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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奸犯在监狱的待遇怎么样

2020-04-27 22:32:36 作者:齐红 来源:全民故事计划 阅读:载入中…

强奸犯在监狱的待遇怎么样

  “

  陈德明瞪着我说:“少见多怪,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干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祖辈就这样。”我愣住了,瞪着陈德明一时没说出话。

  — 全民故事计划的第466故事

  

  我入狱的第七年秋天,心脏出了问题心悸心慌心律也不正常,监区卫生员每天让我吃一粒心得安,但症状没有改善

  在冬天的第一场后,经监区同意,卫生员带我去狱内医院病。

  那天上午,我跟着卫生员走进狱内医院大门看见陈德明蹲在一大厅墙脚处,眼睛盯着一盏灯。卫生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陈德明像是从中醒过来,他看看我俩,然后站起身向卫生员和我郑重地鞠了一躬。

  见陈德明一脸恭顺样子,我吃了一惊。特别茫然地看着我俩,缓缓伸手掸去卫生员囚服上的一根线头时,我真愣了。

  卫生员笑着拍拍陈德明的脸,说:“大恶人学好了,好好表现早点。”

  陈德明原是和我同在一个监区服刑,他入狱比我早三年。我分配到监区的当天晚上,监区开奖罚大会,服刑人员因遵规守纪积极改造获得奖励,而陈德明却因屡犯监规改造消极,站在几百名服刑人员面前,低着头被监区长数落。

  以后我每天都能看到陈德明,他穿着比别人更脏的囚服,像电影里的伪军那样,把帽子斜扣在油腻秃头上,嘴里叼着手卷的旱烟,在院子里和他人抬扛。

  尽管监规纪律禁止服刑人员之间起绰号,但犯人们都公开叫他“大恶人”。那时我想,在监狱这恶人成堆的地方,陈德明能被称之为“大恶人”,一定有他的可恶之处。

  一个星期天,我们搞完内务卫生,涌到院子里晒太阳。我的联号和陈德明搭上火抬扛,周围一圈人看热闹,他俩争执潜艇发射洲际导弹事儿

  争执了一阵,我的联号知识渊博占了上风,陈德明便转了话题。他眯着眼说,“你老婆腿太粗屁股太大,绝对生不出细腰的闺女。”

  我的联号说:“陈德明你那俩闺女腰细,天天在炕上被你拿尺子量。”

  陈德明嘴一歪笑着说:“我闺女不但腰细,皮肉还嫩呢。”

  当时我坐在花坛边上,想这东西确实挺恶的,哪有这么糟践自己女儿的。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陈德明奷淫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在小女儿出现精神异常后,医生发现了问题上报,最终法院判了陈德明死缓。

  此时的陈德明跟之前判若两人,他抱拳对卫生员一拱,重又蹲在墙脚。

  我问卫生员:“陈德明怎么成这样了?”

  卫生员说:“监狱把他送到省监狱管理局的医院看了,这老东西得了抑郁症。”

  卫生员戏谑一笑又说“产后抑郁症”。

  

  在门诊,犯医给我做了心电图,又叫来警医再做了一遍心电图。警医说,我是室性早博,出现了三联律,随后给我推注了普鲁卡因,让我住院治疗观察。

  我住的病房有六个病人,四个得了精神病(包括陈德明),只有我和二监区的一个病员算是正常人。

  刚进病房时,我站在门口环顾了几遍,挑了挨门的一张空床。我想,病房里有四个精神病,半夜睡得正香,要是碰上哪个精神病发作,挨着门好跑。

  和四个精神病住在一个病房确实令人紧张,白天还好说,那四个怪异的家伙在医院内闲逛,有时到了开饭时间都不回来。我就和二监区的夜间值班员张文发闲聊。

  张文发入狱前是某市财政局长。有天晚上,一个盗贼溜入张文发的办公室偷窃,把张文发放在办公室的六十万现金拎跑了。

  后来这个窃贼因另一件事案发,便交待了在张文发办公室偷了一袋子现金的事。警方找张文发问询,他一口否认。这事被查了下去,最终张文发贪污受贿上千万的事被挖出来,法院判了他无期。因此张文发在监狱里成了几千个服刑人员的笑料,嘲讽这个戴眼镜的财政局长脑子不好。其实,犯人们是羡慕嫉妒恨。

  到了晚上我发现,除了我一个人睡觉,那四个精神病都精神焕发,有的蹲在地上盯着墙看,有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在空气中画画。

  让我诧异的是,张文发也不睡觉,在床上垂着腿和陈德明面对面坐着,有时还拍拍陈德明的肩膀,像两个朋友一样。

  过了一阵,我问张文发,“晚上怎么不睡觉,是管教让值班看着几个精神病吗?”

  他说不是。自从他放在办公室里的那袋现金被偷后,每到晚上他就觉得屋里有人。入狱后这种感觉加重,就去找管教坦白,管教便让他当了夜间值班员。

  张文发还告诉我,很早以前陈德明和他在二监区待过,所以互相认识。

  我恍然大悟,“难怪你俩像老朋友互诉衷肠呢。”

  张文发说:“什么老朋友,陈德明是大恶人,没有比他更恶的了。”

  “奷淫了两个亲闺女,还是人吗?”他反问我。

  我在监狱的这些年一直奇怪,犯了各种罪甚至是恶贯满盈的人,竟还有自己的道德观,像陈德明这种强奸自己女儿的,就连那些犯强奸罪的犯人,也都纷纷对他表示鄙视。

  我见过一次陈德明和一个犯强奸罪的犯人互相讥讽。那次陈德明被几个服刑人员一顿围殴,我也因他言论恶毒,趁乱踹了他几脚。

  我对张文发说:“陈德明现在变了,老老实实不说,对人谦恭得像个清朝太监。”

  “是挺怪的,每天晚上他就坐我对面向我借钱,说要给他两个闺女办嫁妆,还要送每人一辆拖拉机。”

  “拖拉机?”我笑了。

  张文发说:“陈德明有文化,在县农机公司当技术员,还评过先进工作者上过报纸。”

  我说:“有文化算什么,监狱里有的是博士、硕士,能朝亲骨肉下手的少见。”

  张文发毕业于XX财经大学,还是个硕士。他眨了眨眼看我,不说话。

  

  那天我和张文发聊天,说到奸淫亲骨肉的人少见是错误的。在监狱服刑的年中,我被调过三个监区,接触过几十个奸淫自己亲生女儿或继女养女的犯人。

  接触并了解这些人后,我也感到吃惊,表面上看都是当父亲的,利用家庭控制权做了不伦之恶,但情节各有不同,有逼死自己骨肉的,还有的从女儿是儿童时起开始奸淫,直到女儿结婚生了孩子,仍在侵犯。

  时间久了,服刑人员憋不住,彼此间什么都说。因而我听了很多犯人讲自己的事儿,渐渐怀疑这样的不伦之恶有习俗的因素。

  后来有一阵子,医院给陈德明换了新药,新药似乎有效果,陈德明的精神正常了些,他很少蹲在墙脚盯着灯看,话也多起来了,有时候还训斥另外几个精神病。

  我看着陈德明对张文发说:“陈德明精神挺抖擞的,像以前一样又训人了。”

  张文发说,抑郁症就这特点,人一见好就是原来的脾性,病重了反而就是个善人,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不是,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寻死觅活的。

  一天吃完饭,我们下楼打开水,顺便在院子里抽烟聊天。我递给陈德明一根烟后问他,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自己的亲闺女下手。

  陈德明瞪着我说:“少见多怪,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干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祖辈就这样。”我愣住了,瞪着陈德明一时没说出话。

  “闺女早晚要嫁出去,当爹的用用有什么,一家人有什么可说的。”陈德明又拿一根叼在嘴里。“一家人有吃有穿,相亲相爱多好。”

  我无法确定陈德明说的是真话还是病态语言,这种言论在监狱里也并不少见。

  过了一个月,狱内医院开奖罚大会,按监狱规定,住院犯人暂时都属医院管。大会上,医院政委表扬了陈德明,说他住院以来,改造表现向好的方面转化,不惹事不闹事连帽子都戴端正了,而且能主动扫走廊扫楼梯。

  为促使更多的服刑人员积极改造,院政委还给予了陈德明减刑分五分的奖励。

  我对张文发说,你说对了,前阵子陈德明老老实实对人彬彬有礼还主动扫楼梯是病态,换了药病轻了点儿又露出以前的德性,只是管教们没看到罢了。

  张文发一笑说:“他都这样了,吃什么药也好不了,往后你看吧。”

  

  又过了一个月,张文发出院了,管教让我当病房组长,吩咐我盯紧点儿。言外之意是指一屋子精神病,要格外注意一些。

  我心想,入狱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正常。特别是和陈德明在一起,是非观经常矛盾纠缠不清,涉及到复杂的道德就头疼。

  有一天,管病房的两个犯人医生叫我和陈德明帮忙打扫一下值班室。住了几个月院,我也和这里的犯人医护们熟悉了。

  打扫完值班室后,犯医组长王建平拿了几瓶藿香正气水给我俩。藿香正气水含有酒精,在监狱里算是合法酒水,堪比茅台。

  坐在椅子上,我连喝了两瓶藿香正气水,觉得药味挺冲的。陈德明可能是入狱十年来第一次碰这玩意儿,十分珍贵地连灌三瓶,顿时脸红了,眼睛发亮。

  我们说了一会犯人之间的话,王建平问陈德明什么岁数,陈德明歪着头说四十六。

  王建平说:“你入狱十年,那当初你睡自己俩闺女时,她们也就上小学吧。”

  陈德明说:“反正戴红领巾了。”

  王建平问:“闺女那么小,她俩有性欲么?”

  “有个屁,我有就行了。”陈德明用手指弹着药瓶,不以为意。

  听王建平这么露骨地问,我觉得挺别扭,犯人间的说话尽管没边,但这涉及到未成年女孩,也太兽性了。

  陈德明这时问王建平:“你弄的是个老太太,皮都皱了,有意思么?”

  王建平哈哈一笑,说穿衣戴帽各有所好。

  王建平以前是个县立医院的医生,强奸了一个女病人,判了十五年。听其他犯人说,那个女病人六十多岁了,王建平有这种癖好。

  三十出头的王建平,戴个黑框眼镜,平日见人就笑,给我的印象挺知识分子的。

  在监狱里,我不习惯近距离听犯人们说这种兽性的事儿。我倒是喜欢听经济犯聊天,听黑社会的讲往事也挺有意思。

  有时我也想过,成年累月地和恶人们泡在一起,不但会像一块布被染了,弄不好还会在潜移默化中有了各种杂念。

  

  过了元旦,陈德明又渐渐回到老样子,双目发呆,话也不说,白天照例蹲在一楼大厅盯着灯看,晚上在病房蹲在床头看窗外的黑夜。

  有时几个犯医来查房,顺便检查一下室内卫生,陈德明和另几个精神病立马在床上坐好。我就是弄不懂,人都糊涂到这种程度了,但规矩竟还牢牢记着。

  我问过王建平,陈德明怎么又变成木头了。王建平看着陈德明笑着说,“这样多好,他清醒了,说话多令人讨厌。”

  我看着王建平,觉得他对陈德明也有些羡慕嫉妒恨,他在内心深处一定比较过,会感到自己喜欢老年女性的癖好品味太低。

  冬天的北方,气温很低,但一年四季中我最喜欢冬天,天冷钻进被窝里睡觉踏实,睡着了就不用胡思乱想。

  一天半夜,陈德明在我床前盯着我看。当时我正在做梦,觉得有人轻轻拍我。当我睁开眼睛一看,陈德明凝神看着我,死死地盯着。

  我伸手把他推开,问你干什么。陈德明恭敬地说:“老师,我两个闺女要出嫁了,你说给她俩每人买个汽车好,还是买拖拉机好?”

  我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买汽车或拖拉机?”

  陈德明告诉我,他的两个闺女要嫁到日本去,路太远开车方便。

  我说:“你买两架飞机或潜水艇更方便。”

  陈德明表情认真地想了想,说老师太英明了。对我弯腰鞠躬退到墙脚处蹲下。

  有一刹那我想,这个野兽到底还是个父亲,在潜意识中还关心着女儿。

  天亮起床后,开过早饭,两个护士到病房来发药。狱内医院有严格规定,一个护士发药,另一个护士拎着个大水壶,监督病员把药放进口里,然后将水壶嘴伸入病员口中,灌一口水,病员吞下药,还要将口张开让护士检查。

  吃完药,陈德明把一张纸双手递给护士,说这是买两架飞机的支票,麻烦你交给我女儿。两个犯人护士嬉笑地接过纸说,放心吧,马上打电话叫你两个女儿来拿支票。

  那天上午,陈德明十分兴奋,他告诉我,他的两个女儿很漂亮,从小就惹人喜欢。

  我看着陈德明,想问他有关两个女儿的事,但又没问。我觉得那样实在太残酷了,我还没坏到拿两个受害女孩来满足自己的地步。

  

  转眼春节到了,连着搞了几天环境卫生及整理内务,我又帮着把几个精神病的衣服洗了,当然也包括陈德明的衣服。

  监狱里过春节与社会上一样,监狱提供材料,服刑人员们做了各种灯笼挂在楼门口和院子里,还写了对联贴在每个房间门上。

  那几天陈德明变得更沉默了,也更长时间地蹲在墙脚凝视着空气。但我觉得他的眼神与往日不太一样,空洞中隐现了几丝思忖,像是在考虑一件大事。

  我没过多在意,毕竟他是一个病态的人,胡思乱想很正常,连我这个正常人有时也这样。

  大年三十晚上,两个菜,芹菜炒肉和炸带鱼,外加一个碗口大的馒头。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见陈德明蹲在地上把肉挑出来和炸带鱼放进塑料袋里。

  监狱有严格规定禁止留饭菜,一是怕犯人攒饭逃跑,二是怕吃剩饭剩菜闹病。

  我说:“陈德明不许留饭菜,你不知道规矩?”

  陈德明看着我迟疑地说:“我闺女从小爱吃肉和鱼,我留着给她俩。”

  我定顿了一下没反驳他。

  过年了,坏人也有了儿女之心。

  吃过饭是自由活动,看电视打扑克下棋随便,一年中只有过年的三十晚上可以玩通宵。而且管教跟犯人组长们特别强调,大年三十的晚上要让所有人都去玩,不许睡觉,躺床上会想父母及老婆孩子,弄不好就会有人出事。

  我把病房里的四个精神病召到一块,把监狱发的苹果花生瓜子糖果装在塑料袋里分给大家,比划着告诉他们,晚上不许睡觉,都到走廊里去看电视。

  电视里的春晚很热闹,近百号犯人都聚精会神地坐在小凳上哈哈大笑。我扫视了一圈,发现陈德明不在,就起身走进病房,见陈德明蹲在地上,怀里抱着装着肉和鱼的袋子,还有那袋苹果花生瓜子糖果。

  我说:“抱着它干什么,快去走廊看电视。”

  “一会儿我闺女会来拜年,我等着她俩。”

  可能是因为过年,听陈德明这么说,我的心砰然一响。

  “过年我没给闺女买新衣裳,我这当爹的真糊涂。”他自责地说。

  我告诉陈德明别乱走,就在病房里待着,他乖巧地答应了。

  这天晚上,陈德明在厕所里上吊自杀了。

  看电视时,我的心突然砰砰乱跳,想了下起身走进病房,没看见陈德明就赶紧跑到厕所。到了厕所,我就看到窗台上放着两个塑料袋,陈德明正吊在水管上。

  有那么两年,我常想起陈德明,想到过年那天晚上他蹲在地上,怀抱两个塑料袋,目光呆滞却露着渴望等着两个女儿的情景。

  我始终没想明白,他心里出现了什么而去自杀。

  后来管教告诉我,说陈德明的家人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从来没到监狱来探视过他。

  注: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作者齐红,自由职业

  编辑 | 蒲末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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