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女孩》经典观后感1000字
《昨日女孩》是一部由亚历山大·克鲁格执导,Alexandra Kluge / Günter Mack / Eva Maria Meineke主演的一部喜剧 / 爱情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昨日女孩》精选点评:
●終於找到這部讓我爆笑的西德電影了!!!!
●@goldsmiths library
●38分钟,一分钟比一分钟更憎恶这种所谓的可怜之人。新浪潮的拍摄剪辑风格,带出全片无力的理想主义色彩。随口的谎言变得顺利成章,缺乏目标、信念和考虑的人生注定失败。请不要把这样的失败归咎与社会的险恶。因为我们就是社会本身,作为一个独立行为的人,你也不比我仁慈几斤几两
●全网没有中文字幕,硬啃英文字幕。克鲁格的处女作昨日女孩/告别昨天,是新德国电影的第一阶段“青年德国电影”代表作(二战后的现代主义浪潮影响下,意大利新现实主义、法国新浪潮、新德国电影运动声势浩大),德国电影势与传统商业电影/好莱坞电影决裂,奥伯豪森宣言里“旧电影已经灭亡,我们寄希望于新电影”宣言,新德国电影借鉴法国新浪潮和英国自由电影,语言上独树一帜(开放式叙事结构、纪实镜头与虚构镜头剪辑在一起、片段叙述剧情跳跃时空跳跃等),反思德国(主要是西德)的政治、社会、历史问题。本片东德的犹太女孩在西德的遭遇,形形色色西德男人(法官、宾馆老板、学生、大学老师、公务员),经济快速发展下的人情冷漠。剧情跳跃、片段间以字幕和画外音连接、纪录式镜头、特写与跳切等。最后十五分钟阿尼塔拎箱子游走各地,生活在何处?
●感觉受戈达尔的影响很大,主题与形式都很像,包括女主角也很有安娜·卡里娜的气质。
●影像是新浪潮的 社会思考是德国特有的
●默片;纪录;跳接;想象
●观影盘点期,看过补脚印
●德国新电影的代表作品,《昨日女孩》更是德国新电影运动的开山作。但可能本人观影水平还是太低,感觉很闷,不是很看得懂。《马戏院帐篷顶上的艺人》都没有坚持看完。
●克鲁格是少数几位捕捉到历史诗意的欧洲导演,他的影像风格承袭默片气质和法国新浪潮的多元手法,总能就历史和社会意识形态展开高度批判的艺术创作。本片借犹太女人的悲惨遭遇展现西德社会的冷漠境况,告诫观众警惕今朝重蹈昨日之覆辙,女人在监狱找到归属感,这个结局比其他可能设想都要凌厉。★★★★
《昨日女孩》观后感(一):叙事颇隐晦但时见神采
「新德国电影」(New German Cinema)的开路剧情长片,夺得1966年威尼斯影展评审团特别大奖。故事讲述一位来自东德的年轻犹太女郎的坎坷遭遇,表达战後德国社会的颠簸不安。导演克鲁格的实验手法类近高达(Jean-Luc Godard),叙事颇为隐晦,但时见神采──如对话时忽然中断,插上一段配上探戈音乐的主观蒙太奇。导演妹妹 Alexandra 亲演主角 Anita G.,表现亦是可人。(10/06) http://mcyiwenzhi.blogspot.com/2009/03/abschied-von-gestern-1966.html
《昨日女孩》观后感(二):长短评
特别像漫画的一部电影,叙事片段化,不连续,大量静止特写。
也是让人特别焦虑的一部电影,除了断点式的信息输出方式,本身的主题也很焦虑,浅显的焦虑类似《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失足妇女”的放浪与迷茫。个体焦虑的历史和社会背景在影片中被有意地淡化了,只在一些零星的对话和看上去莫名奇妙的插入画面里冒出冰山一角。严格来说这并不算一种淡化,这种别扭的表达方式再一次放大了焦虑。无可名状的焦虑才最磨人。
说回“失足妇女”,她们的身上都有太过浓郁的动物性,像一只小兽,面对文明世界,她们既不理解,也不关心,只一心追着那些璀璨的东西,音乐、爱情……却不知道这样盲目的追逐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迅速地坠离世界。但果然,我最无法抗拒的,还是这种女性。
电影叫《昨日女孩》,那个女孩也拼尽了全力要告别昨日,但昨日的沉重并不仅仅来源于她个人,也绝非是她以一己之力可以抗拒的。
结局看似光明,她自首了,她做好了承担昨日的准备,似乎也就有了迎接“更好的明天”的可能。可“明天”究竟会不会更好,对她而言,怀孕就是那个突然砸中她的“明天”。自首也好,承担也好,都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至少在电影里,她还是那个懵懂小兽一样的女孩,而她应该怎么办,电影远远无法给出答案。
《昨日女孩》观后感(三):故“影”堆中的经典之作——《昨日女孩》
毫无疑问,亚历山大·克鲁格导演的《昨日女孩》(1966)是德国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它是《奥伯豪森宣言》(1962)之后的首部实践长片,也是“德国新电影”的开山之作。但《昨日女孩》也是一部颇受冷落的经典之作,除了电影研究者和资深影迷,甚少有人会去“翻阅”它。
故纸堆中有着许多的经典著作,这些经典著作虽然有着崇高的“历史地位”,但普通读者却望而却步,一般不会去阅读之。类比而言,《昨日女孩》大概可以称之为故“影”堆中的经典之作,有着崇高的“历史地位”,但只能成为“极少数派的电影”。
纵观不过百余年的电影史,经典之作的数量也非常可观了。这些经典之作中,有些影片是常看常新的,当年的观众喜欢,半个多世纪甚至一个世纪之后的许多观众仍然喜欢,比如格里菲斯和爱森斯坦的“史诗巨片”,比如维尔托夫的《持摄影机的人》,比如《乱世佳人》,比如《惊魂记》,等等。但有些经典之作,只是被定格在电影史的节点上,时过境迁之后,甚少有人问津了。可以说,《昨日女孩》便是这样被历史定格了的影片。
论名气,亚历山大·克鲁格是远不如“德国新电影四杰”(施多隆夫、法斯宾德、文德斯、赫尔佐格)的,论电影作品的影响与传播,他跟“四杰”同样有着巨大的差距。但亚历山大·克鲁格堪称是一个“全身电影人”,他一身兼任电影导演、编剧、制片、旁白解说、演员等主要创作职务,同时还是电影理论家、评论家和影视企业家,此外,他还写小说(《昨日女孩》便是根据他自己的小说改编的),在高校任教,并活跃于社会批评领域。在整个电影史上,像亚历山大·克鲁格这样的“全身电影人”可能都数不出来十个。
也许正是亚历山大·克鲁格涉猎的领域如此广泛,造就了《昨日女孩》的“形态”。
从电影语言或技法的角度看,《昨日女孩》很戈达尔,甚至,单以此片论,将亚历山大·克鲁格称之为“戈达尔门下走狗”也不为过。跳跃性的叙事、静态图片或动画的插入、演员直视镜头、手持拍摄、语焉不详的字幕卡、突发性的静音等,种种打破常规,是亚历山大·克鲁格对《奥伯豪森宣言》的忠实贯彻,也是他对戈达尔亦步亦趋的“模仿”。《昨日女孩》带给观众的观感,也很像戈达尔的电影——随时扰乱观众的注意力,禁止入戏!
在形式上,《昨日女孩》很戈达尔,但它的内核却是很德国的,甚至它的浪漫(比如阿妮塔拖着行李箱长途跋涉一段)也透露出德国式的冷硬。
按照阿妮塔的年龄推算,影片的故事背景是1959年前后的西德。柏林墙虽然要到1961年才建起来,但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大阵营的“铁幕”早已经拉起。
阿妮塔是来自民主德国的犹太女孩,她来到联邦德国,是为了寻求更好的生活,但在现实中,她沦为了边缘人,难以融入社会。影片中,阿妮塔在很多场景中,急促地不断咀嚼,这暗示了她的饥饿与焦虑;而她偷衣服、买衣服、换衣服等几场戏,道出了她难得温暖的窘迫。影片的明线是阿妮塔和三个男人的故事,但她是一直渴求的不过是温饱,直到最后,她的这个最低的物质需求仍然没有得到满足。
在《昨日女孩》中,作为编剧的亚历山大·克鲁格讲述了一个落魄女孩的故事,作为导演的亚历山大·克鲁格实践了新的电影语言,作为电影理论家的亚历山大·克鲁格写了一篇比较晦涩的影像论文,作为社会批判者的亚历山大·克鲁格则尖锐地指出了德国当时的社会问题——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一个人为何还要如此被侮辱与被损害?
若从一个一个的影像段落看,《昨日女孩》中充满了多义性和突兀感,这种多义性和突兀感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观众提出的挑战,而这种挑战带给了观众不舒适感。因此,从观赏的角度看,《昨日女孩》不是一部“好看”的影片,但如果你愿意进入它的内部,它又可以打开你的视野,走进你的思绪。
《昨日女孩》观后感(四):导演说
《告别昨天》是本片编导亚历山大·克鲁格根据他的同名小说《阿妮塔.G》拍成的。
影片主人公阿妮塔.G是个年轻的姑娘,她怀着天真、美好的愿望,告别了昨天和过去,由民主德国跑到联邦德国,希冀在那里能寻找到更好的工作和生活的机会。然而,当她来到联邦德国后,摆在她面前的社会现实却与她想象的有着莫大的距离,这个社会和标准与要求对她来说,不仅是陌生的,而且是格格不入的。为了生存,阿妮塔.G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从一个城市转向另一个城市,过着“奥德赛”式的漫游生活。她不停地告别着昨天,告别着一个个刚刚熟悉了的城市和那里的人们,不停地做出适应新的社会环境和人际关系的努力,然而她的这些努力却始终没有获得成功。阿妮塔.G在她的漫游生活中,接触到联邦德国社会各个阶层的人物:引经据典、喋喋不休的法官,态度生硬、说话尖刻的认罪辅导员,占了便宜、过河拆桥的公司老板,不务实际、夸夸其谈的大学教授,一见钟情、虚伪骄矜的文化部官员……这些人利用她,玩弄她,将她推来踢去。阿妮塔.G在他们那里得不到真正的帮助和感情,她所品尝到的只是一个个人情冷漠、生活屈辱的苦果。当寒冬降临,拖着沉重身孕的阿妮塔.G再也无处可走时,她不得不来到警察局自首,“自愿地”进入监狱寻求人身的“安全”和“保护”。从阿妮塔.G来到联邦德国,到她去警察局自首,她始终没有摆脱掉社会局外人的命运,最后以一个社会牺牲品的结局结束了她的故事。
这部影片通过阿妮塔.G种种不幸的遭遇,不仅多侧面地展示了联邦德国50年代末、60年代初“经济奇迹”时代的社会关系,而且揭示了那个时期联邦德国社会各种人物,特别是某些身居高位的“权威”人士的专横、冷漠、虚伪的处世态度,以及他们的变态心理。影片编导亚历山大·克鲁格把女主人公阿妮塔.G的故事看做是“一台贯穿我们社会的地震仪”,把阿妮塔.G本人看做是“地震仪上的指针”,他通过这部影片“试图记录下这根指针的偏转程度”。阿妮塔.G的命运与结局并非偶然,它是社会的必然结果。对此,克鲁格曾指出:“阿妮塔.G本人和她的故事是我们联邦共和国的特产。如果她不是生活在我们社会,而是生活在另一个社会里,她的故事也许会不同于现在;同样,如果我们德国人有着不同于今天的历史,那么她的故事也会不同于现在的。”
《告别昨天》诞生于1966年。它不仅是亚历山大·克鲁格的第一部故事片,而且是“青年德国电影”享誉国内外的一部颇有影响的作品。这部影片除了具有鲜明的批判社会、批判现实的政治倾向外,还在艺术手法上做了不少可贵的探索和尝试,表现出新的美学追求。
克鲁格在这部影片中打破了传统电影那种情节单一、平铺直叙、一贯到底、有头有尾的封闭式的戏剧型结构,而代之以一种新的、开放式的叙事结构和方法。这种叙事方法首先摒弃了通常电影所有的一条持续发展的情节线,而是将阿妮塔.G的故事通过若干个片断加以展现,片断之间不一定具有紧密相关的因果关系,在时空上也有很大的跳跃,为此,克鲁格借助字幕、引言或评论加以衔接;此外,这种叙事方法不追求把故事的来龙去脉,或事件发生的背景,介绍得一清二楚,影片一开头就是阿妮塔.G在法庭受审的镜头,这种以最富于矛盾、最富于戏剧性的场面开始影片的方法,常能够取得引人入胜的效果;同样,影片结尾也摈弃了传统电影那种大团圆式的陈旧模式,而代之以一种“空白结尾”的方法,有意识地将阿妮塔.G案子的结局、她今后的命运,留给观众自己去思考、去补充、去判断。在这部影片中,克鲁格还在电影与观众之间建立起一种新型的关系。对他来说,观众不应只是影片故事被动的接受者,而应成为一个积极的参与者,成为影片人物对话的伙伴,电影应在他们头脑中不断地发展。他认为,“电影的核心在于:电影应在观众的头脑中组接起来,它不应是放映在银幕上孤立自在的艺术作品,而应该激发观众的联想……”为了推动观众的思索和想象力,他在影片中摆出了一些使他们的想象能够进入的空白,有时甚至将相互矛盾的材料剪辑在一起。克鲁格的这种联想蒙太奇与传统的蒙太奇相比,无疑是一种进步。“青年德国电影”导演在他们最初的作品里,大多表现他们自身经历过的、自己观察到的或为他们所熟悉的事物。这种从主观的自传体角度映写现实的影片一改旧电影那种胡编乱造的弊病,而显得真实感人。同样,《告别昨天》是克鲁格根据他任实习法官期间接触到的一个真实案件而拍成的。除此之外,克鲁格还运用纪实性手法加强影片的真实性,为此,他把许多纪实性镜头与虚构的镜头剪辑在一起,甚至让真正的黑森州最高检察官出现在影片里,对被告阿妮塔.G的案件发表谈话。为了真实,避免戏剧化的表演,克鲁格选用非职业演员——他的妹妹亚历山德拉·克鲁格扮演影片女主角,要求她既要演角色,又要演她自己,使角色更真实感人。
亚历山大·克鲁格于1932年出生在哈伯施塔特的一个医生家庭。大学期间,曾攻读法律、历史与教堂音乐,获得过法律博士学位。自1958年起,他从事律师工作。后来转向电影,曾在电影大师弗利茨·朗格手下做过见习生。克鲁格从1960年起开始拍摄短片,1962年成为“奥伯豪森宣言”的发起人之一,并开始担任乌尔姆电影造型学院的负责人。1963年,他组建了以“开罗斯”命名的电影公司。从1960年至今,克鲁格已拍了30余部故事片和短片。他所创造的那种拼贴画式的、纪实性很强的、引人联想的叙事方法,使他的处女作《告别昨天》成为“青年德国电影”的一部里程碑式的影片,它无论在内容,还是艺术上,都为60年代西德电影的革新运动指明了方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1968年,克鲁格拍摄了他的第二部故事片《马戏团篷顶下的艺术家——不知所措》。这是一部有着多种暗喻的讽刺性影片。克鲁格把它看做是对电影革新中遇到的困难,以及他本人处境所做的一种自省性的思考。这部影片荣获了1968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大奖——金狮奖,成为自1936年以来第二次夺得这一电影节桂冠的德国影片。此外,《一个女奴的临时工作》(1973年),《强人费迪南特》(1975),《女爱国者》(1979),《感情的力量》(1982~1983)等影片也是他的力作。克鲁格不仅是一位有创新精神的电影导演,而且是个活跃的电影活动家、理论家和作家,他以其出色的艺术实践和积极的电影社会活动而成为“奥伯豪森宣言”的发言人和“青年德国电影”的主将。
《昨日女孩》观后感(五):安妮塔•G:一张死于昨日的脸
安妮塔•G拖着行李箱,一袭黑衣游荡在大街上,因为臂膀酸痛而不时交换着提箱子的手。她以世界为家,在城市的河边洗净脸庞的疲惫,着上不甚温暖的行装。巨型飞鸟自苍白的天空掠过,她失神望着那尾翼的痕迹,却无法随之飞往别处的人生。好像每一个时代都会残余的不美青春期,安妮塔的眼睛看不到神采,嘴角鲜有笑意,在茫茫的草野上,无人能识她的脸,仅有呼啸而过的列车,在车窗里将她偶记为转瞬而逝的风景。
■ 青年,电影,革命
在“奥伯豪森宣言”之后的三年里,当初朝气蓬勃宣布着“我们要与传统电影决裂,创造新的德国电影”的26位年轻人,却苦于资金的缺乏而一筹莫展,直至1965年,亚历山大•克鲁格——这位后来被影史铭记为德国新电影领袖的旗手人物,争取到政府资助,成立了“青年德国电影管理委员会”,设立青年电影资金用来帮助年轻导演拍摄自己的作品。随后的三年,德国新电影迎来了第一次短暂的春天,20部不甚完美却充满生机的电影给当时逃避现实,艺术贫乏的德国影坛带来一抹亮色。
战后亟待重建的德国,于五十年代中期开始迈入了一个经济腾飞的历史性阶段,这个在经济学家看来生气勃勃的奇迹年代,在克鲁格心中,却是一段“黑暗而令人窒息”的时期,对纳粹历史讳莫如深的西德社会,刻意逃避政治,纯粹追求着经济和物质重建,人民于废墟之上试图遗忘昨日的一切,但战争的挫伤却如黑云蔓顶般时刻笼罩。电影院里流行的类型尽是对田园风情情绪化的描述,廉价的泪水拂过脸庞,留下一瞬的表层波动,歌舞升平的笑声充斥观者的耳膜。而此时,英国的“自由电影”运动如火如荼,法国的《电影手册》小子们更是以潮水之势奏响了划时代的新浪潮之声。“旧的电影已经死亡,我们需要变革”这句充满魔力的宣示不仅在彼时德国青年电影人的心中生根发芽,更让我们记起:青年,电影,革命,这将是我们始终热爱的三个词语。
1958年,克鲁格以见习导演的身份参与了德国著名导演弗里兹•朗《印度墓碑》一片的拍摄,在片场的间隙他不停地写故事,后来以《履历》为题,出版了自己的小说集。1966年,克鲁格将这本小说集里的《安妮塔•G》改编为德国新电影的奠基之作《昨日女孩》,并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捧回了21年未曾降临德国的银狮奖。
而今回首看来,这些象征着德国电影久旱逢春的作品,并不同于法国新浪潮电影,沉重历史的尾随和审慎的民族性格,仿佛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它与政治及现实的密切联系,它在节奏和气质上是凝郁沉滞的,而非法兰西式的轻松浪漫生活情调。这些电影的世界里不存在任何白日幻梦,反映的生活状态矛盾不已,就如同这群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面对横亘在眼前的巨大现实,在内心燃着微弱的希望,却不知这希望指向的出路在何方。
■ 青春期不美
一位出生于莱比锡的22岁女孩安妮塔•G,以东德和犹太移民的双重身份来到西德追求更好的生活,却无法在这个逐步迈向“更好的明天”的社会中得以生存。她想要能负担基本生活的工作,却因为一次盗窃而变得不可原谅;她想进一步学习,却因东德学历不予承认而被拒之门外;她想拥有一个落脚之地,却因缴不起房租而不断被房东驱赶;就连爱情,也依附着情色和交易,变得脆弱不堪。有一个年轻学生,听她说卡普政变,一起抽烟和听音乐,却与她一样囊中羞涩。有一个已婚公务员,带她看驯狗演练,给了她丰裕的物质,最后用100马克打发了她。
影片中两组截然分明的对比仍让人倍感心凉,其一是战后的德国,随处可见冉冉而起的新兴工程,而安妮塔却像那些面临拆毁的旧建筑般不合时宜。其二是闪烁在影片中的默片式章节字幕,提供着诸如“开始一段新生活”,“让我们充满信心”,“我知道有一天会出现奇迹”这样乐观的讯息,却随着安妮塔的前路越来越窄,暴露出谎言的戏谑本质,匆匆落下帷幕。
在这个教育发达,法制规范,经济富足的世界,一切仿佛新生般闪耀着希望之光。安妮塔的人生却过早地暂停在22岁。她的故事的开始是秩序严谨的法庭,终点是冰凉的收容所,产下死婴的瞬间失控之后,面对的仍是环绕四面的迷墙。这灰暗的迷墙难于坍塌,却将她与周遭的世界暂时隔离开来,让心灵在孤寂中尚且得到一份宁静。
■ 盲目的爱情
《昨日女孩》作为克鲁格的长片处女作,已初步呈现出其电影的基本特征,如逻辑和情节的淡化,纪录片段和虚拟影像的间杂,由旁白和默片式字幕组织影片等等。毫无疑问,克鲁格在思想和形式上始终是富于前瞻性和独到性的,不妨以《昨日女孩》中驯狗演练这一情节为例,驯化这一主题在其之后的电影《马戏院帐篷顶上的艺人》中再次出现。克鲁格曾表示,艺术有两种特性,一种是驯化,是以强迫的态度来促使转变;一种是培植,这是他的理想。在这一方面,克鲁格或许可以称得上与其导师——“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特奥尔多•阿多诺有相似之处,强调电影应该承担的理性思考责任。阿多诺对文化工业呈批判态度,认为正是谎言、文化工业和意识形态三者的勾结,形成了强制力量,带来三种消极的社会功能:操纵、欺骗和辩护。而电影业更是这一强制力的突出表现。由电影挟带的含糊的意识形态有计划地复制了现存的社会秩序,加强了“世界本应如此”且不可改变的观念,沉浸在情节编排中的观众往往由此失去独立判断的能力,模糊电影与生活之间的区别,造成了一个人民面对不合理的社会却无力反抗的历史局面。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要求观者的积极介入和推翻旧的电影语法才显得尤为必要,正如戏剧理论家布莱希特所言,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性格细腻的角色人物,营造幻境的布景虽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却使观众只能成为被动的接受者,并不能对所见所闻进行思考,留下的只有幼稚的泪水和愚昧的笑声,决不会采取积极行动去改造现实。这也形成了克鲁格电影中情节线索极为细弱,叙事常常被旁枝末节打断,采用跳跃式而摒弃了线性叙述结构,配乐有时与画面事件格格不入,同时默片式的字幕导致影像流的断裂,人物对白的碎片化甚至近似嘈杂争吵带来观影的间离性(如《昨日女孩》中关于宗教的争论和自说自话),超现实主义色彩的臆想片段造成了直接的破坏性效果(如《昨日女孩》中将手踩压流血的镜头,对观者心理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冒犯)等风格特点。大概对电影而言,克鲁格始终是一名肩扛着质疑权威的旗帜,意志坚定的解构主义者,他着意于拆解旧有话语,建立新的意义。而只有打破强制性的因果逻辑和既定意义,解除一切固有经验,才能突破话语桎梏,得到全新的世界图景,建立一个打破了银幕幻觉,开放自足的电影语境。
作为法国新浪潮导演让‐吕克•戈达尔在德国的忠实影迷,亦可见戈达尔对克鲁格的影响,如《昨日女孩》中非职业演员的运用,手持摄影和跳跃性剪辑,穿插骑兵木偶动画的荒谬效果,新闻静照的政治指涉等等。克鲁格曾以《盲目的爱情》为题,与戈达尔展开了一场有趣的对谈。戈达尔说,在目睹电影之前已经爱上电影,电影之于他,一如盲目的爱情。也许对克鲁格而言,电影亦如盲目的爱情,正因盲目,才会在多年的电影人生中高扬革命的姿态。
《昨日女孩》中曾有这样一幕,安妮塔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注视着一幢已属于历史的建筑物在拆除中轰然倾毁。在井然有序的社会境遇中,安妮塔的性格特质是别具一格的,除去撒谎,基本上对于任何事情,她都是毫不掩饰的坦诚,面对反复的驱逐,她全然接受,对待爱情的抛弃,她轻松离去。唯有自己的孩子死亡后,她才因情绪的失控而纵声哭泣,却在短时间后又含泪而笑。无拘无束的安妮塔,是尝试着在这个制度僵化的社会中活下去的一缕微光,只是这微光,于我而言,却是看不清未来的。
还记得《四百击》里那个不停奔向大海的小男孩安托万,最后转过头来,留给观众的茫然凝视。在《昨日女孩》临近片尾长达30秒的时间里,安妮塔•G面朝镜头直视着我们,这张本应青春的脸,在轻俏的配乐里尤显疲倦和困顿。毫无表情,却仿佛说尽了世间一切,绝非控诉,也非质询,这是一张已死于昨日的脸。
201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