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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河镇的最后一夜》经典读后感有感

2020-06-23 23:44: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绞河镇的最后一夜》经典读后感有感

  《绞河镇的最后一夜》是一本由[美] 约翰·欧文著作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8.00元,页数:560,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绞河镇的最后一夜》精选点评

  ●丹尼爾童年時代的伐木生活最終影響了他的一生,描寫伐木生活的艱辛讓我想起了《大河恋》,凱徹姆、廚師多米尼克、印地安人簡、美麗的媽媽羅西很多人物特徵都非常鮮明。故事情節不疾不徐地展開,平靜生活下危機暗藏,牛仔卡爾最終還是找到了他們父子,但那些都是生活的經歷,很難阻止生活繼續向前。一個講述了五十多年的故事還沒有到最後說再見的時候,作家的女飛人讓他開始了人生中新的歷險。整部作品猶如緩緩行進的寬闊河流,源頭也許只是涓涓細流,越出山谷之後河水呈現出青黑色,不動聲色地裹攜一切,也許水流甚緩但堅定向前。出口雖然只有一個但永遠別讓自己害怕失去的東西,這也許是作者最想說的話。

  ●50年的逃亡,亲离子失,落得一身空寂。恶善的相报,来得是怎么快,又是那么地慢。如果在那最后一夜选择留下,会是怎样的结果?如果在之后的每个叉道,选择不同选项又会是怎样的未来?没有如果,因为在第一时间便有了决定,往后所花的时间精力只是用来寻找支持这一决定的各种理由而已。

  ●曲折情节不是重点,吸引人的是每个人鲜明个性主角对生活的思考.

  ●约翰欧文以极其细腻构思,让这个故事无限接近真实,或者说,他所创造世界有着残酷的美,是我们解脱现实良药

  ●不是俺的那盘菜

  ●希望能有重新的翻译,排版,和校订。这本书的篇幅不低于《4321》,《寡居的一年》或者是还没有过的那边《直到找到你》,但是现在这个版本影响阅读体验了。手上还剩下3本欧文没读完,想想真是幸福

  ●作写作家的书其实是最难写的,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的生活经历照搬到书中,Twisted River是我看的第一本John Irving小说,从中不难嗅出这种味道。如此一本细腻的几乎没有高潮大部头花了三个月断断续续看完,结尾处的轮回让人不禁感叹值了值了。

  ●书是好书译者太差:口语化译法过多,太多的“了” “的”,影响阅读节奏,失去欧文原有行文连贯性;太多“中文惯用法”,阅读时突然出戏

  ●一个作家一生中对他最有意义的一部作品不一定是他最好的作品,但有这样一部也就无憾了

  ●错别字有点多,像没校对过;能看到好多书的影子激动;凯彻姆吐槽书名里都有分号真是笑疯了;厨师的下葬真的太难过也太浪漫了。 读了很久才读完,最后的最后丹尼想第一章第一句话的轮回真是太棒了。舍不得。

  《绞河镇的最后一夜》读后感(一):@onetti

  兄赠的“首部大部头译作”其实早已看毕,居然一直没想好要说什么,索性想到哪说到哪。

  这本书也许不是每个读者想要的,但却兑现了其他写作者强压在底难以表达的东西。

  从阅读感觉来说,从这本书进入作者的世界可能是个错误,因为据传说他的其他作品“更好看”,不过从了解他个人的角度来说倒是相当彻底,几乎可以当作传奇化的传记作品来读。我的阅读过程就被这种完全不了解的煎熬占据着。

  这书有一个相当诱人的开头,以至于现在一提到熊和锅就会想起那看似荒诞却主宰命运的一击,而书的结尾也收束得颇结实,恶狠狠地对应了开篇却并不生硬。

  不过对于中段,我真诚地觉得的确松散。这种松散在好多获奖作家的作品里出现过,并且被当作优良品质解读放大(其实未必如此)。看来作者正在走上泰斗之路。对于这一点,至少待看过其他几部已经出版的作品才有发言资格。

  我也考虑过他这种级别的作家把文字扯离通俗的原因何在,后来发现了书中总在出现的“浮木”,这些永远飘浮在他少年生活之水中的东西也许影响了他的文风,你稍不留意就会错过书中的突兀撞来的圆木,错过那个倒霉孩子一言不发的尸体。

  作者自己说过:“这部小说像前一本一样,是题献给小儿埃弗里特的,眼下他还是个少年。我永远都不会让埃弗里特到浮木上行走。”这句话传递了两个信息:浮木是危险的,浮木是重要的存在。

  若非你所赠非你所译,我恐怕绝不会主动挑战如此厚重的陌生作家的陌生作品,现在虽然依然懵懂,却生出了系统阅读他名下作品的强烈愿望,正如你所说,译事不易,希望读者的这一点小欲火也能安慰到译林中不避潮湿阴冷的独行侠。

  《绞河镇的最后一夜》读后感(二):于平静的风暴中心书写风暴

  个人生活和文学创作中的断片乃至八卦被无限放大,似乎是每一个或畅销或经典的作家的必然命运。而身为“两栖”巨星的约翰•欧文显然不以为然,他在甫一出版便被贴上“自传”标签的《绞河镇的最后一夜》中借书中作家丹尼•安杰尔之笔写道:“在任何虚构作品中,不正是编造的部分才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作家身上——或者发生在作家熟悉的某个人身上吗?”换言之,艺术虚构比现实生活更真实,因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从来都不完整,从来不像小说这样有头有尾”,所以一个人很难从现实生活中获得比阅读“有头有尾”的小说更多的艺术享受,以及,更富教益的人生体验。

  因此,即使主人公丹尼的个人经历确与欧文本人有一定程度的重合——两人同为“肯尼迪父亲”而免于参加越战,在大学作家班就读和任教,结识冯内古特、契弗、拉什迪等文坛大腕,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等等——我们也不宜轻易将《绞河镇的最后一夜》视作“自传体小说”,因为重要的是,我们从中读出了一个人类个体在与时代嬗变与周遭环境的磨合中,如何成长、成形与成熟的过程,并且反哺其文学创作,影响他书写什么,何以如此书写等关键问题。我想,这要比七七八八的花边爆料,更接近作家创作思想的内核。

  小说前后横跨半个世纪,厨师父子多米尼克和丹尼在命案后一路逃亡,辗转于大森林、小镇、城市和荒郊野地,足迹遍布美国中西部和加拿大边境。小说的各个章节也以时间先后顺序编排,但小说本身并没有遵循单纯的线性叙事,而是融入了相当程度的结构现实主义的手法,相同或不同事件在同一或不同时空经由人物的回忆、联想等相互交织,而呈现出某种万花筒一样的色彩。美国某些评论家认为这种写法致使作品细节繁冗,“松松垮垮,缺乏中心”,在我看来,这其实是一种误读,因为约翰•欧文虽然与丹尼同为作家,但他并没有将丹尼视为作品的中心人物,自然也不会以丹尼个人的主观眼光来看待一切。况且,试图在同一个时空下厘清人物与事件的种种关联,这是只有二十世纪以前的小说才能办到的事情。按中国人的讲法“四十不惑”,只有经过时间的涤荡,阅历的累积,我们才能多少看透萦绕人生的种种迷雾。

  因之,《绞河镇》反复出现的某些事件既有其重叠的一面,也有主人公在成长过程中累加的感情色彩。小说开头,十二岁的丹尼操起有着光荣历史的“八寸铸铁煎锅”(父亲告诉他他用它从熊掌下救回了亲爱的妈咪),打死被他误认作熊的父亲的情妇,开启了“绞河镇的最后一夜”的亡命生涯,而在二十五岁出版处女作时,方才知晓这只煎锅“光荣历史”的真相:父亲曾将之往终生挚友凯彻姆打去,因后者与丹尼亲爱的妈咪偷情。这一事件影响深远,十二岁的小孩想到“他的余生才刚刚开始”,而身为作家,则意识到人生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秘密,这些秘密颇骇人,一旦揭起,往往酿成无法弥补的恶果,而这恶果,有时又是你最亲爱的人无意间播下,将之吞入,足以痛彻肺腑。

  是以,我们便能理解约翰•欧文创作特色的核心,照《绞河镇》另一主要人物凯彻姆的讲法(一种另类的文学批评)就是:“你一直在回避阴暗的题材,你会旁敲侧击地描写事物的外围”。丹尼自己亦说:“所有作家都应该懂得如何让自己置身事外,如何与种种情绪化的时刻保持距离”。而在我读来,欧文更像是巧妙地绕开风暴外围而直接切入风暴中心,于这相对平静的空间,书写大灾大难。何为“风暴”?“意外频发”的世界,无规律可循,也无预兆可以教人设防。欧文并不让主人公直面“意外”,而是置于危机将到未到的那一刻,主人公身处当下,回顾过去,“意外”呢,正在悄悄逼近,而一转身,危机已经过去,惟余令人心悸的烂摊子。而“意外”的具体表现,则在不同的时空中构成某种对位——加拿大少年溺毙圆木之下,痛失爱子的母亲半个世纪后踏上凭吊之路;毛氏餐馆在越战结束之际垮掉,多米尼克的餐馆在“牛仔”警察的进逼下打烊;蓝色野马是丹尼儿子乔童年时的噩梦,而乔在成年时死于车祸……这些“有头有尾”的情节真有点宿命论的味道,但欧文显然意在凸显当年逼迫多米尼克父子亡命天涯的“最后一夜”,日后已经变为暴力的诸多变体——堕胎、酗酒、吸毒、凶杀,等等——处处潜伏在他们的人生轨迹之中。只是在欧文笔下,暴力大多以一种不在场的方式呈现,我们不必亲身直击,而较之暴力,父子情深、朋友情谊,乃至有点过滥的爱情,才是生活中弥足珍贵并值得守护的东西。

  欧文写得如此残酷,又如此温柔。他不相信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好,也不相信国家和宗教可以改善人们的生活。在他看来,后两者才是人们生活逐渐趋“恶”的罪魁,他不能原谅9•11之后美国穷兵黩武的政策,因为以暴制暴只会引发更大的暴力。但他相信人情的力量,甚至不惜塑造了凯彻姆这个不能令人信服的角色——他本身便是暴力的化身。但我想每个人皆是他人眼中的“缅因州王子”和“新英格兰国王”,这是我们活下去的动力,也是欧文小说何以偏“软”(回避阴暗的题材)又能如此大受欢迎的原因所在。

  《绞河镇的最后一夜》读后感(三):与“约翰欧文”的一夜

  主角的书曾经被改编成剧本,拿了奥斯卡2000年的最佳原创剧本,我想着,这种事情很容易查到的嘛,也不能乱写呀,于是就搜索了一下,发现当年拿到最佳剧本的是,就是欧文自己——基于《苹果酒屋的法则》的改编。于是这本书果然又增加了更多的神秘感和自传色彩。

  一开始阅读的体验并不好,以至于我曾经看过两三页之后就放弃了。直到最近又重新拿起来,而且断断续续,直到今晚,大概花了一周半的时间,也算是相当缓慢的阅读过程了。《寡居的一年》只花了两天?

  然而大量的时间交错,抽丝剥茧一般的阅读过程,构成了一种独特的体验,这种体验不断累积到最后,形成了的就是关于一个个体生命,然而又是指向所有人类的共同的故事逻辑。

  1.第一层逻辑,关于过去曾经有过的空白,突然展示在你面前的那种意外,和荒谬感。

  比如,你认识了一个人,慢慢喜欢上他,他会跟你说他的过去,告诉你他害怕的事物,童年的阴影,你在想,啊,原来这些事情慢慢累积成为了你面前的这个人。

  然而,你总会有一些怀疑,可能是他刚工作后的那几年他很少提起,也许是他来到你所在的城市之前,曾经在成都呆过一年,你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那里(他只是偶尔提到因为工作),你也许产生过幻想,怀疑过那是否是他无法忘怀的一段感情(甚至不敢跟你说),你也害怕过他偶尔消极的暴躁的压抑的沮丧的情绪是否与那个空白的时间有关,

  然后有一天,在某个喝了酒,或者你们闹矛盾,或者你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稳固(比如他向你求婚)的那个夜晚,他跟你说起那段故事。你发现他不是想要骗你,这个故事里可能也没有另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也有可能有,甚至她已经消失了),也许是因为那里曾经生活过一个更加阴暗、或是想要自我放逐、或是自闭、或是抑郁、或是自我怀疑的他,他向你介绍他自己,那个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自己。

  这样的故事也曾经发生在我身上,某一年的春节,爷爷突然摔倒入院,老家的亲戚都跑来照顾和看望老人,有天晚上换班,我妈和我老家的姑姑一起走路回家,姑姑哭着跟我说了一些爷爷的事。到了很久以后,我妈跟我提起,我才知道奶奶原来是爷爷的第二任妻子,老家的姑姑和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只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大奶奶(好像很早就去世了,而我爷爷甚至从来没有认过这个姑姑)。

  2.第二层逻辑,关于宿命,苦难,意外,人生的虚无感,以及如何面对。

  主角是一个作家,喜欢跑步,类似父亲的两个角色,一个厨师,一个活在过去的猎人和伐木工人,养狗,老了才开始学习写字和阅读。厨师的部分,书中花了大量篇幅来书写每一家餐馆的食物,制作的方法,厨师喜欢的和讨厌的做菜方式,从意大利菜,到中餐馆,再到法式餐馆(似乎是美国这50年以来的流行趋势?)。而这本书所发生的场景,也几乎没有大城市,所有描写细致的部分,几乎都是小镇,或是城市中充满异域风情的一角(意大利移民聚集的地方,依然像是个小镇),山里的伐木工人餐厅,或者是一个独立的岛屿上的别墅(《第四只手》里也出现过类似的地方)。那些改变命运的故事,仅仅在整本小说中占据极少的篇幅,而更多的部分,则是活着,用无数细节填充虚无的人生。

  另一部分,则是抹除时间感在人身上的印记,我一度怀疑,并不是欧文可以在讲故事的时候特意让主角们忽略自己的年龄,而是一种中西方观念中的差异。

  在我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看过的家庭环境中,是非常强调到什么时间做什么事的。因此在越过了痛苦的20-30岁必须成家生孩子(明明只是激情超过理性的,最应该谈恋爱的年龄)之后,是压力巨大的三十而立,然后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始走下坡路的四十不惑(以至于《男人四十》和《女人四十》都成为知名港片),再接下来,如果无儿无女,就要面临悲惨的老年生活,最理想的结果肯定是儿孙满堂,哪怕隔壁房间吵得不可开交,也要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齐齐。

  中国人对于这种理想人生的执念太过强烈,以至于在每个中国的城市,小镇,农村,都有一个“家庭”的神明,在庇护着那些循规蹈矩的人们,而遗弃那些“不小心走错了路”的背叛者。

  然而在欧文的小说中,生活变成了另一种可能性。主角和主角的父亲都在很年轻的时候有了孩子,然后孩子的母亲都以一种方式“离开了”,在这个只有三个男人的家庭中,由于他们自己不断逃离的宿命,女人总是来了又去,甚至中间又有一段,他们身边都是亚裔,一对来自上海的兄弟开的中餐馆,一个来自香港的护工,一个来自韩国的小说作家,和一对来自日本的长得很像的姐妹(村上同学你……)。

  人如浮萍,我很怀疑如果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好的“浮萍”和坏的“浮萍”的,传统中的这句话,代表着无家,飘零,孤苦,宿命,而好的浮萍,可能就代表着,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一种抛开了执念,只是活着的想法,以及不受世俗约束,只是与生命共处的生活逻辑。

  3.第三层逻辑,书,写书的人,和阅读者。

  相比这本书的结尾和贯穿整本书的技巧性,《4321》简直弱爆了。

  主角是一位作家,就预示着故事必然要进入一个,“文本混乱”的架构中。a.主角在写作时自己的回忆以及对回忆的描述(如何将回忆化作文字),b.作为本书的作者画外音般的呈现过去发生的事,通常可能切换到厨师(父亲视角),或是剀彻姆(另一个父亲视角),c.主角写的一本书中的剧情,以及别人对这段剧情的评论(你当时跟我住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有偷看我洗澡吗?)。这三个部分,贯穿了整本书的叙述段落,再加上相对客观的关于做菜流程,伐木机械,自然风景的描写,以及偶尔出现的当时社会的重大事件(按作者原话,作为一种素材,而不是作为故事背景),构成了整本书的基本语言。有时候,你还没意识到,他已经从a跳到了b,或者是在说做菜的时候,突然陷入了回忆。

  之前,我一直以为,这种写作手法,是一种高端的技巧,是一种所谓流派的终极产物。现在我发现,这其实可能只是一种游戏,是作者与读者默契的一部分。就像是那种《记忆碎片》或者《低俗小说》类的电影,这种手法本身并不比正常叙事,或者所谓的古典主义叙事高明,而是当这个游戏构建的足够好的时候,就变成了形式和内容的统一,就像是主角最后,人生即将落幕之前,开始思考这本书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写一样,无论作为作者还是读者,读到这里,都获得了一种美妙的,关于环形的乐趣。

  无论作为畅销小说,还是作为纯文学的部分,欧文都是很好读的作家,在这中间,你可以看到村上春树的技巧,也可以看到保罗奥斯特的结构,然而他走得更多,也能带来更多的阅读乐趣。

  (可能因为年纪更大?查了一下,欧文42年,保罗奥斯特45年,村上春树49年)

  后面两位,要加油哦!

  《绞河镇的最后一夜》读后感(四):欧文的迷宫

  长评,没耐心的人慎入。其实写了欧文的好几本书。就贴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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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名作家的喜爱会导致持续的追踪阅读。邂逅引发惊喜,随之而来的是“想看该作家其他书”的迫切。我遇到欧文的书不算早,当时国内已出了三本:《苹果酒屋的规则》、《盖普眼中的世界》(早年有个版本叫《诱惑》)、《寡居的一年》。我读的第一本恰好是他的成名作,写于一九七八年的《盖普眼中的世界》。考虑到成书时间,这实在是一部颠覆性的作品。具有不屈不挠独立精神的护士珍妮和她独自抚养长大的儿子盖普,注定将有交织各种不凡事件的人生。书中,珍妮在她那本后来使她一举成为著名女权主义者的回忆录中写道:“这个满是下作念头的世界上,你要嘛是某人的老婆,要嘛是某人的婊子——要嘛就在即将成为两者之一的路上……我要一份工作,也要一个人住。这让我成为性的嫌疑犯。后来我要一个小孩,可是我不想为此跟人分享我的身体或人生。这也让我成为性的嫌疑犯。”

  前卫的观念不能算是欧文的杀手锏,迥异常规又让读者莫名感到“合理”的人生才是。他笔下多有因为性惹出各种麻烦的男女,深爱孩子却因意外丧子的父母,欧文式主角常常是作家,周边牵连出年迈的妓女、马戏团、维也纳、摔跤或慢跑。读者几乎可以列一张“欧文要素表格”,事实上维基百科的作者页面上就有这东西。

  一览表当然无法等同于实际的阅读经验。欧文擅用的戏谑冲淡了他骨子里的悲剧色彩,读者哪怕在一开始就有所提防——要死人的(欧文很少让你喜欢的主角们顺顺当当活到最后,总要死那么几个)——还是会不自觉地陷入他用语言造就的迷局。他擅写年份更迭的大戏,每本书动辄跨越数十载,主人公在开篇时往往是孩子,结束时可能是壮年或老年,而他们的上一代和下一代也各有其故事。如果你偏爱阅读包罗万象的厚重小说,那我会推荐约翰·欧文。只是要当心!他通过文字向你呈现的世界,并不是你以为自己熟知的那一个。

  二〇一一年,大陆接连推出四本全新的欧文译本。就按英文版的出版年份将这几本书做个排列吧。《新罕布什尔旅馆》(1981),《为欧文·米尼祈祷》(1989),《第四只手》(2001),《绞河镇的最后一夜》(2009)。不难看出,这些其实是欧文近三十年间的作品,如果说每本书是个独特的星系,当你把它们放在一起看,便交织成泛着欧文色彩的宇宙一隅。

  《新罕布什尔旅馆》由一头叫缅因州的熊开始。父亲常对四个孩子讲起买熊的故事,也因此牵出他和母亲的相恋。什么样的男人会买下熊和老旧的三轮摩托车来赚大学的学费?父亲热衷于奇想的浪漫特质早有体现,不过,母亲当时即便看清了这一点,也没有足够的理智拉开距离。后来就有了大哥弗兰克,姐姐弗兰妮,身为次子的“我”和妹妹莉莉,还有小儿子蛋蛋。第一家由父亲创办的新罕布什尔旅馆开在全家人和外公共同生活的老家,新罕布什尔州得瑞镇。重点不在于这间由旧女子中学改成的旅馆有多古怪,诸如锁在地上的椅子,当年学校订错的迷你马桶,真正的麻烦来自孩子们之间的暗流汹涌。有同性恋倾向的弗兰克被校橄榄球队的队长羞辱,后者是弗兰妮的男友。弗兰妮制止了那场暴力,却没能逃脱接下来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暴力。父亲为大女儿的身心创痛操心之余,又发现小女儿莉莉长不高的原因是侏儒症。外忧内患没有浇灭父亲爱做梦的天性,他带着全家去了维也纳,只因为当年卖熊给他的犹太人说在那儿买了一间旅馆请他合伙,“还有一只聪明熊”。

  熊的形象也出现在《绞河镇的最后一夜》。伐木营的瘸腿意大利厨师多米尼克带着独生子丹尼过活,厨师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只八寸铸铁煎锅。他告诉儿子,从前有一次他和妻子吃晚饭的时候,一只熊闯了进来,他喝得太醉,以至于把熊当成登徒子,用煎锅狠狠打了那只熊。煎锅从此成了这对父子的某种图腾,象征着保护和安宁。结果孩子在某个夜晚误以为父亲的情人是熊——那是名叫简的印第安人洗碗工,镇上警长的女朋友——他拿起煎锅,误杀了简。为保护儿子,父亲选择携子逃亡,他趁警长喝醉,把尸体拖到警长家的厨房,从此开始辗转的生涯。

  欧文笔下的父亲总是害怕各种意外发生在孩子身上,丹尼后来也身为人父,他对自己的儿子小乔也有许多的不安。就像多尼米克曾对上帝祈祷“再给我一些时间看他长大”,丹尼也要求自己的新女友,等小乔大学毕业再结婚。丹尼在小乔两岁时险些因疏忽失去他,并因此戒了酒。一方面是前任警长随时可能找到改名换姓的多尼米可和丹尼父子,另一方面是不知有什么天意会威胁或眷顾更年轻的下一代,时光在成为作家的丹尼身边流逝,他的每本书印证了他某一阶段的生活,正如欧文常在其他作品中让他的作家主角们演示的那样。不妨认为欧文喜欢写“书中书”,有时是长篇章节,有时是整个短篇,也有时仅仅是概要。

  丹尼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关于熊的故事是假的。挨打的不是熊,而是父亲最好的朋友伐木工凯彻姆。正是凯彻姆不断把警长的近况通报给他们,一次次建议他们改名和搬家。也正是凯彻姆在当年的事故中目睹丹尼的母亲死去,在场的还有父亲多尼米可。凯彻姆是母亲的情人。丹尼无法理解上一辈的三角关系,凯彻姆却说,你母亲是个真正自由的人。

  不难从早先的《为欧文·米尼祈祷》辨认出另一名自由的女性。欧文·米尼是个终身保持童音和少年身高的男子,是“我”从小到大的挚友,也是意外用一枚棒球杀死“我”母亲的人。欧文有着强烈的信仰,他相信自己的缺陷是上帝的意旨,那次意外也同样。“我”因母亲的猝死丧失了向她追问父亲姓名的机会。母亲是大家闺秀,受过良好教育,热爱歌唱并位列当地教堂的唱诗班,这样一个看似循规蹈矩的女子生下“我”这个私生子,并固执地不肯透露做父亲的人是谁。

  成长是煎熬的。不管是《为欧文·米尼祈祷》中患有阅读障碍症处在米尼耀眼才华下的“我”,还是《新罕布什尔旅馆》那个单恋亲生姐姐弗兰妮的“我”;成长同时充满难言的隐秘快乐,“我”和欧文在假期偷偷漫游学校寝室时的发现,弗兰妮和弗兰克促成的“我”与旅馆女佣的初体验;还有那么多的陌生和未知,《为》的主人公一年年反复查探父亲的存在,《新》的主人公则在维也纳的旅馆接触到欧洲的左翼分子和职业妓女。到头来,父亲是那个最不可能想象到的人,甚至让“我”失望;另一本书里,左翼分子的激进所引发的悲剧恰似轰顶霹雳。总是有死亡和丧失。《为》的母亲死于棒球,《新》的母亲死于赴欧洲的飞机空难,《绞》的母亲甚至没能留在丹尼的记忆中,那时他两岁,父母和凯彻姆在结冰的湖上跳舞,上游的圆木忽然毫无征兆地冲刷而下。总是有为儿女付出一切的父亲——经营旅馆的父亲失去了双眼,厨师多米尼克在四十多年的逃亡生涯后面对枪口大声叫骂,向住在楼上另一头的儿子发出尽可能的警告。

  很相似,对吗?即便存在几乎可以前后印证的相似,欧文呈现的故事绝对各有佳境。于是读者一次次沉陷其中,随着那些至亲骨肉的细节或喜或悲。

  欧文当然也写过很多的爱情。更多的性关系。但他写得最好的是亲情,或者说,手足之情。未必是血亲,如《为》的欧文·米尼和“我”,《绞》的凯彻姆和多米尼克父子。欧文·米尼和凯彻姆乍一看何其迥异,前者身材矮小,是文思敏捷的校报主笔“声音”,因太过激进遭校长恶意退学,他是虔诚又反对教堂的信仰者,一心认定早已预见自己的死;伐木工凯彻姆高大彪悍,他不信上帝,一把年纪仍不识字,喜欢舞枪弄刀,猎熊打鹿。但只要仔细分辨,他们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合起来仍是一枚。欧文·米尼反对越战,认为美国正在堕落,为了让“我”避免参战,其实是为了不让“我”按照他的预知梦置身险境,他用米尼家的花岗岩切割设备切去了我的右手食指。毕竟没有扣扳机手指的人无法响应征兵令。《绞》同样涉及越战,凯彻姆学会识字后习惯用通篇大写字母发表意见,这一点和欧文·米尼如出一则。他声称,宁可把丹尼的手指切掉也不让他参战。丹尼保住了手指也没去越南,仅仅是因为一个乱交而自以为前卫的女孩让他当了“肯尼迪爸爸”,得以享有缓征兵权。米尼的信仰古怪又执着,死亡最后真如他预料的发生了。凯彻姆始终相信老迈的警长会找上门来,他费心保护那对父子,还为此送给丹尼一把猎枪,结果终是一语成谶。米尼或凯彻姆代表的是“家人”,那些在动荡岁月中陪你长大变老的人。我想,比起游移和充满背叛的爱情关系,任何一个读者都可能被这份长情和坚韧所打动。

  约翰·欧文对战争、政府、激进分子的观点在故事中格外鲜明。不过也许可以借用他的书中句子拟就他的真心话:“不正常的家庭;有损身心的性经验;各种失落的纯真,带来的尽是悔恨。在丹尼·安杰尔的小说中,罪魁祸首——倘若真有这么一个罪魁祸首的话——往往是人性,而不是美国。丹尼从来不是任何类型的激进主义者。”

  不用说,这句话来自《绞河镇的最后一夜》,目前算是欧文最近的一本书。这篇评论只提及他的三本书,算是个人的偏心。总觉得欧文的书厚比薄好,《第四只手》的气场相对弱些。

  欧文写了那么多的作家,自然也透过一本本“书中书”表达过私家经验。例如他认为真正翔实的是那些虚构的而非实有的细节。即便虚构,总有什么和作者本人的经历悄然印证。欧文本人也曾像《为》的主人公那样罹患阅读障碍症,他后来写下丰沛复杂的作品,其间的克服过程也许正如书中的描述。他还不止一次让笔下的主人公用他心爱的方式写作:先写出全书的最后一个句子,然后向前回溯,这样,当你有了第一个句子,你就已经知道整本书该怎么写。欧文的写作方式让人想起回旋的迷宫结构,总是先有一个出口,当迷宫织就,后来者拿起书,从第一个句子踩进去。

  会有很多死亡和创痛。不过别怕。欧文会告诉你,人生有什么。

  《绞河镇的最后一夜》读后感(五):译后记

  约翰•欧文是美国当代著名作家,他擅长以狄更斯式的笔法和鸿篇巨制的篇幅描绘时代的风貌,书写情爱的传奇,其幽默诙谐的笔调备受广大读者喜爱。著名作家库尔特•冯内古特曾将他誉为“美国最重要的幽默作家”。

  约翰•欧文于1942年3月2日生于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埃克塞特。他出生时,父亲正在美国太平洋空军服役。两岁时,父母离了婚。1948年,其母改嫁,欧文的继父是埃克塞特高中的教师,教授俄国史课程。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欧文始终不曾见过自己的生身父亲。在埃克塞特高中就读时,欧文开始从事摔跤运动,并担任该校摔跤队队长。他时常幻想,亲生父亲会来观看自己的摔跤比赛。这项运动成了他坚持终生的爱好和事业,他认为这一运动教会了他坚忍和自制。大学时代,欧文曾骑着摩托车在欧洲游历,这让他在开阔眼界之余,积累了不少创作素材。1965-1967年间,他在著名的衣阿华大学创意写作班就读,师从库尔特•冯内古特等人,获得了艺术硕士学位。1968年,26岁的欧文发表了处女作长篇小说《将熊释放》,正式开始了他的文学生涯。

  欧文的前三部长篇小说(另两部是《接受水疗的人》、《158磅的婚姻》)尽管得到了评论界的肯定,但在公众之中反响平平。直到1978年,这一状况才大为改观,是年,欧文的代表作《盖普眼中的世界》出版,大获好评,并于次年荣膺美国国家图书奖。作家由此名声大噪,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宽裕的经济收入为他带来了财务自由,使他从此不必再担任大学的教职,可以心无旁骛地专事写作。80年代堪称欧文创作生涯的黄金时期,他陆续发表了《新罕布什尔旅店》(1981)、《苹果酒屋的规则》(1985)、《为欧文•米尼祈祷》(1989),这些作品都成了畅销书。此后,欧文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精力,每隔几年便有新作问世,都是脍炙人口的大部头长篇。他的很多作品已经陆续搬上了大银幕。

  欧文承认,给他带来影响的作家除了狄更斯,还有霍桑、梅尔维尔、托马斯•哈代、库尔特•冯内古特、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加拿大作家罗伯逊•戴维斯等。从他们那里,欧文汲取了丰富的文学养料,他擅长经营曲折复杂的情节,注重细节描写,善用长句,人物刻画栩栩如生,形成了独具一格的文学特色。同时,欧文的幽默笔调绝非轻松的调侃,往往是笑中带泪、寓沉痛于滑稽的幽默。熟悉欧文作品的读者还会发现,某些元素会在他的不同作品中反复出现,如新英格兰、维也纳、摔跤、妓女、作家、熊、严重事故、缺失的父母等。其小说主人公的观察、感受与经历,往往像棱镜一样,折射出这个大千世界的光怪陆离。有评论家指出,家庭和婚姻关系是欧文始终关注的领域,这与他自身的经历是分不开的。

  1981年,欧文与第一任妻子夏伊拉•利里离婚后,欧文的母亲交把他生父当年的一些信件交给了他。在这些信中,欧文的父亲耐心地解释了他要求离婚的原因,还表达了想要看望儿子的意愿。欧文还从中了解到,当年在空战中,父亲驾驶的战机曾被敌机击落,父亲从缅甸步行至中国,侥幸生还。这一事迹被他写进了《苹果酒屋的规则》。在此之前,他一直为父亲不曾寻找过自己感到困扰,并且因为身边的人从不说起父亲的事,而误以为父亲品行不佳。这些信件消除了他的苦恼。多年后,同父异母的弟弟与他取得了联系,他得知了父亲晚年的景况。欧文表示,母亲以前绝口不提其父亲的事,等于是给了自己一份想象的礼物,“迫使我一本接一本书地想象他”。1987年,欧文与自己的文学经纪人珍妮特•特恩布尔结婚,两人育有一子埃弗里特。《在绞河镇的最后一夜》英文精装版封面那棵被风吹弯的小松树,还有封底的作家近照,便是埃弗里特拍摄的,本书正是题献给他的。如今,欧文与家人在美国佛蒙特州、加拿大的多伦多和潘托巴里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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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在读者手中的这本书,是2009年10月问世的新作。据作家自己介绍,这本书的构思和写作用了近二十年时间。早在1986年,欧文就有心写一部这样的小说:一位厨师为躲避暴力行径,带着儿子一路逃亡。但他始终想不出小说的最后一句该如何着笔(他的许多作品都是从后向前酝酿的)。直到2005年1月,在一次就医途中,他在车里播放鲍布•迪伦的一盘老CD时,听到《愁肠难解》(Tangled Up In Blue)一曲的四句歌词,这才陡然萌发了灵感。同年8月,欧文将整本书的情节酝酿完毕,成竹在胸,开始正式动笔。为了再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家乡圆木漂流和伐木业的风貌,将背景气氛营造得真实可信,他还请从事这一行业的表弟把关审稿。从书后的致谢名单中,读者也可看出,对于厨艺一道,作家做了多少扎扎实实的调查。遍布全书的技术性细节背后,是作家对创作认真执着的精神。

  这部作品以主人公父子的人生际遇为主线,从侧面反映了美国半个世纪以来的社会变迁。为将这幅跨越多重时空的恢宏画卷呈现得更加立体、鲜活,作家在结构安排上费了不少心思。五个章节看似层次分明,按年代顺序依次排列,相邻章节之间存在较大时空跨度。每开启一个新章节,读者便会发现,主人公父子已经跨入了新的时代、新的天地。然而对于主人公在“新旧时代”之间有过何种经历,作者往往先引而不发,吊足读者胃口,再通过主人公的回忆与联想,接续断裂的叙事线索。从而使读者在领略新鲜感之后找回了熟悉感。藉由时空交错的叙事,营造出前尘往事与当下一刻水乳交融、浑然一体的效果。作家坦言,对小说布局谋篇的技艺,他永远都不会厌倦。

  了解欧文的读者还会发现,小说主人公丹尼的某些成长经历,与欧文本人的生平如出一辙。因此本书又被称为欧文自传性最强的半自传小说。比如两人年少时曾被年长女性引诱,青年时因为有了孩子而免于参加越战,两人先后在埃克塞特高中和新罕布什尔大学就读,也都曾在衣阿华大学作家班就读和任教。丹尼和欧文都是凭借其第四本书一炮而红,都曾将自己涉及堕胎题材的小说改编成电影剧本,荣获奥斯卡最佳剧本奖。可以说,在丹尼身上有着作家本人的影子,这本书暗含着作家对自己成长经历和文学生涯的回顾与反思。同时,因为整本书既讲述了一位作家的生平,同时也描述了本书的创作过程,因此又带有几分“元小说”的色彩。

  从内容上讲,除了自况成分,这部小说还着力挖掘了以下三个方面的主题:一是父子之情与男女之情,二是世事与人生的变幻无常,三是背离道德习俗的逾矩之举带来的严重后果。这三大主题相互交织,谱写出一曲悠长动人、荡气回肠的歌。主人公父子为了躲避“牛仔”追杀,狼狈地东躲西藏,然而同样拜“牛仔”所赐,他们在曲折的人生道路上,每一站都领略到了别样的风景,他们的人生并未黯然失色,反倒倍添精彩。主人公父子之间的真挚深情,更是教人唏嘘感叹。

  本书时空跨度大,出场人物为数众多,在人物刻画方面,尤见作家功力。作家只需寥寥几笔,就让一些人物跃然纸上,使他们的可爱与怪异之处尽显无遗。其中情深义重、铁骨铮铮的硬汉凯彻姆尤为令人难忘。写景方面同样体现了作家的强劲笔力,无论是幽幽林莽、滔滔大河,还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冬季湖湾,作家信笔写来,让人仿佛身临其境。作家表示,因为自己在创作前一部小说《直到我找到你》(2005)时,消耗了太多心力,以致一度意气消沉,因此在写作本书时,他有意写得轻松一些,让作品多几分“嬉戏”的意味。因此在作家笔下,时代动荡、文学生涯与饮食男女相映成趣,也就不足为怪了。小说中,几位当代作家的“客串”,还有华裔人物的登场,以及青岛啤酒、天津咸菜在字里行间的出现,都让译者感到颇为亲切,想来读者诸君也会抱有同感吧。

  作家借书中人物告诉我们,人世无常,面对亲人离世等诸多不幸,应当坚强振作、自强不息。面对难以把握的纷纭世事,不应浑浑噩噩地随波逐流,哪怕冷眼旁观,也要做到头脑清醒、有所担当。身处逆境不屈不挠,同时寄希望于未来,正是典型的美国式乐观精神,这也是本书的精神底色。作品还讴歌了人间真情的可贵,颂扬了亲情、爱情、友情,乃至对动物的怜爱之心。可想而知,书中融入了作家本人的人生感悟,这份感悟是坦诚的、入世的、达观的。

  在情感层面以外的思想层面,本书同样给人以启迪。现代化的巨犁一遍又一遍地耕耘着世间的土地,在带来物质进步的同时,也带来了各种毁灭效应。科技进步不但取缔了凯彻姆的老本行——圆木漂流,用各种机械加深了人与自然之间的隔膜,还夺走了小乔的性命。那辆无人驾驶、疯狂奔驰的蓝色野马,仿佛正是科技力量失控后的致命化身。在工业化的城市生活中迷失自我的人,只能借助放浪形骸来自我麻痹(凯蒂的吸毒与小乔的纵欲),唯有在大自然中,人才能返璞归真,找回内心的安宁与平静。从这一角度来看,凯彻姆的狩猎与丹尼的遁世隐居,并不是消极的逃避,而是积极的自我疗救。

  本书面世后,所获评价褒贬不一。与欧文以往的作品相比,本书文笔更为直白朴素,陈说己见更加直抒胸臆,所呈现的场景也更加贴近现实生活。在美国,有编辑认为这部作品细节繁冗,如果编辑得当,或许能与欧文最出色的作品相提并论。还有论者认为本书“松松垮垮,缺乏中心”,更有读者惊呼“欧文的魔法不见了”。译者认为,这部作品或有不足,但在艺术上,总体而言还是成功的,朴实无华的笔法同样值得欣赏,也反映了作家在写作风格上的新变化。无论如何,审美是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还是交由读者来最终裁断吧。值得庆幸的是,年近七旬的作家依然宝刀未老。在2009年的一次访谈中,作家披露,他将于2013年推出新作《集于一身》(In One Person),讲述一位双性人主人公回忆自己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曲折动人的爱情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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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事不易。译者对于外国文学虽有多年的涉猎,但翻译大部头作品尚属头一遭。为忠实传达原作的内容和神韵,译者字斟句酌,不敢稍有疏忽,但囿于学识和水平,不足之处恐怕仍难避免,祈望广大读者和方家不吝指正。

  最后感谢王娟编辑(http://www.douban.com/people/xiaofeng99/)的信任与支持,以及东南兄(http://www.douban.com/people/southeast/)的热忱审读和紫木听雨兄(http://www.douban.com/people/zimutingyu/)的大力举荐。

  二〇一一年元月于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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