱克利湖》:“死亡是一件非常,非常神秘的事。”

  现在我脑中只有这句话:

  “死亡是一件非常,非常神秘的事。”艾丽莎说。

  《莱克利湖》中,巴迪听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但是在我脑海中,我一直在想象这个女人,艾丽莎,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她的话语和呼吸,轻轻拍着我的脖子。她说完,我放开了她。她消失了。

  读完《短篇小说课堂》已经好久。《莱克利湖》不是书中最亮眼的篇章。我喜欢它的清澈凛冽,喜欢它冷静对话下的汹涌暗流,喜欢它用精致的语句包裹无法愈合的创伤。它是一件雕琢得非常漂亮的艺术品,但是仅此而已。我曾经真的只以为它是一件艺术品。

  好吧,现在我应该更能理解它了。我宁愿我什么都不懂。

  这是个关于错过的故事——至少一方面是。可爱而直率的康妮向巴迪告白,但巴迪犹豫了,因为艾丽莎。他和艾丽莎也只是“朋友”,但他们的关系有着正确的方向,他有期待,有优先级。他不能接受康妮。巴迪备好晚宴,等着艾丽莎。这时来造访的,偏偏是康妮。

  对萨特来说,存在的意义在于不断地作出选择之中。对祁克果而言,存在的恐惧正是选择前的战栗。突然出现的康妮逼迫巴迪作出选择,是她,还是艾丽莎?

  这一瞬间无限拉长了巴迪的思绪。他再一次面临着存在本身的惶恐与犹疑。他要如何告诉康妮?他告诉自己,他要用“最为坚决的方式”,“最最不留余地”地摆出自己的立场。但我们看到的结果,是巴迪兜着圈子,讲述了一段和两个女人毫无关系的故事。

  巴迪告诉康妮,自己的儿子,三年前死于意外——就发生在他们别墅面前的美丽小湖中。在那之后,他没怎么变,除了不断找人说话——打电话给一个可怜的陌生女人,不停地说,不知道在说什么地说。于是,他和妻子分居、离婚,他的废话慢慢少了,生活重新沉淀下来,在莱克利湖边,不知所措。

  是的,艾丽莎就是在这时认识巴迪的。他们一起去植物园,一起听音乐会。巴迪渐渐拾起了盆栽的兴趣。他好像看到了生活能够重新起步的动机。他们认识了几个月,他们什么也没有说破。当然,巴迪相信,这不需要说破。

  所以,那一瞬间,选择找上门来的康妮,还是迟到的艾丽莎?巴迪没有选择眼前的事实,他选择的是尚未到来的希望。

  所以,希望辜负了他。康妮转身走后,巴迪接到的是艾丽莎的电话,是她抱歉失约的电话。

  是的,这个小故事精美而幽怨,它的文字干净,却有着清茶般的余味。它遗憾,它让巴迪遗憾,它让读者为巴迪遗憾。

  但是,他能做什么?

  巴迪在选择的一瞬间,既坚硬如铁板,又答非所问如文盲。那个瞬间,混乱而可怕。那是他决定自己余生的瞬间。谁能不犹疑?谁能不畏惧?

  想到艾丽莎和他之前的经历,读者能够理解他的选择。只不过,再看巴迪与艾丽莎的关系,巴迪完全是被动的。他一直配合着艾丽莎、一直跟随着艾丽莎的计划,按照艾丽莎的时间表来安排。他主动不起来。

  这才是原因。他太累了。他不是“正常”的人了。他的心里已经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它未必愈合了,它只是被遗忘了,在经久不息的痛楚中麻木了。他动不了。最多,他只能布置一场晚宴,等待着希望的女人、希望的生活迎面走来——

  这时他才发现,事情不全如他所想。

  “死亡是一件非常,非常神秘的事情。”艾丽莎这么说,她莫不是早有所准备、早有所保留?而巴迪对这句话又理解了多少?

  他一定不知道,这一句神秘的话,这句艾丽莎与他告别的话,是怎样善意的提醒。死亡无关死者,它持续不可逆的影响,一定作用在生者身上,影响着生者的抉择,影响着生者的存在。自从儿子离开,巴迪再也没有了勇气。他不敢直面现实,他不敢抬起胳膊、牵起康妮的手、告诉她——“我们的未来无比美好。”他拒绝康妮的坚定,反而是他无力踏出死亡阴影时,最强硬而无知的自我保护。

  我今天才明白,巴迪的遗憾,不是爱情的遗憾,而是死亡的遗憾。我的一位朋友昨天离开了。熟悉他的人在朋友圈里众声喧哗。我们都如此急迫地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弄清什么——事实上,事情过了一天,朋友圈都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我们都知道,但是没人能够理解发生了。我们都在说话,试图做点什么,试图表达什么,试图怀念什么。太多话语了,永远不嫌多,多得真相都模糊不清,哪怕人民日报等等官微都专门转载了他的讣告。

  “死亡是一件非常,非常神秘的事情。”24小时后,这是我脑子里的唯一一句话。还有李翊云。还有莫迪亚诺。还有塔文纳。还有比约林。应该还有。

  巴迪的儿子如同济慈般离开了——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我希望那是一场浪漫的死亡。

  我不知道我的朋友是怎么离开的。我痛恨自己迫不及待地寻求答案的焦虑。我无法停止想象,停止这种恶心的想象。“死亡永远是一件恶心的事情。”——高行健《灵山》

  这场意外把《莱克利湖》死死钉进我的脑海。它帮我表达,也给我提醒。

  可我还是不明白。毕竟,它是件太神秘的事情。

  .

  (2019.7.21,于黄浦江边)

  2019.7.22的后记:

  本文成文于2019年7月21日上午,在咖啡馆内有感而作,当时手边无书。待到回家后查阅原书核对,发现记错了最核心的那句话。艾丽斯说的是:“悲痛是件很神秘的事。”她没有直说“死亡”,也许那个词应该是禁忌。但我确信,我没有记错,写作时我想起的就是这篇小说里这个场景,就是艾丽斯透过电话听筒留在我耳畔的呼吸。反正记忆永远也不可靠,永远只是翻出过去似曾相识的东西,一个图像,一段声音,一缕香气,拼接剪裁,似是而非。真实的文本、真实的人都不在那里,都不重要,都不再出现。他们活着,只因为我们会记起。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读后感(四):短篇小说何以优秀?——言之有物且言之有术 《赫芬顿邮报》专访《巴黎评论》前总编洛林·斯坦恩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终于同中国读者见面了。这是一本短篇小说选评集,和同期出版的《作家访谈4》并不一样。那么,这本书有何特色?我们不妨听听本书主编之一、也是《巴黎评论》前任总编辑洛林·斯坦恩的看法。

  短篇小说,如果写得好,会像微缩模型那样精致,有着完美的叙事。所以,当《巴黎评论》最近推出了《短篇小说课堂》时,它立刻登上了我们的年度图书榜单。本书的特色之处在于,戴夫·艾格斯、艾米·亨佩尔、杰弗里·尤金尼德斯和乔纳森·勒瑟姆等知名作家都推荐了他们心仪的短篇小说,其中当属雷蒙德·卡佛、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简·鲍尔斯和詹姆斯·索特的小说最为出名。换句话说,这本书就是一场文学盛宴。

  我们通过邮件采访了这本书的主编之一洛林·斯坦恩,他同时也是《巴黎评论》杂志的编辑,同他探讨了经典写作、本书标题,当然,还有短篇小说。

  Q&A

  Q:你在本书的前言里谈到,这本书是为那些不习惯阅读短篇小说的读者而准备的。你认为这个读者群体会增长吗?如果会,是为什么?

  洛林·斯坦恩:短篇小说曾经是一种相当流行的消遣形式,可以与电影、广播剧以及早期的电视节目相抗衡。

  可以肯定地说,电视赢得了这场战争,一部分原因是它更容易盈利——大部分业界巨头在多年前就停止出版小说了。不过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这也许不算是坏事。

  即使回溯到上世纪50年代,《巴黎评论》刊载的很多小说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绅士季刊》或者《星期六晚报》上。那些小说总是过于怪异,或者离经叛道,又或是诗意朦胧……总之就是太“过”了(too “something”)。

  我想,市场会越来越欢迎那些想象力丰富的独立作品,而我们收录了很多这样的短篇小说。在如今这个杂志销量全面下滑的时代,《巴黎评论》却拥有着数量空前的读者。为什么呢?我也不能确定。我只能说,真正有力的小说也许是一部分原因,因为没人有时间阅读无聊的玩意儿。

  Q:新技术的出现是促进还是阻碍了短篇形式小说的发展?

  洛林·斯坦恩: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因为这取决于我们,取决于我们如何对待新兴技术。

  Q:你觉得哪些作家在短篇小说写作上比长篇写作更拿手?

  洛林·斯坦恩:比起《尤利西斯》我更推崇《都柏林人》,当然我明白,这观点很小众。

  Q:在作家们推荐给这本选集的作品中,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倾向或潮流?

  洛林·斯坦恩:很明显,这些作家推荐的选题大都显得古灵精怪。甚至经典小说也显得如此。我的感觉是,推荐者们多少想去展现一下这些短篇小说能怪到什么程度——并且(即使如此)它们仍然是成功的作品。

  Q:你将这本选集定名为“短篇小说课堂”。你希望作家和读者能够从中学到什么?

  洛林·斯坦恩:我希望读者能够感受到,短篇小说实际上有多么五花八门,多么精巧复杂,其形式多么取之不竭。写作短篇小说没有任何规定的路数可言。

  Q:如何创作一篇优秀的短篇小说?

  洛林·斯坦恩:言之有物且言之有术。

  Q:你最喜欢哪些短篇小说?除了这一本以外,你还有没有其他心仪的短篇小说合集?

  洛林·斯坦恩:每当我想大哭一场的时候,我都会去重温这些小说:

  乔伊斯的《死者》。海明威的《印第安人营地》。巴别尔的《我的第一只鹅》。莉迪亚·戴维斯的《头,心》还有《拆开来算》。大卫·贝泽摩吉斯的《塔帕卡》。我刚刚重读了山姆·利普斯特的新短篇小说集然后又笑了一遍。

  我重读安·比蒂,觉得比读约翰·契弗有趣得多。另外让我惊讶的是,比起贝娄的长篇小说,他的短篇被低估了。我还觉得,罗贝托·波拉尼奥的短篇小说为我们这一代人打开了新的空间。

  还有很多很多,我没办法一一列举了。我的确有非常中意的短篇选集:V.S. 普里切特的《牛津短篇小说选集》和《时尚先生》的选集《欲望、暴力、罪恶、魔法》。在它那个年代,《时尚杂志》就是第一,没话说。

  Q:关于你们的这本合集,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说的?

  洛林·斯坦恩:其他方面来说,我希望这本选集能够给予人们希望,并且能够为《巴黎评论》吸引新的读者,只因为这些作家接连不断地打动了我——虽然我认为短篇小说,总体而言,比起一般的小说或散文要更加难读。

  在我接手这项工作之前,我抱有一些模糊的想法,好像短篇小说正在衰落。这只是因为我和朋友们都不再提起短篇小说,因为我们找不到那么多喜爱的短篇小说。而现在,感谢《巴黎评论》,我总是能找到它们。是它们在清晨将我从床上唤起。

  翻译:陶里桦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读后感(五):巴黎评论 | 这么酷的故事,干吗不再讲一遍?

“有些书很伟大,比如这一本。”

  《短篇小说课堂》:《巴黎评论》呈上的短篇小说盛宴

  约瑟夫·麦金

  时下流行的T恤上印着这样一句俏皮话:“嗨,哥们儿,这么酷的故事,干吗不再讲一遍?”这句尖锐又先声夺人的反讽,针对的正是当代两个合起伙来烦人的家伙:“自我陶醉”和“过度分享”。我们肯定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听着什么人冗长的演讲,咬着牙根暗想怎么还不结束。这件T恤之所以如此畅销,是因为人们都明白它其中的意味。

这么酷的T恤衫,要不要来上一件?

  不过字面上说来,这种情绪还是令人心怡的。又有什么,能比听到一个精妙绝伦、酣畅动人、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更妙的呢?我可以想象,在某个略显沉闷的出版招待会上,参与这本《短篇小说课堂》的编辑和作家们都穿着这件T恤——而且是极其诚挚地把它们穿在身上。

  讽刺和挖苦就像是一对儿狡诈的拳击手。它们左闪右避,倚栏伺机。只有难能可贵的会心一击能够打败它们。而那些真正值得“再讲一遍”的故事就拥有这样的力量,足以将对手放倒在地。

  请将我们的冠军腰带授予乔治·普林普顿、菲利普·古里维奇、布里吉德·休斯和洛林·斯坦恩吧。这些编辑们从始至终都在倾注心血,奉献精彩的故事。这种付出甚至能把一本普通的故事选集——就比如说这本书,37位参与者就像是俱乐部里的选手——变得像体育大赛一样热热闹闹、精彩非凡。

《短篇小说课堂》2012年版的英文平装封面

  有些书很伟大,比如这一本。

  从巴诺书店六美元出售的狄更斯,到黑白电影中弹出的彩色对话气泡,重新为“内容”寻找目的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商业需求。《巴黎评论》的创新之处在于,邀请当代作家重新发掘它的存档作品,收录他们每个人挑出的使他们感动、或令他们受到影响的故事。

  作家们找到的既有经典名家(博尔赫斯,当之无愧了吧?),也有些不太知名的作家:例如达拉斯·韦伯和托马斯·格林这两位,多亏了乔伊·威廉姆斯和乔纳森·勒瑟姆的分别推荐,他俩的精品才没有被遗漏。

  本书集合了二十个短篇小说,并附以二十段风格截然不同的评论——在观赏作者与评者双方的文字攻防战时,一种令人不禁大呼“啊哈”的绝妙乐趣油然而生。

《巴黎评论·短篇小说课堂》中文版的封底列出了本书的37位作者和评者。请留心看看哦,其中哪三位作家既有小说入选,又评论了别人的小说?

  如果有人关注过最近十年间有关小说未来的论战,就应该能猜到实验小说的支持者本·马库斯会非常喜欢唐纳德·巴塞尔姆。马库斯挑选了后者的小说(《闹着玩的几个小故事》),而在他的推荐词里,他对巴塞尔姆写作方法的考察十分出彩。身为作者、教师和企业家的戴夫·艾格斯,以詹姆斯·索特的短篇小说《曼谷》展开了关于“对话”这一写作形式短小精悍(且具有针对性的)的探讨,而小说的文本本身,则成为了他最有力的论据。

  毋庸置疑,大卫·米恩斯很欣赏雷蒙德·卡佛,但是具体原因你只能在这本书里看到——他甚至把卡佛与毕加索相提并论!

  推荐人和被荐人之间的默契度水涨船高。虽然有人疑心莉迪亚·戴维斯是简·鲍尔斯的崇拜者(《艾米·摩尔的日记》),但是当阿莉·史密斯选取了莉迪亚·戴维斯那篇《福楼拜的十个故事》时,我们还是倍感欣喜。另外怎么能不提山姆·利普斯特对玛丽·罗比森的推荐?我几乎都能看到他们的名字被双双刻在树上。(山姆简直爱上了玛丽!)

  还有玛丽·盖茨基尔推荐的玛丽-贝丝·休斯(顺带说一句,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并不是为了逗趣儿);以及诺曼·拉什,他的推荐词成倍增加了阅读居伊·达文波特那独特作品的乐趣。真的,编辑们也许可以将这本合集恰如其分地命名为《倍增的乐趣》!

《短篇小说课堂》里收录了几位在中国知名度还不高的作家,比如本图中的大卫·米恩斯、居伊·达文波特、玛丽·盖茨基尔、山姆·利普斯特。

  作为拥护者、爱好者而不是深思熟虑的主流从业者,有机会以一种不太习惯的身份去拥抱当代的声音——来自推荐者们的声音,那种满足感同样是难以言喻的。正是在此基础上,你才能听到自己在脑海里对威尔斯·陶尔说:“哦,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伊凡·S. 康奈尔,我也喜欢!”

  说到威尔斯·陶尔,作为一名作家,他的短篇集《一切破碎,一切成灰》和它那夸张的标题曾被拿来和福克纳相比。然而在《短篇小说课堂》里,陶尔回归了他的原点——一名伟大的读者。他有着非凡的理解力,准确地捕捉和放大了康奈尔《阔太布里奇的浮华生活》中安静而细微的伟大成就。

  当然另一种乐趣在于,陶尔的推荐如同一个细菌培养皿,它让着迷又幸运的读者得以一窥皿中的菌丝如何逐渐生成一幅幅精妙绝伦的画像,刻画出上世纪中叶美国中西部那停滞不前又不逢其时的“生活准则”。康奈尔后来的小说《布里奇先生》和《布里奇太太》就是由此生发,它们随后还被改编成了电影。

约瑟夫·麦金等人建立《巴黎评论》网站后,选择了这幅巴黎协和广场的线描画作为网站的设计元素之一。现在,它几乎成为了《巴黎评论》杂志的又一张名片。

  来个大曝光吧:我曾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短暂地混迹于《巴黎评论》的办公室里,当时我接到了乔治·普林普顿派给我的一项任务,想看看这个最先锋的新兴技术——互联网,可以用来推广什么样的文学桥段。(嘿,我们得快点儿了,据说已经有1500万人上网了!)我的一部分工作是翻查资料,寻找可以发布在新网站上的内容——这就像在丛林探险中当个动物学家一样。

  每天我都要从乔治·普林普顿家中出发,前往城里办公。他家位于东区,简直是个文学宝库。我身上只有一个小背包,里面塞满了旧刊物、采访的录音磁带、有关《巴黎评论》文学圈子的报道(《时尚杂志》,盖伊·泰勒斯)以及数不清的烟雾缭绕的聚会照片,在照片上可以认出比尔·斯蒂隆正在和马里奥·普佐谈天——也许还能看到李·拉齐维尔从角落里投来的高傲一瞥。埋头于这些陈旧的墨迹和图像之中,我甚至会常常错过下车的站点。

  为了网站的上线运营,我们还发布了一些切斯瓦夫·米沃什和钦努阿·阿契贝(他的声音听着特别像《狮子王》里的木法沙)配音的有声读物,默温和霍尔的诗歌,我想,还有不太可能坐到一块儿的理查德·普里斯和E.M. 福斯特的对谈节选。

  所有这些工作都说明,在如此浩瀚的财富宝库之中进行甄选并非易事。你无法囊括一切,但也不能因为吹毛求疵就有意疏漏或武断摒弃。

  令人高兴的是,《短篇小说课堂》的这一点做得相当好。它的推荐者们挑出了精彩的作品,而这本合集既有意义地回应了文学史,又精准地和当下相关。有趣(并且玄妙)的是,博尔赫斯那篇著名的《博闻强记的富内斯》也被收录在这本书中。显然,主人公骇人的记忆能力引发了形而上思维的混乱,这更证明就保存经典、树立文学风向标而言,有扬弃的文学记忆是多么严肃且重要。

  《短篇小说课堂》里全是值得一遍又一遍讲述的故事——正如那件T恤所说的那样。

  (完)

  本文作者:约瑟夫·麦金(Joseph Mackin),美国作家、评论家,著有小说《假装生活》。他也是《巴黎评论》最早的互联网编辑,是上世纪90年代该杂志电子化的主力推手。他曾获得纽约大学文学硕士,在耶鲁大学、巴塞罗那北美研究院从事文学写作专项研究。

  原载于:www.nyjournalofbooks.com

  编译:陶里桦

评价:

[匿名评论]登录注册

评论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