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吧-经典好文章在线阅读:《吉祥如意》经典观后感集

当前的位置:文章吧 > 原创文章 >

《吉祥如意》经典观后感集

2020-07-28 19:01: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吉祥如意》经典观后感集

  《吉祥如意》是一部由大鹏执导,大鹏 / 刘陆 / 王吉祥主演的一部剧情类型电影,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观众观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吉祥如意》观后感(一):大鹏作品可以说是飞跃式前进

  这些年来,大鹏的作品一次比一次优秀,今年的《吉祥如意》也是入围了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但我就搞不明了,豆瓣上那些恶意评分的人,在评论人家之前先清你自己可以吗?恶意评分就算了,还在评论区骂人,我想说,至于这样吗?大鹏的努力你们又不是看不见,两眼一抹黑都瞎了吗?我觉得《缝纫机乐队》就挺好看的,没想到评分会那么的低,就是因为有人恶意评分,今年的《吉祥如意》,讲了一场天意期待大鹏在未来能够为观众带来更好的作品

  《吉祥如意》观后感(二):针对所有没看就喷的喷子

  首先我很客观的说,大鹏并不是一个差的导演,他在影视剧这个领域绝对天赋

  大鹏到目前为止一共拍过三部长片,一部短片我们评价一个导演要从多个角度分析

  首先是票房处女作煎饼侠》11个亿的票房,投资2千万,从一部商业电影的角度来考虑绝对是成功的,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说,我们是冲着《屌丝男士》的情怀去的,《煎饼侠》就是烂片……but,换个角度说,非科班导演处女作能排到这个水平我觉得起码能给个及格分,从喜剧的角度来看,反正我是笑了。

  再说说第二部《缝纫机乐队》,《缝纫机乐队》还没上映就遭恶意影评事件可能有些人不知道,但这是事实,而且就发生在豆瓣,有一说一,两年时间,我觉得对于一个新人导演来说,进步还是非可观的吧,而且现在这个评分我觉得偏低,最少能达到7分,因为遭到恶意评分,再加上同期电影的竞争,在排片率低的情况下,依然拿到4.5个亿左右的票房,这一部,依然没有赔钱,从商业上来说还是成功的,而且进步巨大

  难道他只能拍的出喜剧电影吗?并不是。短篇《吉祥》的拍摄时间大概是在2016年冬天(就是拍《缝纫机乐队》的那个冬天)从拍摄时间的角度来说其实他的第二部作品是《吉祥》,《吉祥》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呢?第一具有开创性,第二这很不大鹏,我有幸看过这部电影,这是我的第一感受。而且,我们都知道19年的金马,其实是大神打架的一年,《吉祥》能拿到最佳短篇,我觉得这就是业界对大鹏导演最大的肯定

  最后说说《吉祥如意》,《吉祥》大鹏全篇没有出演,而《吉祥如意》的演员表里却有了他的身影,这两部电影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单纯长篇和短篇的关系。《吉祥》绝大多数人没有看到,我觉得是一种遗憾,所以希望那些带有恶意的人,带有偏见的人在这部电影还没上映之前就发表带有偏见,带有恶意的评价。

  《吉祥如意》观后感(三):家庭影像的矛盾冲突表达—纪实化故事表达的新呈现

  

这部片是之前获奖短片的加长版,同时也多了新的故事元素呈现。这部电影两个部分组成:纪实化表达故事本身的呈现以及导演介入式的现实矛盾表达。业余出身的大鹏之前所受质疑的喜剧化表达方式,在这部电影里得以改观,摆脱之前的“刻版印象”。叙事节奏也得当,和镜头中表现出的矛盾和现实生活中产生强烈冲突。独特的拍摄经历让主创们在映后不停流泪。常回家看看之艰难永远是中国社会的一大痛点,每一个家人都需要关爱。愿这部影片,能够感动你我,感动家人!

  《吉祥如意》观后感(四):这一次,大鹏把自己的掏出来给观众看

  看完《吉祥如意》我沉默很久,很难相信这部掏心掏肺的电影,会是那个曾经被我们称作“屌丝男士”大鹏的作品。

  但如果要讨论《吉祥如意》这部长片,需要一分为二来谈。因为本片分为《吉祥》和《如意》两个部分,《吉祥》便是2018年让大鹏站上金马领奖台的短片,而《如意》则是记录《吉祥》的拍摄过程。

  《吉祥》和《如意》互为表里两者相互补充,如果说《吉祥》模糊了真实和戏剧的边界,那《如意》大鹏则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观众看了。

  《吉祥》是一部因机缘巧合促成的一段北方大家族史。《吉祥》是一部极有实验精神的短片,大鹏带着刘陆饰演的丽丽,本想用纪录片的视听语言去拍姥姥过年的一天,没想到在勘景结束后姥姥突发意外住进了医院,打乱了大鹏原本一切的拍摄计划。于是,大鹏决定“拍摄一场天意”,发生什么就拍摄什么,所以剧组转而捕捉三舅王吉祥的故事。

  《如意》承接的则是打破《吉祥》中的那些模糊,让《吉祥》从一部实验性的艺术短片,变成了摘胆剜心剖析自我的一次经历。

  《如意》之中有很多《吉祥》中的延伸。

  《吉祥》里姥姥家中挂着的相片墙是电影中虚设的一部分,而在《如意》之中镜头上移七寸就是大鹏和姥姥真实生活中的合影;《吉祥》中拍摄小孩在雪地里滑雪过渡的一场戏,在《如意》中我们的得知了这场戏的来源,原来是三舅和自己真实的女儿丽丽在村子里散步才记录下的影像;而在《吉祥》的画外音中交代的三舅为母亲去世哭泣的场景,在《如意》中如实地被记录了下来。

  《吉祥》拍的是中国语境下的“生老病死”,也是中国人特有的处事哲学。一辈子要强的三舅因为一场大病剥去了尊严,沦落为妻离子散村头痴癫的家族拖油瓶;而因为姥姥的死亡,罕见地将家庭中所有成员都召集回家,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失去至亲的悲痛,还要考虑自己和三舅彼此的生活该如何更好地继续下去。

  面对生活,这些经历过无数苦难的普通人在最后一张全家福中还是会微笑着被记录,但自己还是会孑然一人地在一地红纸的雪地里行走。

  相对比《吉祥》在影像上先锋开拓的精神,在我看来《如意》更拥有一种自省的力量,是大鹏的一种“救赎”,是在情感方向的一次无限延伸,是大鹏情绪累积下的一次发泄出口,是写给自己三舅和姥姥的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

  而在结尾大鹏更加入了十几年前大鹏为姥姥拍摄的家庭录像,在古早镜头中本片的片名《吉祥如意》赫然出现在银幕上,那一刻更为本片增添了一丝银幕内外勾连的宿命感。

  毫无疑问《吉祥如意》在有限的素材内完整了大鹏作为导演的艺术人格。做演员做导演,再到站上电影领奖台、入围国际A类电影节,我们看着他从《屌丝男士》一步步爬到今天,此刻我们才恍然,原来《吉祥如意》才是大鹏作为导演真正的野心和欲望。

  《吉祥如意》观后感(五):在外打拼的我们,都要珍惜那个总想回去与他喝几杯的“三舅”

  

这部电影的英文名是《The Reunions》,戏里戏外演绎了两种重聚,前段后段呈现了两个人生,原来真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前段的《吉祥》是当年金马最佳短片奖得主,用冷静、克制、也不失温暖的镜头语言,通过对三舅王吉祥这样一个质朴仁厚孤寡老人的关注,我们看到了他生活近况的展现听到了周边亲属的讲述,仿佛走进了一段无关但又熟悉的生活,看到了一个鲜活的个体是如何在时代和命运的大背景下挣扎求存的不易。在银幕上遇到的每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其实都是我们心底的久别重逢,在别人的故事里读我们自己的悲喜。

其实不止是这位三舅,一代生长于振兴老东北工业基地背景下的年轻人,甚至是全国在不同时期和浪潮里经历过各种动荡的老一辈,大家的身边可能都有这样的一个亲戚,仗义、顶事、不善算计也归于平凡。每每和这样的长辈在一起吃饭喝酒时,可能他并不真的能理解我们身处职场的复杂性,也无法应对这个时代机遇和利益带来的艰险与诱惑,但总会在酒过三巡后语重心长地告诉你,“最重要的是做人,咱们一辈子清清白白比啥都强,人争呐抢呐到头来还不是三餐五谷。”也许在实用主义的当下,这些话略显苍白,每个人都被挟持卷进了资本的对峙和攀比中,唯有时间能告诉我们生活最该有的样子。三舅也有他个人的危机,活着就是不断需要出路,王吉祥也会迷茫。

去年有一部现象剧集《都挺好》,这部剧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因为触及了中国现代家庭赡养老人的核心问题,钱。生活成本高擎加上个人时间成本的快速通货膨胀,每当出现需要赡养责任的时候,就会展现出一本说不清的“糊涂账”了。这也是《吉祥》中的一个情感核心,因为在中国任何家庭权责关系层面上的争执,同时都会伴随着道义的评判和考量。所以,这一次的重聚感人的背后也是伤人,那些压在心底多年的话搬到台面上可能都是残酷的。毕竟三舅只是个普通人,谁也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谁也不能点石成金地解决那些琐碎而繁冗的问题。

片子的下半段出场的恰巧就是一位曾经在中国互联网初创内容中“呼风唤雨”的人物,“屌丝男士”大鹏,在拍摄本片的时候正是《煎饼侠》席卷全国11亿票房后不久。作为一名真正的草根出身,没有家世背书没有院校关系,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勤奋和热情不仅开创了中国短视频的一个时代,更成功转型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电影导演。可即使成功如他在面对人生中“生老病死“这些终极命题时,和我们一样都是无奈且无力的,用镜头记录下这些种种人情和段段无常或许就是守住一片初心的最好方式。

在真正纪录片形式的后半段《如意》中,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是一部元电影,关于的是一部短片的制作,更关于一段无法复制的亲情记录。老王家的重聚其实不是为了解决三舅的赡养问题,而是因为过年相聚但遭遇了姥姥过世的悲怆。两种重聚都面对了关系到亲人的苦难,两个人生都一样无法改变世间最残忍的离别,“吉祥如意”的名字背后是一种深深地对我们最眷恋最依赖的感情最深层的寄托和祝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只要活着,我们就要勇敢地寻找更好的出路,让每一天都成为生生不息的见证和祈愿。

所以“三舅”说到底是我们心头最无法碰触的温柔乡,他代表了家人代表了回忆代表了理解,更代表了我们在外打拼的动力,我们为的不就是让家人过得更好让每一次相聚更绵延悠长。

愿世间的家庭都幸福安康,愿每一个在外艰难打拼的你都吉祥如意。

  《吉祥如意》观后感(六):让人刮目相看的大鹏和《吉祥如意》

  

看过《煎饼侠》(2015) 《缝纫机乐队》(2017)的观众,断乎想象不到《吉祥》(2018)或《吉祥如意》(2020)出自同一位导演之手。《缝纫机乐队》和《吉祥如意》拍摄于同一时期,两部电影呈现出来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质感。如果说前者是顺应当下年轻观众喜好的通俗商业喜剧,那么后者以一种自反性的艺术理念和手法抵达了艺术与现实的双重真实。倘使没有人提前告知导演何许人也,我相信大多数观众都会把《吉祥》看成某位前途一片光明的青年导演最先拿出手的短片,金马奖“最佳短片”的荣誉说明了这点。

与大家猜想的不同,并不是先有《吉祥》,再有《吉祥如意》。《吉祥如意》在短片《吉祥》之前,已经构思完毕。大鹏的想法很明确,即以嵌套拍摄的方式拍摄两部分:一部分是用纪录片的视听风格拍摄剧情片,即短片《吉祥》;另一部分是剧组人员拍摄大鹏怎么拍《吉祥》,也就是《如意》的部分。两部分以大鹏在中国电影资料馆放映《吉祥》的映后交流为衔接契机——一位女性观众问大鹏拍摄短片《吉祥》的缘起是什么?大鹏在现场陷入沉思,从而回忆起姥姥在医院病重的场景,以及他回到家乡拍摄《吉祥如意》的过程。

《吉祥》原本讲述大鹏与姥姥两人之间的亲情往事,大鹏打算让演员刘陆来扮演他,而不是我们在成片中看到的三舅女儿刘丽丽。这个计划因为姥姥的突然病危发生了转变,大鹏于是把故事的重点放在三舅王吉祥和女儿刘丽丽身上——三舅当年在油田工作,是家里的顶梁柱,对亲人非常照顾,不想中年得病,脑子痴呆,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他。三舅只能和姥姥两人相依为命,姥姥病重后,三舅失去了依靠。

十年未露面的女儿的再次现身为整部剧情片提供了戏剧点。她既是来给姥姥送终的,也是来解决父亲何去何从的问题。这个类似于局外人的女儿“闯入”这个家庭,揭开了和谐表象背后的龃龉和矛盾,她身份的暧昧性启动了故事马达。《吉祥》的戏剧点聚焦在某一类东亚电影特有的家庭困境上,与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有异曲同工之妙。《东京物语》讲述父母到东京旅行,被成家的子女推来攘去,最后由没有血缘关系的前媳妇收留。

这个故事的深刻性在于它揭示了东亚世界共有的家族现状。父母辛苦抚育子女长大,子女理应负有抚养年老父母的责任,但事实上,当子女各自成家立业,孤苦的父母可能落到无处可去的境地。这绝非子女丧失了东亚文明中极为推崇的“孝道”,而是因为公平与正义的问题。子女并非不愿意抚养父母,他们只是不想单独抚养父母,只是希望共同分担抚养父母的责任。而亲情上的分担,是极难公平的。另外两部中国电影《喜丧》和《春江水暖》也涉及到了这个主题

《吉祥如意》是一部极为巧妙的实验性电影,它让人惊讶的地方在于模糊虚构与真实,致力于完成一类“虚实影像”。表面上看,《吉祥》让人恍然以为是一部纪录片,有纪录片特有的质朴粗糙的质感,电影里的角色也都是来自现实世界的真实人物,他们在电影中自然地“表现”自己。但往深处看去,我们分明看到了《吉祥》虚构的成分,以外来者身份“闯入”这个破碎家庭的王丽丽明显由一位专业演员扮演,她叫刘陆。因为虚构加入到现实中,于是我们难以分辨何处是真实、何处是虚假,电影的魅力便从虚实的缝隙间闪露出来。

虚实影像的魅力在于,虚构与真实以相互促进的方式持续运作着。虚构能让真实变得更加真实,真实也能让虚构变得更加虚假。表现在《吉祥》中,演员刘陆的介入,让素人演员(也即大鹏的家人)的表现更加自然,更加真实可信;与此同时,刘陆的表演也在让观众反思和质疑,她是其中一员吗(这个疑问将被《如意》中真实丽丽的现身打破),这些素人演员的表现都是真的吗?里面有没有表演的成分?电影中表现和表演的界限在哪里?

不只虚实游戏这么简单,《吉祥如意》同样是一部元电影。元电影指以某种方式自指的电影,坦然告诉观众虚构的机制。《吉祥》中出现不少这样的场景:家庭成员坐在家中,摄影机正对着他们,他们对着镜头谈论王吉祥,背景中偶尔会有另一个家庭成员无意间走过。作为导演的大鹏躲在摄影机后面观察镜头前的家人,有时我们还能听见他的发问。这种类似于访谈的形式,打破了“第四堵墙”,将电影的拍摄过程当做正片呈现了出来,增加了影像的纪实性,好似如此告诉观众:我拍的都是真的。

观众或许能想到大鹏拍《缝纫机乐队》,但想不到大鹏拍出了《吉祥》;或许想到了大鹏拍出《吉祥》,但想不到《吉祥》背后其实是一部更有野心的长片《吉祥如意》。大鹏一反常态,不是像其他不少青年导演那样通过扩充同一个故事的剧情来将短片发展为成长,而是直接嵌套拍摄长片《吉祥如意》,然后先拿出短片《吉祥》让你“过把瘾”。这算偷懒吗?当然不是,这是一种艺术手段。将剧情片与对剧情片的拍摄并列,相当于设局和解谜,至于哪里真实、哪里虚假?不妨让观众自己去辨别。

  《吉祥如意》观后感(七):走文艺路线的大鹏,你敢想象吗 ?

  

在告别电影半年后,影迷总算迎来了影院的再次复苏,各路新片老片轮番上线,一年一度的上海电影节也总算在推迟一个月后得以重新开幕。

同往年一样,这一次上海电影节也网罗了许多优秀的新老艺术电影,但其中一部入围最佳影片金爵奖的《吉祥如意》却非常引入注意,只因它的导演:大鹏。

相信大部分人看到这个名字都是惊讶的,毕竟大鹏和“电影节”在印象上的距离,听上去就像火锅和西餐的差距一样远。一个常年拍摄商业喜剧的导演,和文艺,现实主义这些词汇看上去毫无关系。

但看完电影后的我想说,大鹏这次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了。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一位导演突发奇想,想在某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将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景象记录下来拍成电影,结果却遇上姥姥去世,并接连触发了一连串亲情下暗流涌动的矛盾,看似和睦的大家庭逐渐暴露了它的脆弱……

从镜头开始的第一秒,你就能明显的感到这与大鹏以往的作品差异巨大。手持摄影,无技巧剪切,细腻的环境音,无配乐,一直不露面的pov视角男主角……以及时不时打破第四面墙的“人物采访”,都让影片有着类似纪录电影的写实感。以至于看到后面我越来越疑惑:这真的是虚构电影吗?

还真不是,因为片中除女主角以外,其他所有角色都是本人出演,而手持摄影机的男主本人就是大鹏,这是我在看电影之前不知道的,但反而给予了我非常特别的观影体验。这种“自己演自己”的形式非常新鲜,尤其是《吉祥》最后部分,看到王吉祥在雪地里行走的画面逐渐变为影院里的银幕,这种“虚实难辨”的觥筹感达到了最高,戏内和戏外形成了一种有趣的互文关系。

当然,一部电影不能只有形式上的看点,大鹏在内容上也是有所表达的,在我看来片中呈现的,是中国式家庭一种复杂:各有意志的成员们在紧密的集体中互相撕扯。

在最开始亲戚们嘘寒问暖,其乐融融,整个老房子洋溢着喜庆和温暖的气氛。可在姥姥去世后,王吉祥的去留成了一大难题,这个因疾病智商退化成小孩的老人,女儿丽丽无力照料,而兄弟姐妹则把他像烫手山芋般推来推去。从最开始的客气,到后来炕上的矛盾大爆发,每个人互相攻击,而丽丽被逼到哭着磕头,场面令人唏嘘。

而在导演技巧上,大鹏展现出了令人吃惊的专业,不断出现的雪景,青兰低饱和色调,还有时不时插入的空镜头等都很好表现片中人情淡薄,冰冷凄清的氛围。我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两个片段:一个是亲戚们吵完架后,那台没有信号的电视。一个是在剧组拍摄时,白雪皑皑的房顶中升起烟花。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丝毫不怀疑这是某个冷门国产文艺片导演的新作。

我个人很喜欢《吉祥》部分,相信有类似大家庭的观众,很难不在片中找到共鸣,联想起自己每年回去聚会时的情况。许久没见的亲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可彼此间又好像有着隔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偶尔涉及到尖锐的问题,还会吵得不可开交。那一个个或和蔼可亲,或自私蛮横的亲戚,都像生活的真实写照。

而《如意》从村里走到村外后,因为“拍电影”事件的插入,多少显得情绪杂乱了一些,但另一方面也拓宽了电影的表达。一个是它再次加强了电影本身与现实的互文性,不只是关于家庭的,更也是关于导演本人的。在首映礼那场戏上,看到观众问大鹏“作为一个商业片导演,您为什么会拍这么一部戏的时候”,可以感到一种强烈的自我解构趣味。

另一个加分的则是丽丽本人的出现,我们由此知道《吉祥》中的丽丽是由演员扮演的。这也让我们得用另一种视角再次审视这个家庭。此前更多是代入式的,你会觉得你就是导演本人,处在旋涡中心当中,而之后则像是跳脱了出来,与电影剧组和丽丽一起从一个更旁观和俯视的角度审视它。

如果说《吉祥》更多是冰冷的记录,那《如意》在我看来,就是带有温度的唏嘘。在这一部分我可以看到,大鹏虽然表现了一个家庭的“落败”,但也同样对其有着美好的缅怀之情。

他对刘陆说:我想回家拍个电影,记录下过年的情形。在说出这句话时,大鹏并不知道姥姥会去世,家会散,我想当时他希望能记录下来的,更多应当还是关于家庭好的一面的记忆,事实上在电影中,你也能看到许多亲情美好的东西,兄弟姐妹都曾真实的为吉祥付出过。一位角色在提到姥姥去世后大家庭很难再聚在一起的时候,不禁流下了眼泪。

《吉祥如意》中的家庭是矛盾的,它有让人难以忍受的不堪,也有让人留恋的温暖,但这也正是许多家庭真正的模样,它太复杂了,复杂到爱与恨都难以诉说的清。

在拍摄的间隙里,刘陆问真正的丽丽:所以你为什么十年都没有回家呢?她没有回答。

谁又能回答呢?

  《吉祥如意》观后感(八):一次“不经意”的纪录 一场无法复制的实验

  

写在前面:本文全部观点基于对《吉祥如意》以及《吉祥》完全没有任何提前认知,直接观看《吉祥如意》的观感,相信大部分观众,也和我一样。

《吉祥如意》是一个非常难去评价的电影。

它不同于任何一部我之前所看过的长片,不要脸一点的说,我其实各个类型也看过不少了。《凯特扮演克里斯汀》那种介于剧情和记录之间的“假纪录片”我相当推崇,《DAU》那一整个项目我也在好几个月之前就做了详尽了解,出过一篇大稿。

但《吉祥如意》不一样。

你没有办法给它做界定,到底是剧情片还是纪录片,它一直都在这两个领域之间反复游走,大部分时候是介于两者之间,一个模糊的重合地带。

影片被显而易见的“吉祥”和“如意”两个标题分为两个部分,你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两个短片,用一种巧妙的方式连接在了一起(稍等我会讲到这个方式)。

影片前半部分,48分钟,就是两年前大鹏的那个短片项目《吉祥》。

讲述的是在东北农村的一家人过年的故事,主角是一个名叫王吉祥的老人,他有兄弟姐妹四个,自己在家排行老三,他在中年因为一次发烧烧坏了脑子,和自己的老母亲一直住在农村,相依为命。他的女儿王丽丽在父母离婚之后跟随母亲在大城市生活,十几年没有回过老家。

王吉祥

一次意外打破了年前安详的氛围:老母亲意外跌倒,送进医院之后医生为其宣判了“死刑”,一家人把老母亲接回家中,换言之就是“治不了了,最后的时光就在家中度过吧”。十几年没回过家的王丽丽也突然回了老家,送自己的奶奶最后一程。

故事也就是围绕着老母亲去世之后,作为老三的王吉祥之后该如何安置的问题展开。究竟是送去养老院/精神病院,还是由女儿王丽丽接去大城市,还是留守在老家的二哥二嫂一家照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在老母亲下葬后没几天的年夜饭上面,之前一直暗潮涌动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这是一场极具张力的群戏,二哥作为多年来一直帮助老母亲照顾三哥的人,自然是不希望之后的重担落到自己头上。他自己也是老人,也想安度晚年。大哥、四弟、大姐等人因为兄弟情义,绝不希望把自己的亲兄弟送进养老院或精神病院,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由丽丽接走,但大家也都知道,已经年过30的丽丽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这个重担她也很难承担。

一家人从一开始过年的祥和氛围逐渐剑拔弩张,到后来讨论起三哥仿佛已经不是讨论自己血肉相连的亲兄弟,而是一个外人一样。最终丽丽再也承受不住,哭着磕头央求大家,不要再吵了。

《吉祥》的篇章以王吉祥的长镜头结束,在长焦镜头中,王吉祥在一片皑皑白雪中向着观众走来。

但也就是在这时,影片无缝衔接到了第二篇章,《如意》。

镜头缓缓拉出,《吉祥》的结尾镜头变成了在中国电影资料馆《吉祥》那场放映的最后。大鹏将《吉祥》在资料馆的首映变成了第二篇章的《如意》的开篇,“奇爱博士”沙丹做着映后主持,一位观众起身,问了大鹏一个问题:

“您之前一直都是做喜剧,为什么要拍这样一个略显沉重的故事呢?”

大鹏愣住了。

随后的展开慢慢的揭开《吉祥》的拍摄幕后。原来,《吉祥》中去世的老母亲,就是大鹏的亲姥姥,家中的唯一的女儿是他的母亲,王吉祥是他的亲三舅,而王丽丽也就是他的堂姐。

这个项目的伊始,是在2017年春节前夕,大鹏突发奇想,想要拍摄自己的姥姥在东北农村老家如何过年。在大鹏的设想里,这个短片会包含姥姥如何准备过年?大年三十那天几点起床?起床后要干什么?

就是这些而已。

带着剧组勘完景,正在筹备《缝纫机乐队》的拍摄的时候,出事儿了。

姥姥摔了一跤,生命垂危。

所以我们在《吉祥》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包括那一场看似乡土气息极浓的葬礼。

在《如意》中我们看到,烧完了给老太太送路的“纸扎”牛之后,送葬的队伍结尾,就是大鹏本人。

大鹏原本筹备的是一个纪录风格的剧情片,主要剧情围绕“过年”这一主题,却因为一场“意外”,彻底改变了。

《吉祥》中唯一的一位演员,饰演王丽丽的刘陆,也就是因为真实生活中的王丽丽确实十几年没回过家,大鹏也觉得堂姐应该不可能回来,才找了刘陆来。一是为了家庭聚会的完整,二是有一个演员在,能够在大方向上面带动和引导一下这些非职业演员,也就是大鹏的这些亲戚。

谁知道,在拍摄过程中,真正的王丽丽回来了。于是我们就看到了“有趣”的一幕:真实的王丽丽在拍摄现场和大鹏坐在一起看着监视器,监视器里面刘陆扮演的王丽丽在引导,在演戏。

这让我想到了查理·考夫曼的神作《纽约提喻法》,菲利普·塞默·霍夫曼饰演的戏剧导演凯顿想要完成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戏剧,戏剧的主角就是自己。他找来演员,饰演自己,自己的母亲、孩子、朋友、妻子、情人,年复一年的排练,想要把自己的人生搬上剧场。

最终的结局,饰演凯顿的演员入戏过深,他完成了凯顿都没有勇气完成的事情——跳楼自杀了。

在某种程度上,大鹏的《吉祥如意》也无限的接近于《纽约提喻法》了,我们能够看到扮演王丽丽的刘陆真正相信了这个角色,甚至比王丽丽本人还要入戏。在年夜饭的那场戏中,一家人一开始还是依照着大鹏给出的方向演戏,但没想到演着演着真的吵了起来,刘陆崩溃的跑出镜头之外,在另外的房间崩溃了,就在她的身旁,真实的王丽丽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仿佛镜头之内发生的一切和她没什么关

那...是真的没关系吗?还是无法面对或是有意逃避?

实话说,《吉祥如意》里面的《吉祥》部分,剧情的发生依旧延续了大多伪纪录片的形式,有剧情走向,有演员表演,只不过里面的情节,都是取材于这个东北家庭的真实故事,

而《如意》部分,则是记录了这次纪录,它补充了《吉祥》里面没有提及到的导演私人情感。让它和《吉祥》的融合,产生了更为奇妙的化学反应。

大鹏在《吉祥》中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私人情感,将剧情中最主要的感情线,都设置在了王丽丽和王吉祥之间:多年未见的父亲如今孤身一人需要人照料,自己作为女儿应该如何处理之上。

但在《如意》之中,我们得以看到导演的私人情感,他在姥姥去世之后显得异常冷静,却在收工之后关上宾馆房门,失声痛哭。

很难想象,在当时的情境之下,带着数十人的剧组扎寨东北,一边是亲人的离世,一边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次记录的心情,会是如何。

我不想捧杀,但在我有限的观影量中,《吉祥如意》确实是没有任何可供比较的参考系的,说颠覆实验性,或者电影之神降临之类的形容或许有些夸张,但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从镜头缓缓拉出,中国电影资料馆的那块银幕出现之后,这部电影就已经超脱了“电影”的范畴了,大鹏投射了无需怀疑的沉重私人情感去完成了这样的一次记录:《吉祥》用些微的导演干预去记录这普通的东北农村一家因老母亲去世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如意》再通过“记录”这次记录,抛出了若干个诸如“导演投射的私人情感应不应该算做影片的一部分”、“演员的入戏程度过深甚至超越了原型人物”等等“《纽约提喻法》式”的问题。

所以回到资料馆中的那个观众提问:大鹏你之前一直是做喜剧的,为什么会想到要做这样一部电影呢?

对啊,他原本只是想拍一下姥姥过年来着。

  《吉祥如意》观后感(九):加长一小步,类型一大步

  

早前看过短片《吉祥》,就觉得很惊讶,惊讶于大鹏能拍出这种在类型上具有开拓精神的短片。这次的《吉祥如意》则是惊艳,从《吉祥》到《吉祥如意》,不止是“大鹏麦娜斯”(Minus)变“大鹏普拉斯”(Plus)的过程,它是加长一小步,类型一大步。大鹏已经开启了他导演生涯的第二个阶段,除了延续短片的独立性和对亲情的思考,叙事结构也相当独特、新颖,很难被归类为某一确定类型的影片。

前半部分的《吉祥》已经是一部极为特殊的类型载体,让专业演员进入素人大家庭(导演本人的东北老家),跟随天意拍摄一场家庭私影像。大鹏最初的构想是以姥姥为主角,拍她是如何过年的。他安排女演员刘陆扮演女版的自己,我理解大鹏这么做的理由,因为纪录片需要与受访者建立信任,他与家人太近,又不想拍成完全的纪录片,势必要“破”一下这层关系。

大鹏想要拍摄一场“天意”,没曾想生活是这样的“戏剧”——姥姥在拍摄初期得了重病,一度陷入昏迷,之后猝然长逝。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摄制组陷入了僵局。他没有中断拍摄,而是在悲痛中更改了拍摄对象,将焦点对准患有脑疾的三舅王吉祥。在这个时刻继续拍摄,需要极大勇气,说好要拍摄“天意”,就要应对万变,这也为影片赋予了另外一种意义。

三舅中年得病,妻子执意离婚,带女儿丽丽远走他乡。成年后的丽丽在大城市打拼,和父亲逐渐恢复了关系,但她疏于工作和新成立的家庭,已经近十年没有回过老家。演员刘陆也就扮演起了“丽丽”,代替缺席的她完成这次回乡之旅。

“丽丽”为观众提供了一种既亲切又陌生的外来视角,想到丽丽与亲戚们十年未见,这种外来视角其实很准确,能引领人物,也能引领观众,进入“真实”。因为纪录的媒介是没有剧本的,它只有一个方向,演员也只能“一条过”,这就要求演员在拍摄中成为她所要成为的人物,揣摩动机与思量。真实的戏剧性也在不断消解着演员的心理,这是很难的。专业演员与大家庭的素人群像正好达成了影片想要的效果。对演员来说,这种方式可能很吃亏,因为大鹏的亲戚们不需要表演,他们就是本色呈现,更像是一面镜子,随时检验专业演员够不够真。

三舅王吉祥,非北野武

我们可以看到三舅的生活日常,虽然大脑失智,其实身体状况不错,生活能自理,喜欢吃包子、遛弯儿,不时哼段小曲儿。其间,会穿插几组他的兄弟姊妹口述的采访,讲出王吉祥的经历,和母亲的关系,一家人的历史,缺席的丽丽的信息也在口述中一点点拼凑出了全貌。

姥姥的离世凸现出中国式大家庭的分崩离析,当姥姥不再是宝塔尖时,王吉祥失去了最后的依靠,他的归属成为最大的难题。一切都在“年夜饭”这个传统风味最浓的时刻爆发,二大爷的话句句带刺,“丽丽”在长辈面前抬不起头,只得磕头表示愧疚。这很考验演员刘陆的综合能力,她在“一条过”的纪实条件下,已经完全融入人物。虽然亲戚们的话越讲越激烈,其实大家只是话赶话,都没恶意。双方也是各有难处,兄弟姊妹有自己的家庭,“丽丽”也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每个人都很无奈,照顾吉祥成为一种负担。也许姥姥生前,作为母亲,照顾儿子是永久的角色,一奶同胞也会不离不弃。姥姥肯定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吉祥。但是当姥姥不再具备行为能力时,她不得不放手,手足间的照顾也不是长久之计,照看吉祥的重担自然落在“丽丽”身上。这是这一代独生子女,成年之后必然面临的现实困境,逃避不了,倒金字塔式的养老重压来的就是这样突然。尽管也有亲戚表示出极大的理解:“四个照顾一个照顾不了,一个照顾四个不难吧。”

中国独生子女政策实施多年,已经造成了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大家庭的断代,我们这一代已经鲜有像上一代那样的大家庭。老人的照料问题是这代独生子女的负荷,感性上认为父母养育我们成人,照顾父母到终老,反馈养育之恩是天经地义之事。现实中,照顾之路漫长,在外打拼的独生子女精力有限、无暇顾及。随着父母陆续步入退休年龄,他们的养老问题终于开始显现。影片也以此展现出多组矛盾对立的意义,既有老一代与中年一代,也是中年一代与年轻一代,还有一奶同胞与独生子女,以及日渐式微的乡村与以城市为转移之间的对立。王吉祥作为夹在年老与年轻中间的一代,背后隐藏的还有东北农村老龄化的现状。大家在家门口合影留念,墙上的标语“实施全面两孩政策,促进人口均衡发展。”一语成谶。

可能这家人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整整齐齐的全家福了,大鹏的妈妈也表示大家庭不会再有凝聚力了,树倒猢狲散嘛。她甚至遗憾地表示,若不是因为大鹏拍这个戏,家里都聚不齐这些人。

吉祥是否跟随“丽丽”去城市生活了呢?影片没有明确交代,但我们看到开始的那辆车驶出了村子。还记得片头部分,进村的那辆车是红色,是拍车头,向前走;此时依然是那辆车,拍车尾,向远行。吉祥或许就在那辆车上。

若物以稀为贵,那么谁的时间最宝贵呢?当然是长辈。既是我们的长辈,也是我们自己,未来的自己。

电影行至过半,三舅王吉祥走在雪中的一组画面转变成放映厅里、大银幕上的镜头画面,打破了观众与影像之间的那堵墙。这是短片版《吉祥》去年北影节在中国电影资料馆的一场放映,我当时也在现场,观看这一幕,有如4D沉浸式体验,完完全全的穿越。资料馆的Q&A环节,有观众向大鹏导演提问:“你作为一个商业片导演,为什么会考虑拍这样一部短片?”我们看到大鹏懵圈状地沉思良久……再良久,影片由此进入了第二部分的《如意》,从摄像机的另一端审视。

原来,大鹏将《吉祥如意》一分为二,前半部分是《吉祥》,后半部分是《如意》。单纯地认为《如意》是《吉祥》的幕后花絮就大错特错了,第二部分跨越时间,很好地解构了前半部分,解答了观众对《吉祥》里真实与虚假的模棱两可,看大鹏与亲戚的关系、导演与演员的互动、演员与原型的镜像等。如果说《吉祥》是提问,那么《如意》就是求解,这就是结构开始发挥作用的地方,它的衔接、对照如此精准。关键是影片的整体结构、类型也变得新颖和有趣,比起剧情片《大人别出声》的台前幕后、《摄影机不要停》的戏里戏外更加巧妙,因为《吉祥》是演员“进入”纪录片,《如意》是所有人“跳脱”出来,而且它的情感真挚,越往后越真挚。

我们能在《如意》中看到《吉祥》中看不到的戏外部分,包括大鹏在监视器前,还有他看到病床上的姥姥陷入的懵圈状,王吉祥在姥姥抢救时还是哭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当真正的丽丽听说大鹏在老家拍戏时,她突然返家,这是她近十年来首次回家,观众能看到她与父亲王吉祥远比我们想象的亲密——陪着父亲遛弯儿,看小孩滑冰等,与《吉祥》里的画面形成互文。

但是当刘陆带着她对角色的投入,提出自己的疑问时:“我还是不理解丽丽为什么十年不回家?”,丽丽一时哽咽,也陷入了懵圈状,这是全片的三度懵圈时刻。也许这是由她的原生家庭(同时也是单亲家庭)的血缘性格决定的,她对于兄弟姐妹、叔伯姑舅姨的大家庭缺少了感性的接触,和亲戚一大家子缺少往来。

“年夜饭”那场戏,演员“丽丽”在家人的摩擦中磕头下跪,仿若充当了丽丽的替身,完成了一场受难。显然,大家的情绪已经激化到顶点,摄影机准备关停,刘陆也暂时逃出拍摄区找个地儿缓解情绪。她与丽丽打了个照面,两人并排而坐一句话也没交流。刘陆点了根烟,缓缓地沉思着。与玩着手机的丽丽形成对比。先前我以为丽丽冷漠态度,后来感觉这是她出于本能的对这十年的逃避方式。影片给我的感觉是演员此时的状态,比丽丽还要全情投入,因为她入戏了。这两种状态都是真实的,只是两种选择方式决定的。摄影机将这一刻与墙上的镜子作为中轴线,两个丽丽与镜中的二人互成镜像,形成虚实相映,赋予画面欲言又止的韵味。

《如意》让我产生了思考,思索电影与现实之间是否能真正划清界限。这部分还有摄影师在拍摄过程中擦拭镜头的主观画面,不仅体现了大鹏一贯的幽默感,也时刻提醒着观众,这是纪实,是非虚构的。

大鹏导演将他和刘陆首次见组讲戏的镜头剪到了片末,而非片头。当我们看到过程和结果,再去看这个“开始”,成片与大鹏预想的“天意”已经截然不同,它充满了“宿命”感。还有一些碎片化的时刻与大鹏在车中熟睡的镜头剪在一起,如梦似幻。

《吉祥如意》以一段家庭录像收尾,是大鹏2008年春节记录下来的过年景象,依然是他用摄影机拍摄亲人:吃着包子的王吉祥、还能走动的姥姥,以及镜中手持DV的大鹏自己。姥姥推开门,展示出她很喜欢的门后的那张门贴——“吉祥如意”。

《吉祥》是一部很像剧情片的纪录片;《如意》是一部很像纪录片的剧情片,它们是完整的一个整体。甚至连北影节的放映,都属于创作的一部分。片中能够探讨、延展的内容非常丰富,值得我们反思与家人的距离是否够近。《吉祥如意》虽然是用类型和结构带来的新的叙事突破,但它还是从情感和人物出发,以步步深入的方式,最终抵达人类情感的深层,带来共情,感受普世亲情的价值所在。

  《吉祥如意》观后感(十):了解电影的两段核心 你就看懂了原生家庭的本质

  家里都挺好的

说下这个片子。

大鹏导演的《吉祥如意》,之前算是看过“半部”,如今看全。前半段《吉祥》是一个完整的短片,后半段《如意》是从另一个角度,对前半段背景的补充说明,让观众以更清晰的角度,了解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去窥见突发事件下一个大家庭的全貌。

但这部《吉祥如意》最大的功效不是这个形式,而是在此形式下所呈现的内容:

以拍摄一个家庭为起因,真实素人与演员的混搭,混淆了纪录片与故事片的界限,亲情维系与人情世故的融合,原生家庭的阴影与传统孝道的束缚。这些在《吉祥如意》前后不同角度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突出。而大鹏对电影观点的营造,大抵是不偏不倚的中立。

从吉祥到如意

纪录片领域有个著名的假设,说的是,当摄影机对准一个人的时候,仅仅是对着拍,只要他意识到你在拍,即使你不提任何要求,这个人的行为,也会因为你的拍摄而发生一些改变。你以为你在记录真实,但当你拿起摄影机的那一刻,就已经干预了一些真实。

所以《吉祥如意》在我看来还是一部基于真实事件的剧情电影,同时又让人在虚实之间徘徊。

先来说《吉祥》。去年北影节就看了,之前已经在金马奖上大放异彩了,大鹏用记录的形式拍摄故乡的家人,却有刘陆这名演员的存在,饰演大鹏三舅王吉祥的闺女,也有着剑拔弩张的家庭内部大撕逼。

个人挺喜欢这部短片的,一直觉得该片的实验性很重,并且可能是有剧本的。所以俺觉得该片基本属于“伪记录”形式的真人秀,记录真实,但有着摆拍的成分。

而看完今日的全片,听了导演的阐述,也了解整个电影拍摄和动机的来龙去脉:

大鹏在东北拍摄《缝纫机乐队》的时候,有了回到故乡拍一大家子人回家过年的想法,毕竟大家庭天南海北,很多年没有重聚了。尤其是想拍自己的姥姥,并且想以此为主题做一部电影。(大鹏说,原定片名就叫《姥姥》) 该片的初衷就是一部基于真实事件的剧情片,因此找来了演员刘陆,她最早扮演的是大鹏自己——姥姥的外甥女,一个北漂多年回到家乡的新时代女性。 结果出事了——老人的意外离世,本来一家人团圆,变成了丧事,用片中大鹏的话来说,也算“天意”,正好让全家人回来了。 三舅王吉祥因中年得病,脑子痴呆,与母亲相依为命,离异后其女儿,也就是大鹏的堂妹丽丽跟了娘家,已经10年没有回这个所谓的“家”了。所以发生了变故后,该片主题也改了:“捕捉对象从姥姥变成了三舅,刘陆也就从我变成了三舅的女儿丽丽。”

东北小村落原生态的生活片段,以及北方农村的丧葬习俗,茫茫冬日色调与返璞归真拍摄手法,为《吉祥》带来了生活化的质感,再加上对家人的访谈,让观众了解王吉祥的往事,以及这个大家庭过去10多年,还有大部分冷静且克制的情感,你可以将其看做是真实纪录片。

而演员刘陆的参与,她在片中素颜扮演丽丽,某种程度上又是演出来的,她提供的是对家庭话题的引导,让这起事件,呈现出故事的要素:即角色、悬念、情绪、细节。

在后半段《如意》中,能看到导演大鹏与刘陆状态的引导,就是让她以外人的身份,参与到家庭的事件中,也让《吉祥》有了演绎的成分。

所以我之前说了,《吉祥》的实验性就在于,模糊了纪录片与故事片的界限。

作品最为深刻的地方,就是葬礼之后一家人的年夜饭,话题就是痴呆老三的王吉祥该怎办,以前是老二两口子在照顾,因为一大家子唯一留在小村里的就是老二,住着老妈留下来的房子,负责照顾老妈以及三弟,这么多年确实吃了很多苦,老妈过世之后,痴呆的王吉祥还能留在这里吗?

我相信这一段内容不少观众,尤其是80后会感同身受。因为自己的父母辈在计划生育之前,几乎每家都是七姑八大姨的,而这样的矛盾点就是各家如何赡养老人的问题,非常现实。

PS,毫不夸张的是,我家就这样,我妈姐弟四个,我姥姥老年痴呆,为了赡养老人这件事,各家都有了裂痕,好在我们家都住在一个城市,不像片中这家天南海北的。

每次谈起这个,大家都有话说,诉苦,老二两口子说自己这么多年怎么怎么不容易,但被回应说“你住着妈的房子你不照顾谁照顾”,老大作为兄长出了几人方案,却被怼说只会纸上谈兵,毕竟一大家子有的在三亚、有的在北京,轮流照顾不现实,大家都在诉苦说贡献,都不想真正去担起这个担子,直到饰演王吉祥女儿的刘陆,在饭桌前哭着跪谢面前的“亲人”,一旁呆傻的王吉祥也唱起来《常回家看看》,这让剑拔弩张的家庭会议,在家人的愤怒和演员的悲伤中,毫无目的地结束。。。

多么现实啊,我想很多80后家庭或多或少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但这恰恰是也是《吉祥》“演出来”的地方。

因为真正的情况是,很多大家庭,遇到这个问题,嘴上说着碍于血浓于水的亲情,但实际上能推脱就推脱,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事情,会找出各种借口,好点的是走绥靖策略,差一点的就老死不相往来,很少如片中这样,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把这件事摆在台面上争论。

所以,《吉祥》这段,就是把日常家庭中,每个人肚子里想说的话,但又抹不开面儿说不出口的话题,摆在台面上演了出来。

《吉祥》最终没有结局,王吉祥依然是念叨着“文武香贵”,天天吃包子,一天几包烟的闲逛,最终这个家庭的结局,会变成当代版的《化蜡扦》吗?

化蜡扦:传统相声,狠心人家三个儿子均分了亡父的遗产后,都不赡养老母。女儿给老母出主意,加称有私房金银。利欲熏心的三个儿子争相供养老母,百般逢迎;母去世后,又大办丧事以示孝顺。结果,发财美梦落空,反被世人耻笑,刘宝瑞、郭德纲都说过这段。

从如意到吉祥

大鹏说,该片拖到现在公映是因为《如意》自己剪了很多年,因为自己与家庭的联系很深,尤其是姥姥。所以处理那些素材的时候,心情是很沉重的:这对我稍微有些残酷,我需要一次又一次回到那个冬天的情绪,面对亲人的离世,和葬礼与争吵,经常剪着剪着就剪不下去了,所以一直到今年年初,才完成了这部分的定剪,而距离拍摄,不知不觉,已经四个春节过去了。

演员刘陆在饭桌前哭着跪谢的场面是真情实感吗?最起码从《如意》的侧写中,我们可以看到,演员离开饭桌之后,确实情绪产生了很大的波动,不管是不是演出来的,可以肯定的是,入戏了。

而一旁的原型丽丽,却自顾自的玩着手机,二者对比,摄影机背后的真实就在于这里。

从《如意》我们能了解到这起事件的来龙去脉,也能发现,原本十年没回来的丽丽(电影中并未交待回来的原因),竟然回到了这个阔别许久的“家”。

这就产生一个冲突,饰演丽丽的刘陆,与真实的丽丽,二者同框。因为去引导家庭话题的原则,演员更能胜任,导演大鹏就让丽丽在一旁看着,看着“自己”在镜头里。

有个细节,《吉祥》中刘陆说,自己16岁的时候,犯病的父亲天天打自己,导致自己都不敢进屋,躲在母亲后面,这应该是来自原型丽丽的口述,再由演员进行表达。而《如意》中,演员与原型对谈的时候,刘陆就问,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10年都不回家?

刘陆可以在葬礼过后的家庭氛围中带入情感“入戏”,但她无法体会,原生家庭的阴影对孩子的影响有多么大。

这就产生上半部《吉祥》没有涉及到的一个话题: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前半段只是表达家庭琐事,后半段则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丽丽的身份问题。

丽丽为什么离开这个家庭的真实原因,我们无从得知,但《吉祥》中从对家庭每个人的访谈口中我们了解到,丽丽是因为年纪小,她妈妈叫她在法庭说了对爸爸不好的话,导致爸爸净身出户。可以确认,多年没有回家的丽丽,与这个家庭的情感维系,已经很淡了。

面对刘陆的质问,以及家人争吵时丽丽的平静表现,能说丽丽是冷漠吗,当然不是,实则是一种无助和回避,因为不知如何面对因自己父亲而起的家庭冲突。已经离家多年的她,已经无法弄清楚自己在原生家庭中处于什么位置。大人们都在逃避这个话题,更何况她呢?

二者前后的呼应,让《吉祥》这个原本碎片化的情节有着更深层的意义。这也是我说,为什么《如意》是对《吉祥》的解释说明的原因。

《如意》的特色就在于,从另一个角度的补充,让观众不会带入情感,而是强制性的以第三者视角去冷静观察这个家庭的现状。前半段让人带入情感让你感同身受,后半段给你来一盆冷水让你清醒一下:这就是令人五味杂陈的原生家庭啊。

想起了小时候看《今日说法》一个典型的案例,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被迫要接纳并赡养一个莫名其妙的母亲,因为,当年母亲生下他之后就跟别人跑了,他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妈,只是与父亲相依为命长大,多年之后这个所谓的妈找上门来,让他养活自己。后来法院判了,因为血缘关系,这个人必须赡养自己的母亲。当时节目组采访街坊,街坊一致认为这孩子没有义务赡养狠心的母亲,但没辙。这个案例我记忆犹新。

吉祥·如意

纪录片的使命是呈现真实,但往往彻底的真实很难为被纪录下来。所以我们可以把《吉祥如意》理解成是使用了纪录片语法去拍摄的一部剧情片。

从参与者和旁观者两个不同的角度记录同一件事情,有着演员的引导,体现的是真实的原生家庭,亲人们剪不断理还乱的争论,却有着演员真实情感的流露,而银幕前的我们,只能心情复杂的审视原生家庭这个千百年来共性的无解话题。

家庭,是成员之间的血脉维系,也是多年之后还能把所有成员聚在一起的唯一动力,但有些时候,却也是很多人逃也逃不掉的阴影。

“这个家庭将来还会像这样聚在一起吗?”“我想不会了”。

评价:

[匿名评论]登录注册

评论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