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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自然》读后感1000字

2020-09-06 16:48:03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现代自然》读后感1000字

  《现代自然》是一本由德雷克‧贾曼著作,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2.00元,页数:534,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现代自然》精选点评

  ●贾曼身上的异质性令他思维鲜活迷人永葆青春魅力;那传说还要出的另几部书咋都没消息

  ●前面絮絮叨叨讲植物没怎么下去,直到开始生命期限迫近的的日子里开始记录和HB的点滴,还有对生命终止的恐惧。我和里的HB说话,我深爱你啊。我走在路上,眼前模糊,像个醉鬼。一个卓别林打扮的人在哭泣,快停止吧。我被缚在这片风景之中。「我很想你。Jarman

  ●有点流水账不太适合本人阅读

  ●@南京,宜兴。

  ●比起《色度》,读起来更能感觉到作为血肉之躯的贾曼,或者是相反,更具神性,当他像史前巨人一样漫步在自己花园

  ●最导演

  ●美。"夜幕逐渐掩下,星光便会露出"也想有一个自己的花园:)

  ●每次HB出现文字会格外幽默,他和梅普尔索普还有一个杀人犯睡过,这本书出版那年娄里德还没走,人缘非常好被爱包围着,不算毒舌直抒胸臆电影是他的那粒沙,他也读很多别人的日记传记,听音乐看电影读书展览日记也类似豆瓣标记了。

  ●特别感谢L'Orfeo

  ●痛苦与自然

  《现代自然》读后感(一):爱与真实

  《现代自然》是一部经典,经得起一读再读,虽然大多数人可能关注于贾曼(1942-1994)的争议性:他是画家、拼贴艺术装置艺术家诗人作家、电影导演、独立制片人同性恋、同性恋权益活动艾滋病患者并因此而去世。《现代自然》就写在1989和1990年两年,他已经发现携带艾滋病毒,他公开了自己的病情(他说:“我这样做是为我自己,为我的自尊。我一生都在力争活得坦白明了、被人接受,有时竟发现自己周围的人都那么恐惧、不幸福,他们害怕告诉别人他们生活真相。所以,我这样做是为我自己,并不是为别人,如果我的做法无意中帮助了一些人,那我会很高兴”),并搬到伦敦郊区邓杰内斯海边的一栋渔民小屋,整理布置花园,满足自己的园艺爱好,期间拍摄影片《花园》、完成了《爱德华二世》剧本编写构思了影片《蓝》,创作许多画作、诗和装置艺术作品。即使不站在排斥同性恋的立场,很多人都可能会同情他的患病,但是,整本书中看到的却是一个高尚正直公平热切、有丰富情感特立独行、力图打破一切道德束缚压制书写大写的自我的艺术家。书中不乏他评论其他艺术家的看法,特别是一些同性恋艺术家,他赞赏依据是其艺术是否具有直抵真心的艺术价值反对堆砌的、哗众取众的、没有灵魂的即使号称现代艺术的虚假,他的评论不因怕得罪人而放松标准,可以说他追求做一个内心真实、精神至上的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妥协。他是独立制片人,只为艺术而拍电影,并且因为同性恋的身份遭受排斥,所以一生都缺乏资金,但他对艺术的执着从未放弃。这本书虽然大量的篇幅描写花草和海边的景致,笔调平淡优雅简洁,但始终萦绕着忧郁的氛围,使人读之心郁,难以排解。但,大概好的艺术都是通过让人难受来回味的吧。

  现实生活中的同性恋艾滋病患者在我们的心目中一般隐晦模糊和丑陋,他们是社会的弃儿,形象往往猥琐下流可悲可怜,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但贾曼却在告诉我们,他们也是平常人,也是高尚正直有理想有信念的人,他们的喜悦和痛苦与我们并无不同,他们是人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且不是黑暗丑陋的部分,能够有这种胸襟的人,才是堪称真正健全的人吧。

  《现代自然》读后感(二):失眠的后花园像海市蜃楼

  童年时的记忆非常美好,有一整个院子。上学的时候读到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想起小时候也有这样的后花园。院子里面有枣树、杨树和各种树。院子里面还有各种草,有含羞草、蒲公英等,姥姥还种的无花果、仙人掌,院子里还有牵牛花、野葡萄。野葡萄吃起来酸酸的,样子小小的,含羞草一碰就缩了起来,非常有意思。童年就是无尽的乐趣,童年就是一生最美好的梦魇,越来越模糊,显得那么魔幻不真实。

我们的生活离森林越来越远了,水泥城市是大多数人的回忆。

  疾病和伤痛是人一生的课堂,也是人一生的财富。我们无法想象没有感知的生命是多么地无趣,我们在死亡之前总是会面对许多的伤痛和疾病。随着年龄的增长,感觉这一切都是生命需要完整的一部分,我们要认真地感受着。

  大学的时候就被查出神经衰弱,现在想想,那时睡眠还是很好的,每天睡到快上课打铃,每次都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现在中年的我才是神经衰弱,每天有无尽的小烦恼和惆怅的事情,其实理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浮云,但是大脑和身体却非常诚实地面对着生命的一切琐事和凌乱。有时候会半夜惊醒,有时候会失眠到凌晨,有时候会起得过早,结果就是常年的睡眠质量不好。睡眠不好会让人变得没精打采,有时候会失魂落魄,有时候会大脑短路,有时候会彻底罢工,现在已经习惯这样的状态。梦游的生活是一种常态,总是希望自己能够突然觉醒,无数次看到希望,却发现看到的只是海市蜃楼。

  冬天冷得什么也不想做,夏天热得大脑死机,春秋的天气乱七八糟,舒服的日子用手指就可以数的出来。既然你选择了这样的城市,你就得适应这样的气候,习惯就好,可是现实却是很难适应。想想南方的气候更是糟糕,对比一下心里会好很多。我不是在抱怨和吐槽,理性的我没有太多的负能量,但是身体本能地会有反应而已。我只是想记录一些真实的感受,这就是每个人的独立体验。无论如何,都是在你的生命过程中体现,既然很多事情都改变不了,我们应该努力地给自己洗脑,好好享受这样真实丰富的一生,毕竟我自己认为生命的体验本身就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现代自然》读后感(三):写作是祈祷的一种方式---读《现代自然》的日记

  写作是祈祷的一种方式。

  -----卡夫卡

  1989.1-1989.2 on 2013.3.11

  去图书馆的时候这本书就无意的飘进的我的视线,便欢欣的把它带回来了。

  在微博上看到一句很喜欢的话,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童年,平静和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着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混乱和平静两种美丽在Derek Jaman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尽管我只是看了一个开头。在靠近英吉利海峡的小岛上,他和他的黑色小木屋,迷迭香,云雀和海岸线整日生活在一起。绝对的孤独是让心灵平静的最好良药。不会再因为昨夜的迷乱而错过第二天清晨的蓝天和海风。清晰的察觉到花开花落的周期,日月星辰的变化,四季的交替。我想对于一个爱着同性,绘画以及园艺的男人,这无疑是最好的归宿了。虽然他的语调平静的近乎没有感情,还是能感觉到病魔带给他的恐惧。此时他说“我已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因此看不到这世界上日子一天不比一天黑暗的理由。”也许他应该热爱他学过的历史多过绘画,不过这样一来也不是那个追求美丽和欢愉的他了。

  1989.3 on 2013.3.12

  植树节,阴天,睡到很晚才醒,出门的时候没有太关注周围的植物。1989年3月德雷克依然在花园里安详又忧郁的迎接春天。好多植物的名字出现在他的日记里,铃兰,紫罗兰,长春花。。。有一些我听过名字,有一些没有。虽然三月里,冬天的死寂已经过去,但依旧还是在与孤独作战。德雷克引用了阿道斯 赫胥黎的一段话“从本质上说,每个具体化的灵魂都命中注定要在孤独的感情、感觉、领悟与想象中忍受或享受。”于是他克制住了想去伦敦的酒吧待上一夜的想法。

  “亲近美好事物的人的心灵如果是不美、污秽而畸形的,这将会是丑恶和粗俗。”紫罗兰的秘密,这已经是德雷克回忆里的第二个男孩了。第一个是他们家佣人英俊的侄子。这娃的情史真是可以拍一部电影了。

  太过平静会让回忆变得苍。所以德雷克试图回忆小花园里的一切时,只有一片黯淡的回忆。花园本身不是生活,只是“一副宁静的彩虹色的拼贴画。”

  1989.6 on 2013.5.13

  不知道怎么的就过去两个月。花园里也炎热了起来。夏日全面到来。内心为时间流逝隐隐不安。

  勿思明日之事,且将生活恩赐的一切都当做收获和甜蜜的爱情。

  不要试图揣测未来将发生的事情,而应凭命运行事,听凭岁月从容纳如你的生命之书,恰若风雨后的果实自然坠落。

  6月里德雷克去了好几次汉普特斯西斯公园,似乎是一处同性恋们的聚集地。

  每个人都渴望被向往。于是他说“我仍想保留自己是被欲望的这一幻觉,若非因为自己的身体,也可能由于我的谈话甚至记忆!”

  《现代自然》读后感(四):2012年之前的记忆

  eureka 2012-05-08 20:11:27

  看过电影 猜火车 发条橙 喜欢英国的电影 喜欢现代艺术 喜欢看 两支大烟枪

  当人们去看宁浩的 疯狂的石头的时候 也许有人知道 两支大烟枪 有人在看贾樟柯的小武的时候

  也许有人知道法国新浪潮 知道北野武 知道侯孝贤 知道杨德昌 知道刘小东 知道贾樟柯前妻吗?

  知道博弈论么 知道蝴蝶效应么 去过汾阳没 了解70后的那个时代么 这个世界很多的真相是需要很多的元素组成的 我们知道的越多 经历地越多 就能发现事物最真实的那一面 经历比起知道要难得多

  所以知道要比经历重要

  艺术家知道很多是同性恋 表示理解 属于社会的弱势群体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 看了 索多玛120天

  买了青年视觉 知道了 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 一个同性恋 诗人 编剧 电影导演 革命者 一个天才 某天 被一个10几岁的男妓杀死在街头 死得都那么地真实 至少我挺欣赏的

  以前和别人聊叶锦添的时候 发现这个人做雕塑 设计服装 舞美 电影美术指导 做当代艺术搞空间装置 办摄影展 特别地多元化

  那天 翻起一本书 现代自然

  德雷克‧贾曼(Derek Jarman 1942—1994),画家、诗人,电影导演,独立制片人,同性恋权益活动家,被公认为20世纪(1945年后)英国最重要的视觉艺术家。贾曼的成长背景与他的同性恋意识形成鲜明的对立与冲突,他极具创造力及非凡的勇气和毅力,尤其在发现自己身患艾滋病后,他变得更加率真和桀骜不逊。其创作领域非常宽泛,在三十余年的创作生涯中,以绘画与视觉艺术作品为主,包括油画、拼贴艺术、录像艺术、电影;立体设计方面有装置艺术、舞台设计以及电影场景设计;文字创作方面有电影剧本、与影片拍摄相关之日记、札记与回忆录等。主要电影作品:《塞巴斯蒂安》、《庆典》、《卡拉瓦乔》、《英伦末日》、《战争安魂曲》、《花园》、《爱德华二世》、《维特根斯坦》、《蓝色》等。

  知道了很多艺术家的生命状态 都是一些零星的碎片 很难看到很完整的 从一个个的侧面 去了解这个世界 了解艺术 了解自己 沉迷到其中 乐此不疲 这就是我的人生 我喜欢的生活状态 不是为求 只是为知

  有一期非诚勿扰上的男嘉宾讲什么有和无的哲学问题 孟非的研究生专业就是哲学 好想哲学应该像孟非那样 有就和没有似的 放在心上 庆幸自己不是学哲学的 可以轻松地去面对哲学 庆幸自己不是拍电影的 有很多的庆幸 羡慕自己的人生 感谢这个时代

  努力地自然地活着 自然地面对 少一些浮躁 少一些矫情 认真地把每一天过好 羡慕李敖苦行僧的生活 羡慕的结果不是嫉妒 而且去追寻这样的生活 很多人在问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时 还是需要解释 需要一个借口 我们要学会欺世 但对自己要真诚 我的空间还没有那么窄 至少我不需要考虑太物象的问题 至少这个时代是平静的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合理就好了

  记得前些年有一段很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在平遥工作过 那是爷爷出生的地方 因为工作环境的原因 遇到一个北京舞蹈学院的编舞 男生 个子不高 和我相仿 他生日那天 他的男朋友来为他庆祝生日 我一开始还不了解情况 那个从北京来看他的男生是当时北舞的领舞 1米8几的个子 很帅气 早上起来要弄发型的 比当时的F4我觉得都要帅

  有一天 送纯净水的工人过来送水 公司觉得平遥当地的水质不好 所以公司每天的饮用水都由当地的人来送纯净水 那天 送水的进门放水的时候 发现了两个男生在 此处省略 他还以为一男一女 本地人大多还是比较传统 有印象平遥家里面都有供拜拜的神像观音什么的 当地人们还保留一些传统的民间风俗 比较忌讳看到男女之事 匆忙逃掉 撞见我在外面 告诉我以后 说见了这样的事情 是要拿个钱去避那个晦气的 多少钱都无所谓 我现在已经忘掉我是否给过那个工人钱 但我知道这边住的都是男的 晚上才听别人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那时我还不太能理解这样的事情

  后来看过一些关于同志的电影 蓝宇 东宫西宫 春光乍泄 等等 隔了几年之后 李安拍了断背山 那时我已经看过春光乍泄好长的时间了 记得在上海做动画的时候 我们公司有个人是画人设的 画得非常好 特别有才华 以前在拾荒动画公司就是做小破孩的那家公司 后来我离开上海以后 他去了美国的一家公司 FIFA 做游戏的公司 EA 和暴雪齐名的游戏公司 其实我不了解游戏公司 生活的兴趣结构不一样吧 我们挺聊的来的 我们都住在公司很近的地方 每天走过半条街就到公司 在上海这样上班 好惬意的事情 下班顺路 路上有时候聊聊动画 有时候聊聊电影 他专业就是学动画的 我是来到上海才开始学动画的 面试的时候 总监问我 你做过动画吗 我只能说看过

  他告诉了很多动画的专业知识 那个圈圈 就是动画形态的基础理解的结构方式 和纯绘画是有区别的 那个圈圈我过了好多年才慢慢体会好一些东西 隔行如隔山 他学动画是2年在上海 2年在太原 他小时候在东北的上海人 长得像北方男人 留的胡子 他给我推荐过很多电影 土拨鼠之日就是他告诉我的 特别好看 后来还在上海的地摊上买了一张盗版的D9 中国要保护自己的电影产业 我们要看很多好看的国外的电影 只能去买盗版碟 我是一个很抵触网络的人 虽然我现在的生活离不开网络 他告诉我他看梁朝伟和张国荣演春光乍泄的第一场戏 就是两个人要准备的时候 梁朝伟把指头沾了沾嘴里的唾沫 然后伸向 此处省略 他说的时候表情很生动 动作很大 他当时直接就把电源拔了 当时他觉得关电视都有点慢

  其实就是这样 我们慢慢经历和知道很多以后 对很多事情的态度会产生变化 感受和理解会不太一样 我只是觉得 现在的我 要懂得宽容 理解 要用更人文主义的态度去看待事物 断臂山我下定决心要看的时候 我觉得那时的我已经很能包容和真正去理解一些事物了 上大学的时候看索多玛120天的时候 那种状态是很迷茫地被震撼 当青春褪去的时候 当青涩慢慢离去的时候 这就是生命的历程 我们在慢慢长大 开始回忆 证明自己确实老了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很多关于同志的影片 但是我还是被断背山震撼了 觉得特别地好看 虽然我最喜欢的电影形式首先是纪录片 实验电影 然后才是文艺片 但是我还是莫名地被打动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 想起了那两个北舞的男生 想起了很多很多 我觉得 无知固然是可怕的 但是如果没有觉醒的意识 那才是可怕的

  想起了很多事情 大学的时候 男生和男生开玩笑 会互相接吻 很搞笑 刚毕业的时候 我看到了两个大胡子男生开玩笑地来了一个法式吻 刚要开始 我慌忙逃开

  去年去参加平遥国际摄影节 做了一个很烂的片子 机缘之下 一个很牛的导演 北京电影学院的一个女教授 刚从香港参加完一个活动 来平遥做一个展览 和贾樟柯合作过很多片子 和张元拍过 北京杂种 当天坐飞机来到太原 然后坐车来到平遥 晚上和一帮朋友吃饭 等到第二天中午 导演挤出人家宝贵的时间 看了我那做的很差的片子 很中肯的指出了问题 主要讲得就是哲学问题 逻辑的问题 受益很多 但是这样的经历对我很重要 在离开大学之后 才明白了读书是怎么回事 大学在读书的时候 是那么迷茫地在看书 等毕业以后在北京上海很多很多地方都走了一遍 才明白了很多很多

  那个导演的名字我不方便讲 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们在经历着 感受着 变化着 她手底下有团队 有一个男青年比我小几岁 河北人 是帮导演剪片子的工作人员 我帮他解决了很多的问题 我们一起布展 因为在平遥有同学工作过的原因 也有做过动画的原因 也有别别人影响的原因 也有自己固有性格的原因 我总是觉得 这些都是很复杂的问题 脑子里面现对糊涂 说出来就更不明白了

  我和这个男青年无意当中聊过关于同性恋的问题 他表现的很极端 就像拍电影似的 估计是剪片子剪的 他原来也是学动画的 我不知道他的生命当中遭遇过什么 但是我觉得 他的生命构造 我没什么机会了解 因为我们就是过客 不小心留下了几张照片 还有一下零碎的记忆

  关于成长 关于经历 我们相对于别人来说 我们都是旁观者 我觉得应该多一些包容 就是你不是很理解 至少他们也没有伤害过你什么 起码我没有 我觉得同志很都很辛苦 属于社会的少数 属于弱势群体 我们知道的大艺术家有很多都是同志 但在普通人中 这样的人更多 汶川来的时候 我们都在讲慈善 讲很多很多 都在捐钱什么的 我们的国家现在还处一物质要慈善的年代 但是我们心灵的贫瘠更严重 我们要重新去理解慈善的含义 对于我来说 精神更需要扶贫和帮助 看着那些煤老板在拼车拼房在拼女儿的时候 如果鲁迅活着 他会再说说 为什么弃医从文 我们在拼爹拼车拼宝马的年代 想一想 去看看小S最后一次采访李敖的那期节目 去看看鲁豫去阳明山看李敖大师的那期节目

  其实翻起了这边 现代自然 翻起了我的很多回忆 很多的感想 也许再写一万字都写不完 这个不太重要 时代是复杂的 去找到自己想要的过程 要一种心态 记录是混乱的 在混乱当中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影子 现在的 还有未来的

  《现代自然》读后感(五):【书摘】《现代自然》中的德里克·贾曼与HB

  【图文版1】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ad4cc701017rcm.html

  【图文版2】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ad4cc701017rj3.html

  德里克·贾曼(1942—1994),画家、诗人、电影导演、独立制片人、同性恋权益活动家,20世纪英国最重要的视觉艺术家之一。1986年底HIV检测呈阳性。

  HB(1966—),Hinney Beast,贾曼对Keith Collins(又名Kevin Collins)的昵称。英国纽卡斯尔人, 父母均为卫理公会派教徒,父亲是教会工厂工人,与贾曼相识时刚刚大学毕业,为政府部门设计软件。

  1986年10月,纽卡斯尔的梯尼塞德同性恋电影节,电影院的前排,44岁的贾曼第一次见到21岁的HB。离开时,贾曼递给HB一张附有他电话号码的纸条——Don't disappear, Derek.

  数日后,贾曼给HB写了第一封信。

  1986年12月底,贾曼向当时电影节的主办者要了HB的电话,打电话祝他新年快乐。

  1987年1月,HB来伦敦面试,第一次拜访了贾曼。

  同年3月,贾曼建议HB在“凤凰之屋”住下(他位于伦敦查令十字街的公寓),他则住在邓杰内斯(海边核电站旁的“希望小屋”)。

  随后,HB加入贾曼的创作团队,从事视频编辑工作。

  ……

  1993年,贾曼生前最后一部电影《蓝》在威尼斯双年展(世界三大艺术展)首映,电影的最后一行字幕是一行意大利文:dedicato a HB e a tutti i veri amanti.(献给HB和所有真心爱人)

  1994年2月,贾曼病逝于伦敦。他在日记里双目失明地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是:HB true love。

  ……

  2000年,HB出版贾曼的最后一本日记、随笔《Smiling In Slow Motion: Derek Jarman(慢慢微笑)》,并笑言自90年起他已经守着“希望小屋”做了10年“渔民”。

  2008年,HB因照管贾曼的电影遗产获泰迪熊特别奖。

  今天,海边核电站旁的“希望小屋”和花园仍在HB的监管下,并已成为英国一个著名旅游景点。

  《现代自然》,贾曼1989年1月至1990年9月日记,1992年出版(国内版由严潇潇、沈盈颖、戴伟平、 徐佳合译,吉林出版集团2010年出版)。

  三分之一园艺,三分之一回忆,三分之一日常生活的所见所感。现将HB与贾曼的部分节选摘录如下:

  【】内小标题和注释为我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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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风】

  周五——周日【1989年6月16-18日,书中第一次未注明日期并将三日合在了一起】

  三日于苦闷中模糊暗淡。天空垂落,只留下一页浸满泪水的空白。接着,抓紧他的手,在暗处的玻璃窗后凝视天空,HB开始陷入最黑暗的状态,一线光亮出现了。眼皮上的一跳都成了奇迹。在最低落的时候他脸覆毛巾坐在浴室中,说:“别看着我。”

  HB呆望着,仿佛是光被扑灭了。宛若毕加索的小丑,茫然哀伤的大眼睛,没有咆哮也无空拳。 血栓形成让他实际上已是左偏瘫,他的脸不知不觉地扭曲成一种安静的怪相。他说自己耳中的一条肌放松,使得他的听力变得灵敏起来。那是神之听。

  我走在他的右边,这样一来他可以谈话。他说罗恩应当给他(车祸之后的)蒙哥马利·克里夫特的那一部分。在Codein作用下他缓慢地行走。

  ~~~~~~~~~~~~~~~~~~

  我们谁都没有为这可怕的日子做什么准备。太阳偏离了它的轨道,时间在抢夺中流逝。我们那些快乐的岁月被神们击得粉碎。HB说这是对窥看他们的一种惩罚。 而现在,在这周日午后,眼含泪水地给花园浇了水之后,我发觉一种相仿的模式回来了。HB带着以投入抗争的那种逻辑将会,我相信,最终获得胜利——若有谁能为大脑重新通上电,那么他就是那个人。

  午饭时他说到用自己那被毁的容貌吓唬美国游客,谈及福柯的家庭理念、哈勃的星系图与刘易斯·卡罗的逻辑学研究。他感到我的手指在他脸上划过,说自己下周会开始锻炼。我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都在渴望着他的新生。HB在我生命中的出现曾拯救我于过去两年的崩溃。我希望能为他做同样的事。

  周日晚间

  HB上上下下地踱着步——他注意到烟灰缸里有支大嘛烟卷,说整间公寓都弥漫着它的气味。当我在电话里说他没事时,他冲我吼道:“说实话!”

  所有这些听起来都很乐观。他在24岁时的忽然中风震惊了所有人,这看上去是如此恣意。我仍无法相信它曾发生过。

  出发去将克里斯与尼尔的演出一起放到布里克斯顿学院。【宠物店男孩组合,贾曼执导,HB负责视频制作】

  周一至周四

  ……

  一周下来,我都在祈祷一切顺利,我无法允许演出在未完成状态下去到香港,也绝望地想留在这儿。我知道尼尔与克里斯两人都想让我一起参加巡回,但他们都理解我确实无法离开。没有什么能强迫我。

  ……

  周五

  HB从眼角拭去睡意,宣布了一个奇迹的发生:最微小的运动已经回到了他的面部,他已经能扯出一个微笑了。他看上去很镇静,说这需要精神的高度集中。中风来袭两周后他恢复了控制。

  ……

  6月25日 星期日

  无法忍受的炎热一日。整个后半夜我都昏睡了过去,直到日出时才返家。HB感到如此热以至于爬上屋顶,在那儿度过了后半夜。

  我在卡姆登水门市场买了三件精细的丝质莎丽,HB试穿了一下——紫色的那件看上去非常漂亮。

  更多的运动技能又悄悄回到了他的面部。

  6月26日 星期一

  HB看起来开朗了许多,我也感到他需要从我的担忧中喘口气,便去了邓杰内斯。傍晚他电话来说医生们期待着他的脸部与胳膊能恢复所有运动能力,哪怕这可能需要整整一年时间。我早早上了床,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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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梦】

  要命的噩梦。惊觉自己置身滚滚车流之中,开着一辆乌黑锃亮的轿车横冲直撞,而它突然在高速公路上失去了控制,路边的钠灯照得人睁不开眼。我真是个白痴——直到转向至对面的车道才记起来要把脚从油门上拿开。结果一切照旧——双脚下空空如也,我发现车里根本没有油门、刹车和离合器。已经记不清车子是怎样刹住的,我一头撞向枕头。

  HB安静地睡在身侧。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凶狠的目光还真的把他唤醒了。

  ****************

  夜很深,HB做了个关于拳击的梦,他的铁拳擦着我的脸重重砸在枕头上,我就这样被惊醒,真是千钧一发!“***想干吗?”然后把他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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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术展】

  8月9日 星期三

  ……

  在展墙上布置几张床、床垫、床单、旧衣服,在这些物体上涂抹柏油和羽毛。床上摆着《圣经》、避孕套和衣服——如牛仔裤、汗衫、运动服;还有制服——消防员或者警察的制服。摘自报纸的引文、亲友挚爱的相片、收集的照片、闹钟、电话机,以及一部涂抹柏油和羽毛的电视机。

  展厅的正中央是一个绿洲;一张床上躺着两个年轻人,他们周围是荆棘铁丝;铁丝上挂着来自媒体的剪报资料,似乎在风中飘动;一个涂满柏油和羽毛的骷髅穿着集中营的囚服,呈“大”字摊开四肢,似乎是在试图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遇到了枪击。

  ……

  10月10日 星期二

  整整一天都在演出。一个中年妇女双拳紧握,非常生气,说她带孩子们去伦敦眼了。我说,生什么气,我们在墙上有写过演出警告:观者后果自负。但是她简直不能忍受——有了两个男孩互相口交的戏就是色情片了。

  另一个年轻人走进房间说:“不错!不错!那么你是酷儿?”

  ……

  10月11日 星期三

  展览12点开幕,白天大约有500人来参观。没有过激的攻击言行,尽管有个女人看到“淫秽”的展品骂骂咧咧地走掉了,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女同性恋。有些家长把孩子们拽走了。

  最好玩的是人们对于身处带刺铁丝笼的HB和杰拉德的反应。人们避免和他们的眼神接触。其他人自觉地转身,朝笼子相反的方向走去。也有一些人,大多数是女性了,会试着去交流。一个美国女孩说:“嘿!你们动起来呀,让我们见识一下。”

  10月12日 星期四

  HB和杰拉德在他们的铁丝笼里睡着了。画廊里顿时安静下来。参观者踮着脚尖张望,以为他们是在表演。

  今天有560人来参观,大多数人很警惕。有些人,尤其是记者,看着张贴的收集自耸人听闻的反同性恋媒体报道,惊恐不已:

  朋友们,罗曼人们,同胞们,把你们的屁股都露出来吧。——这是《太阳报》在推测莎士比亚的性取向。

  一张有关爱德华王子的漫画,画着他是童话剧中一匹马的尾巴,而一旁有公爵说:“爱德华,有一个跑龙套的角色你可以来演。”

  有些新闻提要貌似负罪的微笑,比如“女皇杂货铺出售性感男生”,或者“BBC员工骑在女同性恋身上”。

  ……

  10月13日 星期五

  今日参观人数增至600人。

  ……

  晚上在伯纳特酒吧和一个天主教男孩聊天。他来自严格、压抑的家庭,忏悔不止。我长话短说,直接告诉他,他应该被他的下一任情人干一次——他所感到的所有痛苦和伤害都存在于自己脑海里。他承认自己来这个酒吧的唯一原因就是想要“爽一下”,然后他对我说,你下半身早就废掉了吧。我说,没错,我就是让我的下半身统治我的大脑。我们离开时,他问道:“你现在去干吗?”“回家独自首淫去。”

  ……

  10月15日 星期日

  美术馆的讲话不是太顺利。有些人反对装置的显而易见性,说那不过是坏品位的艺术。有些人跳起来反驳。我说那个我在里面待过的带刺铁丝网很有些像是英国皇家空军的装备——正如被栅栏包围的寄宿学校,那被禁的性取向,那病毒。讨论期间,那些不喜欢这次展出的人让我陷入悲伤。难道他们不能看到超越艺术的元素吗?

  10月16日 星期一

  ……

  这两周是今年工作强度最大的时段:我几乎没有合眼,不断在和不同的人谈话。即使这装置是坏品位的艺术,它仍然有好结局,煽动了观众却未框住他们。两位美国女士是积极为我辩护的人,而批评责难则多来自男性。

  ……

  今天以一位21岁男生的大吐苦水而结束——他的爱人被查出HIV阳性,并将他拒之门外。我告诉他要与他们作斗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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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玫瑰】

  11月25日 星期六

  HB总是能让我笑。我们在圆石滩上掘洞,洞却一被掘开便又被填满,我们种下12株邮寄来的野蔷薇。它们的包装结实,然而仍被寒风吹得干透。我们尽可能迅速地将它们栽下。HB说“希望小屋”已成了睡公主的宫殿。   

  11月26日 星期日

  ……

  我们周五晚间拍摄电视电影时有些引起幻觉的时刻——正当我找到答案时,便忘记了问题为何。

  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栽下玫瑰却怀疑你是否能见到它们开花。我感到痛楚难忍。这未免太戏剧化了,我仅仅是得了点儿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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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制作《花园》【1989年12月】

  第一日 【此前9月1日至3日、25日至27日已经陆续拍摄了6天】

  一个寒冷、黑暗的冬天早晨七点钟。老肯特路旁的兰·詹姆斯工作室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蓝天下一片圆石滩与石园,还有一座砖瓦覆盖的蒸汽浴室,已被时间掩埋去半截。

  都身着老电影中废弃的戏服——杰克的是一件巨大的绛红色毛皮衬里长袍(本丢·彼拉多),而一件淡黄色晨衣则给了迈克尔·高夫——各色长老、大臣与漂亮王子们洗着一对爱人的手。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一个镜头开始时,HB与他的朋友约翰尼呆呆立于一旁——关于一个目光敏锐的孩子的记忆的好莱坞史诗。充斥了伪装、油腻与香草味的气氛。

  一群老恶棍侧目视之,直至午饭时间。佐兰·维德尼奇揉捏着斯普德的刺青,HB瞥了眼约翰尼。临时人员成了主角,而主角成了临时的。很快就都结束了。【临时人员指HB与约翰尼,这是HB以剪辑师外演员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贾曼的影片中】

  ……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一个巨大的立柱被带到现场并立起来。HB与约翰尼被缚于其上,血迹斑斑,接着又被一群穿着圣诞老人外套的光头汉鞭打。结束之后HB和约翰尼消失在淋浴房很长时间。我撤出现场,回家。

  我在希腊餐馆吃下了半盘菜,在冰激凌渐渐融化时睡着了。

  第二日

  HB说约翰尼的床上功夫很好。他有着考克多式水手娃娃脸。我很高兴选择了他俩来出演这部片子。幕间时他们坐在沙发上、倒在对方的臂弯间,如此自然,现场没有人不多朝他们多看几眼的。

  ……

  马修(导演助理)创造了奇迹:所有东西都保持了良好状况,而所有人都心情愉快。他还给我捎来了非常好的建议。

  杰西卡(临时演员之一)在两个男孩的订婚礼上带来了含羞草——拍一部没有剧本的影片,你得时刻保持警觉;视觉上的新点子在其中随时出现。

  ……

  第四日

  昨晚一阵恐慌袭来——如何在银幕上为约翰尼与HB带去活力?迄今为止他们一直很棒——交换眼神,还有微笑,然而都以一种固定的模式。突如其来的发狂念头让HB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他最钟爱的地方。他会在那儿待上三小时,在浴缸里逃避着,把脑袋埋在水下祈祷,阅读报纸,平衡着一碗碗玉米片。

  ……

  11点时浴缸到了,搁浅于石滩上,男孩们纷纷爬进去。我们都合上了眼。

  约翰尼看上去像《南太平洋》中的临时演员,只是缺了顶水手帽。

  他们在浴缸中看上去既性感又自然。我很高兴自己没有请英国演员工会的戏子们,他们中间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你无法伪造。

  午饭时他们几乎将乔迪溺于浴缸中——这是他们一周来一直想做的事。他曾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拥抱?”“因为我们相爱着。”他们答道。第二天他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拥抱了,因为你们是同性恋!”——合法年龄与保护幼者不过如此!

  九岁那年——我们都在自己的生活中了解到——我们都明白了,尽管尚且还很朦胧、还很混乱。

  ……

  每个人都分到了这暴烈沸腾的稠液——仿佛我们都成了半死火山,就像那喀拉喀托,等着最后一次爆发。皮特在一片飞腾的羽毛中扯开他的夹克,而那位“歌剧”演唱者马丁则让这幕场景变得可怕起来。一曲宏大的咏叹调。

  结束之后HB被解开椅子上的手铐,转身过来给了我一个愤怒而甜蜜的拥抱。接着他消失在淋浴间方向,留下我们都在那儿打着颤儿。

  ~~~~~~~~~~~~~~~~~~

  回到主台,菲利普在他那闪亮的红色摩托上方悬于套索上,手持一捆信用卡、而非30个银币。我无可抑制地放声大笑,停不下来。现在我的笑是多么罕见的事儿啊。

  皮特·李·威尔森给出了个相当惟妙惟肖的智力竞赛节目主持人形象——一幕作为闹剧的犹大演出。菲利普拔出了他的假舌头。

  大卫在回家路上问我对这一切的看法。事实是并没有想过——你以一件事开始,结束时却成了另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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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点30分时到家,开心得多——HB说我看上去年轻了几岁。我那被压制的能量渐渐在释放。

  12月10日 星期日

  HB一早打来电话,说伦敦今天一片灰雾。这儿阳光明媚,比之前几周里都要暖和得多。【此时多数情况下,仍然是HB住在伦敦(凤凰之屋),贾曼住在邓杰内斯(希望小屋)】

  独自沿着海滩散步,直到渔船那儿。

  ……

  这个早晨如此静谧。我睡得很好——没有扰人的梦。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身体是否出现暗斑。什么都没发现,感觉好多了。HB在电话里听起来开心多了——这也点亮了我的上午。

  ……

  第五日

  克里斯托弗·霍布斯显得得心应手,刈下长幅长幅的丝布绕在圆柱上,其他人吹起了粉红色的气球。三十来个变戏法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教师、商店助理或是全职职员。我们陆续将他们送进化装间,到了午饭时已是五彩缤纷、热闹非凡。HB与约翰尼身着华丽的粉红外套出现了,我们放任整件事融入无秩序的混乱。

  伊安的朋友杰西卡(他昨天跟我提起她)演唱《甜姐儿》里的一曲《粉红豹》,到十点整我们仍在试图找到那首歌——11点终于有人骑车送到了,而她在几分钟内记住了歌词。我们加进HB与约翰尼;安妮给她的小宝贝打扮了一番,他们四人合演了一个音乐剧段子,《放逐忧郁》。

  ……   

  第八日【封镜】

  在筋疲力尽的状态下度过早晨。我们在凌晨一点时收工,于是我回家后昏昏沉沉,直到九点才睡着。

  没有了这帮老伙计们的好意与专心致志,我便无法撑过这八天。我持续地保持警觉,因为有那么多场戏是在现场临时发挥出的。

  我爬上床,同时HB正在为巴黎之行收拾行李——他给我留了许多小字条,还有100条说明。12点30分,他消失在门外。 

  1990年1月10日 星期三

  ……

  昨天我们为《花园》召开了首次宣传会。彼得和HB还在剪辑室仔细琢磨着样片

  ……

  1月31日 星期三

  ……

  彼得和HB,双双埋头剪辑。而对于他们的创作意图我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我的生日。

  2月28日 星期三

  五点钟就起床赶飞机。

  到家后被头痛压垮,断断续续地睡了一整天。HB直到凌晨两点才从剪辑室归来。

  ……

  3月1日 星期四

  彼得和HB的粗剪工作已临近尾声。还有两天就能完成。

  很多部分精彩绝伦,而结束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个解脱。但有两个场景必须重拍,它们在样片里让人不忍卒看。于是争议声四起,因为外界会觉得我们的制作团队缺乏水平。微笑的面孔无法掩藏焦虑,每个人都朝对方嚷嚷,音量越提越高。

  ……

  星期一【4月2日,贾曼因HIV第一次住院期间】

  ……

  片场的工作也是乱七八糟。詹姆斯【《花园》制片人】瞒着我请人来补拍漏掉的场景,他压根没想与我沟通。

  ……

  星期日【4月8日】

  ……

  HB昨晚献上了最新的电影样片。【此时HB白天工作,晚上到医院陪床】它们令我倾倒。之前HB和彼得都说拍得很糟糕,但他们错了。在邓杰内斯,他和约翰尼把最美丽的画面留在了胶片上,那是整部电影最出色的部分之一,纵然有些地方遗憾地失了焦。

  ……

  5月11日 星期五

  ……

  《花园》的宣传片播了一半我就掩面冲了出来,这哪是给投资人看的货色啊:詹姆斯为了省钱竟直接截取了一段剪辑拷贝!断章取义姑且不说,就连磁带本身都快报废了,声音时断时续,简直让人抓狂。

  ……

  6月5日 星期二【贾曼第二次住院期间】

  ……

  你能想象自己如痴如醉地怀念一盘电影混音带吗?现在的我就躺在圣玛丽医院任思绪泛滥。我错过了电影的后期剪辑,还将错过在日本的首映式:医生禁止我冒险。

  ……

  8月16日 星期四

  ……

  一封来自纽约电影节组委会的公函凄惨地躺在信箱里,《花园》的参展要求遭到了拒绝。真奇怪,他们声称要从《卡拉瓦乔》开始海纳百川,原来一切都是故作姿态。乔愤然道:“他们显然吓得发抖。”

  接着林恩告诉我,纽约电影节正在财政危机中沉浮,右翼势力抬头,杰西·赫尔姆斯和“重生的一代”频频叩击大门,他们必须维持“干净”的形象。

  可我还是万分沮丧。我曾多么热切地期待在今年秋天带《花园》去纽约。在炎炎烈日下,在书店里,在小镇漫无目的的徘徊中,甚至是在享用美味的早餐时,我没有一刻停止企盼。

  又来了一通电话,确认《花园》在公司筹款酒会上被扔进了垃圾箱。我可悲人生的唯一主题就是同阴险的审查制度抗争:有人投资,没人投资,哪部电影可以放映,在哪儿放映,该剪几刀——真是荒唐。我本该一笑而过,心里却翻着阵阵酸楚。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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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扫除】

  回到家,发觉HB如哈罗德·劳埃德那般探身出窗外擦洗着。穿着他那蓝色工装裤,接下来的一小时内有三刻钟他都追赶着我,手里攥着电动吸尘器、抹布与橡胶滚轴,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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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灿烂的一天。爱德华广场的花园被连翘、东洋植物和山茶装扮得生气勃勃。午饭在理查德的工作室解决。

  回到“凤凰之屋”,竟然瞧见HB以超高难度动作吊在半空中,那窗口正朝向查令十字街。他要给每个犄角旮旯实施一次彻彻底底的春季大扫除。

  于是我匆忙折返到罗尼的铺子,我常在那儿购买颜料——而理查德位于壳牌大厦的工作室里,墙上那一幅奥尔巴赫的作品实在太过动人。它给了我重拾画笔的冲动,是时候告别所谓的拼贴主义了。

  我可以隔着花园给核电站来个写生,再为HB描上一幅肖像,他曾经多么渴望担任我的模特。可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依然能执笔。记忆中的油画处女作诞生在斯莱德美术学院,那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游戏之作。可那时的我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除了粗制滥造,把画布乱涂一气之外,我根本不相信自己可以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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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飓风,核电站爆炸】

  1990年1月26日 星期五

  飓风的袭击让邓杰内斯损失惨重。我们窗外的那根电线杆被拦腰折断,而悬空的那一半仅仅依靠电话线维系,来来回回随风荡着秋千。新建的温室只剩一副骨架,玻璃被震得粉碎;车库也没能在狂风暴雨中挺住,它坍塌在路边,烧成了灰烬。据英军基地的测算,这次飓风的移动时速足有120英里。

  我的花园被夷为平地。至少一半的浮木栅栏被刮倒,一只金属制的浮标凭空消失。而“希望小屋”却奇迹般地得以幸存,只是那顶笨重的烟囱帽像铁饼一样飞了出来,最终完好无损地降落在海滩的卵石堆上。

  很多石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然而最值得同情的还是植物,来自海面的飓风裹带着大量盐分,让它们被严重灼伤,显出凄凄惨惨的样子。

  透过被盐层覆盖的窗户,我哀伤地凝视着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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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核电站砰然爆炸,伴随着蒸汽嘶叫,包围了整个海岬——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发出有如100架喷气机同时起飞的巨大哽咽。几秒钟过后,那个庞然大物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火光在乌云中闪烁。

  “我的上帝!它被炸开了花,我们该带走什么?”大卫绕着屋子到处逃窜。我的行李瞬间就打包完毕。

  “我要给HB打电话!”我大喊。与此同时,大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摄像机开始拍摄。我拨通了HB的电话——“马上离开那里。”他催促道。又一道火光在塔群之间炸开。我拨了999,而接线员的声音却镇定得让人抓狂。她问:

  “你说事故发生在何处?”

  “邓杰内斯。那座核电站爆炸了!”

  “你能告诉我地址吗?”

  “邓杰内斯!”

  “我指的是确切地址。”

  “世界崩溃了,人们的生命受到威胁,从这儿一直到阿姆斯特丹,甚至是地球的尽头,切尔诺贝利!”

  “您能说得更确切点吗?”

  “邓杰内斯核电站。”

  房屋开始剧烈摇晃,我在极度的愤怒中摔了听筒。HB再度打来;他总是如此冷静实际,他刚刚给核电站去了电话。

  “他们说核电站已紧急关闭,因为输电线在突如其来的飓风中遭到了雷击。”

  这话让我从惊恐万状中慢慢地镇定下来。尽管身体还在颤抖,我和大卫已经能在厨房的桌边坐下。从这儿望出去,闪电就像连环爆炸,而雷鸣如同蒸汽流窜:如此绝妙的幻象,只有我们是目击者。十分钟以后,雷与电携手离去,只留下我俩傻傻端坐于黑暗之中,一旁摊着煮了一半却早已冷凝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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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V后第一次住院】

  1990年3月13日 星期二

  十天以来我发热流汗,湿透的T恤扔得满地都是。我忠实地在凌晨两点爬起来吞服抗生素,可体温还是在38.9度的高位维持了整整五天,最后它终于开始下降,每天一度。到了今天,当我汗涔涔地起床,体温计显示36.9,而我的体重骤减了14磅。

  剃须刀磕碰着面部骨骼,似乎骨头已自行缩了一圈。双手看起来只有正常尺寸的一半。我的胃被不断地刺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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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圣玛丽医院度过了三个小时:验血,X光。我对自己的病症茫然不知所措。就算穿戴整齐,我依然呵欠连天——但再也无法继续躺倒在床上,因为无论摆哪个姿势,疼痛都会迅速聚拢过来。十天迷离的日子,我感觉自己正在逐渐失控。

  又有人邀请我去叙述艾滋病史,然而“言论自油”让我精神紧张。给他们回电:在下正在制作电影,恕难从命。电话那头传来冷冰冰的怀疑。这些组织简直是急功近利。我的态度很明确:不愿同演说家为伍——本人的口才根本不及西蒙(瓦特尼)或是其他人。但我还是接到了通知,他们的态度甚至不容拒绝。这封信让我极为恼火。类似的组织团体就像病毒一样潜入,并妄想全盘接管你的生活。

  一位摄像师打来电话。我告诉他,目前的形象实在不适宜拍照。剃须失误留下的红疹布满了我的面颊。

  这回疾病来势汹涌。是HIV的魔爪?或者仅仅是血液感染?

  不管怎么样,当体温攀升至38.9度,你就得为生命而战。内心的半个我叫喊着:我受够了!而另一半却说:真讨厌,所以我要击败它。

  我放弃忧郁,汗如雨下。   

  3月14日 星期三

  连续第二个无眠夜。枕边堆着的T恤全都可以拧出水来,六点之前我起身冲了个澡,然后给自己泡上一杯茶。我的胃被潮湿所伤,虚弱不已。在厨房坐了一个钟头,慢慢啜完这杯薄荷茶,试图哄HB入睡。他安静地把身体蜷成一团。

  今天早晨似乎已退烧:比标准体温低了两度。真希望这***状况能稳定下去。

  ……

  3月17日 星期六

  医生说一旦情况变糟了就要立即去圣玛丽医院检查。

  我停止服用抗生素,感觉像在刀锋上行走。六点半起床,洗漱刮脸;泡一杯薄荷茶。我无法触碰固体。

  患病已有整整两周。精神和肉体上的细微压力不停地渗透进来,像蒸汽压路机碾过头顶。甚至连HB的一个翻身都能让我疼痛不已。最严重的后果是神志恍惚:我不能阅读,使出全力也无法把精力集中在报章的字里行间。

  ……

  3月19日 星期一

  又是睡不安稳的一夜,又是37.8度的体温。十点前往圣玛丽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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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出租车去医院简直是一种煎熬,旅途中的任何颠簸与撞击都会引起无休止的疼痛。医生把我带进狭小的诊疗室——戳刺,敲打,然后一束强光直射我的眼睛。我感到虚弱无助。他说正在帮我办理住院手续。心中巨大的释然。与此同时我将献出更多的血液,还得拖着沉重的脚步前去放射科照胃部X光。拍片的女孩被我逗乐了——因为一周前我才刚在这里做过胸腔检查。

  冷得发抖,我回到门诊部,被其中一名护士架到维多利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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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就像一艘巨轮——大有可观。打着点滴的病人们如同碰碰车似的在走廊里摩肩接踵。一大家子希腊人围着对面的那张病床住了下来;而角落里,年纪轻轻的加拿大病友捧着《公祷文》认真研读,某位性情奔放的牧师正拜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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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要上床睡觉,男护士们却掐着点儿冒了出来。他们自我介绍:杰拉德,布莱恩。接着是无穷无尽的问题:你的亲戚关系、年龄、地址。然后他们向我索要更多的血,尤其是肝脏的动脉血。真疼。更多的敲打、照射、刺眼的强光。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我曾经历的一切再度上演。拉起窗帘以确保隐私,把尿撒在瓶子里。觉得自己被宠溺着——在公寓挣扎了14天之后我终于盼来了解脱。

  墙上挂着一座破钟,电线都裸露了出来。它的走时简直离谱,直到十点敲过我才等来了HB;而实际上却只有七点。HB为我送上鲜花和一件优雅的晨褛。

  晚饭细嚼慢咽。饭后的任务有两片扑热息痛、若干抗生素和一粒致命的安眠药,后者通体翠绿,状若橄榄球。总算安定下来,汗水却再次不可遏止地滋出。病床里里外外湿了个透。午夜时分,我惊讶地发现自己被捆在轮椅上,冲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放射科,然后咔嚓拍下另一张X光片。于是后半夜我只能思维清晰地躺着,直到护士走进来,带着又一只“绿色橄榄球”。

  ……  

  星期三

  ……

  在暴露的空气中我接受了最煞风景的刚门检查,他们取走了样本。我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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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热息痛是唯一能让体温降下来的药物。

  ……

  星期四

  ……

  身体的萎缩程度让我诧异。虽然我还没有变成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可淋浴的时候,骨骼和牙釉质相互碾磨,吱吱嘎嘎地发出不祥的声音。刮脸就像是在未知领域的探险,每一个转弯、每一个角落都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用双手掬起热水,轻轻拍打面颊,试图让毛发软化。这个动作仿佛神圣的典礼。出于某种原因我还计了数,总共68下。我曾对自己说,多拍一下就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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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绪不停地飘到邓杰内斯——多希望能去花园里撒播种子。如果能在四月前回家,还为时不晚。

  ……

  在汗水汇成的海洋里浮沉——《我知我路》。病房里风景独好:背脊上有小溪缓缓流淌,点滴瓶里水花阵阵,也许加上个光线暗淡的溶洞会更美,到处是笋柱和钟乳石,滴答,滴答。又要换一张床单了。

  【没完没了的检查化验,朋友们川流不息地来看他,回忆……,仅摘与HB有关的】

  HB昨晚很忧郁——我估计在这儿得比预期停留更久。

  ……

  和HB共度“良宵”,他替我揩拭汗水,还帮我冲淋洗浴。

  所有的感动都化为力量,于是我在下半夜平静地睡去。HB为我炒了鸡蛋,可惜味道太浓太油腻,我无法吞咽——就像是第二块奶油蛋糕,你知道自己吃不下去。

  HB,我的爱。

  ……

  HB伏在我的床边直到午夜,又帮我洗了个战斗澡。

  ……

  现在已经39摄氏度,我处在崩溃边缘。八点钟,三片阿司匹林下肚,排汗降温依然是老花样。HB紧紧攥着我的手。之后我们去洗澡,这是一天最放松的时刻。晚上11点,当他离去时,我仿佛回到了人间。

  ……

  HB来了,我们分享着温暖甜蜜的时光。打起精神来。

  ……

  HB陪在我身边,美好的夜晚,汗水和洗澡水,我们相依相偎。

  ……

  HB来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在我服下半剂安眠药之后,我们相拥而卧,久久不曾松开。

  ……

  【搔乱】

  【1990年3月31日】

  我倚在床上,听见有人正轻轻地吟唱着歌曲,旋律深沉而舒缓,从远处飘来仿佛海市蜃楼。我向护士询问声音的主人。“米尔德莉,那个清洁女工。”于是,浑身淌汗的我掀起了窗帘的一角,以便能听得清楚些。当她从窗前走过,我大声将她唤进屋子。我称赞道:“你的歌太棒了。”她嫣然一笑,告诉我这灵歌叫做《我主永生之灵》;她把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然后开始用异常轻柔、异常美好的嗓音为我歌唱。这是最最动人的一刻,泪水夺眶而出。最后她微笑着祝福我,转身继续工作。

  HB打来电话,他被搔乱的人群堵在了查令十字街,为了抗议人头税政策,平民们不惜以身试法,结果示威游形演变成了暴动。两个朋友正躲在我们的公寓里避难。数小时后,当HB终于抵达病房,他这样描述当时的混乱:街边所有的商店都被打碎玻璃洗劫一空,人们点燃每一只垃圾桶,到处都是烟和火。最让人震惊的是乐器店,吉他被源源不断地送出,好象一条巨型的袒克履带,沿着马路滚滚向前。

  4月1日 星期日

  我被卖报的吵醒。HB尚未现身——本以为他今早肯定会来。精神一片错乱。

  我恳求杰拉丁打电话去警局问问,是否他昨天夜里被抓走了。警官大人自然无法提供有用的信息。于是我呆呆坐在床头,和心里的HB说了五分钟的话。你在哪儿?我深爱着你啊,电话铃响起,他听见了我的倾诉。

  3点30分,我可爱的美国朋友林恩·汉克正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他们分别是五岁和六岁——沐浴在莱斯特广场的明媚春光下。搔乱突至。她慌忙中拦下一辆出租车,可失去理智的人们迅速聚拢过来,企图把车子翻个底朝天。防暴警查出动,他们把车子团团围住,还逮捕了几名肇事者。几秒钟后,骚动不安的人群再度靠近,这次却是试图逃跑。多么不同寻常的经历,在她假期的最后一天。

  ……

  他们前脚刚走,理查德·希斯洛普后脚就来了,他向我绘声绘色地描述暴动场面。理查德,面无惧色地爬上了威风大厦的脚手架,直到有人大吼:“我们开始放火!”一个15岁的男孩随手抄起砖头就朝警查扔了过去。在混乱中没有人死去已经算是奇迹。然而,最心酸的一幕莫过于某个卓别林打扮的男人蹲在一辆燃烧着的车前流泪。“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抽泣着,“请停止吧。”

  【从第一次去医院检查起折腾了20天之后,从住院起折腾了半个月之后,医生说道:】“我们正逐步缩小范围,看看明天的扫描报告怎么说。我在早前的样本里发现了两种可疑的病菌,它们或许是结核杆菌的一种。但不能再等了,因为细胞培育得花去八周的时间,那样太慢,我们在结果出来之前就给你治疗。”

  ……

  早上醒来时轻松了不少。简直等不及第一粒药丸就想把结核炸得粉碎,我幻想着连环画般的战斗场面——机关枪扫射,精确狙击,飞机坠毁,子弹嗖嗖横飞。

  大夫过来给我做活体切片检查。局部麻醉之后,我的肝脏被两根细长的探针直接插入。按常理说这会很痛,可我却木然得毫无知觉。

  当一切结束后,我平静地躺在床上,四个钟头一动不动。直到翻身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身体被冻僵了。我坐起来,背部倚靠着枕头又过了两小时,期盼已久的药丸终于送到。持续了几周的煎熬,欢乐就在眼前。我一口吞下它们,立马就觉得身轻如燕。结核病菌,你们已被瞄准了。我确信在服药之后体温没有升高。果然是37.7摄氏度——今晚恐怖的汗水将远离我。

  ……

  星期六

  体温36摄氏度!睡着了!药丸来了!我用闪电般的速度吞下它们。养料顺着滴管流淌进我的身体,就像咖啡一样。心情愉快。结核杆菌是疯狂且过气的茶花女。忽然想去听这歌剧了。病毒被击垮。食欲不再。

  我的笔迹已清晰可辨——但阅读仍是难事。印刷字扭曲浮动着,让我根本记不得刚才看过什么。我开始沉溺于电视——如此支离破碎,与我甚为合拍。

  ……

  吃不下饭,每一口食物都得配合着水才能咽下,必须赶在第一次呕吐之前把任务完成。目前我的体重是9英石——远远轻于过去的11英石5。

  医生们对我的体重深表担忧,他们告诫我不能任由自己变成一具骷髅。

  必须再住院观察三周。我心情雀跃,因为已经习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还有夜里同护士们的长谈,似乎每个人都能抖出其他同事隐藏最深的秘密。

  我仿佛身处国家赛马大赛:在不断跨越的障碍中迷失了方向。

  ……

  我已错过了春天的开端。习惯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下,我的双眼无法适应阳光。在脑海中为花园绘制了详细的蓝图,若能按时出院还来得及播夏种——决定把栽培方向转为邓杰内斯土生土长的野花:海甘蓝,茴香,缬草,还有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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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8日 星期二【出院期间】

  全身都皱了起来,只剩下类固醇带来的阵阵瘙痒。我尝试了各种方法,但都不大管用。德雷克·B捎来了没药,昨晚他还向我赠送了可以滴在杏仁油里的乳香。然而,这些宝物除了让我闻起来像一座老教堂之外,恐怕什么戏法都变不出。他昨天捧着乳香出现在我面前时竟然还说:“下回就是金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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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回伦敦去了。法定假日【复活节】结束,私家轿车相继驶离。一个渔夫凄凉地站在海边,捕捞了许久却一无所获。寂静就像传染病,不过西尔维娅的小公鸡似乎抵抗力挺强——它“喔喔”地啼叫着,欢送度假者重返工作岗位。核电站的塔楼周围雾气缭绕,仿佛一口蒸汽锅。我多么想念HB——他手舞足蹈地威胁说要在全身文满蜥蜴的图案,甚至还钻进花园大半天,试图搜出一条“四脚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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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住院】

  5月27日 星期日

  汗水淋漓之夜,头发全部湿光,又在随后的几小时内迅速冻干。我已精疲力竭。试着把一棵枯死的植物挖出来,但自己率先倒下了。用仅存的能量龟速挪出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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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如此,我的花园仍旧生机勃勃。加州罂粟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然生光——深蓝色的鼠尾草,粉嫩的石竹。甘蓝和扁豆也探出了头。斯蒂芬脱成半裸享受着大好的日光浴。我却是一身冬装——毛衣加上厚夹克——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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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阿拉斯代尔打电话,他的状态也是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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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像个80多岁的老头,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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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赤蛱蝶破蛹而出,它向着厨房的玻璃窗拼命拍打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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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钟德雷克·B载我回伦敦。花了十分钟从圣詹里斯教堂步行至家门口。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让我从车站走回来。电话铃声大作,门铃也不合时宜地响起。

  奥姆罗斯·莱特病房

  通过慢镜头观看一块玻璃下落的过程,最终它碎成了千万片。这画面慢得让人心悸,仿佛耗去了几天的时间。它可以周而复始,或者变成永恒的片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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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尤里斯·伊文思急促的喘息声,他深入沙漠中心去捕捉风。哮喘病患者。童年时代托哮喘的福,我得以来到贝克斯希尔海滨度假,摩泽尔祖母负责照料我。在旅馆里我喘得几乎窒息。

  而现在我被迫一动不动。否则要命的咳嗽就会夺走我的呼吸,让惊恐蔓延全身。肺炎开始演奏自己的铜管乐,时而吭哧吭哧,时而隆隆作响。西蒙·瓦特尼说这是大病后的“余震”。难道我还需要更多的折磨?先是结核然后是肺炎。我能经受住考验吗?

  一大群黯黑的蝙蝠在我的肺叶里栖息,它们扑腾了整晚让我气喘吁吁。氧气从两只鼻孔咕咚咕咚地灌入体内,仿佛在牙医诊所里喝下的漱口水。没有什么能比突然被咳嗽弄断气更吓人的了。被蝙蝠那丝绒般的翅膀紧紧拥抱着,我毛骨悚然地把床单扔了。影片的结尾,尤里斯终于在沙漠中觅到了风的行踪。西卜净一点一滴地注入我的手臂,动脉采血感觉就像被蜜蜂螫了一下。卡氏肺孢子虫——罪魁祸首,它们将张牙舞爪地一直折腾到你死为止。请发发慈悲,让我窒息昏迷,然后毫无痛楚地离去。

  “你会慢慢康复的。”结核杆菌和肺炎上下夹攻,药丸的数量再次大幅增加。简直是化学品的婚礼。最轻微的移动也能令我两眼发黑。我面向天花板躺着,不敢左右翻身,像个烂醉如泥的人在睡觉。

  感谢上帝你不必出席自己的葬礼。不知道我的生命是否会终结为一块俗气的汉白玉——或者一堵珀贝克石碑,就和隆尼教堂的旧坟如出一辙,上面有徒手刻就的漂亮文字。护士们冲锋而过,这些人都是临时工。氧气冒着泡消失不见。而到了夜深人静时,它像决堤的洪水轰隆隆地咆哮。大夫担心这周末看不到太阳。我安慰他道:你在自己时日无多之际,可能也想按下光明的开关,让世界随你合上双眼。

  6月5日 星期二

  身影与心灵同样伟岸的HB杵在床尾,他调皮地挠我的脚,一边往嘴里丢坚果和水果。满满一大花瓶的粉色牡丹让整个房间浸润在柔美的香气中。

  ……

  HB每天下午都过来陪我,他噼里啪啦地打字,还会毫无征兆地在病房里跳来跳去,挠我的脚趾,忽闪着一对迷人的绿眼,展示新练成的肌肉,好让蜥蜴文身爬进我的视野。我因他开怀了三个钟头。若没有他我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真是个淘气的家伙。

  ……

  6月7日 星期四

  穿戴整齐,在下午的晚些时候步行去商店。我重新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HB一直牵着我的手。

  ……

  6月11日 星期一

  卧床两周,终于拿到了明天回家的许可证。迫不及待地想跟邓杰内斯的夏花约会,罂粟和树羽扇豆在等待着我。然而身体却弱不禁风,我被疾病施以重重一击。梦想着自己活蹦乱跳的模样,我从没试过在虚弱中度日啊。我能上演逆转好戏吗?

  6月12日 星期二

  再见了,医院。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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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住院】

  7月14日 星期六

  夜里我被偏头痛折腾得苦不堪言。

  7月15日 星期日

  丢失了一部分视力。无法阅读星期天的报纸。这让我有些找不着北。记性也跟不上了,不多时就忘记自己看不清楚的事实,直到捧起书来,被一团团模糊的文字耻笑。我给HB打电话,他立马扔下伦敦的工作,飞也似的跑来照顾我。他熟悉的味道让我安心,恐惧慢慢被赶走。致电主治医生,预约在下周二就诊。

  ……

  7月23日 星期一 

  如坐针毡,正如米尔德说的,我在周四被送到医院进行紧急脑扫描,今天的报告显示一堆弓形虫在捣乱,之前正是它们蚕食了我的视力。长出一口气,我回到奥姆罗斯·莱特病房,回到朋友们中间。夏日的正午热气逼人,我又开始晕头转向——甚至没能认出坐在椅子上的HB,直到他开口说话——时不时来叨扰的偏头痛让我不胜其烦。几分钟后捷妮给我接上管子,磺胺嘧啶一点一滴流入血管。

  ~~~~~~~~~~~~~~

  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名称是谁想出来的?烦死达,特里卤蛋,还有一种好像叫什么“香槟王”——或者类似的,怎么就不能起点充满幻想色彩的名字,比如“花瓣”和“鸢尾“?

  我无所事事地在这儿躺了好几天,身边只有药物,完全同书籍和电视绝缘;手痒脚痒,尽管隔壁屋好心的病友给我送来一台CD唱机,那声音嘹亮得让人头皮发麻。捷妮问我:“你整天都在想什么?”我一时语塞。只知道思绪飘过来又飘回去。

  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多大的打击?生命忍耐的临界点又在哪里?我为HB担心,他总是用笑容鼓励着我,自己却隐藏了悲伤。只要他在身边,我觉得失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快乐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算脑海里已经编织好一出悲剧,我也不该信以为真。在来医院的路上我简直是抱头鼠窜,把小命捏在手里憋着气跑到街对面,安全上垒!头一回高台跳水也不过如此。

  无书可读,无报纸可看。那么,我怎样打发漫长的时光?

  做一次钟的考察。

  第一天它就像神祗头顶朦胧的光环,数字叠嵌在一道看不清楚。

  第二天我能分辨出红色的秒针,它在一团黑漆漆的云幕上蠕动。

  第三天我踌躇了,冲着挂钟看了又看想读取时间。

  第四天,终于可以瞧见针盘上的数字——人们从薄雾中走出来,有些人比想象中年轻,有些人比想象中老;他们的模样被钢丝锯锯成了几片,而随着我视力的恢复,这些魔幻般的拼图逐渐填满每一个人的轮廓。

  “小心水烫”,我读着洗脸盆上方的告示牌。走廊里的数字13缓慢地在眼中聚焦。现在是11点25分,我已经洋洋洒洒地写了三页纸。笔迹还是很难辨认。世事无常,你会如此轻易地丢失视力;某个周五晚上剧烈的头痛袭来,字词语句滑落在页面上。而几天之后,它们全都消失了。

  在西伦敦眼科医院的候诊室浑然不觉地打着点滴,因为一群小孩正好奇地望着我。闪烁的圆点,我对着机器猛眨眼,却在心里大声呼唤着遥远的床铺。

  每当有病人故去,这儿就会被肃静所笼罩,多么沉重的压迫感。我想象着相同的气氛,监狱里传来一道死刑的宣判,人人噤口不语。我听到某个病友说:“谁是下一个倒霉鬼?”

  噩梦般的下午——两个年轻的姐姐眼看自己的弟弟生命垂危,她们冲向走廊发狂似的大喊:“护士,医生,救命呀,救命!”随后是快速奔跑的脚步声,工作人员赶到床边,却为时已晚。对此无能为力的我只是躺在这里,全身瘫软——帮助他们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弓形虫,那恐怖的单细胞小野兽,能让我抽搐着去见上帝。

  “护士,医生,看他多痛苦。”

  “大卫快要死了。”我听见他姐姐经过时的呢喃。茫然无助,就连过来救命的医生和护士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我很清楚,他们的内心其实远比看起来脆弱,他们正在失去一位病人。倘若真的到了弥留之际,希望病床边不要如此歇斯底里,对我就免了吧。

  随后教区牧师走进来,我们聊了一会儿。生命就是这样。哦,亲爱的,周而复始。

  我觉得自己本可以记录下更多、更深刻的东西,可是我没有……

  ~~~~~~~~~~~~~

  米尔德里德来看我,她在椅子上小憩了片刻。空气又湿又热。在滴完数升磺胺嘧啶之后,我的输液工程终于告一段落。那***视力能恢复正常吗?让晃动的家具变得结实,让摇曳的鬼火恢复成人类的样子?

  ~~~~~~~~~~~~~~

  两只眼终归胜过一只,尤其当它们出现在微笑的面孔上。HB令我心情愉快,他不停地讲笑话:一个老太太的名贵大衣不小心让篝火烧得精光,那是用七头猎豹的皮制成的奢侈品;还有戴安娜·多尔斯的水貂皮比基尼。这段毛茸茸的对话始于我拍打他的短发。如同一块貂皮的美妙触感。

  夜晚在笑声中流逝,HB说他的一个朋友——露营者威廉,在同性恋酒吧里识破了某位主教大人的搭讪,话说那主教大剌剌地走到他跟前,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还自我介绍是“撒旦的女儿”。这故事够傻的,也够消磨时间。我爱极了右脚底被轻轻挠着的感觉,而脚下的皮球是最棒的按摩器。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HB翩然闪出视线,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眉底和下巴奇痒难耐。眼珠子被刺激得滴溜溜乱转。我披着一件金丝雀黄的睡衣,脚蹬理发店招牌似的帆布鞋。头发似乎长了些。HB的也是。我喜欢他留头顶略厚两侧削薄的发型,再抹上发蜡,梳开头路,简直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今天他一身蓝衣,展示着健硕的肌肉。

  ~~~~~~~~~~~~~

  上周我在“希望小屋”亲手做了美味的黑醋栗酱,带一点点酸。在这片火红浓艳的天空下,邓杰内斯该有多美?

  ~~~~~~~~~~~~~~

  又过了一天,我已经拥有足够的视力,能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脸刮得血淋淋。另一个病友爱德华多敲门进来,他跟我提起隔壁死去的男孩,然后开始表演巴西战舞,以此杀菌辟邪,把这里的病毒全都拍死。

  ~~~~~~~~~~~~~~

  我发现电影声画不对位。可其他人并没有察觉,直到音效剪辑师奈吉尔第二次核查,才终于证实了这点。

  ~~~~~~~~~~~~~~

  捷妮说我的症状非同寻常,按照以往的经验,你至少还有一只眼睛可以正常运转。他们从未见过双眼一齐受感染的情况。

  ~~~~~~~~~~~~~~

  我的病症果然是首例。因此我的名字将被载入《英国医学期刊》。

  ~~~~~~~~~~~~~~

  这间医院从上到下都透着真诚亲切。感谢上帝把我带到这里。

  ~~~~~~~~~~~~~~

  预备,开始,“巧克力……用……什么什么……制成”今晨我看得清楚些了,可以读出巧克力条包装上的字母。只不过视野中依然有异形怪状的沟壑,信息瞅着瞅着就被吸入黑洞当中。

  7月24日 星期二

  在瘙痒的海洋里颠簸翻转了一夜。药物让我精疲力竭。屋外阳光灿烂。走廊里清洁工推着嗞嗞作响的打蜡机给地面抛光。艾德来了,说他刚刚得知自己也染上了艾滋病毒。受尽折磨的生命。我的面孔因为炎症变得干燥,我的一对“问题眼”只能缓缓地聚焦。越过屋顶,天空湛蓝。他微笑着说:“现在怎么办?”

  隔壁屋,第二场死亡即将降临。我们就像泥鸽一样坐以待毙,在死神的枪口下飞来飞去,而等待我们的只有被击碎的命运。周期性偏头痛再度造访。蓝天在我的眼中被蒙上了影子般的暗纱。我花了大把时间发呆,等待HB的到来。

  ……

  有人说丧失视力能让你崩溃。也不尽然,在一片汪洋中,只要你拥有避风港就没什么可怕的。仅仅是生活不便。当你在黑暗中醒来,唯有大脑的“眼睛”还能运作,你靠什么前进?

  ……

  7月30日 星期一

  ……

  我的眼睛复工了,重拾阅读能力。纵然物体的外围还有一圈灰色的影子,药物依旧令我晕眩。菲奥娜通知我周六就能出院。我比以前更加强壮,体重有所增加,可惜最近活得像个残废。我本不相信自己可以复明。那些药的疗效让人刮目相看。现在我得依赖它们一辈子了,这一辈子又会是多久?

  从绽开到凋谢,林恩送来的百合花存活了八天。

  【8月底贾曼四次住院,9月3日也成为《现代自然》中的最后一篇日记,其后HB放弃了剪辑师的工作专职护理他直到他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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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书中一首诗。中英文互译,韵味会丧失90%,看看意思吧】

  清晨,花园的露珠混合着甜蜜芳香的记忆,花朵是他的唇,微风是他的鼻息,而从他面颊上滚落的水珠滋润了玫瑰。所以我如此爱花园,因为花园的一切让我无时无刻不令我想起我心所爱。

  ~~~~~~~~~~~~~~~~~~~~~

  我坐在那里写这首诗,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刺疼我的双眼。

  不会有龙从石圈阵中腾空飞起。

  这些石头既不会起舞也不会在冬至时节打拍子。

  在海边石滩上屹立,

  紧锁记忆,

  如同哨兵屹立

  在枯干的草里。

  海水荡漾了几个世纪,

  它们等待着伟大的潮汐到来。

  它将第二次到来,

  将它们召回深的海底。

  带着咸味的海将打破它们的静谧。

  之后它们会对着海里陌生的生命

  谈起在这里的时光,

  诉说邮差怎样和你的信一起出现。

  在那条路上,

  我又是怎样难掩欢喜,

  在花园中来回踱步,雀跃。

  怎样地你来了,我们月圆时刻动身,

  去看那隐忍的渔夫,

  然后回家,

  投掷手心里的石子

  沐浴在火花里

  头顶星空闪亮。

  而你的脸,浸在灯塔的光里,

  每隔十秒,

  一个微笑,

  一个微蹙的眉,

  碧绿的双眼,

  轻轻一眨。

  ~~~~~~~~~~~~~~~

  栽种银香菊和无花果树的扦插枝条。

  坐在帆布椅里看日落,灯塔后一轮圆月穿越变幻的云霞升起。

  石头上反射着月晕,它们能听见我在厨房里轻唱。

  【HB的眼睛是绿色的。Hinney(Hinney Beast,简写HB)是他家乡的方言,“蜂蜜和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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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现代自然》之后,贾曼用《Smiling In Slow Motion(慢慢微笑,1991.5—1994.2日记)》和电影《蓝》记述了他的最后岁月。

  lue.蓝.Derek Jarman.1993.Audio-AC3.mkv

  an.baidu.com/share/link?shareid=84198&uk=3893269700(前加http://)

  原声大碟(这是贾曼在几乎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制作的,70分钟屏幕上只有一片蓝)

  an.baidu.com/share/link?shareid=404661&uk=3893269700(前加http://)

  更多精美图片见【相册】德里克·贾曼的“希望小屋”和花园

  http://xiangce.baidu.com/picture/album/list/4d74ab308068e8d92051e900623b6b379524f4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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